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棟濤
今天是三(2)班的早讀課,我走進教室,分發昨天的測試卷,并著力輔導那些落后比較多的孩子。也許是孩子們眼饞我的親自輔導,忽啦啦地,圍上一圈,紛紛讓我檢查。既然都這么熱情,我總不能潑冷水吧?于是,我穿插著讓組長先輔導然后我復查。
忙碌間,忽然聽到組長淑惠喊:“老師,夢杭發脾氣了!我教他讀,他也不讀。”抬頭望去,夢杭正在用手撕著英語書,覆蓋了一層薄膜的書皮已被他撕開了一個大口子,正要奮力撕單詞表。我趕忙把書小心地搶過來:“怎么了,夢杭?”
“老師,他找不著他的橡皮了。”一旁的男生解釋著。
“那他的橡皮呢?趕快幫他找找。”孩子們熱心地找著,夢杭仍然火氣十足,不停地摔打著鉛筆盒。
橡皮遞到了他的手中,他仍然面紅耳赤,嘴里嘟噥著,手里敲打著。面對我的詢問,也煩躁不安,沒有了往日的可愛。組長勸著,連連說:“你怎么對老師也這樣啊?”
我悄悄地對組長做了個“噓”的手勢,把孩子們勸走了,讓他一個人靜待一會兒。回過頭來,我繼續輔導著孩子朗讀英語。
預備鈴響過,又傳來小夢杭的聲音。我來到他面前,彎下腰,問他有什么事,他抿著小嘴不說話,組長代言:“老師,他對你說對不起。”一瞬間,我的心暖暖的,多可愛的小男孩啊!我趕緊用手摸摸他的小臉蛋,連聲說:“沒關系,沒關系。知錯改錯,就是個好孩子,老師照樣喜歡你。”順手拿過被他撕破的英語書,“來,跟我到辦公室,老師幫你粘起來。”
“我不敢去辦公室。”久未開口的小夢杭終于說了一句話。“別怕,老師和你一起去。”我拉著他胖乎乎的小手,走進辦公室。我故意讓他讀讀今早落下的內容。“能告訴老師,剛才為什么不高興嗎?”我輕聲地詢問。他噘著小嘴,咬著手指,不吱聲。“是因為考得不好嗎?”我猜測著。“嗯!”原來如此!
“老師帶你讀讀單詞吧?”我小心翼翼地征詢。
“我不!我要回家讀!”脫口而出的拒絕,讓我突然想起他媽媽曾和我說過,晚上回家,他媽媽想幫他補習一下短腿的學科,但小夢杭吵著嚷著要讀單詞,而且讀得很賣力。心理年齡明顯小于同齡人的他剛分到我們班時,我連續三次點名,都不見他,他走錯了班級。或許,辦公室的氛圍對于他來說,太嚴肅。于是,我拍拍他的小手,同意了他的想法。送走了小夢杭,我的心感動又感慨,感動于如此小小年齡的他,能在平靜后勇敢地對我說出“對不起”三字,感動于他這么在意學習英語!到現在,我們已經測試了四單元,小夢杭除了第三單元過底線外,其余都亮了紅燈。這種失敗的感覺對于小小的他來說,的確有些承受不了。而這一點,卻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從長期任教五年級的崗位上回到三年級,曾經多么不適應小小年紀的三年級學生。看不慣他們的丟三落四,搞不懂他們為什么連要求也聽不明白,聽不慣他們如一年級小孩子似的告狀。如今,有了小夢杭這樣一段小插曲,讓我忽然間體會到與小孩子打交道的曼妙,他們純真不會掩飾,他們可愛不會矯情,如透明的紙,讓我一眼就看出他們心底的小九九。這樣的清澈,不也是一種美嗎?
回想起小夢杭倔強地回家讀單詞,我不由得反思,我了解三年級小孩子的所思所想嗎?不!我用成年人固有的思維去要求、去評價孩子。那一段年齡與心靈的溝壑,讓我慢慢地失去了耐心,忘記了自己曾經也是從小孩子一點一點地長大,忘記了教育是一種慢活,是一種頗具個性化的工作。最初以為,相對于五年級的學生來說,教三年級的小孩子應該是頗輕松的,只要我嚴聲厲語,他們就會言聽計從,不敢違抗。殊不知,越是小孩子,越需要我耐下心來,用愛心呵護。感謝小夢杭,以后的日子,我會一直如湯普森夫人一樣,用心研究如何教育年齡小的孩子,而不再只關注于他們的學習成績,讓教育失去應有的光彩。(作者單位:山東省萊州市金城鎮中心小學)
責任編輯 甘 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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