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汗顏的中國股權類資本市場“負融資”

鈕文新

近期公布的兩組數據讓筆者看了寒心。第一組數據：中國的債務數據，中國社科院發布的《中國國家資產負債表2015》顯示，2014年末，中國經濟整體（含金融機構）的債務總額為150.03萬億元，從與GDP的比值上看，中國債務率已經從2008年的170%上升至2014年的235.7%，全社會總杠桿率6年間上升65.7個百分點。第二組數據：上市公司增持數據，Wind統計顯示，今年6月15日至今，滬深兩市共有1310家上市公司獲股東增持，增持次數達7194次，累計增持股份98.52億股，累計市值達1295.66億元。

這兩組數據透露出中國金融業的悲哀，預示著中國金融改革發展存在的問題。實體經濟股東增持上市公司股份，其宏觀經濟意義是什么？很顯然，中國股權類資本市場“負融資”。與之相對，中國債務市場過度擴張，增速可怕。統計顯示，2008年之前，我國非金融企業的杠桿率一直穩定在100%以之內;金融危機后，從98%提升到2014年的149.1%，猛增51個百分點，隱含的風險較大。

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問題？筆者認為，核心問題是中國金融管理者長期忽視股票市場對于中國經濟的重大作用，而把債務市場膨脹當成企業主要融資手段。

為什么中國的股權資本不能遠遠高于債務？為什么我們非要向美國學習債務擴張？中國的人民幣是否具有美元同等地位而支持無度擴張的債務？股市有點泡沫可怕，還是嚴重的債務泡沫更可怕？

歷史證明，上證指數從6124點跌至1664點，中國并未因此而受到重大挫折，那是因為6124點一輪股市泡沫過程中，商業銀行一輪改革使得大量資本進入銀行領域，而在股市下跌中，一個健康的中國銀行業維系實體經濟的穩定。但現在呢？股權資本“負融資”，勢必進一步加大企業的債務負擔。要知道，大股東們的錢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他們同樣是在用借入資本回購本公司股份？這樣的維系長久嗎？

正因如此，我為中國金融業感到汗顏。股票市場本來該是我們自己的飯碗，我們不僅沒有保護好自己的飯碗，反而有一些人毫無責任感地摧毀自己的飯碗，然后讓我們本該為之服務的主人變成保護我們飯碗的主力，情何以堪？當我們的實體經濟上市公司股東為維護自身價值而努力的時候，去看看我們的那些券商股，他們是如何表現的？9月27日，有一位股市上的風云人物——民族證券名譽董事長“失聯”，坊間傳聞其已被帶走調查。這又是一個“為了自己的一個雞蛋，不惜摔碎公眾一籃子雞蛋”的人嗎？

什么原因導致中國金融業如此毫無道德底線？我認為，這與中國近年金融改革遵循金融資本主義（金融資本至高無上）行為準則密切相關。金融資本怎樣做都是對的，怎樣過分社會都必須容忍。其實，金融危機之后，我們看到了華爾街多少欺騙公眾、操縱市場的劣跡？但你又把它如何？金錢為大的社會里，一切都可以用錢、接受處罰而“和解”掉嗎？那些受騙者如何賠償？

前不久，國內有人建議：中國也應當建立金融犯罪的“和解機制”。我反對，堅決反對。

（作者系CCTV證券資訊頻道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