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四大自貿區政策分析及展望

李恒

摘要：2013年8月，國務院正式批準設立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2015年4月國務院通過并公布了廣東、天津、福建自貿區總體方案。文章梳理了上海、廣東、福建、天津四大自貿區各項政策，分析政策落實情況，并提出未來可能的政策方向。

關鍵詞：自貿區；投資開發；貿易促進；金融開放

一、滬粵閩津四大自貿區定位范圍

上海自貿區定位于面向全國，打造改革開放試驗田，旨在投資貿易便利化、貨幣兌換自由、監管高效便捷以及法治環境規范等方面擔當“領頭羊”，實施范圍120.72平方公里，涵蓋7個片區；廣東自貿區立足推動內地與港澳經濟深度合作，實施范圍116.2平方公里，涵蓋三個片區；福建自貿區立足于深化兩岸經濟合作，實施范圍118.04平方公里，涵蓋3個片區；天津自貿區立足于京津冀協同發展，實施范圍119.9平方公里，涵蓋3個片區。

二、四大自貿區發展政策

滬粵閩津四大自貿區建設主要圍繞投資開放、貿易支持、金融開放、監管便利和稅收優惠等方面展開，形成“五位一體”的制度框架。此外，由于差別化定位，廣東提出增強自貿試驗區輻射帶動功能政策，福建提出率先推進與臺灣地區投資貿易自由政策；天津提出實施京津冀協同發展政策。

（一）投資開放

上海選擇金融、航運、商貿、專業服務、文化以及社會服務領域擴大開放，并逐漸從服務業延伸至制造業；廣東重點在金融服務、交通航運服務、商貿服務、專業服務、科技服務等領域取得突破；福建先行選擇航運服務、商貿服務、專業服務、文化服務、社會服務及先進制造業等領域擴大對外開放；天津重點選擇航運服務、商貿服務、專業服務、文化服務、社會服務等現代服務業和裝備制造、新一代信息技術等先進制造業領域擴大對外開放。此外，2015版自貿區負面清單縮減為122項，較2013年減少約40%。

（二）貿易促進

國家希望借自貿區推動貿易轉型升級和國際航運服務能級提升，包括企業自身轉型升級發展，國際化貿易普遍化、常態化，貿易配套設施的完善和建立。上海提出12項措施推動貿易轉型升級、6項措施提升國際航運服務能級，包括鼓勵跨國公司建立亞太地區總部，深化國際貿易結算中心試點，探索設立國際大宗商品交易和資源配置平臺，支持融資租賃公司在自貿區內設立項目子公司并開展境內外租賃服務，積極發展航運金融、國際船舶運輸管理等產業，推動中轉集拼業務發展等。廣東、福建、天津貿易便利化政策主要是復制上海自貿區模式。其中，提升航運服務能力方面，廣東、福建在國際船舶航運方面政策相同。在推進貿易方式轉型方面，粵閩津三地自貿區政策有所差別，其中廣東自貿區著重與香港、澳門進行聯動貿易，實現三地合作；福建側重對臺灣貿易自由；天津自貿區就完善國際貿易服務功能出臺了18項詳細舉措。

（三）金融開放

自貿區建設的重要目的是試點投資及金融自由化，其終極目的是推動人民幣國際化。上海總體方案提出12條金融開放創新政策，此后“一行三會”共計出臺了51條支持細則，在自由貿易賬戶體系、投融資匯兌便利、人民幣跨境使用、利率市場化、外匯管理改革5個方面形成了“一線放開、二線嚴格管理的宏觀審慎”的金融制度框架和監管模式。其中，人民銀行出臺了分賬核算、外匯管理等7個細則文件。銀監會出臺了簡化準入、風險評估等4個實施細則。證監會、保監會也出臺了相關操作辦法。目前，上海正聯合“一行三會”制定自貿區和上海國際金融中心聯動的方案，內容約為51條，被稱為“新51條”。內容包括加快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先行先試、擴大人民幣跨境使用和金融業對內對外開放，建設國際金融市場及完善金融監管。

廣東、福建、天津自貿區在學習上海的基礎上又各有特色。其中，廣東金融開放著重于與港澳地區互動，福建立足于兩岸合作深化，推動兩岸金融合作先行先試，天津側重于做大做強融資租賃業。

（四）監管創新

廣東、福建、天津三地自貿區內的海關特殊監管區域比照上海自貿區內的海關特殊監管區域模式，實行“一線放開”、“二線安全高效管住”的通關監管服務模式。同時，廣東珠海橫琴新區片區、福建平潭片區按照“一線放寬、二線管住、人貨分離、分類管理”原則實施分線管理。截至目前，上海海關陸續推出共計23項監管服務新政，檢驗檢疫推出“通關無紙化”、“分線管理”等23項改革措施，海事推出了船舶安全作業監管、高效率船舶登記流程等15項新制度。

（五）稅收優惠

目前，自貿區中的稅收政策主要是免稅、出口退稅及增值稅優惠。上海自貿區總體方案提出在企業所得稅、融資租賃出口退稅、飛機進口環節增值稅等方面提供優惠。廣東、福建、天津總體方案提出“上海稅收政策原則上可在自貿區進行試點，同時自貿區內海關特殊監管區域實施范圍和稅收政策適用范圍不變”。此外，廣東提出離境退稅政策、研究實施啟運港退稅政策試點；福建和天津提出研究完善適應境外股權投資和離岸業務發展的稅收政策。總體來看，四地自貿區中的稅收政策優惠幅度不高，優惠范圍不廣，與香港等相對比較成熟的市場相比并無明顯的稅收優勢。但是，當前國家總基調是自貿區建設的核心是對外開放和監督管理制度創新，不會出現明顯的“稅收優惠洼地”。

（六）粵閩津自貿區特色政策

除了上述投資開放、貿易支持、金融開放、監管便利和稅收優惠等 “五位一體”的制度框架外，廣東、福建、天津自貿區還承擔著各自不同的戰略定位，進而有一些差異化政策。廣東提出引領珠三角地區加工貿易轉型升級，打造泛珠三角區域發展綜合服務區，進而形成相關政策。福建提出推進與臺灣地區投資貿易自由，包括探索閩臺產業合作新模式、擴大對臺服務貿易開放、推動對臺貨物貿易自由、促進兩岸往來更加便利、培育平潭開放開發新優勢等五個方面。天津則發揮自貿試驗區對外開放高地的綜合優勢，推動京津冀地區外向型經濟發展，構建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區域開放型經濟新格局。

三、自貿區政策實施情況

由于粵閩津自貿區剛獲批，各項政策正在落地當中，所以僅分析上海自貿區落實情況。

（一）自上海貿區成立以來，投資領域開放得到很好的實踐

2013年明確的擴大服務業23項開放措施已經全面實施。同時，上海負面清單模式正加速在全國復制推廣。企業注冊、外企投資、對外投資等開放政策也逐漸在全國推廣，工商總局在全國推廣注冊資本認繳制、統一營業執照樣式改革；國家發改委在全國推廣境外投資項目備案管理制度；商務部在全國推廣境外投資開辦企業備案管理制度等。自貿區以負面清單管理為核心的投資管理制度將進一步提升我國對外開放度和透明度，銜接國際通行規則，為中美BIT（雙邊投資保護協定）談判提供參考。

（二）貿易便利化政策正在逐步得到落實

2014年，上海自貿區進出口貨值7624億元，增長8.3%，增速高于全國平均水平3.7個百分點；累計征稅入庫696億元，增長8%；航運物流服務收入同比增長15%，物流窗口成本降低10%。同時，各類新型貿易形態涌現，進口商品直銷、保稅展示、跨境電商業務快速發展，豐富了消費品類，平行進口汽車（即“水貨”汽車）試點正式營業，預計2015年平行進口汽車市場年銷售量達3萬～4萬臺；大型的期貨交割倉庫已經建成使用，8家大宗商品現貨平臺、原油期貨交易平臺已獲批，黃金期貨交易平臺也已經開始運營。

（三）自貿賬戶啟動，多元金融服務加快發展

2014年6月上海自貿區自由貿易賬戶落地，跨境結算啟動，區域的企業可以根據自身經營需求開展集團內雙向人民幣資金池業務。2014年，共開立近1萬個自由貿易賬戶，跨境人民幣結算總額超過3200億元。其中，跨境人民幣境外借款業務約200億元，跨境雙向人民幣資金池業務收支總額約800億元。116家金融企業已經入駐上海自貿區內；上海國際能源交易中心、上海國際黃金交易中心等一批面向國際的要素市場平臺已經在自貿區成立運營。此外，國際金融資產交易平臺、中國金融期貨交易所、中國外匯交易中心、上海清算所上海股權托管交易中心都在積極探索設立運營。

（四）推出60多項舉措，通關時間大幅降低

上海自貿區成立以來，海關、檢驗檢疫、海事等部門推出60多項創新舉措，簡化通關制度，打破貿易屏障，促進進出口及大宗商品交易。同時，啟動實施國際貿易“單一窗口”管理制度。目前，上海自貿區進口平均通關時間比區外減少41%，出口平均通關時間比區外減少36%。賬冊備案到核銷操作環節由34項減少為10項，減少了71%。按照“成熟一批、推廣一批”的原則，目前已有14項海關創新制度及事中事后監管措施在全國復制推廣。另有17項創新制度復制推廣到自貿區外海關特殊監管區域、保稅監管場所以及上海地區所有符合條件的企業。

四、四大自貿區政策展望

投資方面，隨著中國各個自貿區的規范運作和發展，加快構筑對外投資服務促進體系勢在必行。上海、福建、天津自貿區都在總體方案中提到“支持企業在境外設立股權投資企業和專業從事境外股權投資的項目公司，支持設立從事境外投資的股權投資母基金”，但是目前這條政策仍然未得到實施。預計下一步，上海、福建、天津將率先將推動該類基金的成立。同時，各大自貿區將加大支持各類投資主體開展多種形式的境外投資，進一步放寬企業跨境直接投資、個人跨境直接投資、對外融資的限制。

貿易方面，盡管上海自貿區大宗商品平臺已經建立，但國際大型衍生品交易機構在我國設立交割倉庫和交易的寥寥無幾，上海國際航運物流中心建設的進展也慢于預期。未來各大自貿區可能會加快大宗商品交易業務，接軌國際貿易市場。吸引國際衍生品交易機構在我國設立交易所和交割倉庫，配套發展大宗商品的現貨交易、銀行質押融資和保險配套服務。為國內投資者參與國際大宗商品交易提供便利，增加更多的中國元素，爭奪國際定價權，提升“中國價格”在全球商品定價體系中的地位。加快現代航運服務業務發展創新。發揮空港、海港樞紐港的聯動作用，探索形成具有國際競爭力的航運發展制度和運作模式，完善港口服務體系，園區內產業集聚形成物流域，海空聯運加快貨物周轉速度；促進貨運轉口與航運服務，加快發展航運運價指數衍生品交易服務等。

金融方面，雖然金融改革試點被賦予了很高的期望，不過從目前情況看，金融改革的腳步更偏向于穩扎穩打。未來政策還需在以下方面加強：一是建立以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人民幣跨境使用、利率市場化、外匯管理改革為主的制度框架和監管體系；二是擴大金融開放領域，鼓勵新興金融業態發展；三是明確雙向資金池業務的具體操作細則，開放離岸人民幣業務，實現金融重要領域和關鍵環節改革“破冰”；四是完善金融監管機制。長期來看，未來自貿區將在風險可控和效率提升的前提下，全面放開資本賬戶管制，最終形成類似倫敦的，全面滲透型和內外一體化的真正的全球金融中心。

（作者單位：海航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