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曦
曾隨上海著名畫家趙敬予、應野平先生研習傳統中國畫的旅美畫家張蘇群,在上海中國畫院舉辦其個展“林中行”,這是他首次在國內的個展。
我和張蘇群是從小學到初中的同學膩友,常在一起涂涂畫畫,后來同時考取了上海不同的美校。雖然有三十年的時間我們分別在大洋的東西兩岸,各自生活,疏于聯絡,但凡重逢,依舊熱絡。坐在一起談天說地,常常是我一言未盡,他卻已欣然會意,盡管和我聊天的人多少都會有些未卜先知的感覺,但此處主要表達的是我和張蘇群的感情與默契。

小時候的蘇群是最讓我羨慕的。當我還只能對著小人書刻意臨摹,他已能對著自己心中的老虎肆意揮毫。蘇群有一個在大醫院當醫生的母親,認得不少上海畫家,蘇群十三歲就拜了海上山水名家應野平先生為師,兩三年后就能畫出像模像樣的應式山水來,還常拿著自己畫的老虎請教應先生,應先生夸他比劉繼卣畫得好,還欣然在老虎旁添松補石。那些年,我總是聽他說他去拜望哪位著名或不著名的畫家,去他家也常會看見很多臨摹范本。那個年代,哪見得到原作,全憑對著劣質印刷品臨摹,苦苦摸索。我心癢眼饞,要借,他不小氣,總是慷慨答應。中學畢業,蘇群順利考上了上海美校,我順利考上了上海工藝美校,乍一聽好像沒什么區別,但在那個時代上海美校就是上海的藝術最高殿堂,而我那時除了學校名稱比蘇群的多了倆字,其他的都簡直是云泥之別。
我至今都還記得各科老師常批評他自由散漫,不求上進。現在想來,這自由散漫或許就是一種特立獨行的成熟表現。那時他喜歡的就已是林風眠、關良、劉海粟、趙無極那些留洋畫家了。美校畢業沒兩年,他執意留學西洋,也是順理成章。
1983年,喜歡八大、吳昌碩和潘天壽的我考入浙江美術學院中國畫系接受傳統中國畫教育,蘇群則開始申請赴美留學。在經歷了去日本打拼攢學費、到加拿大補習英語的幾年后,他考入了多倫多約克大學視覺藝術系。對蘇群來說西方大學的藝術系與傳統美術學院在性質上有著很大的區別。前者以藝術理論、學術研究為主,后者則以藝術創作、藝術實踐為重。
之后,我去了他在美國的畫室,新作讓我吃驚不小。我見過一些去了國外退步得讓人不敢相信的大陸畫家,有些作品惡俗得令人發指,而蘇群的作品卻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變得抽象了,更瀟灑、隨性、從容、自由和不拘小節,更符合他的天性了。如今,在美國生活安定衣食無憂的蘇群,畫畫只為自己高興,作品無須顧及市場,不必討人喜歡,畫畫就該這么純粹。
蘇群說,散漫了多年,到了五十多歲了,也該給自己一個交代,在內心深處總覺得自己還是個畫畫的人,不畫對不起自己。三年來,蘇群能拿出這么一批作品做一個展覽,是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觀眾的。
編輯:沈海晨 mapwowo@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