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佳
(南華大學,湖南 衡陽 421001)
殖民與性——解讀庫切的《恥》
梁佳
(南華大學,湖南 衡陽421001)
摘要:殖民與性是地位與權利的象征,也是種族侵略的表現。本文從后殖民主義角度,以南非常見的性泛濫、性犯罪現象作為切人點,通過《恥》中盧里與妓女索拉婭、盧里與學生梅拉妮、黑人女性貝芙·肖之間“性”以及露茜被黑人強奸的描寫,體現了白人地位被顛覆這一主題。
關鍵詞:殖民;性;《恥》
“如果庫切小說常常給讀者留下不安、難解的話題的話,那是因為庫切給自己提出了令人不安和難解的話題。”(Barnard,1990)小說《恥》中,庫切將“性”這個敏感話題置于后殖民后種族隔離時代,殖民統治與種族隔離政策在南非雖然已經結束,但白人與黑人之間的種族問題仍在繼續。庫切關注到,殖民史也是一部與身體有關的性規訓史,他通過“性”的視角,揭示出殖民史中帝國的衰敗歷程。在父權制社會中,女性總是被看做他者,后殖民文學的特點是賦予他者說話的自由。小說通過盧里與露西兩條線索揭露了種族隔離制度消亡后,殖民者成了被殖民者,被顛覆淪為邊緣他者的故事。
一、盧里的“篡越”
小說開篇即點明“性”對于這個中年男子來講是個“問題”,這位五十二歲大學教授,離婚后每周四與妓女索拉婭約會。盧里“性需求的問題解決得相當不錯”。(1)他對于女性的態度是建立在對女性的占有上的。盧里與索拉婭金錢與肉體的交換,有違倫理。“每次90分鐘的會面,他付她四百盧比……但他們占有113號寓所和溫莎公寓中其他套間,在一定意義上,他們也占有索拉婭,占有索拉婭的一部分,占有索拉婭的一部分功能。”(2)
盧里始終有著種族優越感,從庫切描述的“蜂蜜色”的膚色來看,索拉婭顯然是有色人種。盧里自以為自己成了索拉婭的主人,然而當他在交易時間外與索拉婭偶遇,索拉婭的冷淡使盧里不再是權力的中心,女性也不再是失聲的他者,索拉婭最終拒絕與之交往。
后來,盧里喜歡上了選修他詩歌課的學生梅拉妮,并一次又一次地勾引強迫與之發生性關系。盡管“這不是強奸,不完全是,但不管怎么說也是違背對方意志的,完完全全違背了對方的意志”(28)盧里對梅拉妮的性占有,象征了西方對非洲的霸權。和盧里相比,梅拉妮從各個方面看,不論是性別、年齡、地位、種族,都處于弱勢。 “梅拉妮……把重音換個位置呢。梅拉妮:深膚色的”(20)。 “女人的美麗并不屬于她們自己……女人有責任與別人分享這美麗”,“美麗不是自己的主人”(18)。在父權社會中,女性失去了話語權,只是作為一種美麗的事物存在,她們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被淪為“他者”。
但是在當時的南非,西方霸權主義正在逐漸走向沒落,白人的地位也逐漸被顛覆。這就注定了盧里對梅拉妮占有的最終失敗。后來梅拉妮向學校告發了盧里,使其丟掉了教師的工作。在小說中,不管是索拉婭還是梅拉妮,女性都不再沉默,她們對盧里的行為進行了反抗。
二、盧里的“恥辱”
在無數個女人的追獵失敗后,盧里來到了邊遠鄉村,貝芙·肖這個“五短身材”、“體形肥胖”、“一臉黑麻子”、“剪著個平頭”、“頭發又直又硬”、“腦袋似乎就垛在肩膀上”的黑人女性成為了盧里最終的避難所。(80)盧里還從未這樣近距離地觀察過如此“質地”的人:“她耳朵上細小的血管清晰可見,就像用紅紫兩色絲線交織成的鑲邊。她鼻子上的血管也是如此。下巴像球胸鴿那樣直接從胸部長出來。整體看來,毫無吸引力。”(92)
據他所知,這個女人每星期天都在給自己涂脂抹粉,那兩條毯子一直就藏在壁櫥里,以備不時之需。”(166)“她抓過他的手,塞給他一樣東西,是個避孕套。一切都是事先仔細想好的,從頭到尾都想好的。”(167)不難看出,這一切幾乎完全是由貝芙·肖所掌控的。盧里這個來自城市的白人知識分子,最后被一個鄉下的黑女人所俘獲,就像他當初俘獲梅拉妮一樣。
三、露茜的“懲罰”
如果說盧里的失敗象征著白人霸權主義的沒落,那么露茜被三個黑人強奸的事件則更進一步證明了白人霸權主義在南非已經走到了末路。露茜是白人霸權的象征,黑人采用了最極端的方式——強奸,來徹底地顛覆了白人的統治地位。
強奸發生時,盧里就在房間內,但是他卻無能為力。一種霸權喪失了地位,另一種霸權正在悄悄建立起來。歷史以自己的方式不斷地輪回著,曾經的殖民者淪為被殖民者。她不僅沒有告發那三個強奸犯,而且還接納了在強奸中懷上的孩子,把土地轉讓給她原來的黑人幫工佩特魯斯,成為了黑人的佃農。佩特魯斯是新時期南非黑人的代表人物,是新權威建立的象征。毫無疑問,佩特魯斯和這起強奸絕對脫不了干系,最終佩特魯斯用婚姻的形式合法地占有了白人女性,從而也合法地繼承了白人在南非的權力。露茜帶著殖民主義的負罪感,主動放棄了自己在南非的主體地位,轉而成為邊緣他者。
四、結語
從表面上看,文字只是寫作的文字,好像看不到社會的政治控制。其實,它與欲望和權利有著很深的聯系。(朱立元,42) 庫切的小說《恥》以南非的殖民地為背景,通過對盧里與露茜兩條線索中“性”的描寫,以男主人公形象來描寫白人地位的沒落、邊緣化。無論是從與白人妓女索拉婭,與混血身份的女學生梅拉妮,還是與黑人貝芙·肖的性交流中,他最終都以失敗告終。他不能維持與妻子羅薩琳的關系,也不能在女兒被強奸的時候給予保護。庫切通過對白人地位沒落的描寫,講述了其霸權統治的顛覆。
參考文獻:
[1]Barnard, Rita. “J.M. Coetzee’s Disgrace and the South African Pastoral.”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XLIV. 2(2003): 199-224
[2]J.M.庫切.恥[M].張沖郭整風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2.
[3]衛嶺. 論庫切小說《恥》的后殖民主義話語特征[J].四川外語學院學報,2006.
[4]王苗苗.人類文明的瘡疤——對JM庫切小說《恥》的后殖民主義研究人類文明[J]. 文學語言學研究,2010.
[5]朱立元主編.當代西方文藝理論[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7.
作者簡介:梁佳(1990—),女,漢族,湖南湘潭市人,南華大學外國語學院,研究方向:英美文學。
中圖分類號:171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5)12-000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