《小人國》中的“溝”與“通”

蔣晨曉

【摘 要】《小人國》是由張同道執導的紀錄片，記錄了北京郊區某幼兒園內一群2-6歲幼兒的真實生活。這個幼兒園在其獨特的辦園理念下，教師與幼兒有著屬于自己的溝通方式，教師與幼兒有著平等、和諧、融洽的師幼關系。本文通過對記錄片中某些情境的重現，對該園教師與幼兒溝通技巧進行整理和分析，發現幼兒在教師的陪伴、等待、和發現下有著與眾不同的童年。

【關鍵詞】教師 幼兒 溝通 師幼關系

中圖分類號：G4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0407.2015.07.215

“小人國”，一部深入某幼兒園用時2年完成的紀錄片，相信看過的人都會對其中四個不同性格的孩子以及該園的辦學理念留下深刻的印象。除此之外，該園教師與幼兒溝通的方式也是值得關注和學習的地方。

“溝通”，是人與人之間、人與群體之間思想與感情傳遞與反饋的過程。在幼兒園中，科學、合理的溝通是成就良好師幼關系的重要前提，也是教師必須掌握的重要技能之一。“小人國”中的教師們為我們做了良好的示范和榜樣。

一、陪伴幼兒，給其自我選擇的權利

情境一：

師：辰辰，南德現在過一會才來，咱們倆先進去吃飯好不好？

辰辰：不好。

師：吃一點點飯，邊吃邊等，好嗎？

辰辰：不好。

這是辰辰，一個4歲女孩每天所重復的工作——在幼兒園門外等她的好朋友：一個叫南德的男孩。不論春夏秋冬、刮風下雨，也不論是否生病，天天如此。在辰辰等待的過程中，別的孩子在吃飯、在游戲、在交流，有時甚至已開始集體活動，她卻 依舊做著自己認為最重要的事情——等待南德。

辰辰對南德的這種依戀是特殊的，與此相對應的行為也是特殊的，當南德沒有來幼兒園時她甚至不愿意進入活動室，對于這樣的孩子，對于這樣的情感，對于這樣的行為，作為教師怎樣處理才是更恰當的？

當惡劣天氣辰辰不愿進屋時，當集體活動已開始辰辰不愿參加時，當南德沒有來辰辰情緒低落時，作為教師完全可以讓辰辰進入活動室，參加集體活動，但她們沒這么做。

開篇的對話是一位教師與辰辰的對話，當辰辰拒絕教師的建議后，這名教師選擇了靜靜地坐在辰辰旁邊，陪著辰辰一起等待。終于，南德來了。

南德媽媽：沒有搭班車，堵車了。

辰辰：南德，南德……（南德并未回應辰辰，徑直走向活動室入口）

師：南德，辰辰在等你呢，辰辰一直在等你，你來了她很高興。

南德：那邊還堵車了。

師：辰辰，他說那邊堵車了，所以呢，他今天來得特別晚。

辰辰笑了，和南德一起進入活動室。

……

我們可以發現，這位老師不但陪伴在辰辰的身邊，在南德來了卻沒有回應辰辰時，她告訴南德“辰辰一直在等你……”，引導南德去與辰辰交流，辰辰終于笑了，慢慢地，兩個孩子一起開始了幼兒園的一天。“小人國”中所有的教師對待辰辰的這種行為都是尊重和陪伴。

陪伴幼兒，給其自我選擇的權利。當孩子們在幼兒園中表現出特殊行為時，實質是其內心需求的一種表現。作為教師，需要清楚孩子們行為背后的原因及內心的需求是什么，尊重他們的想法，給他們自我選擇自己行為的權利，并在此過程中，陪伴幼兒。這是被幼兒信任的前提。

二、等待幼兒，給其平復、思考的時間

情景二：

兩個女孩發生了矛盾，并排坐在兩個椅子上，面對教師。

師：她是怎么打你的呢？

豆豆：她就這樣。（用手比劃了一下）

師：這樣一下，是嗎？

周周：不對，是這樣。（也用手比劃了一下）

豆豆：不對。（很生氣地說）

（周周背過身去，趴到椅背上。）

師：拍到肩膀上了，是嗎？（幫豆豆擦眼淚）豆豆，她剛剛拍到你肩膀上了，是嗎？

（豆豆見周周趴到椅子上，把椅子挪遠了一點，背過身去，捂住了耳朵。）

師：那周周，現在該輪到你說了。

周周：不說，我就是不把話說出來。

豆豆：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你太傻了都忘了。（說完轉過身繼續捂住耳朵）

周周：不是這個原因。（大喊）

豆豆：不跟你玩了。（捂著耳朵背對著周周喊了一聲）

這是幼兒園常見的情景，兩個孩子之間發生摩擦后教師嘗試調節，但孩子似乎越說越生氣，拒絕調節。我們碰到類似情況會怎么辦呢？把周周轉過來？還是去把豆豆捂著耳朵的手拉下來？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

師：現在不解決的話，我們就一直這樣保持沉默。也可以，馬老師等你們。

……

師：豆豆，你現在打算要解決問題了嗎？

（豆豆看了一眼老師，點了點頭）

師：周周，豆豆她愿意解決問題，你愿意嗎？

周周：我是不小心踹到她袖子的。（委屈地說）

豆豆：我大發雷霆！（非常生氣地說）

周周：我是不小心踹到她袖子的。（看看豆豆，又看著老師說）

豆豆：我大發雷霆！（非常生氣地哭著說）

……

原來，豆豆并非真的是對周周生氣，而是平時總是有小朋友欺負她，在周周不小心碰到她之后，她的承受能力恰巧達到極限，于是，便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我大發雷霆”了。

我們可以發現，在這個過程中，教師的調節是遇到障礙的，兩個孩子一度拒絕溝通和交流。

但是老師并未因此放棄，或因此強制幼兒去說去做，而是選擇等待她們，給她們平復心情和重新思考的時間。“小人國”中所有的教師對類似問題的處理方式都是傾聽和等待。

等待幼兒，給其平復、思考的時間。幼兒之間打鬧是其游戲的方式，而在此過程中，往往就會出現這樣或那樣的矛盾。出現問題之后，幼兒最直接的表現大多是哭鬧，或者拒絕繼續做朋友。作為教師，在調節此類矛盾時，往往會根據個人的判斷決定是非對錯，并要求某個幼兒向對方道歉。

事實上，在幼兒哭鬧或沉默以致矛盾無法調節的時候，給其留下平復心情和思考的時間，并在一旁陪伴不要離開，我們會發現，很多矛盾和問題在這種等待中就已經解決了。

三、發現幼兒，看到問題背后的閃光點

情境三：

池亦洋，一個5歲半的男孩。與同齡的孩子相比個子更高，身型更壯，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總是想做群體中的首領，并伴有一定程度的攻擊性行為。

家長：捫心自問，我們這么大歲數了，說我們身邊有這么一個人，壯得不得了，見面高興就打，不高興就什么……你說你讓小孩能有什么辦法？我覺得就需要園里有一個規則，讓孩子一進這個門，就有安全感。

……

大李老師（該園負責人）：好多家長建議我們把池亦洋弄走算了，實際上我們觀察的結果是池亦洋為男孩子樹立了一個男性的榜樣……我們不會讓任何一個孩子在被池亦洋這個孩子的欺負之下使他變得認為全世界他是最弱的……

特殊兒童或者問題兒童總是幼兒園難以處理的問題，很多家長和教師會用回避或者隔離的辦法來對待這些幼兒，面對一些確有生理或心理問題的幼兒我們需要用專業的發現和矯正方式，但對于池亦洋這樣并非真正特殊兒童的孩子我們應該怎么對待？從上述對話我們可以發現，家長對這個孩子是排斥的，希望幼兒園能有規則把他束縛起來甚至直接送走，但大李老師卻告訴家長，這個孩子相對的“不正常”行為卻給其他的孩子樹立了一個男性的榜樣。

在這個幼兒園里，很多孩子遇到問題后的第一反應是哭鬧，池亦洋卻不是。不管遇到什么樣的問題，如與小朋友發生矛盾、去反思角反思、做錯事情被老師批評……他從未掉過一滴眼淚。唯一的一次哭泣，是因為在園內足球比賽中，因為他的一個犯規動作“手球”導致隊伍輸掉比賽，他不服氣裁判的決定，不愿意團隊輸掉比賽，留下了委屈的淚水。

從這里或許我們已經發現池亦洋身上所謂閃光或者與眾不同的地方，也能夠理解大李老師所說的“男性的榜樣”到底是什么。“小人國”中所有的教師對池亦洋的態度都是公正和寬容。

發現幼兒，看到問題背后的閃光點。幼兒是不同的個體，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當幼兒出現問題行為之后，教師的處理方式和態度都會在無形中影響幼兒，甚至會影響到該行為再現的頻率。

從不同的角度公正地觀察幼兒、看待幼兒，去發現“問題行為”背后的原因以及“問題兒童”與眾不同之處，在公正、寬容與鼓勵之下消退幼兒的“問題行為”，讓幼兒健康成長。

四、結語

我們看到了“小人國”中教師們“溝”的方式，在這些方式下，“通”的效果又如何？孩子們有時會直接喊老師的名字，孩子們遇到問題會接受老師的調節，孩子們在犯錯之后會按照老師的要求反思，孩子們在反思之后會告訴老師自己哪里錯了，孩子們在這里有平等的關系、有輕松的氛圍、有可探索的空間、有愿意遵循的“規則” ……

“小人國”中的教師們愿意陪伴幼兒、等待幼兒、發現幼兒，因為她們愿意給幼兒空間、時間，愿意發現幼兒閃光的地方；“小人國”中幼兒愿意主動遵守規則，因為他們對規則是認同的，因為他們對制定、執行規則的教師也是認同的，這種認同包含了師幼之間的依賴和信任，是良好師幼關系的體現，也是科學師幼溝通的結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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