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仁方言單字調實驗分析

明茂修

（ 貴州工程應用技術學院 人文學院，貴州 畢節 551700 ）

銅仁方言單字調實驗分析

明茂修

（ 貴州工程應用技術學院 人文學院，貴州 畢節 551700 ）

在銅仁方言的單字調中，主要包含升拱形、平拱形、降拱形和凹拱形四種，其調形格局可分為高平、低平、高降、低升和高平、低凹、高降、前凹等兩種類型。而在時長與拱形、高度的關系上，一般表現為平拱形或升拱形的時長大于降拱形的時長，低升拱形的時長又大于高升拱形的時長，低調的時長大于高調的時長。

銅仁方言； 語音實驗； 單字調； 調形格局； 基頻； 時長

銅仁市地處黔湘渝三省市結合部，武陵山區腹地，是西南地區連接中部和東部的橋頭堡，素有“黔東門戶”之稱。全市轄碧江區、萬山區、松桃苗族自治縣、玉屏侗族自治縣、江口縣、石阡縣、印江土家族苗族自治縣、思南縣、德江縣、沿河土家族自治縣、大龍開發區、貴州銅仁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國土面積1.8萬平方公里，總人口427萬，聚居著土家、漢、苗、侗、仡佬等29個民族。

銅仁方言的傳統研究成果主要有蕭黎明的《銅仁地區漢語方言內部差異及成因》、《銅仁方言與文化研究》和王彬《銅仁方言重疊式名詞研究》、《銅仁方言與普通話重疊式名詞結構對比分析》等。目前，有對銅仁市下轄5縣方言聲調進行的實驗研究，還沒有對銅仁方言的聲調進行實驗研究的成果。而且，在對銅仁方言聲調進行的研究中，較為詳細地、專門研究聲調現象的并不多。所以，對銅仁方言的聲調進行實驗研究還是很有價值的。銅仁方言共有陰平、陽平、上聲和去聲四個單字調，其具體調值一般記為陰平55、陽平21、上聲53和去聲24。

一、銅仁方言單字調實驗的準備

1.實驗例字：本實驗所選取實驗例字一般為塞音或塞擦音聲母、單元音韻母組合，個別為零聲母或雙唇鼻音聲母、單元音韻母組合。這樣選擇的好處是聲調承載段易于辨別和切分，可以更好地保證聲調承載段的準確性，例字見表1所示。需要說明的是：由于所選實驗例字或有讀不出或讀錯的情況，所以不同發音人同一調類中的實驗例字與實際樣本或稍有出入。

表1　銅仁方言單字調實驗例字

2.實驗軟件：實驗軟件可分為錄音軟件、語音處理軟件和數據統計分析軟件等。本文實驗所用的錄音軟件是Adobe Audition 3.0，該軟件具有錄音及音頻編輯為一體的功能，所以，我們也使用該軟件對錄音文件進行切分。聲調承載段的標注、基頻和時長數據的提取，以及描寫分析過程中的語圖觀察等都通過語音分析軟件praat5356進行。使用辦公軟件Microsoft Excel 2007對這些數據進行統計分析。

表2　銅仁方言單字調實驗發音人

3.發音人：銅仁方言單字調實驗研究發音人有4位，男、女性各兩名，代表新派和老派的各兩名，調查時間為2014年。具體信息見表2。

二、銅仁方言單字調基頻的分析

1.原始基頻

表 3是所有發音人的銅仁方言單字調的基頻均值、標準差（單位Hz）和樣本數（單位個），從上到下依次是M1、M2、W1和W2，表中用橫線隔開。

表3　銅仁方言單字調的基頻均值、標準差和樣本數

根據表3所有發音人的銅仁方言單字調的基頻均值數據可以作出圖1每個發音人基于基頻均值的單字調的調形格局圖，其中左上圖為 M1，右上圖為M2，左下圖為W1，右下圖為W2。

圖1　銅仁方言基于基頻均值的調形格局圖

這里需要對“調形格局”作一解釋：學界一般將一種方言中所有聲調曲線構成的格局稱為聲調格局，但是我們認為這失之于籠統；因為聲調格局還應該包括所有調類構成的格局，也包括所有聲調曲線構成的格局。我們曾有文章《試論漢語方言的調值格局及其演變機制》討論過聲調格局的劃分問題，當時認為可以分為調類格局和調值格局。現在想來，調值格局雖然與調類格局也有很好的對應，但是將這些數字化調值的組合稱之為格局，似乎不夠準確。而將所有聲調調值線性化的調形曲線的分布才可以真正稱為格局，當然也更能表達構成的聲調格局特點，所以在指稱一種方言中所有聲調的調形曲線構成的具體格局時宜以調形格局稱之。據圖1可以考察銅仁方言基于原始基頻值的各單字調基頻曲拱形態。

陰平調的基頻曲拱是一條平中微升的曲線，處在整個調形格局的中上部，個別帶輕微的降調尾。陽平調調表現為低平拱形，男發音人和W2后部帶輕微的升勢，而W1卻帶輕微的降勢。上聲調是降調，跨整個調域，前部調頭稍平，后部直降，總體上表現為彎降拱形。去聲調是低升調，無論男發音人還是女發音人，其聲調曲線前部都有降勢調頭，相對來說女發音人的降勢要大。

2.基頻歸一化

基頻值非經過歸一化不具有典型的語言學研究意義，尤其是對于人際比較和語際比較來說，所以必須對基頻值進行歸一化處理。表4是四個發音人的銅仁方言單字調的基頻歸一化值。

根據表4的數據作了圖2基于基頻歸一化值的銅仁方言單字調的調形格局圖，左上圖為M1，右上圖為M2，左下圖為W1，右下圖為W2。

表4　銅仁方言單字調的基頻歸一化值

圖2　銅仁方言基于基頻歸一化值的調形格局圖

從圖 2中銅仁方言單字調的調形格局圖來看，所有發音人同調類單字調曲線的基本趨勢都是基本相同的，只是部分地存在高低的差別。表5是根據圖2擬出的銅仁方言基于基頻歸一化值的單字調的實驗調值。

表5　銅仁方言單字調的實驗調值

從圖2和表5可以看到，除了W2之外，雖然各個發音人同調類單字調的實驗調值略存差異，但各單字調拱形的基本趨勢是相同的。而W2與其他人單字調實驗調值的區別主要在高度上，基本表現是陰平調、陽平調和去聲調都要比其他人同調類單字調調值高一度，而上聲調的調值都還是相同的。如果從其調形格局來看，W2單字調調值較高，主要還是由于其上聲調降得特別低，從而把其他單字調的調值推高了。從四個發音人的調形格局來看，W2是由于上聲調的原因，致使其調形格局發生了異化，但并不能據此就認為她的調形格局不具有代表性。從另一個角度來看，W2調形格局的與其他人調形格局的差別較大的原因也與其個人風格有關。

銅仁方言的單字調調值的傳統研究（見表6）主要記錄在《貴州漢語方言的分區》、《貴州省志?漢語方言志》、《銅仁地區漢語方言內部差異及成因》和《銅仁方言與文化研究》等論著中。在所有的傳統調值中，陰平調和去聲調比較統一，分別為55和24，而陽平調和上聲調則存在一定的區別，尤其是陽平調在拱形上都有區別，有的記為低降，有的記為低降升，至于上聲調則都是高降調，只是高度上有區別。

表6　銅仁方言單字調的傳統調值

在我們的實驗調值中，陰平是一個帶升勢的高平調，雖然有一個發音人記為55，但其他發音人的實驗調值都是 44/45，都沒有達到最高的 5度；這與傳統中把陰平記成最高的調值有一定區別。陽平大多記為低平調11/211/22，一個發音人的記成了低降升調323；這與傳統上的兩種調值記錄也有所對應，但可以看到陽平應該就是一種低平或低降調。上聲的實驗調值相當統一，都是全降調51；而傳統調值或高半降53或半高降42，不是在調頭高度上有別，就是調尾沒有降到最低，但無論實驗調值還是傳統調值在拱形上還是相同的。去聲在拱形上表現為低降升調，但聲調前部的低降幅度都相對較小或與部分升勢在同一度，所以有的記為低升調14/214，而降勢較大的W2則記為中降升調325；而傳統調值只記為低升調，對聲調前部的降勢是忽視的，無論這個降勢是較大還是很小，但是總體上都認為去聲調的特征為低升調還是相同的。

三、銅仁方言單字調時長的分析

銅仁方言單字調的絕對時長（單位 Hz）和歸一化時長的具體情況見表7。

從絕對時長來看，女發音人W2各單字調的時長都大于其他發音人同調類各單字調的時長，而M2各單字調的時長又都大于M1和W1同調類各單字調的時長，而M1同調類各單字調的時長又大于W1，但是W1上聲調的時長又長于M2 和M1上聲調的時長。在所有發音人各單字調的時長中，陰平調的時長是W2＞W1＞M2＞M1，陽平調的時長是W2＞M2＞W1＞M1，上聲調的時長是 W2＞W1＞M2＞M1，去聲調的時長是W2＞M2＞M1＞W1。

根據表7中歸一化時長數據可以作出銅仁方言各單字調時長圖（圖3）。其中左一圖為男發音人M1的歸一化時長圖，其中左上圖為M1，右上圖為M2，左下圖為W1，右下圖為W2。

表7　銅仁方言單字調的絕對時長

圖3　銅仁方言單字調的歸一化時長圖

根據表7和圖3，可以看到所有發音人銅仁方言各單字調的時長。無論男發音人還是女發音人，上聲調都是最短的，其中M1和W1的各單字調時長的順序是相同的，都是陽平＞去聲＞陰平＞上聲；而在M2和W2的各單字調時長中，最長的都去聲調，而前者陽平長于陰平，后者正好相反。從時長與拱形的關系來看，盡管不同發音人各單字調的時長順序都不盡相同，但仍然可以從中看到時長與拱形的部分規律。作為降調的上聲調都短于作為曲折拱形或平拱形的陰平、陽平和上聲，而陽平和去聲是曲折調，又長于作為平調的陰平調。

四、銅仁方言單字調的特點

通過對銅仁方言單字調的實驗分析，對其單字調的拱形、調形格局、時長以及時長與拱形、高度的關系等方面的特點可以總結如下：

1.拱形特點

銅仁方言單字調的基本拱形主要有升拱形、平拱形、降拱形和凹拱形4個基本拱形。但具體看來，陰平調是高（微）升拱形（但有的歸納為平拱形）；陽平調主要是低平拱形，個別是低凹拱形；上聲調是高彎降拱形；去聲調主要是低升拱形，個別為前凹拱形。

2.調形格局特點

銅仁方言單字調的調形格局可以分成兩種主要格局類型，第一種是（高）平、（低）平、（高）降和（低）升的格局，第二種是（高）平、（低）凹、（高）降和（前）凹的格局。可以說，這兩種調形格局類型與傳統研究結果都是有所對應的，但是也存在一定的差別，尤其是第二種格局類型。從中可以看到，第一種格局類型有兩個男發音人和一個女發音人，而第二種類型只表現在其中一個女發音人中，這種性別差異比較明顯。

3.時長特點

在銅仁方言單字調的時長方面，上聲調時長最短是所有發音人共同的特征，而陽平調和去聲調分別作為最長的兩個調類則體現了單字調時長的新老派方言差異。

4.時長與拱形、高度關系的特點

在時長與拱形、高度的關系方面，一般表現是平拱形或升拱形的時長大于降拱形，低升拱形的時長又大于高升拱形，低調（低平調或低升調）的時長大于高調（高平調或高降調）的時長。而在平拱形和升拱形之間，新派是平拱形的時長大于升拱形，老派主要表現為升拱形大于平拱形。

ExperimentalAnalysisoftheTongrenDialectTones

MING Maoxiu
( School of Humanities,Guizhou University of Engineering Science,Bijie,Guizhou 551700,China )

Tones of the Tongren dialect contains four basic types,arisingarch,alevelarch,afallingarch and aconcavearch. The tone pattern of the Tongren dialect canbe divided in to two types: one is high pitch tone,low pitch tone,high falling to ne and low rising tone; the other is high pitch tone,low falling rising tone,falling rising tone and falling and high rising tone. Tongren dialect of long characterized by flat archorrosearch grew up aflatarch,low rise arched longer than soaring arches,under stated when growing up in high profile length.

Tongren dialect, phonetics research, tones, tone pattern, fundamental frequency, length

H172.3

A

1673-9639 (2015) 05-0158-05

（責任編輯 白俊騫）（責任校對 張鳳祥）（英文編輯 田興斌）

2015-06-26

本文系貴州省2013年度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課題“貴州漢語方言聲調的實驗研究”（13GZYB42）成果。

明茂修（1977-），男，山東費縣人，貴州工程應用技術學院人文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漢語方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