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非法證據排除規則,是證據法學中一項取證、認證規則。對于這項規則,我國在理論和實踐方面都曾陷入僵局。2010年新頒布的兩部司法解釋給這項規則帶來了新的希望。就此,本文對非法證據排除進行重新解讀,從其內在含義出發,探討我國制度層面上的不足以及實踐過程中遇到的困境,最后提出希冀。
關鍵詞:非法證據排除;程序公正;價值平衡;實踐探析
為進一步完善刑事訴訟法的證據規則,兩院三部聯合發布了《非法證據排除規定》,其中許多規定有突破性意義,其實施體現出我國刑事司法制度改革的顯著成果,標志著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框架結構已經初步形成。
對此,重新認識并探討非法證據排除規則及其適用,刻不容緩。
一、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確立原因
非法證據排除規則通常是指執法人員及其授權的人員通過非法方法所收集的證據不得在刑事審判中采納。這一規則最早由美國人提出,而后逐漸為其他國家所采納。[1]由此看出,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確有其存在的價值,而這種價值則體現在其所蘊藏的法律精神當中。
第一,符合程序公正的要求。程序公正是相對于實體公正的概念,是強調司法活動過程本身的嚴格和平等,信奉“正當程序原則”。只有秉持正當程序原則,才能使一切按照法律規定的程序進行,不至于出現偏向哪一方利益的情形。這樣,即使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最后被定了罪,也能在最大程度上接受這樣的結果,因為在此過程中已沒有什么可以辯解的。
第二,有助于保障人權。保障人權是刑事訴訟法的目的之一,這一規則的確立也是保障人權的典型說明。[2]實行非法證據排除規則,能夠阻止取得的非法證據對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產生消極影響,這樣才能讓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盡可能在對等環境下與控方進行對抗,從而維護自身的權利。
第三,有助于限制公權力。司法機關本應當是遵守法律的楷模,而不應該成為實施破壞法治行為的帶頭者。檢察機關和法院作為國家司法機關,應當成為維護法律的表率,嚴格按照法律規定的程序來實施公權力,排除如刑訊逼供獲取的口供等非法證據。因此,此規則的確立對限制公權力也有促進作用。
上述三點可以概括性地闡明非法證據排除規則在全世界范圍內確立的原因,而其涉及的深層次法律精神,不僅對于我們研究此問題有意義,對于研究刑事訴訟中的其他問題、甚至是其他部門法都有所裨益。
二、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相關理論解讀
就我國的制度層面來看,早在1998年,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檢察院就在各自出臺的司法解釋中規定了非法證據排除規則,但當時的條文規定都較為簡單。
這一制度直到《非法證據排除規定》的頒布。其確定了非法證據的范圍問題,即規定主要包括非法言詞證據和非法實物證據。而對于這兩種非法證據的排除,《規定》確立了“強制性排除”與“自由裁量排除”不同的證據規則。具體表述為:對于偵查人員采取刑訊逼供等手段獲取的非法言詞證據,采用的是“強制性排除”方法,而對于偵查人員明顯違反法律規定取得的非法實物證據,采用的是“自由裁量排除”方法。
“強制性排除”是指將獲得的非法言詞證據一律排除在外,不得進入審判階段,而“自由裁量排除”是指法官在是否排除非法實物證據的問題上,有著較大的自由裁量權。對于這兩種處理方法的不同,主要是考慮到其中一部分非法取證行為違法情節較為嚴重,這些行為通常會造成嚴重后果,因此對于這種嚴重違法行為取得的證據,唯有規定更為嚴厲的制裁,才能體現程序公正的原則,非法言詞證據的排除就體現出這一價值。[3]而對于一些違法情節不嚴重、侵害的利益不很重大、造成后果不很嚴重的違法偵查行為,如果一律采用無條件排除的做法,未免過于嚴苛。因此,對于這種情況,不應該簡單地直接排除,而賦予法官以自由裁量權,讓法官在具體案件中做出相應處理。
三、非法證據排除規則在我國的實施現狀及希冀
相比于發達國家在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制定及實施,我國在此規則的適用方面存在一定難度。在刑事訴訟中,對于偵查人員采用刑訊逼供、威脅利誘等手段獲得的被告人供述及其他證據材料,法院所做的往往只是譴責這些違法取證行為本身,但對上述證據材料,只要查證屬實,認為能夠證明案件的真實情況,則仍可作為定案根據。在現實中,司法官員大都有這種觀念:只要證據材料有助于揭露案件的真相,即使事實上在環節中存在違法之處,也是可以容忍的。[4]也就是說,對于好不容易搜集到的證據如果僅因為其違法而加以排除而事實上是正確的,一般來說他們是難以接受的。擁有良好素質的司法人員尚且不能摒棄這種想法,更不用說普通民眾了。
對于此種現象產生的原因,筆者認為歷史文化因素起到了重要作用。一國的法律文化傳統對確定該國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模式及其實踐都具有深層次的影響。從歷史發展上看,中國數千年來形成了追求實體公正的強烈愿望,而封建的歷史背景不得不說是其根本原因,百姓對于實體正義的實現會表示稱快,而不會關注其程序是否合法。將這種文化傳統與現今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司法實踐相聯系,可以發現當下我們仍沒有擺脫這種觀念帶來的影響,司法人員時常采取非法手段獲得證據來調查和審理案件,如杜培武等案件。
雖說頒布了新規定,但法律的生命在于有效實施。目前,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究竟得到多大程度地實施,還有待于進一步的實證考察。但是,規定的頒布本身還是產生了標志性作用。在將來,我們會期待這一證據規則能更好落實,期待我國的法律制度能更加民主化,期待我國的法律信仰能更快形成。
參考文獻:
[1]陳瑞華.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中國模式[J].中國法學,2010(06).
[2]陳光中、張小玲.論非法證據排除規則在我國的適用[J].政治與法律,2005(01).
[3]陳占軍.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確立與完善問題探析——以保障人權為視角對“兩個規定”的考量[J].知識經濟,2011(08).
[4]陳衛東、劉昂.我國建立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障礙透視與建議[J].法律適用,2006(06).
作者簡介:
陳俊霖(1991~),男,湖南新田人,現為湖南省桂陽縣人民檢察院反貪局書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