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來事”是只什么鳥

文_彭友茂

“會來事”是只什么鳥

文_彭友茂

中國語言——這里說的是現(xiàn)代漢語，有一種特殊現(xiàn)象：同樣一句話，用不同的口氣說出來，表達的意思和效果會大不相同。比如“你呀，真了不起啊”，如果用降抑調(diào)，說起來語氣誠懇，就表示贊美、稱羨；如果用曲折調(diào)，說起來拐彎抹角，則語含諷刺。

讀者諸君請注意：本文可不是要研究交際與口才，我可沒本事去研究那么大的課題。這里，我只是對在社會上流布甚廣的一個說法加以分析、求證，看看它是只什么鳥，究竟是褒義呢還是貶義。

事情要從一則新聞說起：中共十八屆四中全會曝出成都軍區(qū)副司令員楊金山被查的消息。報紙上報道這件事時，制作的主標題是《楊金山被查或涉薄徐等案》，副標題是《（這人）腦子快會來事酒量大》。（2014.11.14《齊魯晚報》）

從看到這則新聞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想：說一個人“腦子快會來事酒量大”，這評價好還是不好？左思右想，前思后想，反復想，使勁想，想了又想，我得出的結論是：酒量大，酒大傷身，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而“腦子快、會來事”，需要因人、因事而異，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不能一概而論。

老詩人嚴陣和一位青年女作家訪問美國。一次參觀一所博物館，由于正值開館時間，他們在廣場上碰巧遇到美國兩位老人在此休息。見他們是中國人，兩位老人便主動上來交談，說他們尊敬中國人，其中有一位老人為表達這種崇敬的感情，還熱烈地擁抱了女作家，并親吻了一下，使女作家十分尷尬，不知所措。另一人像犯了錯誤的小孩一樣，呆立在一旁。嚴陣趕緊走上前去微笑著說：“呵，尊敬的老先生，您剛才吻的不是女作家，是中國對吧？”一句話打破了僵局。

嚴陣這種“腦子快、會來事”，顯然屬于正能量。明朝的大才子解縉生性滑稽詼諧，機智善辯。一次，他陪朱元璋在金水河釣魚，整整一個上午一無所獲。朱元璋十分沮喪，便命解縉寫詩記之。解縉不愧為才子，稍加思索，出口成章：“數(shù)尺絲綸落水中，金鉤拋去永無蹤。凡魚不敢朝天子，萬歲君王只釣龍。”朱元璋聽了，自然龍顏大悅。解縉關鍵時刻處變不驚，無疑證明他腦子快、會來事。但這種“腦子快、會來事”，與看風使舵、八面玲瓏有什么兩樣？

再來看看楊金山吧。這人是怎樣從一位普通士兵晉升為大軍區(qū)副司令員的，我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相信，正因“腦子快會來事酒量大”，好風憑借力，送他上青云。楊金山步步高升的同時，也不忘對家人的關照。據(jù)知情人講，楊金山的一個外甥曾因涉毒被抓，他不但幫忙擺平了此事，還在兩年后讓其參軍入伍，進入成都軍區(qū)。他的兩個外甥女據(jù)說也托他的福入伍當了衛(wèi)生員。從他的這些“一人當官，雞犬升天”的做派看，楊金山的“腦子快、會來事”，是他踐踏法律瀆職弄權的同義語、代名詞。我估計，對楊金山這種“腦子快、會來事”，除了得到他好處或與他沆瀣一氣、同流合污的人會正面肯定、非常賞識，凡是清正廉潔、堅持真理，視弄虛作假、貪贓枉法如仇寇的人，都不會認為這種“腦子快、會來事”是正派作風。

所以，各級各地肩負選賢任能重責的伯樂們，在選拔、使用人才時，務必要對擬提拔使用對象的品行、個別人物的評價予以認真分析，別讓那些“腦子快、會來事”的楊金山、李金山們僥幸過關，爬上高位。

而不管是普通老百姓還是有一官半職的干部，還是老老實實辦事、本本分分做人為好，別把那些慣于弄虛作假、溜須拍馬，所謂“腦子快、會來事”的主兒，當成模仿、學習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