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四個全面”的話語特征及其價值

孫旭紅

摘 要：“四個全面”話語既是黨帶領人民推動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歷史產物，也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國情、時代特征以及世界發展趨勢結合的成果。“四個全面”具有話語目標設定與話語實踐語境的歷時性差異、面向“中國問題”與“中國實踐”、“中國特色”與“世界潮流”的整合三個主要特征。這一話語的價值在于標識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歷史維度，彰顯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自信、理論自信與制度自信，突出了實踐積累與理論創新基礎上的中國特色話語創新。

關鍵詞：“四個全面”；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話語特征；價值

中圖分類號：D6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15）10-0063-05

政治話語的符號化過程，總是或隱或顯地塑造公眾對關鍵詞匯具有普遍意義的認識與理解，它表面上體現了政治理論、學說由思想理論向現實轉化的具體過程，實際上則發揮著改造社會的功能，即試圖在秩序重建、精神引領、價值規范、道德制約等層面有所著力。從這個意義上說，政治話語符號化過程也是解構和重新建構前現代維度相關理念的過程。“四個全面”就是這樣一個從歷史深處走來并伴隨時代變遷而進入中國社會文化生活深層結構的政治話語。本文試圖從歷史與邏輯的視角對“四個全面”話語進行梳理和闡釋，藉此歸納與概括“四個全面”的話語特征及其價值。

一、“四個全面”的話語生成

“歷史從哪里開始，思想進程也應當從哪里開始，而思想進程的進一步發展不過是歷史過程在抽象的、理論上前后一貫的形式上的反映。”[1]43理解“四個全面”話語首先應梳理其產生和發展的歷史線索。

（一）以批判為起點

新話語誕生的理由和發展空間，總是建立在批判的基礎之上。“四個全面”話語的建構前提，建立在對中國傳統的各項體制及其具體制度進行客觀的評價和分析的基礎上，它揭示了當前發展面臨的一系列突出矛盾和挑戰，彰顯了新一屆黨的領導集體在治國理政上與時俱進進行話語創新的必要性。例如，在建構“全面深化改革”話語之初，習近平總書記就對當前社會面臨的矛盾和挑戰進行了總結：“發展中不平衡、不協調、不可持續問題依然突出，科技創新能力不強，產業結構不合理，發展方式依然粗放，城鄉區域發展差距和居民收入分配差距依然較大，社會矛盾明顯增多，教育、就業、社會保障、醫療、住房、生態環境、食品藥品安全、安全生產、社會治安、執法司法等關系群眾切身利益的問題較多，部分群眾生活困難，形式主義、官僚主義、享樂主義和奢靡之風問題突出，一些領域消極腐敗現象易發多發，反腐敗斗爭形勢依然嚴峻，等等。”[2]72要解決這些問題，關鍵在于全面深化改革。又如在構建“全面依法治國”話語時，習近平總書記肯定了30多年來我國憲法在促進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維護民族團結、社會穩定等方面起到了積極作用，但也指出了其中存在的諸多不足，例如，“保證憲法實施的監督機制和具體制度還不健全，有法不依、執法不嚴、違法不究現象在一些地方和部門依然存在；關系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的執法司法問題還比較突出”[2]137等等，因此，全面依法治國的總目標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在構建“全面從嚴治黨”話語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當前黨群干群關系總體上是好的，廣大黨員、干部在改革發展穩定各項工作中能沖鋒陷陣、忘我奉獻，發揮了先鋒模范作用，贏得了廣大人民群眾肯定和擁護。但他特別批評了一些黨員干部面對世情、國情、黨情的深刻變化，面臨著“四大危險”，“四風”問題還大量存在，因此，他在第十八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的講話中指出：“工作作風上的問題絕對不是小事，如果不堅決糾正不良風氣，任其發展下去，就會像一座無形的墻把我們黨和人民群眾隔開，我們黨就會失去根基、失去血脈、失去力量。改進工作作風，就是要凈化政治生態，營造廉潔從政的良好環境。”因此，全面推進從嚴治黨，首先就是治黨的內容無死角，涵蓋黨的建設的各個領域；其次是主體全覆蓋，從中央到地方各級組織都要貫徹“從嚴”要求；最后是治黨從嚴常態化、制度化。總之，正是在自我批判的基礎上，中國共產黨人找準了中國前進道路的突破口，提出了持續發展的具體主張和措施，使“四個全面”成為合理訴求和社會共識。

（二）以理論為支撐

“四個全面”不僅基于“病理”依據，而且需要理論支撐。“四個全面”話語的生成過程符合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而不是對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背離。例如，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支撐“四個全面”戰略布局的目標。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則就是發展生產力，“四個全面”的最終目標和具體舉措都是為了掃除發展生產力過程中的諸多障礙，最終實現以國家富強、民族振興、人民幸福為基本內涵的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可見，將發展生產力作為“四個全面”的理論依據其來源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又如，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詮釋了制定“四個全面”戰略布局的必要性。唯物辯證法的實質與核心是矛盾規律，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及其相互關系的原理成為“四個全面”戰略布局的方法論基礎。習近平指出：“面對復雜形勢和繁重任務，首先要有全局觀，對各種矛盾做到心中有數，同時又要優先解決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以此帶動其他矛盾的解決。我們提出要協調推進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國、全面從嚴治黨，是當前黨和國家事業發展中必須解決好的主要矛盾。我們既要注重總體謀劃，又要注重牽住‘牛鼻子’。在任何工作中，我們既要講兩點論，又要講重點論，沒有主次，不加區別，眉毛胡子一把抓，是做不好工作的。”[3]總之，“四個全面”話語的生成過程體現了與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具體觀點的一致性，從側面證明了“四個全面”話語的意識形態合法性與馬克思主義的生命力。

（三）以歷史為佐證

英國歷史學家卡爾說過，歷史“是今天的社會跟昨天的社會的對話”。[4]135只有從歷史根據中汲取信息，才能使新的話語擁有歷史底蘊和歷史支撐。首先，以歷史為證闡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雖然是新時期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的總目標，而“我們黨從成立那天起，就肩負著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使命”。從“四個現代化”到“三步走”戰略目標的提出，再從新世紀的“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到“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無不體現出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進行革命和建設的目標“就是要讓中國人民富裕起來，國家強盛起來，振興偉大的中華民族”。[2]12其次，以歷史為基詮釋全面深化改革的方向。習近平在主持十八屆中央政治局第二次集體學習時提到必須認真總結和運用改革開放的成功經驗，其中第一點就是改革開放必須堅持正確方向，沿著正確道路推進。正是因為始終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改革方向，“使我國成功實現了從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到充滿活力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從封閉半封閉到全方位開放的偉大歷史轉折，實現了人民生活從溫飽到小康的歷史性跨越”。[2]94再次，以歷史為證說明全面依法治國的方略。習近平在首都各界紀念現行憲法公布施行3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結合我國憲法制度發展30年來的歷史來說明憲法在保障人民民主權利、充分維護人民根本利益、推動國家發展進步、保證人民創造幸福生活等方面的重要作用，進而要求落實依法治國的基本方略，“必須全面推進科學立法、嚴格執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進程。”[2]140最后，以歷史為例說明全面從嚴治黨的必要性。習近平在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工作會議講話中指出，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歷史證明了我們黨重新確立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高度重視抓作風建設，以及高度重視黨與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等重要舉措，為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順利推進提供了重要保障。因此，他在多個場合強調指出，對于我們這樣一個擁有8500多萬黨員，在一個13多億人口大國長期執政的黨，黨的形象和威望、黨的創造力凝聚力直接關系到黨的命運，而且關系到國家、人民和民族的命運。治國先治黨，治黨必須從嚴。

二、“四個全面”的話語特征

作為中國共產黨的政治話語體系，“四個全面”包含了三個層次的內容：一是對“四個全面”的價值認定，即什么樣的戰略布局才是新時期中國發展所需要的； 二是對“四個全面”的實踐預期，即期待“四個全面”指導中國實現什么樣的發展目標；三是對意識形態的選擇，即為什么是 “四個”的“全面”，而不是其他別的“全面”。據此，綜觀 “四個全面”的話語實踐，其基本特征主要有三：

（一）話語目標設定與話語實踐語境的歷時性差異

丹尼爾·貝爾指出：“每個社會，每個社會組織，都為了一定的目標而存在，那些目標在相當程度上取決于其意識形態。”[5]402而意識形態是否能夠充分發揮作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意識形態本身是否有足夠的吸引力。有學者曾指出，一個政黨，并非“把自己的指導思想確立為馬克思主義，就等于掌握了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就會自然而然地按照馬克思主義揭示的社會發展規律辦事。相反，馬克思主義的生命力，工人階級政黨本身的生命力，恰恰在于把理論運用到實踐中去，和本國、本黨的實際有機地結合起來。與時俱進，才是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品質”。[6]2與時俱進正反映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以中國的時空架構為前提。而“四個全面”話語作為新時期中國共產黨的意識形態，承繼了中國共產黨成立后從革命到建設的“話語”譜系流變，體現出黨在新的歷史階段鮮明的價值邏輯。

所謂“四個全面”話語體現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時空架構，主要體現在這一話語統一了中國共產黨人建設、改革與發展目標的歷史期待、現實境遇與理想愿景。眾所周知，早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黨的領導人就已經明確了近代中國的歷史任務之一就是實現國家富強。這個夢想正如習近平同志在參觀《復興之路》時指出的，它“凝聚了幾代中國人的夙愿，體現了中華民族和中國人民的整體利益，是每一個中華兒女的共同期盼”。因此，黨的十八大明確將“建設”小康社會改成“建成”小康社會，就是順應人民群眾迫切愿望的體現。另外，依法治國在黨的十五大就已被提到治國方略的高度；從毛澤東在西柏坡提出“兩個務必”到黨的十四屆四中全會提出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從嚴治黨是黨的創立者和歷代領導人的共識。可見，每一個“全面”都有淵源可以追溯，體現出中國共產黨人對如何發展社會主義的認識不斷深化。

但是，由于黨在很長一段時期內主要致力于國民經濟的恢復，特別是極端政治思維導致發展中的重大挫折，以及社會主義的改革開放無先例可循等因素的影響，不僅使得實現國家富強的道路一度傾向于以“階級斗爭”為綱，而且改革開放的道路充滿阻滯，改革進程中產生的貧富分化、市場失范、利益固化以及黨內貪污腐敗的頻發等既有的“積存多年的頑瘴痼疾”和現有的“硬骨頭”和“險灘”，直接影響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前途命運。因此，“四個全面”是在我國改革開放30多年社會生產力、綜合國力以及人民生活水平等方面的新變化的基礎上作出的頂層設計，在原有治國方略的基礎上加上“全面”兩字，表明它既是對社會主義建設和發展經驗的延展、深化和豐富，也是以全新的視野深化了對共產黨執政規律、社會主義建設規律的認識；“全面”還意味著“五位一體”的總體布局和對改革開放經驗的梳理、升華和抽象。總之，“四個全面”話語不僅僅是對先前分散的單純的詞句或表述方式的集合，而且是伴隨時代發展而與時俱進的思想觀念和價值系統更新的問題，它回答了我們黨帶領人民進行新的偉大斗爭進程中一系列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為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注入了新的內涵。

（二）面向“中國問題”與“中國實踐”的科學話語

話語內涵的更替，是由實踐發展和問題域不斷轉換所決定的。馬克思指出，“問題就是時代的格言，是表示時代自己內心狀態的最實際的呼聲”，是“公開的、無所顧忌的、支配一切個人的時代之音”。[7]203“我們黨領導人民干革命、搞建設、抓改革，從來都是為了解決中國的現實問題。對待矛盾的正確態度，應該是直面矛盾，并運用矛盾相輔相成的特性，在解決矛盾的過程中推動事物發展。”[8]在這個意義上，習近平指出：“問題是事物矛盾的表現形式，我們強調增強問題意識、堅持問題導向，就是承認矛盾的普遍性、客觀性，就是要善于把認識和化解矛盾作為打開工作局面的突破口。”[3]黨的十八大以來，在中國90多年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偉大實踐基礎上，習近平提出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遠景目標，并根據“中國問題”謀劃了“四個全面”的戰略布局。我們只要緊緊抓住奪取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主要問題，就能真正把握住我國發展的重要戰略機遇期，成為制定政策、戰略構想的理論起點，從而掌握改革與發展的主導權。

另外，“四個全面”話語也直接誕生于改革開放以來的“中國實踐”，是根源于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實踐的一定的語言符號與價值觀念相結合的創新話語。“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首先基于“中國已經進入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決定性階段”的社會現實，正是在這一歷史階段，人民才期望“更好的教育、更穩定的工作、更滿意的收入、更可靠的社會保障、更高水平的醫療衛生服務、更舒適的居住條件、更優美的環境”；“全面深化改革”是基于中國的改革已步入攻堅期，發展過程中的城鄉區域差異問題、社會階層固化問題、產業結構不合理問題、科技創新能力不強以及精神道德失范等問題不斷涌現，只有通過全面深化改革才能破解利益固化、疏通社會階層流通以及推進政府職能轉變等制約發展的問題；“全面依法治國”是促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全面從嚴治黨”是習近平在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總結大會的講話中提出的，也是他針對改革開放以來黨的政治生態受到污染的形勢提出來的。黨的十八大強調，我們黨擔負著團結帶領人民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重任。因此，全面從嚴治黨才能不斷提高黨的執政能力，夯實黨的執政基礎。

因此，“四個全面”是為了不斷強化問題意識，積極面對和化解實踐中遇到的矛盾的科學話語，是對黨的奮斗歷史、當前與今后一段時期“中國實踐”的實踐經驗、實踐智慧、實踐效果的集中概括，這些都使得“四個全面”話語的基礎更為牢固，更容易獲得全社會的認同和支持。

（三）“中國特色”與“世界潮流”的整合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社會各方面建設不斷進步，國際地位也顯著提升。西方各國對中國發展拋出的“崩潰論”“威脅論”等謬論，實際上大都是其未能完整把握中國發展道路的“中國特色”與“世界潮流”相統一的特征的反映，也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各國與中國在世界經濟發展與利益追求過程中的合作共信與默契程度，“就此而論，中國要切實維護國家利益，必須在擴展和強化必要手段的同時，構建自己的話語體系，占據‘普適的道理’的制高點。”[8]另外，中國共產黨提升執政話語權也需要創建新的話語體系和不斷豐富話語內容，這是運用中國理論的話語體系解讀中國實踐的必然體現。

“四個全面”具有“中國特色”，體現在它統一于實現中國夢的全過程。具體來說，首先是指“四個全面”是植根于人民、面向人民、依靠人民的話語體系。習近平說：“中國夢歸根到底是人民的夢，必須緊緊依靠人民來實現，必須不斷為人民造福。”因此，人民是 “四個全面”的依靠主體、實現主體和享有主體。其次，“四個全面”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既堅持“五位一體”的總布局，又堅持“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以不斷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逐步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促進人的全面發展為最終目標；“四個全面”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理論體系的指導，著眼于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運用，著眼于新的實踐和新的發展；“四個全面”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堅持把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有機結合起來”等，[2]910這些都集中體現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特點和優勢。

“四個全面”話語還適應了“世界潮流”的趨勢。首先，這一話語讓世界正視中國的發展道路、發展目標與發展途徑。對幸福生活的向往與追求，是各國人民共同的美好愿望。“四個全面”正是順應了這一世界潮流，站在中國共產黨執政話語體系轉型的高度，把中華民族復興偉大事業融入全球化的發展大潮中，即“把中國夢同周邊各國人民過上美好生活的愿望、同地區發展前景對接起來，讓命運共同體意識在周邊國家落地生根”。[2]299它完整體現了中國現階段的社會矛盾和問題具有自身的特殊性，為此，中國共產黨不可能繼續沿用“老祖宗”的話語或者直接搬用西方的范疇、理念和結論來解決中國當代的社會問題，向世界各國清晰展示了中國的發展道路、發展目標和發展途徑。其次，“四個全面”是面向世界的話語建構，是中國“和平崛起”的理論宣言。“四個全面”從我國實際出發，同時又堅持“把國內發展與對外開放統一起來，把中國發展與世界發展聯系起來，把中國人民利益同世界各國利益結合起來，不斷擴大同各國的互利合作，以更加積極的姿態參與國際事務，共同應對全球性挑戰，努力為全球發展作出貢獻。”[2]248249因此，中國不會接受其他國家的所謂“普世價值”，也不會以各種形式把自己的發展模式強加給別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的良好態勢和重大成就，“帶給世界的是更多的機遇而不是什么威脅”。[2]275可見，“四個全面”話語是在探索一條符合自身國情的、獨立自主的發展中大國的現代化道路，是中國和平發展、合作共贏時代觀的現實投射和集中表達，這與各國在世界資本主義、現代化格局已經相對穩定的前提下尋求自身發展的目標是相同的。因此，“四個全面”話語可以看作中國馬克思主義國際化的成果，它彰顯著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等構建的“精神中國”形象，“兼顧中國特色和世界潮流，體現中國與世界的深刻互動，深化了對共產黨執政規律、社會主義建設規律、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認識，是中國和中國人民闊步走向未來的關鍵抉擇”。

三、“四個全面”的話語價值

（一）標識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維度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實質是在中國這個國情獨特的國家進行革命和現代化建設所必須依賴的理論思路。“四個全面”話語實際上表述的是中國人民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所必須依賴和運用的理論與實踐路徑，因此，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內在地契合了“四個全面”話語的體系建構與內涵轉變。

改革開放前，黨的主要領導人迫切希望共產主義在中國這個落后的農業大國早日實現，為此曾一度罔顧經濟與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而盲目推進國家和社會建設，結果不但使得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對象性資源日趨枯竭，也使得社會主義失去了“中國特色”。改革開放后，以鄧小平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重新強調“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原則同我國實現四個現代化的具體實踐結合起來”，[9]153在此基礎上誕生的鄧小平理論深刻揭示了社會主義的本質，廓清了長期困擾人們的“計劃”與“市場”的迷霧，系統地回答了在經濟文化比較落后的中國如何建設社會主義、如何鞏固和發展社會主義的一系列基本問題。世紀之交，中國進入全面推進社會主義建設的新時期，“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理論創新不僅回答了中國共產黨的本質，而且提出如何建設中國共產黨和推進社會發展等一系列事關中國前途的新問題。伴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新進程，科學發展觀論證了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必要性，提出了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主要任務，把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推上了一個新臺階。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總書記的新一代中央領導集體提出的“四個全面”戰略布局，是新時期中國共產黨人堅持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戰略規劃，根據實踐的發展和時代的演變，正確分析中國改革、發展過程中帶有全局性、戰略性、前瞻性的重大問題，涵蓋了新形勢下黨和國家全局工作的關鍵環節、重點領域，“升華了對社會主義發展規律、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規律、馬克思主義執政黨建設規律的認識，彰顯了理論邏輯、實踐邏輯、歷史邏輯的辯證統一”。[10]因此，“四個全面”話語既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進程的新成果，也是中國共產黨人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和發展規律認識不斷深化和總結的理論結晶。因此，新的歷史時期繼續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偉大事業，是構建“四個全面”話語的歷史性課題。

（二）彰顯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自信、理論自信與制度自信

自信源于成就。“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是黨和人民九十多年奮斗、創造、積累的根本成就”，更是近30多年來我國綜合國力顯著增強的根本原因。因此，“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一篇大文章……我們這一代共產黨人的任務，就是繼續把這篇大文章寫下去。”[11]114可見，“四個全面”既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新成果，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當代話語。因此，增強中國話語的創造力、說服力和感召力，就要明確“四個全面”話語彰顯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自信、理論自信與制度自信。

眾所周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目標是建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四個全面”體現了黨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規律的一種新的認識，那就是堅持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與生態文明建設“五位一體”的總體布局，既有全局又有重點，既有目標又有舉措，從更精準、更具體的方面擴展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目標；實現“四個全面”抓住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戰略目標、創新動力、治理方式和領導保證，更加堅定了全國人民統一在黨領導下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自信。

習近平指出：“我們一定要以我國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實際問題、以我們正在做的事情為中心，著眼于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運用，著眼于對實際問題的思考，著眼于實踐和新的發展。”[2]9“四個全面”的提出正是這一觀點的完整體現，從而也屬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重要組成內容。因為“四個全面”不僅是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堅持和發展”，而且是豐富而深刻的創新實踐的理論結晶，是新時期黨領導的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事業的科學指南。它包含“一個目標”和“三個重大舉措”的重大戰略布局，繼承了黨關于小康社會、關于改革、關于依法治國以及從嚴治黨的一系列思想理論精髓，實際上已經形成了一個相對完整的思想。從這個角度可以說，“四個全面”既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國家治理現代化的行動綱領，也是一個重要的戰略思想。

道路選擇與理論創新都要靠制度來保障，制度是道路和理論體系特點和優勢的現實體現。習近平總書記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專題研討班上深刻闡述了中國制度模式選擇問題：“沒有堅定的制度自信就不可能有全面深化改革的勇氣，同樣，離開不斷改革，制度自信也不可能徹底、不可能久遠。”[2]106既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是成功的制度體系，為什么還需要“四個全面”的改革和推進呢？這是因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雖然是“特色鮮明、富有效率的，但還不是盡善盡美、成熟定型的”。[2]10因此，“四個全面”的實現需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作保障和支撐，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體現，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國、全面從嚴治黨可以視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頂層設計和全局謀劃，目標都是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從而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全面發展掃清體制障礙。

因此，全面認識“四個特色”話語的形成過程，才能真正堅持繼承與創新的有機結合，把握好“變”與“不變”的辯證關系，體驗到話語建構過程中所彰顯的道路自信、理論自信與制度自信。

（三）開創了“中國特色”話語發展的新階段

“中國特色”話語是在中國共產黨人領導的中國革命與建設的偉大實踐中誕生的，它集中凝結、體現了中國共產黨及其代表的中國人民90多年艱辛的實踐積累與理論探索后取得的根本經驗，是用中國的理論研究和話語體系解讀中國實踐、中國道路的話語創新。毛澤東思想是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特色”話語的理論結晶，“槍桿子里面出政權”“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實事求是、獨立自主、人民戰爭、和平贖買、“雙百”方針等成為這一時期“中國特色”話語的外在形式。直到1997年鄧小平理論的正式形成，改革開放、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才是硬道理”等話語是改革開放新征程中人們耳熟能詳的話語。進入新世紀，“兩手抓兩手都要硬”、一國兩制、科學發展、以人為本、和諧社會、與時俱進、求真務實等新詞匯是“中國特色”話語的繼續發展。中國共產黨根據不同時代條件下社會主義運動的實踐經驗和特殊規律，一再以“中國特色”話語論證馬克思主義與本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的重要性與迫切性，塑造了社會群體對中國共產黨及其開辟的特殊革命道路的集體認同，從而一方面果斷地清除了黨內外教條主義與經驗主義等干擾，一方面成功地實現了最廣泛的社會動員，最終獲得了“人民戰爭”的勝利。其次，“中國特色”話語引導了社會群體的表達方式。丹尼斯·K·姆貝的組織文化理論認為：“意識形態主要通過現實的符號結構起作用。而語言就像‘牢房’一樣地鑄造個人意識。”[12]81從新民主主義革命到改革開放新階段，“革命”“建設”話語是指引和感召億萬民眾團結在中國共產黨周圍的時代最強音，以至于很多人提出“北京共識”“中國模式”“中國道路”等話語來總結和概括這些成就，但正如十八大報告所指出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是黨和人民長期奮斗、創造和積累的根本成就。概而言之，中國在道路、理論、制度方面取得重大成就的原因就是始終堅持“中國特色”，而中國道路、理論、制度的最大特征也是“中國特色”，其核心在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因此，“四個全面”話語既提煉了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群眾在建設、改革與發展歷程中的一般性，又抽象了其進行的改革與發展實踐的特殊性，是向世界展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科學內涵、鮮明特征、歷史地位、現實價值、理論意義和世界影響等多維內涵的科學話語體系。

總之，“四個全面”話語繼承和發展了中國共產黨在革命與建設中一貫堅持的根本思路與理念，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國情、時代特征以及世界發展趨勢相結合的結晶。作為一種醒目的政治話語，它是國家形象和發展道路的折射與縮影，凝練了中國精神、中國道路、中國模式、中國經驗等話語精髓，向世界展示了中國共產黨的科學理論、戰略思想和執政方略。在當前改革開放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發展的關鍵期，作為中國特色話語體系的“四個全面”不僅可以促進世界人民對中國發展的認同，還能更廣泛地凝聚人心、匯聚力量，進而進一步提升各族人民在黨的領導下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決心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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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美]丹尼斯·K·姆貝.組織中的傳播和權力：話語、意識形態和統治[M]. 陳德民，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

【責任編輯：閆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