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亮

時間退回到半個多世紀以前,當白南準剛開始擺弄他的“電視匣子”,彼時的“新媒體”藝術對人們來說,或許還是一個朦朦朧朧的概念,并沒在世界范圍內有過多具象的提示和公眾認知,在白南準名聲鵲起后,其作品的影響力由亞洲范圍內開始輻射到世界,隨后,其追隨者才層出不窮……但回憶過后,似乎有一個問題開始變得愈來愈清楚,并且值得我們去重新思考:所謂的“新媒體”藝術,就一定是萬變不離其宗的“聲、光,電”嗎?我們是如何獲得今天至于定義“新媒體”的規則習慣的?美國著名的文化理論家丹尼爾·貝爾曾經說過,從20世紀的下半期開始,人類已經由以讀和寫作為接受知識的主要方式,轉變為以看和聽作為主要的方式—從文字閱讀轉向圖像閱讀已經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電視、電影、網絡和集聲音、圖像和文本為一體的電子讀物的出現無疑會對人類的知識結構、認知方式以及行為方式產生重大的影響。
毫無疑問,學者所提到的人類的知識結構、認知方式以及行為方式產生的變革,絕不僅僅存在于電子傳媒時代,俗語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無論創作觀念如何更新,藝術家手法怎樣變化,在藝術史上的任何世代、任何人的創作,及作品的最終呈現方式,從某種角度來說,歸根結底都是藝術家與所用創作媒介的表演。
而不同時期、不同形式媒介的差異性,甚至值得我們在以媒介為主角立場的基調上,回頭重讀此時的“新媒體”定義形成之前,彼時的藝術創作與“媒介”的那些事。事實上,自人類文明進城邁入工業革命的門檻,以及空間技術的探索跟進。藝術家對創作媒介所依賴的物質、相應的材料技術的發展革新,乃至對自然世界的認知所產生的改變,使人們感受到,藝術創作像是變成了突然間打開的潘多拉魔盒,將原本堅實的固有媒介,拍散到了充滿未知的未來可能中。而再將歷史的目光向前追溯,早先最為人熟知的媒介更迭,例如人類在透視學、幾何學上的發現,直接奠定了文藝復興時期的繪畫在構圖空間的邏輯基礎;礦物顏料(油料)的提純技術進步,影響了西北部歐洲的油畫塑造風格;機械化生產出的顏料,以及16世紀后人類在光學研究的進一步認識,則促成了藝術家依賴外光為參照進行的寫生創作,(例如印象派的催生和發展)。而隨后對世界范圍內的藝術形式影響最為巨大的,便是現在對普通人們日常生活最具說服力的影像、電子及數字技術,其所派生出的“新媒體”藝術之面貌,早已成以野火燎原之勢,有條不紊的顛覆著傳統的藝術創作的公共認知格局;至此,當我們今天提到所謂的“新媒體”時,這才基本將經驗指向到影像的藝術或基于數字技術化的藝術。但通過上述歷史,我們也可以說,當下一個新的創作媒介還沒有隨新技術誕生時,過去的每一種媒介形式,都曾是“新媒體”;或許,時至今日,人們再也無法輕易忽略媒介的角色意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