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吟 (四川音樂學院民樂系 610021)
三部當代箏樂作品定弦比較分析
——以《醉蓮賦》《祀》《汝色》為例
張 吟 (四川音樂學院民樂系 610021)
本文將從古箏定弦的角度,對2010年文化部舉辦的“全國第十五屆音樂作品(民樂)評獎”中的《醉蓮賦》《祀》《汝色》三部獲獎箏樂作品進行比較分析,試圖揭示三部當代新銳箏樂作品的定弦特征及審美取向,同時也可以使人們對當代箏樂作品創作風格、思維及發展方向獲得進一步的認識和思考。
三部當代箏樂作品;《醉蓮賦》;《祀》;《汝色》
近年來,現代古箏作品如雨后春筍般出現,古箏音樂作品呈現出多元化發展趨勢。一批具有代表性的青年作曲家運用現代技法對傳統箏樂作品創作進行大膽嘗試,其引入新穎的創作手法,帶來新奇的表現模式,獨特而又有技巧性十足的演奏方式使得現代的箏樂作品創作彰顯出獨特的藝術色彩。通過這種嘗試使得箏樂作品審美文化層次得到提升和延展,不僅展示出中國傳統文化箏樂藝術的審美內涵,更推動箏樂藝術向前發展。
青年作曲家們將“現代技法”的創作方式與理念帶入到箏樂作品創作之中,為古箏作品帶來一抹亮麗的色彩,其運用箏樂藝術的表現形式展示出中國傳統文化審美內涵。《醉蓮賦》《祀》《汝色》均創作于2010年前后,都是2010年文化部舉辦的“全國第十五屆音樂作品(民樂)評獎”的獲獎作品,三部音樂作品在多方面表現出研究現狀的“一致性”、題材的“相似性”、體裁的“統一性”等。一是在研究現狀方面,這三部作品都是在前人的研究文獻中沒有涉及過的;二是在音樂題材方面,三部作品都取材于中國傳統人文題材;三是在音樂體裁方面,三部作品都是獨奏形式;四是在創作時間方面,三部作品都創作于2010年;五是三部作品的曲作者都是中國青年新銳作曲家,三部作品同時在全國文化部舉辦的“全國第十五屆音樂作品(民樂)評獎”中獲獎。本文從古箏定弦的角度,對2010年文化部舉辦的“全國第十五屆音樂作品(民樂)評獎”中的《醉蓮賦》《祀》《汝色》三部獲獎箏樂作品進行比較分析,試圖揭示三部可以當代新銳箏樂作品的定弦特征及審美取向,同時對當代箏樂作品創作風格、思維及發展方向獲得進一步的認識和思考。
魏·阮瑀《箏賦》曰:“惟夫箏之奇妙,極五音之幽微”,晉·傅玄《箏賦·序》曰:“設之則四象存,鼓之則五音發”。從上訴兩則有關箏史音律的記載看來,所說的“五音”無疑是指“宮、徴、商、羽、角”,人們早已公認箏以此五音定弦,這種傳統定弦方法,一直沿襲至今,并作為箏樂作品創作的準繩。本論文中將論及的《醉蓮賦》則是傳統定弦作品的例子。在當代的箏樂作品中,本論文所論及的《祀》《汝色》則是以傳統定弦方法為準繩,衍生變化出的特殊定弦箏樂作品。這些作品從風格上,大大地拓展了箏的演奏空間,擴展了箏演奏家的藝術視野,從而增加了箏演奏家對多風格、多審美等多元化的藝術空間的把握。
三部箏樂作品的定弦方式均不相同,除作品《醉蓮賦》采用傳統定弦(見譜例2-1),其余兩部作品都基于五聲性對定弦進行了新的設計。
譜例2-1
作品《祀》采用五聲性人工音階定弦(見譜例2-2)。早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國作曲家已經開始嘗試運用五聲性人工音階進行音樂創作,并達到頂峰,同時也涌現了大量民族器樂作品。作品《祀》以五聲性三音組(見譜例2-3)為基礎分別構建出兩個人工音階,即音階Ⅰ:D-bE-#F-A-C-D和音階Ⅱ:D-bB-G-bB-#C-D。從音階Ⅰ的形態上分析,人工音階是由宮三音組和羽三音組構建,其原型是D-E-#F和A-C-D。而音階Ⅱ的形態顯示出該人工音階是由徵三音組和宮三音組構建,其原型是D-E-G和bBC-D。(人工音階與其原始形態對比參見譜例2-3)
譜例2-2
譜例2-3
同時,曲作者對人工音階進行了非絕對對稱的設計,從譜例2-4可以看到,音階Ⅰ與音階Ⅱ在音程度數上有極大的相似性(對稱性)。從音樂風格的統一性來看,曲作者所設計的兩個人工音階之間并不是絕對沒有聯系,完全可以理解為這兩個人工音階的其中一個,是由另外一個音階衍生而來,即兩者既有共同之處,也有變化的地方,使音樂風格即統一又賦予演化。曲作者將音階Ⅰ和音階Ⅱ在定弦中進行了一次重復,即整個定弦中,出現了兩次音階Ⅰ和音階Ⅱ相對統一的定弦,外加人工音階中的小二度和增二度音響效果,同時也將作品相對統一的基調定格在作者的寫作技術中。
譜例2-4
作品《汝色》的定弦是三部作品中最為巧妙。與傳統定弦比較,該作品定弦除了Ⅱ弦的C音保留外,其余的弦都作了相應調整,對于演奏家來說無疑是一種較大的挑戰。從譜例2-5可以看到,大量的升降記號常讓人誤以為該作品是無調性音樂。其實,以五聲性的思維去判斷,可清楚看到六個非同宮系統的五聲音階被曲作者預先進行了重疊及對置的設計。六個五聲音階分別是E徵調式、B徵調式、#F(bG)徵調式、bD徵調式、bA徵調式、bE徵調式,分別屬于A宮、E宮、B宮、bG宮、bD宮、bA宮系統。
譜例2-5
將傳統五聲音階進行重疊及對置是曲作者在該作品上所做的一次成功嘗試,從譜例2-6中不難發現,定弦中所出現的六個五聲音階被依次抽離排列后,呈現出相差一個升降號的近關系調關系,其兩個相鄰近關系調的共同音能達到三個,因此,曲作者將相差一個升降號的兩個調做了錯位重疊,并由原調音階衍生出新調音階,如E徵調式的商、角、徵三個音作為了B徵調式的徵、羽、宮三個音,又如B徵調式的商、角、徵三個音作為了#F徵調式的徵、羽、宮三個音,以此類推。該定弦呈現出似多調性,又非多調性;似五聲,又延展了五聲的特性,其定弦設計較為巧妙。
譜例2-6
首先,作品《醉蓮賦》采用了傳統的五聲音階排列定弦,繼承了傳統箏定弦特性,較好的發揮出五聲調式的粘合性和協和性,對表達傳統中國文化具有一定標向性,其旋律優美和諧,個別變音可以通過左手按音來處理,易于演奏和推廣。其次,作品《祀》雖采用了五聲性的三音組進行定弦,但曲作者對個別三音組進行變音處理,特意強調了增二度和小二度的不協和性,使其在聽覺上具有緊張恐怖的祭祀場合效果,當然也很貼切作品主題。而第三部作品《汝色》則較好的融合了以上兩部作品的定弦思路,在保留了完整的傳統五聲音階的基礎上,又對不同宮系統的傳統調式音階進行了錯位疊置,從而擴展了調式色彩,或者說,融合并衍生了五聲性的色彩,不同宮系統的各個調式自由交替游移,使其色彩交互式地融合、變化,折射出曲作者對作品的主題映照。
純粹采用五聲定弦是一種傳統的創作方式,并不意味著它落后、過時,傳統定弦有益于發揮箏樂器的共鳴,而特殊定弦在設計上需要對其樂器共鳴、演奏難易度等進行綜合考慮。作品《汝色》調式調性交替自如,協和性與緊張性相互依存,演奏較為困難,但演奏音響效果值得肯定。作品《祀》中多次出現的小二度和增二度反而使其作品失去了生機,一味的不協和則無法體現本聲小二度及增二度的張力。總之,該定弦較直白的去強調某個不協和音程的不協和性,使得不協和音程的特性減弱。《醉蓮賦》《祀》《汝色》三部作品結構上融入西方現代創作技法特色,突破古箏原有的創作特點,現代創作技法來與中國傳統音樂元素的相互融合對箏樂發展有了全新的嘗試與發展,通過這一形式在人文情懷、審美取向上都烙上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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