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笑言
人們似乎通過任性這種略帶調侃的方式,彌合群體之間各種不同程度的落差感,在另一個極端化的任性空間中尋求著無節制又略顯粗糙的“和諧”。
過去我們常常認為任性是孩子的專利,是人格發展不完善的階段性表現。而現在,任性逐漸成為一種張揚個性的生活方式,任性的群體也多種多樣。如果說任性最原初的網絡意義是指“有錢就任性”,那伴隨網絡的傳播,無論你是否有錢,都可以按照自己能夠承擔的方式去任性。人們似乎通過任性這種略帶調侃的方式彌合群體之間各種不同程度的落差感,在另一個極端化的任性空間中尋求著無節制又略顯粗糙的“和諧”。
有人有錢就任性,有人有權就任性,即使沒錢沒權,只要還有一技之長或足夠有膽量,依然可以任性,或者一鳴驚人,或者嘩眾取寵。細細回味過去一年來,上演的一幕幕任性橋段,嬉笑怒罵背后掩飾著多少靈魂的空虛和社會的憂患,其背后的群體眾生相值得我們反復玩味。
先說有錢任性,這是任性概念煥發活力的根源。正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錢不在多,敢花就行,花的足夠讓人大跌眼鏡,才足以說明咱足夠“任性”。雖說有錢任性起點不高,不分階級,但這任性行為的動機和結果卻成就了不同群體之間的巨大差異:同樣是任性花錢,有人是損人利己,有人是利己不損人,還有人欲利己卻不成,聰明反被聰明誤。近些年中國人錢包漸鼓,越來越多的國人走出國門,周游世界,而中國游客在拉動世界旅游經濟的同時卻并未贏得普遍贊譽。不僅有中國游客航班上侮辱泰國空姐致航班返航,還有泰國白廟因部分中國內地游客不注重公共廁所清潔衛生,甚至在地板上大便等行為,將專門為非中國游客建立公共廁所等新聞,這些都為中國的國民整體素質敲響了警鐘。經濟的富足而教養的匱乏將促使我國部分“有錢人”不斷上演著肆意妄為、利己損人的戲碼。
再說有權任性。權力和任性的聯姻,既可以指代官員個人的濫用職權,貪污腐化,也可以指代某個群體的行為不當,有失公允。權力是一個理論上非常抽象,而在現實生活中又讓人時刻感受特別具體的概念,但凡手上有點權力的人和集體,在理論上都存在著濫用權力的可能。首先,以個體為單位的有權任性,這其中包含了職業道德的淪喪、權力監督的缺失以及媒體輿論的渲染。轟轟烈烈的反腐敗舉措重新整肅了我國干部隊伍,但依然不乏個別官員一次次上演障眼法和回馬槍,抱著投機的心理在官場上機關算盡,充分暴露出權力監督體系的執行方式和力度出現問題。雖然過去我們從來不把權力與任性聯系起來,但恰恰看到最多的就是有權任性,我們對這種任性的理解是橫行,是霸道。其次,以群體為單位的有權任性,這也可以被當作公權力的無規則使用,而正因為這種權力的濫用是一種群體行為,往往使人們深陷其中而不自知,也許這種層面上的有權任性恐怕是現今最為大家所忽視的方面,其后果卻不可小視。相比于前一種有權任性,后一種以公權力集體為載體的任性更加具有破壞性,其折射出的是公權力失去制約之后頂層設計的失序和國家治理能力的紊亂。
最后談談有才任性。在這樣一個任性的時代,這種任性相對于前兩種來說是相對無公害的。這個世界總是會給有才能的人特別的機遇和優待,而網絡化和世俗化時代的發展又給了更多有才能的人任性的機會和平臺:輪椅哥挑戰不可能的神話,任性倒立成為體育經典;有人可以用圓珠筆作畫,美輪美奐;90后寫200字文言文辭職信一炮而紅。雖然人才大多有點個性,但因為有才所以任性這條路還是有風險的,不要以為一首歌獲贊就能成為羅大佑,也不要以為開發了一款軟件自己就能成為比爾蓋茨或喬布斯……這些在同時代人看來有些“任性”的人才在收獲贊譽之前都不同程度上飽嘗了常人無法想象的挫折和無奈。世界很大,人才很多,每個人的成功背后都經歷了各種各樣不為人知的辛酸,雖然人們對“有才任性”給予了更多的包容和欣賞,但相對而言,也許“虛懷若谷”才是能夠給予自己和他人更多幸福的生活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