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娟阮曉春
(1.井岡山大學體育學院 江西吉安 343009;2.江西省吉安市民間文藝家曲藝家協會 江西吉安 343000)
廬陵民俗體育傳承人的現狀發展①
阮小娟1阮曉春2
(1.井岡山大學體育學院 江西吉安 343009;2.江西省吉安市民間文藝家曲藝家協會 江西吉安 343000)
隨著當前城鎮化的穩步推進,社會和生產結構以及農村居民生活方式發生變革,全國許多地方的民俗體育文化項目的發展情況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發展狀況不容樂觀。經過調查,我們發現江西省廬陵民俗體育傳承人的發展現狀和困境更是令人堪憂,該文對廬陵民俗體育中以“永新盾牌舞”“吉安鯉魚燈”“吉水縣長龍”“青原區箍俚龍”“遂川五龍下海”等八個頗具代表性的項目的傳承人發展現狀做了簡要的分析,并主要從后繼乏人、經費短缺、觀念老化等三個方面討論了當前廬陵民俗體育項目傳承人的困境,以期望能夠為相關部門制定出一些措施去保護處于瀕危之中的廬陵民俗體育傳承人提供參考。
廬陵民俗體育 傳承人 現狀 困境
“民俗體育”的界定目前國內學者還沒有達成共識,其定義的表述各式各樣,內容不盡相同,然而在眾多的定義中,對于民俗體育的本質區域族群性以及它的代表性傳承人都著墨頗重。根據2006年11月文化部頒布的文件《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管理暫行辦法》中的描述,對非遺項目代表性傳承人認定的標準是:完全掌握該項目或者其特殊技能;具有該項目公認的代表性、權威性與影響力;積極開展傳承活動,培養后繼人才。由此可見,傳承人在非遺保護與傳承中的重要性和被依賴性發揮出不可估量的載體作用,這種載體作用同樣體現在任何一項民俗體育項目中,因為民俗體育項目也都需要傳承人來駕馭并延續下去,如果傳承過程中脫離了傳承人,那么該民俗體育項目將會成為無源之水,終究會因此而逐漸消亡。
自20世紀80年代開始,廬陵民俗體育越來越備受人們關注,盡管各縣市都成立了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并采用音響光盤等現代科技手段,將廬陵民俗體育各個項目的表演過程、道具制作工藝、表演方式、伴奏音樂和服飾、以及往年取得的表演成果獎等一一作錄像記錄在各縣市展示廳予以保存和展示;同時,又將所有普查資料進行分類、整理、建檔復印成冊。毋庸置疑,這些做法為廬陵民俗體育項目的保護有著十分積極的作用,但我們已然發現,隨著當前城鎮化的穩步推進,社會和生產結構發生變革,人口流動變化大,我們有必要對代表性的廬陵民俗體育的傳承人發展現狀和困境做一番分析,以期望能夠為相關部門制定出一些措施去保護處于瀕危之中的廬陵民俗體育傳承人提供參考。
廬陵民俗體育是對江西省吉安市區域內一系列民俗體育項目的總稱,這些項目大都表現出一種舞蹈表演性的民間傳統體育。其中有兩項廬陵民俗體育項目永新盾牌舞和吉安縣鯉魚燈入選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另有10項入選江西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1.1 永新盾牌舞
2006年入選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目前的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是吳三桂,1952年出生,已經63歲,曾聘為《永新盾牌舞》專職教練教學、多次參加省級以上的表演和各電視臺以及制片廠的拍攝并向海外播放,是一位優秀盾牌手,在他之后收有一個徒弟叫吳金仁,也已60歲。除了上面兩位傳承人,目前打過盾牌的幾位傳承人都已是風燭殘年的老人,其中,吳文炎90歲、吳后發72歲、吳玉降74歲;2008年永新縣政府發大力在各單位抽調四十多名干部職工在傳承人的培訓下,排練《盾牌舞》(留下了錄相資料),擴大了表演隊伍,然而代表性傳承人急需招收中青年人以有利于其今后的發展。
1.2 吉安鯉魚燈
2008年入選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省級代表性傳承人、鯉魚燈杰出表演藝術家何明燕不幸于2011年8月病逝,目前傳承人僅剩28人,其中50歲以上占了大半人數(60~70歲5人、70歲以上2人)、樂隊6人。如今自愿積極參加鯉魚燈活動的藝人最多只有19人,較全面掌握鯉魚燈制作技術的藝人僅剩林春生、郭華仕、鄧建民、何武等幾人,樂手大都年齡六七十歲以上,身體每況愈下。令人擔憂的是,現在的農村青年無人愿學民間吹打樂,棚下村幾位鯉魚燈音樂傳人沒有一個收有徒弟,樂隊面臨后繼無人的尷尬困境,這門藝術很有可能隨著目前都已是老人傳承人的辭世而最終失傳。
1.3 吉水鰲魚燈
鰲魚燈原屬宮廷燈彩,民間罕見。由龍燈、獅燈、花燈、鰲魚燈四個組成行燈,因耗資太大,其他燈都失傳了,唯有鰲魚燈代代相傳,至今已傳17代。省級項目代表性傳承人是第17代傳承人李小羊,1962年出生,已經53歲。他16歲接觸《鰲魚燈》,17歲正式跟著師傅李國運學習,經過多年的漫長學習和自身琢磨,輕松掌握了《鰲魚燈》的演出技巧和耍燈技藝。耍起來輕揚而霸氣,將鰲魚燈的“傲”氣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出來。除在傳承師傅耍燈技藝的基礎上,在細節動作上還加以了創新和拓展,增加了不少活力。然迄今他仍沒有收弟子。而擅長制作燈彩的藝人第15代傳承人李國運業已86歲、第16代傳承人李行誠也已經62歲,高齡化現象堪憂。
1.4 青原區箍俚龍
省級代表性傳承人胡錦云1958年出生,已經57歲。22歲時,胡錦云跟隨上一代傳承人也是自己的伯父胡繩春學習《箍俚龍》,年輕時便熟知了《箍俚龍》的所有花節技巧和制燈、請龍、送龍、表演程序等,青年時開始登臺表演,并逐漸成為《箍俚龍》的領頭人。目前收有徒弟胡綿錄和胡綿瑜兩人,出生年齡分別是1955年和1965年。目前,青原區各級政府投入了一定人力、物力和財力用于箍俚龍的搶救和保護工作,并取得了一定成效,但一方面由于傳統觀念的“秘不外傳”老規矩的束縛,同時,村里的青壯年大多外出打工,很少有人潛心學習龍燈的扎制和表演技藝等現象,箍俚龍的傳承和發展仍處于艱難的境地。
1.5 遂川五龍下海
“五龍下海”又名“五股龍”,至今有500余年歷史。傳承譜系中記載傳承人有15人,過世13人。省級代表性傳承人鄒良1935年出生,91歲,是從12代傳人鄒能綱拜師學藝,擅長舞龍珠和龍燈的扎制,參加了歷次燈藝技改,參加大小型演出102次,累計授徒30余人,其中他的傳承人弟子是鄒振文,1953年出生。目前村子里只有七八十歲的老藝人才能制扎出精彩的“五龍下海”全套燈節,年輕人幾乎一無所知,能準確協調地完成整場演出的藝人也已所剩無幾了,老藝人的逐年減少,造成了燈彩藝術的青黃不接現象。
1.6 新干竹馬舞
竹馬舞,又叫“馬舞”“馬燈”“竹馬燈”。由新干一位喜唱愛跳的老藥師黃在中(1876—1965年)首創,至今已有百余年歷史。第三代傳承人傅繼久退休前是縣劇團的道具、燈光師兼演員,他扎的竹馬活靈活現,每年春節都要熱心牽頭,組織縣城群眾自發開展民間性的“竹馬舞”“打蚌殼”等民間燈彩表演活動。為新干竹馬舞的傳承發展作出了不少有益貢獻。
省級代表性傳承人是洪雪珊,已經78歲,20歲左右開始學習表演竹馬舞,是一位技藝全面的竹馬舞藝人。不但能登臺表演竹馬舞舞蹈,而且是一位扎制竹馬道具的高手,同時還精能竹馬舞打擊樂,經常親自司鼓,組織排練表演。20世紀六七十年代,溧江鄉桃灣新村組建農民業余劇團,他成為主要演員。不久因演技好,遠近聞名,且熱衷文化事業,在村里享有極高威望,被選為業余劇團團長。目前,他的弟子有三男兩女都是90后的藝人是第五代傳承人。
1.7 永豐儺舞
明萬歷32年(1605年),經邱坊村進士邱士毅(官封禮部侍郎)進一步加工改進,便演變成了別樹一幟的、集宗教祭祀與武術表演于一體的儺舞,并取名為《麻婆送子》,又稱《接鐘馗》。傳承譜系記載了第十二代至第十五代傳承人的情況,目前省級代表性傳承人是第十三代傳人邱才會,已經68歲,擅長扮演手持鋼刀的鐘馗,熟練地掌握儺舞的每一個動作要領及演出程序;他的傳承弟子是第十四代傳人邱友誼,1968年出生,第十五代傳承人是邱峰熊,1981年出生,他們都擅長扮演拳術和棍術等古老武術的天將。
1.8 萬安股子燈
省級代表性傳承人林少平1965年出生,已經50歲,他扎制的“股子燈”形象鮮活,栩栩如生,能從頭至尾將傳統的“股子燈”完整地進行表演,是目前萬安能將“股子燈”的扎制與表演一整套完整的程序和套路分解后進行傳授的最權威之人。目前沒有一個傳承弟子。萬安縣各級政府也十分重視保護這種民族文化形式,組織人員進行挖掘、整理,請老藝人傳承制作和表演技術,多次參加全縣的燈彩調演并獲獎。為使其不至失傳,1996年,縣鄉花大力氣從廣東請回老藝人和部分表演者,扎制和排練該燈彩參加了全縣首屆農村文藝調演。然而,由于觀念淡化、藝人老化、資金短缺等因素的制約,“股子燈”依然面臨瀕危失傳的困境。
除了上面提及的廬陵民俗體育項目之外,還有一些項目如泰和蝦蚣燈、峽江打蚌殼、吉水縣長龍、萬安縣麒麟獅象燈等項目在傳承方面相對要好些,這里就不再贅言。
2.1 后繼乏人
近年來,隨著農村勞力紛紛外出經商務工,不少人常年不歸,一些年富力強的藝人也外出尋求發展,農村年輕人口比率在減少,致使一些廬陵民俗體育項目隊伍人員不齊,年齡老化,后繼乏人,甚至在某些區域中,一些民俗體育和文化的生命力也正在消減岌岌可危,一些廬陵民俗體育項目正在走向消亡。我們以萬安股子燈為例,因為股子燈從道具制作,到音樂伴奏,臺前表演都需要一定的技藝,所以并不是所有的人隨隨便便就能參與進來,而必須通過一定形式的師承學習。由于民國時期的戰亂和建國后“文革”的影響,使傳承環節出現空檔,懂得這一技術的藝人越來越少,目前能掌握的技術除了代表性傳承人林少平就是他的師傅林英石老先生78歲已年過古稀。又比如永豐縣的邱坊儺舞,它的基本功要求較高,要有過硬的武術功底,如今的年青人都不愿習武,加上都外出打工,每年過年才回來一趟,平常缺少一種持之以恒的練習,難以較好地完成舞蹈動作。因此,要將邱坊儺舞發揚光大,當務之急首先得解決傳承人的后繼乏人問題。
2.2 經費短缺
廬陵民俗體育活動多為自娛性或公益性的性質,雖然近年來組織了少量商業性演出,但收益不高,遠遠不能滿足藝人們的生存需要,在人人忙于發家致富賺大錢的今天,廬陵民俗體育費力不來錢的手藝已無人問津,青年人更是如此,傳承人出現“招不來、留不住、傳不下”等問題。我們仍然以萬安股子燈為例,過去“打燈”的資金來源主要有兩塊:一是“燈會”田的收入;二是村民自發捐助,加上村民樂于奉獻的精神(因村民視其為崇尚神靈,修善積德)。現在“燈會”田收入沒有了,村民捐助少了,人們的價值觀也變了,民間運作起來非常困難。又比如青原區的箍俚龍,其表演活動的開展,需要一筆不小的經費作支撐,據數年前的調查數據顯示,僅扎制兩條龍,就要至少4000元。加上其他道具和演出費用,總計要8000元以上。再如永豐縣的邱坊儺舞由于經費不足,所有的服飾和面具都是民國初期的,所有衣服和道具都是存放在邱坊祠堂內,因潮濕和蟲叮鼠咬,不少面具和服飾都已破爛、朽腐,因此急需一筆經費來更新,才能談得上生存和發展。活動經費的短缺的直接影響便是項目無法開展,項目的無法開展反過來又影響到傳承人的收徒,授徒積極性。
2.3 觀念老化
觀念老化內涵包括:一方面是傳統意義上的“秘不外傳”“傳男不傳女”等陋習;另一方面則是這些有著悠長歷史淵源的民俗體育項目在活動方式、演出場合、表演技巧等方面沒有能夠與時代“與時俱進”。
以青原區箍俚龍為例,由于箍俚龍龍體大而重,運輸非常不便,因此,除了偶爾在本地表演外,絕少走出家門到異地演出,很難獲得推廣宣傳、展示交流等機會,項目傳承人和表演者難有開闊眼界、提高制作表演技藝的機會,使箍俚龍的傳承、發展等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
再以萬安股子燈為例,過去“打燈”有固定的活動形式、活動時間和活動場所,也就是說有“打燈”的固定舞臺,由于觀念老化,老一代傳承人恪守“打燈”固定場所的觀念,也使得“打燈”這一民俗活動形式出現空間缺失,使這一民俗體育項目無法得到推廣。
民族體育既是民俗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樣也是群眾體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對我省乃至我國的文化整合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對全民健身也具有實質性的意義。(劉振宇,2010)而民俗體育項目的維持和發展最關鍵的因素之一就是項目代表性傳承人的發展,作為江西省最具代表性的廬陵民俗體育具有悠久的歷史和厚重的文化內涵,廬陵民俗體育來源于民間,維持和發展于民間,如果離開了當地的項目參與人和傳承人,變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因此民俗傳統體育項目一定要重視傳承人的發展,并保護好當地群眾中的項目參與者,只有讓他們對其相應的民俗體育項目的認識提高了,他們方會主動去接受和繼承民俗傳統體育,并在不斷發展的社會里對民俗體育進行創造式發展,保持旺盛不息的生命力,使廬陵民俗體育這一民間瑰寶得以維持,發展光大。
[1]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部.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管理暫行辦法[EB/OL].http://xxgk.ganzhou.gov.cn/bmgkxx/whj/fgwj/gfxwj/200806/t20080622_3303.htm.
[2]劉振宇.江西省民俗傳統體育文化現狀與思考[D].南昌:南昌大學,2010.
[3]李玉英.廬陵風韻[M].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2011.
[4]葉小明.江西民俗體育文化資源與旅游融合開發的理性思考[J].農業考古,2009(6):223-225.
[5]王俊奇.對江西民俗體育文化繼承與創新的幾點思考[J].健身俱樂部理論研究,2009(8):4-7.
G85
A
2095-2813(2015)09(c)-0199-03
10.16655/j.cnki.2095-2813.2015.27.199
江西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視野下的廬陵民俗體育文化產業開發研究”(No:JC1465)。
阮小娟(1971,12—),女,江西峽江人,研究生,講師,研究方向:體育人文社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