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三角城市群經濟重心動態演變及區域發展差異分析

白 雪

（北京師范大學珠海分校 不動產學院，廣東 珠海 519087）

一、引 言

當今世界經濟發展格局有一個比較突出的主題——區域化特征顯著。城市群作為區域化的重要產物，是城市發展到成熟階段的組織形式，也是相對獨立的城市群落集合體。然而，在城市群積極參與區域化的競爭中，其內部也會出現各地區之間的發展失衡。從空間的維度上看，經濟活動在區域內部呈現不均勻分布狀態；從時間的維度上看，各城市經濟發展程度及速度影響著城市群要素空間分布，從而導致城市群內區位要素和產業分布的不斷變遷。近年來，我國區域一體化程度日益加深，區域差距問題逐漸顯現，很多學者從各種角度來研究區域差距現狀、驅動力、演變過程以及調控政策的有效性，基于經濟重心方法的研究成為其中重要的一部分。經濟重心是指在區域內各經濟子矢量的合力點，即構成區域經濟體的各單元合力都通過的點，這點上來自各單元的經濟影響力量得以保持平衡。經濟重心的位置與考察對象區域的形狀和經濟活動的布局有關，經濟重心及其空間演變取決于經濟活動在該區域范圍內的地域分布及其調整。

改革開放以來，長江三角洲區域經濟發展突飛猛進，目前已成為我國經濟社會發展水平最高、速度最快的區域。隨著長三角城市群整體不斷發展壯大的同時，也出現了內部區域經濟增長速度的差距，各省份、城市之間存在著較明顯的空間非均衡特征。本文以長江三角洲城市群為研究對象，對該區域1982-2013年經濟重心的測度和遷移進行分析，探討長三角城市群的區域經濟發展現狀、差異及變動趨勢。

二、文獻綜述

美國學者弗·沃爾克在1874年將重心模型引入到了社會經濟領域，隨后又有學者將該模型運用到美國西部大開發與陽光地帶崛起引起美國人口重心的動態變化過程的研究中。到了20世紀70年代，美國對社會、經濟、自然資源等多個領域重心問題的研究更加深入[1]。樊杰和W·陶普用重心方法對1988年以前我國農村工業重心的遷移軌跡進行了詳細描述[2]。

我國在這方面研究起步較晚，臺灣學者黃金樹是將重心法引入經濟領域的先行者。目前對于經濟重心的研究可以分為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對中國古代經濟重心的研究，從20世紀30年代開始中國古代經濟重心的研究成果使經濟史研究進一步立體化[3]，拓展出新天地，但在許多重要問題上如：是否存在經濟重心、經濟重心何時形成、經濟重心是否南移、何時南移、為何南移等問題眾說紛紜，且數據有限，對古代經濟重心的研究一直沒有形成完善的體系和結論；另一方面則是對近現代直至當代經濟重心的研究。周民良（2002）[4]在“經濟重心、區域差距與協調發展”中進行實證分析；徐建華等（2001）[5]將 1978-1997 年間我國人口、GDP、三大產業和消費重心都做了具體的計算，揭示不同方向上發展的非均衡性；馮宗憲等（2005）[6]重點分析了重心法研究現狀以及運用該方法的優缺點；喬家君和李小建（2005）[1]運用重心概念研究近50年來中國經濟重心移動路徑；廉曉梅（2007）[7]研究我國人口、就業與經濟重心空間演變軌跡；劉子利（2012）[8]分析京津冀城市群經濟重心轉移趨勢和主要影響因素。

三、1982-2013年長三角城市群經濟重心的動態演變

（一）研究區域概況

長江三角洲城市群形成過程和世界各大城市群的形成過程有著較相似的軌跡，即“遞進式”城市發展進程[9]。

1992年國務院決定成立上海經濟區，成為長三角城市群的雛形；1997年長三角城市群概念第一次被明確提出；2003年長三角城市群共確定16個城市；2010年擴展為22個城市；2013年長三角城市群再次擴容，城市數量達到30個，包括上海，江蘇的南京、蘇州、無錫、常州、徐州、鎮江、揚州、南通、泰州、淮安、鹽城、連云港、宿遷，浙江的杭州、寧波、嘉興、湖州、紹興、臺州、金華、溫州、麗水、衢州、舟山，安徽的合肥、蕪湖、滁州、馬鞍山、淮南。

長三角城市群突出特點是形成了比較完善的跨省區大、中、小城市和集鎮等級序列，被法國地理學家戈特曼（Gottmann）認為是世界“第六大都市群”[10]?？v觀長江三角洲城市群，形狀呈橫“W”狀，上海位于兩個“V”的交匯處，江蘇省城市位于北翼，浙江省城市位于南翼，目前形成以上海為中心，南京、杭州為副中心，以多條高速公路和鐵路為框架，形成較為完善的空間組織結構。

（二）經濟重心數據來源

本文數據來源于歷年《中國統計年鑒》以及江蘇省、浙江省、上海市歷年《統計年鑒》。2010年之前以16個地級市為基本統計單元，2010年之后以22個城市（新增淮安、鹽城、金華、衢州、合肥、馬鞍山）為基本統計單位，Xi、Yi為各城市地理重心的經緯度值，Mi為各城市歷年GDP值。

（三）經濟重心計算公式及計算結果

某區域由n個次級區域構成，該區域經濟重心計算方法見下式：

其中，X、Y分別表示研究區域經濟重心地理位置的經度值和緯度值；Xi、Yi分別表示第i個次級區域的經度值和緯度值；Mi表示第i個次級區域經濟屬性值，不同年際間經濟重心空間移動距離計算方法見下式：

其中s、k分別表示兩個不同年份；（Xs，Ys）、（Xk，Yk）分別表示第s年和第k年區域重心所在地理位置的經度值和緯度值；Ds-k表示兩個不同年際間經濟重心移動距離；C為111.111，是將地理坐標單位（1°）轉化為平面距離（km）的系數。運用前述計算公式，得到1982-2013年長三角城市群經濟重心相關指標及動態演變圖，見表1和圖1。

表1 1982-2013年長三角城市群經濟重心位置、移動方向及移動距離

續表1

圖1 1982-2013年長三角城市群經濟重心移動軌跡

圖1顯示，1982-2013年長江三角洲城市群的經濟重心一直位于 120°09′0″E～120°32′16″E和30°56′2″N～31°04′40″N之間，經濟重心主要位于蘇州市南部，變化軌跡沿蘇州市市區—蘇州市南郊—蘇州市西北郊方向。在經濟重心共31次的移動中，向西南偏移9次、向西北偏移14次、向東南偏移5次、向東北偏移3次，曲折和波動非常明顯。1982-2003年經濟重心大體上向西南方向移動，但是自2003年以來長三角城市群逐漸向西擴容，區域內西部城市實力不斷擴大，經濟重心向西北偏移明顯，但是由于上海等發達城市對其拉動力仍然較大，經濟重心位置依然偏東。根據經濟重心變化軌跡顯示，未來重心極可能繼續往西北方向移動，落到蘇州市和無錫市交界的太湖沿岸地區，出現這種趨勢是受到各城市自然和區位條件、經濟發展、社會環境等多種因素的影響。從年際移動距離來看，數值越大說明城市群內各城市經濟發展速度差距越大，該值在2010年出現峰值，這主要是由于該年新加入了合肥等六個城市的原因，這些城市所處位置屬于相對外圍地區，造成經濟重心位移較明顯，其他年份則相對穩定。

四、長三角城市群經濟重心演變與驅動力分析

（一）經濟重心與地理重心對比分析

經濟重心所在位置與區域經濟總量無關，更多的是與區域內部經濟發展的均衡度有關。經濟發展越均衡的區域，經濟重心越接近地理重心；反之則經濟重心與地理重心的位置偏差就越大，經濟重心更偏向于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區域方向。在擴容前，長三角城市群的地理重心位于浙江省的嘉興市（北緯30.75°，東經120.75°），擴容后位于江蘇省常州市（北緯31.78°，東經119.95°），而經濟重心一直處于蘇州市范圍內。擴容之前經濟重心位于地理重心的西北部，可見位于長三角西北部的城市尤其是太湖沿岸城市的經濟基數較大，增長速度較快；擴容之后，由于其擴展的腹地范圍較大且主要位于西北方向，因此其地理重心向西北移到常州市，但由于新進城市與原長三角城市相比經濟基數較小，雖拉動經濟重心向西北方向移動但幅度較小，經濟重心仍處于蘇州市范圍內。

（二）區域政策對經濟重心動態演變的影響

20世紀80年代到90年代初，江蘇省和浙江省掀起了市場化、工業化的浪潮，鄉鎮企業和城鄉個體私營企業成為長三角地區經濟增長的主要推動力量。由于產權上的先天缺陷，蘇南地區的鄉鎮企業普遍出現不同程度的各種問題，導致江蘇省GDP增速稍慢于浙江省，此時正是浙江民營企業大力發展的階段。因此，在此期間位于長三角城市群南部的城市對經濟重心的拉動要大于其他區域。進入90年代后，國務院宣布開發開放浦東新區的決定，掀起上海基礎設施建設和經濟社會發展的高潮，在此之后的一段時間經濟重心出現明顯向東偏移的趨勢，這和上海市迅速擺脫長期形成的舊體制約束，經濟出現快速增長的貢獻是分不開的。新世紀以來，長三角城市群成為眾多跨國公司、港澳臺大型企業青睞的“黃金寶地”，并且隨著交通體系的完善，工業化不斷加速以及產業結構升級等，該地區不斷向一體化方向發展，傳統產業開始向周邊小城鎮梯度轉移，特別是向蘇北、浙西北、皖東等原本發展較緩慢的區域蔓延，因此各城市的經濟發展速度差異開始縮小，在此階段經濟重心向西、北方向偏移明顯。

（三）區域內城市相對經濟發展速度對比分析

為更好地說明長三角城市群各城市對經濟重心動態演變所帶來的影響，本文引入“城市相對經濟發展速度”進行分析，計算方法見（4）式，計算結果見表2。

表2 長三角城市群各城市相對經濟發展速度（1982-2013年）

表2結果顯示，相對經濟發展速度較大的城市大部分位于蘇南及浙北，江蘇省八市的平均值為1.333 5，其中蘇州的數值更是達到2.168 1的水平，屬于經濟發展速度較快的城市，拉動經濟重心往該方向遷移；而浙江省七市的平均值為1.278 8，上海市的數值僅為0.508 3。根據表2數據并結合圖1，可以得出結論：位于蘇南的城市對經濟重心動態演變的牽引力是最大的，其次是浙江北部城市，而且這種牽引在南北方向上的拉動要比東西方向上的拉動明顯得多。拋開2010年后新加入的六個城市導致經濟重心移動方向和距離有較大的變動之外，南北方向上對經濟重心的拉動力量要比東西方向上更加明顯。

（四）區域內城市經濟增長差異比較分析

為測度長三角城市群經濟差異總體水平，將22個地市（2010年前為16個）作為研究區域單元，以GDP為測度指標，用標準差（St）、標準差系數（Vt）及偏態系數α測算區域經濟差異的總體水平[11]，計算公式如下：

Yti為第t年i市GDP，Yt為第t年各市GDP平均值，n為區域內城市個數，St為標準差，Vt為標準差系數；α為偏態系數，α=0稱為正態分布，α＞0稱為正偏分布，α＜0稱為負偏分布；計算結果見表3。

表3 長三角城市群區域發展均衡性指標分析（1982-2013年）

表3結果顯示，除個別年份略有波動外，長三角城市群各市經濟發展水平絕對值差異逐年擴大，但由于從1982年到2013年GDP位于不同的數量級，絕對差異可以作為參考，不能準確地反映區域差異的變化，因此運用標準差系數以便更好反映區域經濟空間差異的程度。從標準差系數來看，該值從1982年的1.612下降到2013年的0.912，也就是說長三角城市群相對差異變化呈現出一種波動式下降。改革開放初期少數幾個GDP較高的城市集中在上海、南京和杭州市這些工業基礎較好的地區，但隨著經濟全球化的加速和改革開放不斷深入，特別是進入新世紀以來，東部沿海一些城市開始崛起，后期由于政策普及以及其他城市綜合條件的改善，外資投入不斷增加，本地企業不斷發展，以致長三角城市群全面發展，相對差距縮小。另外，偏態系數從1982年的3.802逐步下降到2013年的2.369，這一變化反映長三角城市群各城市經濟發展趨于均衡化，向正態分布靠攏，說明近些年長三角城市群兩極分化的形態得到改善，區域發展更加均衡，這與前述的長三角經濟規模重心的空間演化過程是相互印證的。

（五）上海的城市首位度及其增長極作用分析

一個城市群必然要有一個增長極才有較好地體現集聚功能。上海無疑是長三角城市群的核心城市：從地理意義上看，上海位于中間地帶，位于長江入海口的突出位置；在經濟意義上，上海主要經濟指標均位于長三角城市群的首位。計算首位度常用的方法是用人口規模最大的城市人口數量與第二位城市的人口數量之比。將2013年長三角城市群人口第一大城市上海人口數量（2 415.15萬）除以人口第二大城市蘇州人口數量（1 057.87萬人），得到區域首位度為2.28，說明該區域已經出現首位分布。作為區域增長極，上海在經濟、政治、國際開放程度等領域占據明顯優勢，上海市近幾十年來在經濟、金融、貿易、航運等多個方面能量的積攢在區域中屬于優勢地位，通過集聚和輻射作用帶動周邊地區發展。因此上海市在長三角城市群中對經濟重心的位置移動相對其他城市具有更顯著的影響力和拉動力。

五、對長三角城市群區域經濟均衡發展的政策建議

（一）完善首位城市作用，增強中心城市集聚輻射功能

上海在長三角城市群中體現出核心作用是不爭的事實，并且還將日益凸顯，而長三角地區在歷史上就是上海經濟發展的孕育地，上海與其他城市已經形成一種橫向聯系和協作發展狀態，因此應繼續完善上海的首位城市作用，增強中心城市集聚輻射功能。近些年，隨著上海市各項基礎設施建設的加快以及自貿區的推進，上海市將進一步增強城市增長極功能，形成以上海為核心，南京、杭州為次級中心的“多圈層”空間格局。除此之外，上海應加強其與長三角其他城市在區域一體化進程、要素市場完善、環境保護與資源共享以及土地集約化利用等方面的合作與互補。提升上海市綜合實力的同時應向外擴散和輸出各種生產要素，這樣有利于長三角城市群整體形成一種循環式、流動性的格局。

（二）逐步淡化行政區邊界概念，促進區域聯合發展

在當前全球化和區域化的大背景下，各城市群也越來越注重加強內部合作來提升該區域整體競爭力，城市之間也逐漸淡化和打破行政邊界，用經濟區域的理念來規劃城市群的綜合發展。對于長三角區域來說，很多城市已經形成跨行政區域的合作模式，如上海周邊城市與上海的經濟聯系度已經大于其與該省其他城市、甚至省會城市的聯系度。部分城市則選擇行政兼并來減少區域內的惡性競爭，促進城市健康發展。這些行政區劃調整，一方面是考慮區域內的資源配置，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壯大城市實力，促進區域聯合發展，形成1+1＞2的格局?？梢钥闯觯瞥姓^對經濟的制約已經是大勢所趨，但是前提是要找到雙方互惠結合點，才能真正促使區域或次區域協調發展。另外應制定一些區域共享政策、連接區域基礎設施，淡化行政區邊界，形成從“行政區經濟”到“區域經濟”的轉變。

（三）促進地區間合作，優化資源配置與整合

長三角城市群各城市之間具有較強的資源互補性和產業梯度合作性，經濟重心轉移既反映了地區之間資源差異和產業梯度層次，也為資源整合和統籌提供了機遇。長三角中部地區，包括蘇南、浙東北以及上海，這些地區普遍有較強工業基礎和完善基礎設施，但是土地、原材料和勞動力資源相對短缺；而位于長三角城市群邊緣地區，包括蘇北、皖東北的各項資源相對豐富，但開發技術水平、工業加工能力和區域創新能力又成為制約其發展的瓶頸。在如今全球經濟一體化，競爭愈發激烈的情況下，區域合作顯得特別重要。因此，長三角地區的不同片區應該加強資源整合和產業合作力度，實現要素充分流動，更好地促進和完善長三角城市群經濟發展。

（四）加強溝通與協商，建立和完善區域合作機制

在長三角城市群開始出現雛形后各城市就開始重視區域合作機制，目前已經初步形成多層次區域合作機制，以合作共贏為基本點，實現上海、江蘇、浙江兩省一市的優勢互補。將來長三角或許再次擴容，將安徽省部分城市也納入進來，甚至會擴大到安徽、江西、福建等“泛長三角”區域，形成范圍更大、合作內容更多的區域合作模式和框架。目前應充分發揮區域整體優勢，圍繞共同關心、關乎共同利益的重大事情和項目，以城市經濟協調會、經濟合作發展座談會等為載體，加強溝通、協商與合作，堅持重點工作具體落實，保持區域合作的持續推進。

（五）積極發展腹地（安徽?。?，實現泛長三角城市群合理擴容

改革開放后，雖然長三角城市群實現了高速發展，但由于資源環境等方面的不足，其功能發揮、釋放與進一步提升受到了制約，這種制約迫切需要一個資源要素、環境容量和市場潛力都較好的經濟腹地來擴展發展空間。長三角城市群要想在經濟上實現突破和持續發展，就不能停留在兩省一市的小區域，而應擴大到更大范圍，實現泛長三角城市群的進一步擴容。首先，泛長三角區域協調戰略有利于發揮該地區在全國區域格局中的帶頭作用，形成更大的城市群與世界其他大城市群齊頭并進；其次，長三角城市群區域擴容有利于各項資源和生產要素的流動與配置，提升全區域生產效率；再次，對于原本位于東部沿海的長三角城市群通過腹地擴容，有利于其與內地其他省市在經濟和社會領域的交流與聯系。

安徽省憑借其自身的比較優勢，在經濟發展上與長三角城市群具有較強的互補性，可以重點承接長三角地區產業轉移，為長三角城市群“核心區”進一步騰飛構建了寬廣深厚的戰略“腹地區”，為更大范圍的資源配置提供了更廣闊的空間。安徽省應充分利用自身特點，明確自身優勢，積極主動融入長三角城市群，強力推進新一輪經濟開發，積極探索聯辦開發區和產業轉移示范區試點，拓展城市群發展空間。目前，長三角城市群已經擴容到安徽省的部分城市，接下來產業轉移和城市群擴容應繼續與深入到皖東、皖北以及贛北等相對靠近長三角城市群的地區，實現從長三角城市群到泛長三角城市群區域合作，形成和構建大區域合作框架，探討更高效的合作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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