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聚的發展與法律保護研究

摘要：地理標志產業發展具有區域性、共享性、局限性的特征，地理標志促進農業產業集群形成，農業產業集群有利于地理標志價值提升。從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發展思路的明確、示范基地和制定質量標準的建設、產業集聚公共服務平臺的搭建、品牌的整合與推廣等來推進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聚。采用專門立法保護產業集聚發展；建設農產品地理標志的政府保護和司法保護的制度，化解產業外部侵權；契約為主、強制性法律規范為輔的機制，保障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內部關系和諧。

關鍵詞：產業集聚；農產品地理標志；公共服務平臺；品牌；法律；政府；契約

研究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聚的發展，探討地理標志產業集聚實現方式，對于帶動地方經濟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研究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聚的法律保護，明確地理標志權的行使，規范產業的發展規則，既保障產業內部更具有生命力和活力、平衡利益分配減少內耗，又保障產品質量、提升社會效益。

一、 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特征

1. 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的區域性。地理標志產品與特定的地域緊密相關。地理標志產業發展受當地的地理條件、自然資源和歷史文化資源影響深刻，地理標志產品具有獨特的地方特色，無論是從農產品產品特質，質量等級，制作工藝等都與區域以外的同類產品的產品特征存在明顯的差異，地理標志產品表現出明顯的地域特征。

2. 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品牌的共享性。地理標志具有品牌的基本特征，承載著產品質量，產品知名度、美譽度，能夠影響消費者的心理和行為，是標志類無形資產，屬于知識產權的一種。地理標志受特定的地理環境影響，是特定區域不同主體共同參與的結果。因此，地理標志品牌不應該只為區域內單個企業或個人獨立享用，而應該歸屬于區域內的地方政府、行業協會、企業和勞動者等多元主體所有，地理標志品牌具有共享性。

3. 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發展的有限性。地理標志產品與普通的產品具有很大的不同，產品生產受地域和制作工藝的限制，而地域范圍有限，這決定地理標志產品產量不是無限增加的。初級農產品價格的需求彈性低，決定地理標志農產品價格上升空間也是有限的。有限的產品規模和產品價格，決定地理標志產品的利潤空間有限。由此可見，在一定區域范圍內特定的農產品種類，地理標志產業發展是有限的。

二、 農產品地理標志與產業集聚互動關系

1. 農產品地理標志促進農業產業集群形成。農產品地理標志蘊含著巨大的經濟價值，易于吸引投資者對地理標志產品進行投資，大量資金流入推動地理標志農產品生產規模不斷擴大，進而形成農產品地理標志龍頭企業。龍頭企業將帶動上下游企業多層次的發展，包括品種的改良、新品種的開發、產品的深入開發，生產加工、產品銷售及品牌推廣等，形成以農產品地理標志龍頭企業為核心的農業產業集群。

2. 農業產業集群有利于農產品地理標志價值提升。農業產業集群是農產品地理標志的有形載體，形成農業產業集群有利于農產品地理標志的推廣、宣傳和保護。以農產品地理標志為核心，形成的集生產、科研和銷售等為一體的農業產業集群，能夠有效提升地理標志產品的市場競爭力，擴大農產品地理標志的國內外知名度和美譽度。

三、 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聚的發展路徑

農業地理標志產業集聚有助于節約資源、提高生產效率、增加農民收入、保障食品安全。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聚的發展需要農戶和企業共同集聚資源和力量，也需要政府和社會的支持，其中政府服務和指導功能的發揮尤其具有重要意義。

1. 規劃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聚發展思路。

（1）理清發展思路。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聚發展總體思路是以增加農民收入為立足點，確立優質、安全、生態的可持續發展思路。做到總體規劃，重點扶持，以提升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群的整體競爭力為中心，以人才培養和科技創新為支撐，優化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結構，延伸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鏈，整合地理標志品牌資源，加快推進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發展的規?；?、標準化和專業化，全面提升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的核心競爭力。

（2）明確發展原則。堅持以市場需求為導向的原則，依靠地理標志產品的資源優勢，不斷提升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聚度和知名度；堅持地理標志產業集群化發展的原則，依托地理標志龍頭企業帶動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基地，形成農工貿一體化的產業鏈；堅持先進生產工藝的原則，引進先進生產模式，推行地理標志產品的標準化生產工藝；堅持地理標志產品可持續性原則，兼顧產業發展和資源保護，經濟效益和生態效益并重。

2. 指導建設示范基地和制定質量標準。

（1）指導建設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園基地。對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園基地進行統一規劃，規范管理，推進農產品地理標志產品向機械化、規范化和生態化方向發展。明確農產品地理標志園區示范基地的產品良種化、種植立體化、肥料有機化的建設標準，采取改園、改土、改種和改管理模式等綜合治理措施，成片改造、優化結構，建設高標準、高產出、高效益的農產品地理標志標準示范基地。充分發揮示范基地輻射周邊、帶動區域作用，加之政府幫助進行模式積極推廣，為產業集聚形成提供原動力。

（2）指導制定農產品地理標志產品質量標準。制定和完善農產品地理標志產品質量指導標準，以及生產加工過程中的指導技術標準和操作規程，并根據指導產品質量標準、技術標準、操作規程引導當地農民種植和企業加工。產品符合質量標準，才能使用特定的地理標志，這為產品提供了質量、聲譽和價值擔保，使生產者及其產品的透明度提高了，消費者對產品品質具有了信心，放心購買和使用受地理標志保護的產品。

3. 構建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聚公共服務平臺。

（1）搭建公共設施服務平臺。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的發展地域一般遠離城市核心區，公共設施建設比較落后，如果僅僅依靠企業和農戶對此進行投資，可能導致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的夭折。需要政府進行適當的投入，對產業集群區域的公共物品進行投資：一方面是，主要是公共設施的建設，如道路、供水、供電、供氣、路燈，以及配套的醫院、學校、公園等；另一方面是，市場配套環境的建設，完善區域的保鮮、倉儲、檢測、運輸等功能，使產品能夠快速、暢通的進入市場、銷往全國各地，以及走向國際市場。

（2）建立政府公共服務平臺。組建由省市領導掛帥的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發展領導小組，由產業發展領導組辦公室統籌規劃和具體推行，構建由包括農業局、質量監督局、工商局、檢驗檢疫機構、科技局、衛生局等相關部門在內的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發展聯席會制度。工作內容包括統籌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發展的宏觀戰略，統籌產業發展資源，協調產業發展規劃實施中的關鍵問題，做好全程管理和服務工作。

（3）完善政策制度支持服務平臺。地理標志產品是一種稀缺產品，地理標志產業是也是特色產業。在特色產業培育過程中，政府應發揮統籌全局、宏觀調控的作用，運用行政指導和行政獎勵等新型行政手段，對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發展予以引導。在權限范圍內指定政策，重點扶持地理標志產業，通過財政、金融、稅收、土地使用等優惠政策吸引人才、資金和技術，形成地理標志產業的集聚。

（4）構建科技創新服務平臺。重視科技創新文化環境建設，培育地理標志產業集聚區的競爭意識和協作意識、技術創新熱情、信息敏感性的培養等，形成良性的科技創新文化環境。針對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發展對科技的需求，開展農產品地理標志關鍵技術攻關、產學研合作對接及品牌推廣、市場信息服務、專業技術服務隊伍的等方面建設，完成技術創新、技術推廣和成果轉化服務平臺建設。

（5）建立人才儲備服務平臺。實施人才戰略，加大人才引進和人才培養力度，積累和儲備睿智善戰的人才隊伍，為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跳躍式發展打下牢固根基。將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人才引進列入地方人才引進管理體系，給予相關待遇，吸引企業管理、市場營銷、包裝策劃、生產加工技術、精深加工產品研發等方面人才來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的主產區創業和發展；支持或幫助地理標志主產區建立各種教育培訓機構，定期舉辦農產品地理標志產品技術培訓班，進村入戶，現場培訓指導。與此同時，有計劃、有目的地選送優秀基層產業技術骨干和管理人才，到高校系統進行充電學習，多渠道為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發展儲備人才。

4. 農產品地理標志品牌整合與推廣。

（1）推進農產品地理標志品牌整合。農產品地理標志是產業集群內企業共同享有的財富，產業集聚才能利用集群的優勢，集聚品牌建設所需資金和技術，促進地理標志區域品牌的建設。以農產品地理標志產區的地理位置為整合的基礎，按照生產規模、市場占有率和發展潛力等優勢，在不同的區域選擇優勢品牌進行重點扶持，通過品牌共有、品牌許可等方式做大做強強勢品牌，逐步淘汰弱勢品牌。鼓勵和幫扶規模以上企業爭創名牌農產品和馳名商標，提升品牌的知名度，同時建設地域品牌共享品牌，企業實現區域品牌與企業個性品牌相互促進，共同發展。

（2）搭建農產品地理標志品牌推廣平臺。搭建宣傳平臺，做好宣傳營銷策劃，促進品牌快速擴大知名度和社會影響力。各地方政府應將品牌推廣納入本地區發展規劃，以政府搭臺、企業唱戲的形式，開展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宣傳推介系列活動，利用各種活動平臺，舉辦高層次農產品標志產業發展高峰論壇、文化節、開園節、休閑活動等，申辦農產品標志經濟年會，擴大農產品地理標志對外影響力和市場知名度等；農業主管部門要全面履行起產品的監管職責，維護品牌產品在消費者中的公信力；加強品牌服務中介機構建設，充分發揮品牌評估、品牌推介、人才培訓、技術服務、融資擔保、信息咨詢、法律服務等中介組織對農產品地理標志品牌推廣的支撐服務作用。

（3）構建農產品地理標志營銷體系。構建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群的營銷框架體系，以地理標志為紐帶，共同規劃農產品地理標志產品交易市場網絡，完善市場交易、倉貯、物流、信息、網上市場等基礎設施建設，把專業網站宣傳和有形的農產品市場相結合，構建完善的農產品地理標志產品的市場營銷網絡體系；結合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群自身優勢，學習借鑒商場專柜、品牌專賣、連鎖零售和網絡營銷等模式，創新農產品銷售形式，摸索適合自身特點的營銷模式；開拓農產品交易市場規模，統一規劃地理標志農產品的銷售渠道，提高農業產業集群與市場對接的能力。

四、 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聚發展的法律保護

1. 產業集聚發展的專門立法保護。因國家歷史條件、社會環境和法律傳統不同，歐盟等一部分國家制定專門法保護地理標志，美國等另一部分國家則通過商標法和反不正當競爭法保護地理標志。

（1）現有的法律保護機制。我國《商標法》中將地理標志納入商標法律管理范圍，國務院發布的《商標法實施條例》、國家工商局發布的《集體商標、證明商標注冊和管理辦法》，其中明確以證明商標形式注冊保護地理標志，工商部門行使這部分地理標志管理職能。國家質量技術監督檢驗總局發布了《原產地域產品保護規定》、《原產地標記管理規定》及《原產地標記管理規定實施辦法》，規定了我國地理標志的申請、注冊、使用和管理，質檢部門行使這部分地理標志管理職能。農業部頒布了《農產品地理標志管理辦法》以及《農產品地理標志產品品質鑒定規范》等配套技術規范，進行農產品地理標志登記保護工作。這些規定中只有《商標法》屬于法律，其他則屬于法規、規章，所以我國的地理標志保護機制可以稱之為“商標法模式保護地理標志、多主體多元監管”。

（2）制定《地理標志保護法》?！吧虡朔Ｊ奖Ｗo地理標志、多主體多元監管”難以適應中國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聚發展的需要。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聚發展需要制度化的促進機制、產品生產、加工的監管和指導，但是“商標法模式保護地理標志”主要是消極被動地進行事后救濟，該保護方式不能阻止第三人善意使用，其也不能有效保證對產品質量的監管及生產過程的指導、控制；“多主體多元監管”成本大、程序復雜、資源浪費，還可能造成權利沖突、市場混亂。

為了更好促進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聚發展，建議制定專門的《地理標志保護法》，節約資源和程序。短期內如果不能進行專門立法，至少對現有的法律法規進行梳理和修訂，理清農產品地理標志、商標和原產地標志的法律關系，使相關法律法規一致、協調。

2. 產業外部集聚發展的侵權化解機制。

（1）產業集聚發展的外部侵權表現。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聚發展中有一些來源于產業外部的消極因素：第一，地理標志盜用、不正當使用等現象盛行，在非來源于某地理標志所標示的地域的產品上使用某地理標志，在一般產品上使用帶有特殊屬性或特殊品質的地理標志；第二，一些地理標志被企業任意使用，從而造成地理標志泛化，成為同類商品的通息名稱，失去了地理標志的存在意義；第三，有些企業或者個人惡意搶注地理標志。這些行為嚴重影響了地理標志消費者的權益、妨礙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聚發展，也擾亂了國際、國內的市場秩序。

（2）行政保護和司法保護的制度建設。加快農產品地理標志的國家行政保護和司法保護的制度建設，是化解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聚集外部侵權的途徑。農產品地理標志保護中，政府承擔相應的責任，加大宣傳，提高地理標志權人的自我保護意識；建立農產品地理標志品牌的準入標準和準入制度，對農產品區域品牌實施動態管理；建立地理標志行政確認程序、異議程序，并將糾紛納入到行政訴訟和行政復議中，實現權利的充分保護。司法機關同樣責無旁貸，對于地理標志的權利人向司法機關提起訴訟、要求停止使用標志并賠償經濟及聲譽損失的情形，審查起訴人是否是享有地理標志的所有權、使用權、許可權和禁止權等；審查侵權人是未經權利人許可在相同或類似產品上使用地理標志侵權行為，還是公正和善意地合理使用該地理標志；用司法解釋的方式明確賠償數額的具體計算方式和標準。

3. 產業集聚發展的內部關系和諧保障。

（1）產業集聚發展的內部風險。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集聚過程中和產業集聚后，產業內部的凝聚力決定產業的生存和發展。由于地理標志區域性和有限性，不能只是利用甚至是掠奪，更需要保護和價值提升，否則會破壞地區地理條件、污染環境。產業內部的龍頭企業、中小型企業和農戶之間良性分享生產和銷售環節的成本和利益，才能發揮各自資源優勢， 從而在產業集群內專業分工、密切配合，構建產業集群效應。

（2）契約為主、強制性法律規范為輔。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聚集的法律保護應當重視平等契約關系的建立和維護，使契約成為產業內部交往的主要形式，以契約的形式建立經濟關系、實現資源配置。通過契約固化品牌共管的聯營制度，解決農產品區域品牌管理和監督的難題；通過契約承認農業標準化體系和品牌質量標準體系，以促進區域品牌推動農業產業集群發展。另外，還必須制定法律法規，嚴格控制有損區域品牌整體形象的市場行為，對地理標志受益者賦予其特定義務和必要約束。建立起契約為主、強制性法律規范為輔的機制，保障農產品地理標志產業內部關系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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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蔣冰晶（1980-），女，漢族，黑龍江省綏棱市人，南開大學法學博士，河北工業大學人文與法律學院法律系副主任、講師，研究方向為經濟管理、政府規制。

收稿日期：2015-0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