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珊


職場之外,誰還沒有幾個朋友圈?車友圈、麻友圈、球友圈、驢友圈……什么是圈子?圈子是一種精神奢侈品,它會使人的情感得到釋放,精神得到滿足。簡言之,就是具有相同的興趣愛好或者為了某種特定目的而經常在一起聯系的人群。“嚶其鳴矣,求其友聲。”人皆有社會交往的需求,但交往是有底線的。是暗通款曲,還是相交如水?意圖不一樣,性質也大不一樣。
看似全線飄紅,實則虛假繁榮
銷售員孫冬有一個雅號——“好使哥”,這是同事送給他的稱謂。因為“好使哥”平時如花蝴蝶一樣,“飛舞”于各大飯局,號稱朋友無數。今天和某位市里領導握個手,昨天和某位企業老總交換個名片,前天又和哪個大牌女神合個影,都是朋友,都是哥兒們,有事兒找我,朋友多,好使。惹得同事羨慕嫉妒恨——看看人家那朋友圈,高端大氣上檔次。孫冬的同事姜陽閑暇時在養老院做義工,重陽節快到了,姜陽看見這些孤獨的老人甚是可憐,就想為他們做點什么。于是姜陽求孫冬幫忙找一批愛心使者,希望能在重陽節那天和自己一起去養老院陪陪這些老人。孫冬心想,自己平時朋友那么多,找十幾個朋友算什么,而且當義工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尤其是對一些企業老總來說,正是提升企業形象的大好機會,自己若是能找來一些企業的老板,肯定倍兒有面子。他便一口答應姜陽,拍胸脯說:“包在哥身上了。”當天上午孫冬就開始在微信群、QQ群里發信息,大意是“是我的朋友你就來”之類的。可是到了重陽節那天,去養老院的人寥寥無幾。至于他拍胸脯保證會來當義工而且“跟他很鐵”的牛人,一個都沒來。
朋友云云,不外如是。真正跟你“鐵”的就那么幾個老兄弟。而讓很多人引以為榮的在飯局、KTV、桑拿房等等社交場所開拓的各種“朋友圈”,一般都是不靠譜的。在沒有感情基礎的前提下,想在某個朋友圈里混,全拼綜合實力。對于弱者來說,一些所謂的朋友,看似全線飄紅,實則虛假繁榮。圈子內外不重要,實力高低才重要。即便我們和“大腕兒”處于同一個具備某種特質的圈子——IT圈、娛樂圈、投資圈、學術圈等等,經常一起開會、出席活動,我們還是沒有機會跟他們形成真正的友誼,建立穩定的聯系,原因就是“大腕兒”只看得到同一高度的“大腕兒”,我們還處于“大腕兒”的俯瞰視線之下。
曾經有一檔節目是馬云對話周星馳。一個是喜劇之王,一個是電商大鱷,照樣談笑風生。兩個看似無
關的人聚到一起聊得來,不是因為他們交情多少年或者共同語言有多少,而是因為他們都是站在各自領域頂峰的男人。天下高手想聚在華山之巔一起指點江山、吃吃喝喝、打打鬧鬧的前提,是你能夠在“兵器譜”上有一號。
在某企業家網站做記者的于飛,常年采訪各地企業老總,身邊的朋友十分羨慕,并打趣她:“你這些高大上的朋友遍布全國各地,以后走到哪里都不愁寂寞了。”于飛只是淡然一笑,心想,他們真的是我的朋友嗎?一個小記者和一個企業老板當朋友,興趣、愛好、目標都不在一個水平線上,我們拿什么來維系友誼呢?倒不如干脆自己也創業去吧,沒準日后發達了跟他們還能合作,那時候或許那些大老板們也會說,于飛是我的朋友。朋友遠不是見幾次面、握幾次手、合幾張影、吃幾次飯那么簡單,與其盲目地拓展人脈,倒不如集中精力讓自己成長起來。想成功并沒有錯,但一味地按照成功學來規劃自己的人生,最后多半會把自己變成一個流水線上的小丑。
當然,朋友之間的友誼并不一定要以實力為基礎,畢竟友誼是由不同的原因形成的。但是,刻意去經營朋友圈,以功利性為目的,一定是以實力為基礎的。你想跟大家成為相互照應的“一家人”,那得先走進“一個門”,前提是得有能力跨過“門檻”。艷冬是廣告公司里一名普通的職員,工作之余喜歡去周邊的城市旅游、攝影,也因此結識了幾十個愛好相同的朋友,很多時候,幾個好友找一個環境好的郊外,坐在一起聊上大半天,也會因為拍出一個好照片而歡呼高唱。如果某位朋友需要幫忙,其他的朋友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援助之手。
人與人相處,總要有那么一個觸動的點,才能看得到性情,彼此成為朋友。一些所謂的交際能帶來利益,卻帶不來真正的朋友。嶺深常得蛟龍在,梧高自有鳳凰棲。只要不斷進步,自然就能結識一批志同道合的真朋友,會拓展聚集一些可以發揮實際作用的朋友圈。那些為了炫耀、為了某種目的而刻意裝飾朋友圈的人,結局只有一個——沒朋友。
別被微信朋友圈圈住
如果說人們還熱衷于奔赴一個又一個朋友圈的交際,整日觥籌交錯間還能面對面地侃一侃明星八卦、聊一聊國家大事、評一評時政新聞,那么微信朋友圈的出現無疑為朋友們的聚會節省了很多車費和餐費。微信朋友圈的整個研發過程耗時4個月,投入的人力不超過10名,但卻在這短短的4個月時間內,團隊完成了30多個版本的開發迭代。朋友圈延續了微信的雙向好友關系,你在微信中無論是聊天還是曬圖,都是沒有任何壓力的。
汪天嬌是某化工廠為數不多的女性之一,平時與男同事也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本來就沉默寡言的她干脆做了一個刷屏族。早上起床眼睛還沒睜開,就開始摸起手機,打開微信朋友圈刷一遍;晚上睡覺前抱著手機久久不舍得入睡,白天上班時也無法專心工作,每隔幾分鐘就要刷一遍朋友圈。為了刷“存在感”,汪天嬌成了名副其實的“點贊黨”、“曬圖黨”。還是心理專家說得一針見血:像汪天嬌這樣的年輕人,其實是患上了“微信依賴癥”,這種現象是網癮的一個變種,只不過是電腦換成了智能手機,大屏幕換成了小屏幕。
不可否認,微信朋友圈的出現,的確為人們之間的交際提供了諸多的方便,現代人生活節奏快、壓力大,往往感覺孤獨,渴望關注和存在感,希望獲得觀眾和反響,這些愿望都在微信朋友圈里得到了實現。同時,通過微信和朋友聊聊天、打打游戲、看看心靈雞湯,都不失為一種排遣負面情緒、主動減壓的方式。但是心理學家強調,凡事都需要有個“度”,如果一味沉溺于網絡社交,影響到現實中的工作和學習,那就不可取了。很難將“微信依賴癥”歸于某個具體癥結,它是由一系列社會因素和心理因素導致的一種不健康的生活和社交狀態,只在虛擬世界中尋找朋友和歸屬感,反而忽略了真實生活中的關愛與溫暖。
法國哲學家福柯說過,我們處在一個“全景監獄”里,只不過這個監獄是碎片信息所構建的。通常我們以為自己是這個監獄的獄警,其實更多時候,我們是被更加嚴厲監控的囚犯。微信只是一種交流工具,朋友圈里的很多知識并不靠譜,我們應該合理地利用它,而不是被它圈住。
別把朋友圈當作經營圈
企業是以人和利益為基礎的,只要有人和利益,就一定會存在不同的朋友圈。以部門為單位的小朋友
圈尚不可怕,存在于管理末端的朋友圈也不可怕,畢竟人和人的興趣愛好不同,和誰走得近一些、遠一些本屬正常,怕就怕在跨部門的、流弊于管理層之間的派系。
世界五百強公司Google以工程師的創新文化聞名于世,但位于加州的總部大樓里卻充斥著權謀。谷歌創始人拉里雖曾鼓勵在內部開展激烈競爭,但由于內部斗爭和分化日益嚴重,拉里在公司年度大會上不得不緊急叫停幫派之爭,并明確告訴公司高層,爭斗必須全面停止,否則公司將對其“嚴懲不貸”。谷歌的案例其實在絕大多數的職場中都能找到影子。在目前的職場中,因同學、同僚、同鄉等形成的朋友圈,已呈日益增多之勢。但谷歌的案例證實了,不論哪一種,對組織決策的執行力都形成了源頭性阻礙。
最近一項關于領導干部朋友圈的調查顯示,當受訪者被問到“如果您是一位領導干部,您是否也會搞自己的小圈子”時,一半左右的受訪者選擇會,初衷則各不相同。有了小圈子政治,仕途才有保障;小圈子能夠提供種種好處和收益;小圈子有多大表示能力有多大……朋友圈帶來的好處,讓一些領導干部熱衷于組織參加各種同學會、老鄉會、戰友會,只要能扯上一絲一縷的聯系,就開始拉攏關系、編織圈子。
也許有一些人進入一個朋友圈,剛開始只是單純地為了擴展人脈,多一些交友圈。殊不知,之所以有人愿意花時間、精力、錢財和一些領導或者老板扯上關系,多半是因為他們可以從這些人的身上獲取某種利益。高明是一個設計員,大學畢業后就結婚生子,三點一線的生活倒也悠然自得,也沒有太多社會上的朋友。一天他接到老同學的電話:“老同學,今晚有個飯局,幾個朋友坐一起聊一聊,其中有一個醫生和一個律師,你和我一起去吧,你看你的朋友圈里除了同事就是同學,你多交些朋友,誰知道什么時候就用得上了。咱們這個年齡的人,交際面得寬一些,孩子上學,家人看病,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得求別人了。多認識點人,沒壞處。”高明也覺得有道理,晚上就出席了這個飯局。和往常一樣,名片收了一大堆,微信里又多了幾個“好友”。可事后,當高明真正想找一個知心朋友出來坐一坐時,拿出手機,劃來劃去,竟找不到幾個可以出來聊天的朋友,那些曾經在飯局上認識的朋友的姓名“無聲無息”地躺在電話薄里,從未被點過。高明默默地把手機通訊錄和微信朋友圈清理了一下,將那些見過一面便從此不相往來的,以及那些和臉都對不上號的姓名統統刪掉。
在大家找圈子、入圈子、織圈子時,人際關系就已經開始變得庸俗,昔日純潔的朋友感情、同志情義逐漸消退,剩下的多是利益交換。于是,在人情的掩護下,一些領導在做決策前先在“小圈子”中形成共識,少數人說了算;在選人用人上拉山頭,為圈內人謀業績、造業績,只用“圈內人”;在權力行使上,不遵守規則,暗箱操作,照顧“自己人”。其實無論是領導干部,還是企業員工,作為社會的一員,有自己的生活圈、社交圈,本無可非議。但是,在社會交往中,人們應當加強自律,謹慎交友,畢竟“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搞結黨營私、拉幫結派,不搞“小圈子”,更不能以感情換原則,進行利益交換。
不管是現實中的朋友圈,還是微信中的朋友圈,其目的都是為了在一起分享生活中的悲傷和快樂。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既然能成為朋友,就應該好好珍惜,少一些功利,多一些關心。進出朋友圈,不論你熱處理,還是冷處理,最該規避的是“無奈之偽”。 ? ?責編/齊向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