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_姚曦 楊軍 北京報道
全課程原來是什么?
本刊記者_姚曦 楊軍 北京報道

在當下中國的小學教育界,談到課程改革,“全課程”毫無疑問是最火的概念之一。
成立僅僅兩年的北京亦莊實驗小學,因為開展“全課程”教育實驗,幾乎每天都要接待來自全國各地四面八方的參觀學習者。
甚至遠在新疆的克拉瑪依市兩所小學,也因為開展“全課程”教育實驗在當地火爆得不得了。
究竟什么是“全課程”?“全課程”包含哪些要素?在普通公辦學校能否實施“全課程”?……參觀者腦子里寫滿了問號。
人們聽“全課程”講座,看“全課程”的課,會看到它的許多“側影”:全人教育、跨學科、整合課程、多元智能教育、包班制……哪一個看起來都不像是新的,但又像是我們沒做到的。
實際上,早在2012年,李振村校長剛剛提出全課程概念的構想時,就引發了諸多媒體的關注。同時,也有教育同仁產生了疑問,比如:全課程就是各科課程的疊加嗎?全課程教師必須是各科皆通的通才嗎?全課程的包班和當年因師資不足的村小包班有什么不同?……
帶著這些疑問,在亦小三天,記者兩人隨著廣東和新疆來的老師們一起,聽報告、進課堂,中間也采訪了常麗華、錢鋒等幾位老師。筆者有一種明顯的感受,就是老師和學生身上有那種生活帶來的鮮活和溫度。如李校長說:全課程有官方定義,有民間定義。官方定義說的很抽象:
全課程是以培養“全人”為目標,覆蓋“學校全部生活”,推動學科全面融合,面向與教學相關全部要素的綜合性課程改革。其唯一指向就是培養人格健全、思維活躍、個性鮮明、素質全面的兒童。
但民間定義其實就三句話:讓孩子們學得更加開放飽滿、更加有趣好玩、更接生活的地氣……
以全課程中“幼小銜接”的始業課程為例,這幾年,全課程就做了這樣幾件事:拼音學習后置,淡化學科概念,強化學科融合。翻開一年級的教材,孩子們入學第一天,晨誦是兒歌《喇叭花》,接下來讀繪本《大衛上學去》,接下來唱來自臺灣的《禮貌歌》,第三節課干什么呢?把第一天上學的事情畫下來……
他們身上有那種生活帶來的鮮活和溫度,心中自有一個完整的精神家園。從這個意義上,全課程與其說是一個理念架構,不如說是一個人的“興”。
后面的學習,每月一個項目,每個項目都是基于一個主題之下的跨學科整合:把識字寫字、閱讀、繪畫、音樂、體育、勞動實踐、游學等等都整合在一起,如《好朋友》《認識自己》《我們不一樣》《春天在哪兒》……所謂跨學科,其實最核心的,正是給孩子這樣一種生活化、游戲化的體驗。也正如李振村說,“全課程教育實驗的關鍵就是把傳統教學單一、枯燥、碎片化的學科學習,轉化為豐富多彩充滿智力挑戰的游戲化的生活。”
“全課程教育絕對不能演變成一個‘大而全’的課程改革,不能成為一個不斷做加法的課程改革。恰恰相反,它的特質應該跟它的名字構成‘悖論’——‘全課程’教育,反倒是一個更加簡潔清爽、負擔輕、效益好的課程體系。歸根結底,人是一切課程的核心。”
亦小人有一個共識:當老師的感覺是安全的、自由的,他才會將這種體驗傳遞給孩子。全課程的全,正是在每個老師都有各自不同的實踐,每個人心中都自有一個完整的精神家園。

所以,在亦小的全課程,記者看到,這里有借鑒自國際最新教材經驗的教材編撰理念,有華德福的影子,有多元智能教育的探索,也有中國文化的萬物啟蒙……在這里,我們所看到的全課程,既不是形式化的跨學科、包班制,也不是一個概念化的全人教育或多元教育,它只是簡單的教育和生活的不割裂,教育和我們的身體、時間、空間、世間萬物都“生生不息”。
在上一期封面,本刊梳理現在兒童閱讀的亂象,也關注成人閱讀,其中引用了清華大學學者劉瑜女士給女兒未來的一份書單。誠然,其中很多書都已是我們公認的西方經典,但最惹人爭議的是:其中只有一本中國書——而且是以丑詆中國文化聞名的《中國人史綱》。中國人是這樣的嗎?——是的,從新文化諸君掀起反傳統大旗的那一刻我們仿佛就是了——這是現在知識界普遍的問題。人們甚至懶得靜下心來去感受,一個概念就足以橫掃一切?
幸運的是,我們在亦小,在老師們身上,看到了概念之下的東西。
胡蘭成先生在《中國文學史話》曾說:中國詩的形式有調,不是旋律。也不妨借來說全課程:全課程有調,調是活的,便可以生出無數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