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凍卵子是怎么回事？

苗煒

Moya坐在一家母嬰醫院的候診區里，面前是一面墻，貼滿了嬰兒的照片，Moya今年29歲，她和男友還不打算要孩子，他們想在40歲以后再為人父母，所以她到醫院來咨詢一下，冷凍卵子到底是怎么回事。Moya在一本女性雜志工作5年，她知道，年過35歲的英國婦女會有1/3碰上生育問題，年過40，遇到問題的比例會上升至2/3。在過去的一年，英國申請冷凍卵子的婦女人數增長了4倍，申請者大多是35歲以下的年輕女子，蘋果公司和Facebook還為冷凍卵子的女員工提供費用。Moya說，“母斑竹鯊可以把公斑竹鯊的精液儲存4年，想懷孕的時候再自體受孕，可惜我不是斑竹鯊，而且我不確定4年的時間夠不夠。我喜歡我的工作，我喜歡獨立，喜歡我的社交生活，喜歡我的男友以及我們那一個臥室的小公寓。像我的伴侶一樣，我也想在40歲以后再有孩子。我抱著朋友的小孩時，會感到新生命的神奇，會非常高興。”Moya的自述刊登在《衛報》上，她的想法大概能代表不少現代女性的心聲。

冷凍卵子的第一次受孕案例是在1986年，那一年出生的女性到現在是29歲，用老觀念看，該是考慮要不要孩子的時候。如今冷凍卵子的技術更加成熟，它被譽為繼避孕藥之后的又一場女性革命，女人有權決定自己什么時候想要孩子，而不是“該要孩子”。Moya花了350英鎊做檢查，在屏幕上審視自己的卵巢，醫生告訴她，每一側卵巢里有七八個囊狀卵泡，起初大小只有2毫米，身體會選擇其一繼續生產，其余的會舍棄，到18毫米時，卵子成熟而出，準備受孕。如果要冷凍卵子，Moya要在12天之內給自己注射三種不同生育類藥物，讓卵泡都繼續生長，其間要經過五次掃描以觀察卵泡的成長，如果一切正常，她將在清醒狀態下接受卵子采集，過程要20分鐘。采集過后一小時，她就可以回家了，她的卵子放在醫院的冰箱里，最長能保存10年。一次采集也許能收獲10到12個卵子。醫生問Moya，為什么她和她的伴侶不考慮一下冷凍受精卵？冷凍受精卵比冷凍卵子有更高的存活率。Moya認為，冷凍卵子畢竟是自己的事情，而冷凍受精卵則會牽扯到一大堆倫理難題——在加州就有這樣的案例，分開的夫婦，一方要毀掉受精的胚胎，一方要使用。

Moya說，經過一番咨詢，她明白了三件事，第一，她原以為冷凍卵子是個稀罕事，結果發現，自打2011年法律允許女性捐獻卵子并獲得750英鎊補償后，卵子冷凍或解凍使用幾乎是每天都在發生的事。第二，她原以為冷凍卵子要花費上萬英鎊，事實上，只需支付4300英鎊就能完成采集，還包括卵子存放2年的費用，而后每年的存放費用是250英鎊。第三，越來越多的30歲以下的女子冷凍卵子。但這三個事實并不會解決她的困惑，她對未來依然有不確定感，也許冷凍卵子就像是存下一筆錢，以應對未來可能發生的問題。

現代女性總有各式各樣的問題，生活在謝菲爾德的琳達，發覺自己原本從事的營銷工作并不滿意，辭職回到學校，學醫，她說：“我成長之時，總以為30歲是一個巨大的里程碑，那時候要事業有成，要結婚生子，實際上我27歲時還是單身，又失去工作。我覺得我還是個少女，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樣成熟。”琳達29歲時冷凍了13個卵子，打算在35歲時孕育生子：“我不想為了家庭和孩子，就去干自己不喜歡的工作。我想把我的事業照料好，然后再考慮孩子。冷凍卵子似乎是解決之道。 Moya訪問了好幾位冷凍卵子的女性，依然感到困惑，冷凍卵子就像是買了一份保險，女人晚婚晚育依然要承擔比男人更多的壓力，她最終決定，再等等看，如果過幾年，她和她的男友還沒準備好要孩子，她就該冷凍卵子了。如果他們準備好了，那就可以自然生育一個。她說，生孩子看起來是兩個人的事情，但在很大程度上，還是女人一個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