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臣遺響

吳起凡

復祭史公于梅花故嶺，會城慶兩千五百周年。固應同慶，而又聞秋風蕭瑟，此類故臣遺響乎？又復泣之。觀其衣冠冢矣，雖歷三百七十歲，忠魂不減；天地以之為一瞬，豈可忘哉？

古今之辯，譬如一瞬。曾子曰：慎終，追遠，民德歸厚矣。所謂祭者，以心仁之，以禮思之，以德承之。嗚呼！非其衣冠也。先朝氣盡悲國難，故臣忠魂證汗青。二分明月應尚在，浩氣矜節當復來。

是謂故臣者，大明老臣也；忠孝死節，故非遺臣。胡馬窺江良久，固為政策，是以三代之積蓄，而攻之一城，雖傾盡舉城之力，累盡百里民財，實不可針鋒也。況黔首盡節，此民愿也，非史公一人葬萬民于不顧以詮愚名。然兵臨城下，孤兵凄涼，仍從民意，矜名節，撫琴安坐，憤然殺敵者，此非史公浩然之氣哉？類范睢，文天祥諸君，如激于大義，縱是魚肉案俎，亦欲正冠也。

嗚呼！忠魂遺響以警后人，如吾輩者，不承其志，更何待哉？節也，氣也，萬古以垂青史者；志也，仁也，四海以得表彰者。烏鳥猶知恩，況靈長乎？君子尚明三省，況吾人乎？江靜馬去，遺音尚存；舊城復興，故史刺鑒。豈可怠之？當揚鞭錐股，方可溫故臣之心也。遂書陋章，祭史公以盛況：

三讓奔夷，啟吳地以禮樂；兩霸春秋，鑄邗城于交匯。橋邊紅藥，廣陵才美儒俊；杜郎俊賞，維揚父老豪杰。鹽路積塔，隋河盡美；兩岸來舟，瓜州未休。臨泊而聽，書院涌聲柱梁；登山而望，山寺擁典梵音。瓊花帝王，天師亦戀不去；鋒刃戰馬，戰樞可定常窺。南柯一夢復年過，老臣遺音重悲鳴。梅花已安，故時明月染流寒；威身正坐，舊日遺響渡山青。三尺之軀，背史負責；八尺之雕，警后醒人。胡馬退去殘城復，新國建起萬家榮。千載易遷，多難興邦世事變；百年復榮，殷憂啟圣揚城現。

故臣也，明月也，如夜之明燈，恒懸于天陲。當苦讀艱學，興百年基業；應悲心謹行，憂千載國運。此之謂故臣之遺響也。祭其衣冠，承其浩然也。

嗚呼！后之視今，亦如逸少所言呼？天之蒼蒼，地之茫茫，時之無窮，人之易傷。此天地以教吾眾奮發，而有所特立也！借故臣之響，發未明之道矣。

二零一五年五月十六日

（作者單位：揚州大學附屬中學高二（4）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