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強文化凝聚力建設不斷增強國家軟實力

何新生　榮婧

【摘要】文化是國家的軟實力組成部分，但并不等同于國家軟實力，只有那些被全體國民所認同的、能夠滿足人民不斷增長的文化需求、具有強大凝聚力的文化，才能構成國家軟實力。加強當代中國的國家文化凝聚力建設，必須大力加強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統領的民族的、國家的、科學的、時代的、大眾的、世界的國家文化建設。

【關鍵詞】國家文化 凝聚力 軟實力

【中圖分類號】G1 【文獻標識碼】A

當今世界，各國綜合實力的競爭，越來越由傳統的資源、經濟、軍事等要素構成的硬實力向以文化、政治、外交等為主的軟實力轉變。軟實力是國家綜合國力的重要組成部分，特指一個國家依靠政治制度的吸引力、文化價值的感召力和國民形象的親和力等釋放出來的無形影響力。其中，文化是國家軟實力的重要構成要素。

美國哈佛大學教授約瑟夫·奈更將文化軟實力作為國家軟實力的核心因素，特指一個國家或地區文化的影響力、凝聚力和感召力。許多專家學者更將國家軟實力直接命名為文化軟實力。那么，是不是所有的文化都是國家軟實力，都能構成國家軟實力呢？答案是否定的。更為精準的說法應是，具有凝聚力的國家文化才是國家軟實力。或者說，只有具有強大凝聚力的國家文化才是國家軟實力的重要構成要素。這是因為，只有對人民有凝聚力的文化，才能在人的行為中發揮作用，才能把文化符號變成改造社會的實踐力量。因此，增強國家軟實力，必須加強國家文化凝聚力建設。

加強文化凝聚力建設的必要性

一些腐朽、沒落的、喪失現代生命力的文化構不成國家軟實力。文化凝結著歷史，文化連接著未來。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歷來以悠久而豐富的文化著稱于世。愛國主義、包容博大、不屈不撓、勤勞勇敢、以人為本、時新精神、尊老愛幼、社會擔當精神等文化精粹，把中華民族緊密地凝聚在一起，成為維系中華民族生存與發展的內在動力，成為維護祖國統一、民族團結的紐帶，值得我們不斷地發揚光大。

但是，中國傳統文化中也有許多腐朽沒落的東西，如幾千年封建文化形成的皇權至上、法治精神和平等意識缺乏，封建的落后生產力造成的科學精神匱乏等。由這些理念統領而形成的君臣文化、烈女文化、三綱五常、三從四德、刑不上大夫和各種封建迷信等，造成人與人之間的等級差別、輕視勞動、法治缺失。這些文化代表的只是統治階級的思想和意志，使廣大人民失去了自身的獨立性和基本人權，喪失了追求自由、平等、物質及文化需求滿足的權利，這些文化是廣大人民群眾所抵制和痛恨的，根本無法產生統一的文化認同，因此就形不成文化凝聚力，更構不成國家軟實力。即便這些腐朽墮落的文化有一定的凝聚力，也只會削弱國家軟實力。這種文化的凝聚力越強，對國家軟實力的危害越大。

一些不符合時代精神、同人民的根本利益相悖的文化不能成為國家軟實力。我們對傳統文化采取的是“揚棄”的做法，揚棄就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對文化的界定也是受時代和環境影響的，并不是一成不變的。界定的標準之一就是看這種文化能否引領時代發展，適應時代精神；看這種文化是不是已經過時了，不合時宜了。

比如，中國傳統的“多子多福”文化，在特定的歷史時期，由于生產力水平低下，確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即便在當今社會，許多人也樂此不疲。但在生產力高速發展，自動化、數字化、智能化日益普及的條件下，多子多福的觀念已經產生了分化。許多夫婦主動放棄“二胎”指標，許多年輕人成為“丁克”，這足以說明，多子多福的文化已失去了被廣泛認同的基礎，形不成凝聚力。再比如，中國傳統的中庸文化，講究的是在為人處事方面的恰到好處，但也蘊含著墨守陳規、不做出頭鳥等思想，這些在當今創新、發展、競爭的時代已經不合時宜了。這種文化產生的凝聚力不利于生產力的發展，甚至阻礙社會的全面進步，當然不能成為一個國家的軟實力。

一些不易被全體人民所接受，缺乏引導力、親和力和影響力的文化也不能構成國家軟實力。沒有文化的人類歷史是無法想象的，任何個體無法脫離文化，個體總是需要認同某種文化，沒有文化的個體是不存在的；同時，任何文化選擇又不是輕松隨意的，文化凝聚力的產生需要文化資源、文化內容、文化載體、文化產業、文化傳播等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形成合力，才能在潛移默化中形成共識和認同。為此，世界大國都高度重視文化的發展，相繼提出了文化立國的戰略，其目的就是讓本國的人民認知、認同自己的文化，并努力以本國的文化影響世界。再者，文化既要有陽春白雪，又要適合下里巴人，只有雅俗共賞的文化才能為最廣大的人民群眾所接受、所認同。如果本國的文化沒有引導力、缺乏親和力、在國際上沒有影響力，就很難形成本國文化的凝聚力，更談不上構成國家軟實力。

同國家主流文化、國家核心價值相悖的反向文化，具有同國家離心離德的離散力，不會構成國家軟實力。現代社會，文化的多元化，特別是來自不同社會制度國家的文化，相互滲透、相互影響，使社會文化所內含的價值取向表現為多元化。同國家主流文化、核心價值相悖的文化，必然也是同人民群眾根本利益相對立的文化，這樣的文化有可能被一些眼前利益者所認同，但違背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文化訴求，固然也不能成為國家的軟實力。

那么，什么樣的文化才具有凝聚全體國民的作用，能夠成為國家軟實力的構成要素呢？一方面，文化要成為被全體國民認同的國家文化，才能成為國家軟實力。國家文化是在政治認同的基礎上，反映一個國家核心價值觀的民族文化。它以更廣泛意義的血緣關系和更大范圍內共同地點為基礎，更加依賴于共同的語言、宗教、歷史、價值觀以及憲法和主流意識形態所規定的共同奮斗目標和思想背景，它是以家庭認同為基礎的，建立在更深層次和更高目標上的關于民族國家一致利益和共同未來的認同。①一個國家的國家文化主要包括國家的核心價值體系和文化事業、文化產業。另一方面，國家文化是否具有凝聚力，能否構成國家軟實力，關鍵一點就是能否滿足人民不斷增長的文化需求，這是文化凝聚力的源泉和動力。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在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指出的，要把滿足人民精神文化需求作為文藝和文藝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這不僅是對文藝工作者的希望，也為我國文化事業的發展指明了方向。

加強文化凝聚力建設，增強國家軟實力的路徑

當代中國要加強國家軟實力建設，最重要的就是要傳承發展、努力創造、大力培育先進的、具有中國特色、能夠在世界民族之林具有影響力、感召力和強大凝聚力的國家文化。因此，增強當代中國的文化凝聚力，不斷提高國家軟實力，必須大力加強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念為統領的民族的、國家的、科學的、時代的、大眾的、世界的國家文化建設。

建設反映人民大眾需求的、具有民族特點的文化。文化是維系民族生存與發展的紐帶，而民族又是國家的基本構成要素，沒有民族也就沒有民族的國家，民族文化是國家文化的前提和基礎。因此，任何國家都不應輕視自己的民族文化資源，都需要從傳統民族文化中汲取理想、價值和道德資源，為民族、國家的進一步發展提供目標、動力和凝聚力。民族的復興，首先體現在文化的復興上；國家的崛起，必須依靠民族文化的繁榮。

文化是民族認同的前提和基礎，也是國家認同的必要條件，沒有民族文化的認同，也就沒有國家文化的認同，國家文化也就沒有了凝聚力。中華文明歷經上下五千年，具有悠久歷史且從未間斷的獨特文化傳統，是民族之根、民族之魂，是形成國家文化凝聚力的重要構成要素，是民族復興和國家發展的基本依靠力量。因此，傳承和弘揚民族文化，應成為當前和未來文化建設的主題。

建設反映人民大眾根本利益的、體現國家核心價值的國家文化。我國有13億多人口，對外開放是我們的基本國策。文化如果不能形成一個反映國家核心價值觀的國家主流文化，就會被多元文化所沖擊失去對國家文化認同的基礎，國家就會喪失凝聚力。具有強大凝聚力的國家文化應是一個國家的主流文化，是一個國家主流意識形態的反映，是國家意志的表達，在諸多文化中起到主導地位，并具有整合和引領作用的文化。主流文化是以該國國家民族的榮辱觀、價值觀為基礎，以國家民族的生存和進步為目的，以國家民族的利益道德為標準的民族精神、時代精神與群眾智慧的凝聚和積淀，是實現民族認同、社會認同、國家認同的重要手段和載體。主流文化的核心是主流的文化意識形態，也就是一個國家的核心價值體系，是國家民族要弘揚的價值觀和道德理念，這也正是軟實力的核心要素，它直接反映著國家的凝聚力和核心競爭力。

建設反映人民大眾實現科學發展要求的科學文化。實現社會的科學發展、可持續發展，必須由富有科學精神和科學思想的文化來指導。早在五四新文化運動中，我們就已提出民主科學的口號。作為五四新文化旗幟的科學，并不是單指提倡自然科學的具體研究，而是提倡在文化的傳承與發展過程中要有科學精神和科學思想，只有富有科學精神和科學思想的文化才有生命力。

加強富有凝聚力的國家文化建設，首先要增強文化內容的科學性。在傳承弘揚傳統文化和吸收引進外來文化時堅持以科學為準繩，努力吸收、借鑒先進的、科學的文化為我所用，拋棄那些不科學、偽科學的文化內容。只有這樣，形成的國家文化才能經受住實踐和歷史的檢驗，才能產生持久而強大的凝聚力。其次，要不斷增強文化建設的科學性。在文化建設過程中要堅持科學的方法和手段，把國家文化建設納入法制化軌道。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專題研究了依法治國問題，為我國文化建設明確了新的重點任務、也為文化事業的發展提供了科學的方法和強有力的保證。一方面，要弘揚社會主義法治精神，建設社會主義法治文化，進一步完善文化建設內容。使全社會形成良好的法治意識，才能從根本保證人民群眾公平享受文化的權利，才能保證最大限度地滿足人民群眾的文化需求從而形成強大的凝聚力。另一方面，要用法治手段推動文化發展。《決定》提出，“要建立健全堅持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前進方向、遵循文化發展規律、有利于激發文化創造活力、保障人民基本文化權益的文化法律制度。制定公共文化服務保障法，促進基本公共文化服務標準化、均等化”。因此，我們要善于運用法律手段，建立健全各種促進國家文化發展的法律法規，以法律保證國家文化的健康良性發展，也只有這樣才能進一步增強國家文化的凝聚力，為不斷提升我國的軟實力打下堅實的基礎。

建設反映人民大眾當代需求、體現與時俱進的時代文化。要創造符合時代發展要求的國家文化。中國文化有著上下五千年的悠久歷史，中華民族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是我國文化軟實力的首要資源和重要基礎。但我們不能坐在中國傳統文化的寶庫上一勞永逸，只有隨著時代的前進，不斷地吸收、改造、揚棄和創新，才能使其保持旺盛的生命力。要建立符合時代發展要求的國家文化，既要保持傳統文化的主體性，又要兼收并蓄，吸收借鑒世界各民族的文化精髓；既要保持傳統文化的延續性，又要推陳出新，創造出屬于我們這個時代的嶄新的先進文化，不斷豐富和拓展中華民族的文化寶庫。

我們必須清醒認識存在的問題、差距和不足，抓住歷史機遇，堅持以核心價值體系為統領，以文化的復興促進國家和民族的復興，大力推動文化內容形式、體制機制、傳播手段等方面的創新，努力創造出具有中國特色、能夠在世界民族之林具有影響力與感召力的先進文化，只有這樣，才能不斷增強中華文化的競爭力，提升國家軟實力。

建設人民大眾喜聞樂見、體現引導啟迪性的大眾文化。文化建設要面向大眾，不斷增強國家文化的吸引力、親和力和影響力。文化力量在于吸引、精神感召，潛移默化、潤物無聲、引人入勝，具有極強的滲透力和超越性，體現的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文化價值觀念、社會制度、發展模式等對國民和國際社會的影響力和感召力。一個國家的文化只有富有吸引力、親和力和影響力才能被全體國民和世界各國人民所接受，國家文化才能真正構成國家的軟實力。為此，要創造面向大眾的、富有吸引力、親和力的國家文化。文化軟實力的核心是文化魅力，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在文藝工作者座談會上講話指出的那樣，“好的文藝作品就應該像藍天上的陽光、春季里的清風一樣，能夠啟迪思想、溫潤心靈、陶冶人生，能夠掃除頹廢萎靡之風……做到春風化雨、潤物無聲”。

建設既被國人所喜愛、又被世人所欣賞的能夠走向世界的文化。文化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文化是綜合國力的重要構成因素，作為一種軟實力、一種精神的力量，文化直接關系一個國家的國際影響力、國際競爭力和國際地位。在國際競爭中，軟實力中的文化要素指的是一國的文化內容對他國形成吸引力，使得他國自愿效仿、學習、追隨，從而對他國的國家、國民產生影響。

當今世界，文化在綜合國力競爭中的地位和作用更加凸顯。眾所周知的美國的薯片、芯片和大片的“三片文化”分別涉及生活、科技、娛樂等方面，大片控制了我們的視覺娛樂，薯片控制了我們的胃，芯片則控制了我們的創造性和文化安全性。1992年，美國總統老布什在《美國復興日程》中說：“我們的政治和經濟聯系由于美國文化對全世界的吸引力而得到補充。這是一種新的我們可以利用的‘軟力量’。”

在世界范圍內各種思想文化交流交融交鋒更加頻繁的背景下，誰占據了文化發展制高點，誰擁有了強大的文化軟實力，誰就能夠在激烈的國際競爭中贏得主動。作為發展中國家，我國在經濟、軍事、科技方面崛起的同時，在文化方面卻沒有跟上。一手強一手弱的局面，使中國文化正倍受西方文化沖擊，甚至帶來中國文化的失語現象。中華民族要延續自己的文化傳統、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國家文化的建設必須要面向世界，研究和制定“走出去”的國家文化戰略，積極向海外、向西方強力介紹中國文化，讓更多人認識、了解和欣賞中國文化，不斷提升中國文化的國際影響力。只有中國文化在世界上占據較高地位，有著廣泛的影響力，才會有效提升國家軟實力。

（作者分別為河北聯合大學出版管理中心主任、教授，河北聯合大學外國語學院碩士研究生；本文系2013年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當代中國國家凝聚力研究”和河北省社科基金“新形勢下高校基層黨組織凝聚力研究”的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分別為：13AKS003、HB13DD004）

【注釋】

①劉學謙，何新生等：《國家凝聚力理論與實證研究》，北京：經濟日報出版社，2013年。

責編/王坤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