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霞
(閩南師范大學,福建 漳州 363000)
古代的詩教理論評述
夏侯霞
(閩南師范大學,福建 漳州 363000)
孔子創立了系統的“詩教”理論體系并予以實踐,給予我們諸多啟示。從詩歌創作方面說,“詩教”實為人文素質教育之必要手段,其內容要思想性、藝術性并重;從詩歌鑒賞方面說,“詩教”在方法上要“溫柔敦厚而不愚”,要“舉一反三、觸類旁通”、要“學以致用”“學而時習之”。
孔子;詩教;素質教育;啟示
先秦兩漢的文學理論建設以儒家為主,儒家文學思想則以詩教理論為核心。詩教是指以訴諸人們感性的詩歌藝術為媒介的道德品性教育,林玉碧則認為“詩教”有兩種解釋:一是指文化活動,以詩為教;二是指文化原則,即詩教理論,作為文學創作和文學批評的原則。詩教既是封建政治的有機組成部分,又是中國古代藝術生活中的重要內容,是中國作為禮義之邦、文明古國的核心內涵。詩教概念最早見于《禮記?經解》,該篇以溫柔敦厚作為詩教的理論內涵,其實詩教內容遠不止于此,它貫穿于詩歌創作、詩歌教育、詩歌鑒賞整個過程之中。
從詩歌創作方面說,詩教理論要求詩歌肩負起以美刺方式諷諫封建政治的重大使命,無論是美是刺,都不能直說,而要采用賦比興手法委婉托諷.從詩歌教育方面說,詩教理論要求統治者避免運用暴力征服的治國手段,而要按照由親及疏、由內及外、由近及遠的程序,以教育宮庭后妃為起點,用詩歌藝術風化天下而正夫婦,培育人民溫柔敦厚的性情,讓人民心悅誠服地接受統治。從詩歌鑒賞方面說,詩教要求讀者關注詩歌中的政治倫理內容,自覺地用禮義化感性情,做合乎倫理道德規范的順民。詩教思想在先秦兩漢經歷了一個漫長的發展過程。詩教意識在中國上古樂教時代就已萌芽,《詩三百》問世之后,為詩教理論建設提供了一個文本載體,詩教從此專指《詩三百》之教。西周春秋時期,詩教本為全社會的文化共識,直到禮樂文化傳統在春秋末年失落之后,詩教才變為以捍衛傳統文化價值為幟志的儒家的專利。由孔子首倡,戰國秦漢儒家在不同的文化學術條件下,圍繞著詩歌功能、本質、手法等問題展開深入持久的討論,提出了興觀群怨、性情、六詩、六義、四始、美刺、正變等一系列重要概念、命題和范疇,詩教理論內容與時俱進不斷豐富,最后由《毛詩序》對儒家詩教理論做了全面總結。
在先秦兩漢詩教觀生成過程中,孔子是一個樞紐人物:孔子之前,詩樂教化在西周春秋時期是整個上層社會的文化共識,《詩》《書》禮、樂也是全社會的共同文化財富;孔子之后,各國諸侯貴族崇尚權謀和武力,紛紛棄周禮如敝屣,與禮樂緊密相聯的詩教自然也就難逃被統治者拋棄的命運,是孔子將這一份文化遺產接過來并由他的后學一代代傳遞下去,由此詩教成為儒家的專利。
在典籍里,我們可以看到孔子推崇《詩經》、強調學習《詩經》必要性的言論,比如在《論語?陽貨》篇里,他說:“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又云:“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墻面而立也與?”在《季氏》篇里,他說:“不學詩,無以言。”又如《為政》篇云:“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子路》篇云:“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之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禮記?經解》篇的“溫柔敦厚,詩教也”當然也是孔子的見解。然而,由于時代背景等因素的移易,許多在孔子時代里相當重要的作用與價值,譬如:多識鳥獸草木之名、事父事君、授政出使等,已經失去效用或不切實際了。因此便有學者以純文學作品或歷史遺跡的態度來研讀《詩經》、賞析《詩經》。
為什么詩教由全社會的精神財產變為一人一派所獨有?這需要從春秋戰國之際意識形態的巨變講起。從《國語》、《左傳》、《論語》等文獻我們看到,如何對待周禮,是從平王東遷到戰國初年這幾百年間意識形態的焦點。各國諸侯貴族競相肆意僭越禮制,叔向、晏嬰等士大夫精英對于當時沒落的季世景象只是感到無助和絕望而不能有任何作為,楚人接輿用佯狂的方式來宣泄他對亂世的不滿,而長沮、桀溺、荷蓧丈人則悠然地選擇了消極避世、超然物外的隱耕生活。惟有孔子,以滄海橫流的卓絕精神,自覺地肩負起捍衛王道文化傳統、拯救亂世的歷史重任。
《論語?子罕》載孔子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可見孔子確實是以周文王所代表的西周文化傳統繼承人自任。據《論語?八佾》記載,儀之封人視孔子為上天的木鐸,向世人宣講拯救無道亂世的道理。這表明當時人們對孔子所肩負的特殊使命表示認同。要繼承和發展周文王事業,首先就要捍衛文王、周公之道,所以孔子反復地教導弟子,要始終以道作為人生追求的最高價值:朝聞道,夕死可矣《論語?里仁》,“士志于道”《論語?里仁》,“志于道”《論語?述而》,“篤信好學,守死善道”《論語?泰伯》。西周禮樂制度是文王、周公之道的核心內容,因此孔子聞道、救世,都集中體現在維護西周禮樂之上,他一生的政治目標就是恢復西周禮制秩序。1孔門弟子所繼承的也是孔子畢生為之奮斗的禮學事業,他們面對社會廢棄周禮的滔滔洪流,人棄我取,不怕譏笑嘲諷,不畏困難挫折,以空前的緊迫感和巨大的熱情從事禮學著述,記載禮儀,闡述禮義,宣傳王道,藉此深入探討宗教、哲學、倫理、政治、教育、藝術、風俗乃至歷法等一系列問題。由于孔子師徒的卓絕努力,西周的禮學事業不僅沒有被歷史淹沒,反而被推向一個嶄新的歷史階段。
詩教本是禮樂制度的一個組成部分,孔子師徒既要捍衛周禮價值,就必然要繼續高舉詩教的理論旗幟,這樣,詩教就由全社會的文化財富,一變而為以孔子師徒為代表的儒家的獨有資產。戰國諸子百家爭鳴展開以后,儒家捍衛周禮事業進入了新的歷史階段。雖然諸子百家之中不乏崇尚歷史價值的學派,但他們的學術觀點和儒家相距甚遠,如道家推崇的是小國寡民的原始社會,墨家則以沐雨櫛風、勤苦天下的大禹作為自己的理論旗幟,對于西周禮樂這一份文化遺產,他們都不遺余力地攻擊和批判。
老子主張絕圣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老子?第十九章》;莊子學派編造了儒以詩禮發冢《莊子?外物》的寓言,辛辣地諷刺儒家學者用詩樂盜墓;墨家則站在社會下層民眾立場上,鮮明地亮出“非樂”的理論旗幟。在反對儒家《詩》、《書》、禮、樂事業方面,法家態度尤其激烈:商鞅認為《詩》、《書》、禮、樂對國家有百害而無一益,將禮、樂、《詩》、《書》列于“六虱”之首,主張燔《詩》《書》而明法令《韓非子?和氏》;韓非認為“儒以文亂法”,將“稱先王之道以籍仁義,盛容服而飾辯說”的儒家學者列為國家“五蠹”之首《韓非子?五蠹》。伴隨著戰國后期秦漢之際學術融合的大趨勢,某些諸子學者雖然對《詩》、《書》、禮、樂表現出一定程度的寬容,像《呂氏春秋》、《淮南子》之中甚至有一些詩樂教化的論述,但從總體上說,詩教在儒家之外的其他諸子百家思想體系中沒有地位,它是儒家的獨有財產。
從先秦百家爭鳴到唐宋古文運動前這一階段的母語教育活動,我們把它稱之為詩教課程。如果說孔子是最早確立詩教性質的人,那么孟子則是在繼承和發展孔子詩教理論基礎上的積極踐行者。他在孔子“興觀群怨”實踐理論的基礎上詩教實踐理論。孟子認為,講詩不能拘泥于文字而誤解詩句,不能因詩句而妨害對作者本意的理解,應當用自己的體會去推測作者的用意,這才能得到詩的本質。他認為“不知其人”的交友之道同樣適用于“頌詩讀書”。也就是說:文學作品和作家本人的生活思想與時代背景有著極為密切的關系,因而只有知其人、論其世,了解作者的生活思想和寫作的時代背景,才能客觀正確地理解和把握文學作品的思想內容。剔除孟子的“仁義道德”之念,“知言養氣”中蘊含的長期奮斗涵養“正”氣、切磋語言體味神韻的思想正是我們語文教育孜孜追求的目標。總的來說,“知言養氣”是浩然正氣與語言表現凝聚為一的過程;“知人論世”是詩教理論的里程碑式建樹;而“以意逆志”則是整體性理解文本的濫觴。孟子的詩教理論在今天的語文教學實際中仍有著實踐價值。
(一)德育居首位。
歷代對詩教理論作用的認識褒貶不一,但都是一脈相承了“溫柔敦厚”這一主旨精神。主張培養學生的“君子儒”品格,重視做人的道德修養。強調了社會道德和家庭倫理——“孝悌忠信”的教育,把個人道德的修養和提高社會道德水準看成治國安邦的基本思想。可見德育在傳統教育中處于突出的位置。
(二)重視審美教育,詩樂交融。
孔子在美育教育中從“興于詩”著手,讓學生在讀詩的過程中提高藝術鑒賞力。同時又著重從詩句中領會道德和政教的原則。可見孔子的審美教育是和德育聯系在一起的。只有仁德修養的提高,道德才越來越高尚,成為君子,以至于圣賢。這種理想的模式,有賴于美育的培養。
(三)政教合一。
儒家最初并未將詩作為一種文學形式來考察,而是將詩作為歌詠王道政治的載體,作為一種歷史文獻來對待。孟子明確指出《詩經》是對西周王道政治的記錄,西周王道熄滅,《詩經》就再也寫不出來了,于是《詩》亡然后《春秋》作。儒家把詩、樂、禮與王道政治融合在一起,詩是政治的反應和記錄,禮樂征伐是王道的王權的標志。所以孔子說:“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論語·太伯)對于文藝而言這算是一種消極的影響,道德的政治化是為封建王權服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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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劉放桐等.現代西方哲學[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
I206
:A
:1671-864X(2015)10-0021-02
夏侯霞,1991年,女,漢,江西吉安人,閩南師范大學文學院2014級教育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學科教學(語文)、中小學生作文教學、 中小學生語文閱讀教學研究、語文閱讀教學“主問題”研究,中小學語文教材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