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漢語聲調教學研究

歐陽鑫乙　安玉香

【摘 要】聲調教學在對外漢語教學中既是基礎亦是難點，常規聲調教學著重對聲調標注、描寫分析及示范引導，缺乏對聲調產生的方法以及“調域”概念的闡述。本文從漢語教學實際出發，分析留學生“洋腔洋調”的特點及成因，并在此基礎上提出調整聲調教學順序、斷句停頓教學和利用praat 輔以教學，幫助學習者糾正發音，從而更好地掌握漢語聲調。

【關鍵詞】對外漢語 聲調教學 策略

一、引言

聲調是漢語學習中最為基礎且相當重要的因素，這種具有區別意義的音高變化可以說最能反映漢語的語音特點。四個聲調在詞句中任意組合，形成漢語復雜的音高變化。長期以來，聲調與聲母、韻母一起，作為漢語教學基礎，成為對外漢語教學研究的重要課題，也取得了一系列成果。常規的聲調教學一般將聲調學習集中安排在學習漢語的前一階段，著重以單獨字詞為例，用“五度標注法”進行解釋說明。但當學習重點轉化為短語、句群后，留學生聲調問題依舊存在，甚至偏誤程度越來越高，如不及時加以糾正，則難以更改，以致形成固執的“洋腔洋調”。本文以漢語教學實際分析常規聲調教學模式的問題，并探析相應的教學策略。

二、常規聲調教學問題

聲調教學作為學習漢語中的重要“地基”，受到了對外漢語學界的重視，但在實際教學中，其重要作用表現不明顯，學生“洋腔洋調”的情況非常普遍。根據教學實際研究分析，當前教學中存在以下幾個方面的不足：

首先，相對于字、詞、句教學中加以大量的說明、練習，聲調在對外漢語教材中的說明一般較為簡單。例如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13年出版的《發展漢語》（初級口語一）中對聲調的表述僅以為例，標注在“五度標注法” ，配以幾個語音練習，但這個圖示沒有任何發音的解釋說明，也沒有詳細的練習方法，初學者是無法獨自學習聲調的。教材中雖對不同讀音的意義進行了解釋說明，但是零基礎的學習者因尚未掌握大量生詞、短語，對四個聲調難以有正確的認識。

其次，教學中重點介紹“五度標注法”與聲調的對應關系，卻鮮有對個體發聲方式、產生的聲調高低原因以及調型、調域等相關名詞的解釋。對于關鍵的200對不同母語，不同漢語程度的調查對象研究發現95.3%不知道發音器官是什么，96.9%調查對象不知道四個聲調發聲方法的區別。如果僅依靠課堂上的模仿跟讀，卻不知道聲調高低如何形成，光憑感性認識來判斷，在沒有具體科學指導的條件下，是無法準確掌握漢語的準確聲調的。

再次，雖然現代各種電子科技迅猛發展，但聲調教學還大都延續傳統的教學方式，主要以教師示范、學生跟讀為主要模式，沒有很好地利用各種音頻測試軟件輔助教學。教材中配有圖示的“五度標注法”對聲調高低有解釋作用，但“五度”的劃分是需要敏感的聽辨能力或較強的音樂感知能力進行分辨的。在沒有經過科學測試得出較為精確的數據的情況下，學生即使清晰明白“五度”劃分的原理，光憑個體自行感受，很難對自己的發音有準確認識，也無法自查自糾。

三、聲調偏誤描寫和分析

為力求對留學生聲調的偏誤進行科學的描寫研究，在方法上主要采用了聽辨標注法和聽讀分析法兩種方法。聽辨分析法由教師朗讀范本或播放錄音范例，由學習者標注所聽到語音的聲調；聽讀分析法則利用praat進行語音信號分析、處理，生成語圖、報表。結果顯示，英語為母語的學習者在發單字時，偏誤最多的是上聲，其次是陽平，然后是去聲、陰平。陰平大多能發得較為準確；去聲降的程度不夠甚至只降一度而已；陽平發音往往先降一點再往上揚，與上聲有混淆；而上聲低不到標準位就直接升調。巴基斯坦學生的聲調偏誤又與以英語為母語的學生不同。Praat語音分析顯示，按照趙元任先生提出的“五度標注法”，聲調依次為55、35、214、51，而根據巴基斯坦學生樣本測試大致為44、34、324、53。實驗證明，巴基斯坦學生陰平偏低，陽平上揚位不足，上聲起點位偏高，降不到位已上揚，去聲短促且終止聲調偏高。所有學生在學習由單個生字到雙音節詞時發生的聲調偏誤更大，遇上變調就更是錯誤百出。

根據以上結果分析聲調偏誤得出：學習者存在調型和調域兩方面的錯誤。調型錯誤表現為音調形成的曲線不對，存在將去聲變為平調或有些許的降調，陽平的聲調讀成有波動的低升調的情況；而調域的錯誤表現為在每個人基本音高不同的前提下，聲調形成的發音曲線基本正確，但最高音和最低音不是過高就是偏低。對于母語為無聲調如母語為英語的學習者來說，調域過窄是很突出的問題。因為無聲調的英語在日常使用時，雖然能根據情緒變化有語調的平滑波動，但漢語卻是在即使無任何語氣或情緒變化的情況下，也有跳躍式的較大幅度音高變化。因此造成了學生雖然能根據模仿學會陽平、上聲、去聲的調型，但確定這三種聲調的起點、終點以及最高、最低音高卻非常困難。

四、聲調教學策略建議

（一）在引入調域概念的同時調整聲調教學順序

對外漢語教學之初，應向學生解釋聲調主要是由什么發音器官根據什么原理產生的，將音樂的音調與漢語的調值對比，讓學生明白“五度標注法”所指音高為相對音高而非絕對音高；隨后，用聲調標記“ˉ”“ˊ”“ˇ”“ˋ”形象解釋調型；最后，引入調域的概念，并結合已知理論，根據聲調偏誤分析結果。針對外國學習者對聲調認知的難易程度，按照從簡到難的教學原則，將四個聲調的教學順序適當調整為：首先教陰平，幫助學生確定音域最高點，以此作為基礎；然后以已知的陰平音高確定去聲的起點，并確保幫助學生下降到音域的最低點；接著是陽平，明確終點的音高與陰平一致；最后是上聲的練習，關鍵在于抓住拐點是整個調域的最低音高這一點，明確起點至終點的調域范圍，再經過反復練習，直至準確掌握單音節字的聲調。

（二）在加強聲調搭配的詞組教學基礎上輔以斷句停頓教學

對外漢語教學應該隨著學生詞匯的不斷豐富和語法知識的不斷積累，以聲調搭配的詞組為重點貫穿學習過程。在學習單音節聲調以及變調規則、輕聲之后，將四個聲調任意組合，加強雙音節詞語中16種聲調組合的練習，在聲調的連續變化中增強學生對聲調的認知。當學生掌握一定詞匯量之后，以課文內容為范本，由教師對句子進行分解式朗讀示范，即按照句子結構進行稍顯停頓的發音并在變調處重點指出，由學生自行標記；再從簡到繁，從雙音節變調到三音節、四音節的變調練習并對重音和疑問句式變調進行專項講解。學生在了解規則基礎上按照斷句進行稍緩清晰式練習再融入不同場景的不同語氣變化，實現聲調連貫流暢且自然地表達。

（三）將praat軟件的語音分析圖運用到教學中

現代的對外漢語教學主要是依靠教師講解，以圖示、手勢、錄音機等輔助教學，雖然形式較為豐富，但都是教師發送信息、學生單向接收的方式。學生被動接受卻無法主動認知學習的聲調正確與否；在課堂以外，教師無法及時糾正學生發音的時候，學生即使輔以錄音等設備，如不具備敏銳的聽辨能力進行聲調對比，也無法自行糾正。為了更好地幫助學生自我認知和學習，可以利用praat軟件中對聲音文件的分析功能，將標準發音和個人發音錄入，得出直觀的聲調曲線圖。學生可根據圖示自行對比，進行調型和調域的糾正，經過反復修正，依靠自學調整，更改為標準聲調。

五、結束語

聲調對于學習漢語的留學生來說，既是基礎，又是重點和難點。筆者在對外漢語教學中，根據教學實際進行聲調共性和個性的偏誤描寫和研究，并分析其出現問題的原因，從教師教學和學生自主反饋學習兩方面提出改進建議，試圖為聲調教學提供有效可行的改進方案，從而提高學習者的學習效率和學習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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