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現實踐教學的“經驗”光芒——杜威經驗哲學對高校實踐教學的啟示

重現實踐教學的“經驗”光芒——杜威經驗哲學對高校實踐教學的啟示

宋紅霞

(安陽師范學院 教育學院，河南 安陽 455000)

[摘要]杜威認為經驗是主體與環境事物相互作用的過程，教育教學的過程就是經驗過程，教育即經驗的改組和不斷改造。借鑒杜威經驗哲學，當下我國高校實踐教學應重拾經驗法，精創“經驗”的教學情境，注重實踐教學中“經驗”的動態性、發展性等，重現實踐教學的“經驗”光芒，促進真正的應用型技術技能人才的快速成長。

[關鍵詞]杜威；經驗；實踐教學

[基金項目]本文為2014年度河南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基于實踐取向的教師教育實踐教學的設計與開發研究”(2014BJY033)研究成果之一。

[作者簡介]宋紅霞(1974-)，女，河南孟州人，安陽師范學院副教授，教育學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教育基本理論、教育思想

[中圖分類號]G642.4

[收稿日期]2015-05-11

隨著社會對應用型技術技能人才需求的不斷提高，高等教育日益強調實踐操作能力、問題解決能力和開拓創新能力的培養，而實踐教學作為一個重要手段被再次提起。但目前我國高校實踐教學在開展力度和認識上仍處于淺層次水平。反思杜威關于經驗的哲學論述，對于我們完善高校實踐教學，彌補、改善和提高實踐教學有效性，增強學生競爭力，無疑具有積極的借鑒作用。

一、杜威經驗哲學的主要內容

經驗、實踐是杜威哲學思想的關鍵用詞、核心用語。他主張這種經驗哲學源于實踐、存在于實踐、而最終又用于和為了實踐。

(一)經驗是主體與環境事物相互作用的過程

在杜威的觀念中，經驗是有靈性的，是與環境事物相互作用并時刻發生著變化的。它不是外在的僵化的，是與師生的活動緊密聯系的。經驗需要我們主動去設計，去體驗，去發現，同時在我們體驗過程中，我們又會得到新的經驗和認識。用杜威的話來說，就是“經驗包含一個主動的因素和一個被動的因素”。嘗試獲取的經驗屬于主動經驗，嘗試的同時環境事物給我們的回應屬于被動經驗。“在主動的方面，經驗就是嘗試。在被動的方面，經驗就是承受結果”。“當一個活動繼續深入到承受的結果，當行動所造成的變化回過來反映在我們自身所發生的變化中時，這樣的變動就具有意義，我們就學到了一點東西”[1]。

這里，杜威不再像傳統哲學那樣認為經驗僅僅是通過感官被動地獲得關于事物的零散的印象，而是更加完善了經驗的價值，主張經驗的獲得是與環境事物相互作用的過程。需要主體的積極實踐，也需要周圍環境事物的合理安排，才能獲得更高級經驗和認識。

(二)教育過程就是經驗過程

關于教育與經驗的關系，杜威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命題：教育是經驗的改組和不斷改造。經驗的改組和不斷改造是教育教學的重要特征。教育教學的過程就是經驗過程。又集中表現在方法的運用上，杜威稱之為經驗法。他說，教育教學中處處離不開經驗。經驗是既往的，同時又是當下的，更是過程的。“經驗”一詞不僅是名詞，更是動詞。教育教學的過程就是經驗過程，經驗法是認識自然、探索自然奧秘的唯一方法。只有運用經驗法去研究科學，他的發現才能被大家看成是真正的發現。“現在經驗法是能夠公正地對待經驗這個兼收并蓄的統一體的唯一方法。只有它才把這個統一的整體當做是哲學思想的出發點”[1]。

二、高校實踐教學的有效開展需要重拾經驗法

(一)經驗法適應學生心理發展特點

在校大學生在心理身體發育方面尚屬于未成熟一族。他們的抽象思維雖然已經發展并接近成熟，學習的時候，能夠運用抽象思維去理解知識，接受理論。但事實證明，對于枯燥的專業知識，尤其是那些高深的理論知識，更喜歡并愿意把它們直觀化、感性化和具體化。“未成熟的人為生長而有的特殊適應能力，構成他的可塑性。……它(指可塑性)主要地是從經驗中學習的能力；從經驗中保持可以用來對付以后情境中的困難的力量”[1]。

(二)經驗法讓學生能更快進入職業角色

我國高等教育的專業設置主要以分科為主，這些學科課程、分科課程的內容主要是間接經驗和抽象理論。雖然與基礎教育的知識有一定關聯，但側重點更集中于專業或職業上。這對于多年來以文本學習作為主要生活方式，甚或是“職業”的學生來說，面對具有明顯專業職業特色的教學，往往顯得很迷茫，但經驗法教學則能夠讓他們很快了解專業，適應高校學習，盡早進入職業角色。因為，“一個人無論在什么年齡，接觸任何新材料的第一階段不可避免地總是屬于嘗試錯誤的性質。他必須在游戲或工作中實際上利用材料，試做一件什么事，進行他自己的沖動所引起的活動，然后注意他的力量和他所用材料之間的相互作用”[1]。通過從教師那里觀察、交流與溝通，獲取一些認識，然后通過有意識的經驗、實踐，運用感知覺和理智思維，去指導自己的行為去解決問題，其中，對活動的進行起穩定作用的調節作用的系統化的概括化了的個體經驗，就構成了某種技術技能的能力。杜威以一個兒童第一次玩積木和一個科學家第一次開始用陌生的材料做實驗來比喻，他們的境遇是同質的，都必須不斷經驗，不斷嘗試和實踐，才能最終取得進步。

(三)經驗法更能體現教育的公平、公正

目前我國高等教育已經實現大眾化，正趨于普及化，我們更需要從公平公正、普適性的角度出發，提供給每個人以相對均衡的機會。“教育就是不問年齡大小，提供保證生長或充分生活的條件的事業”[1]。那么我們就要用絕大多數人能通過此種方法獲致發展的方法，有這樣功能的方法只有經驗法。教育就是經驗的不斷的改組和改造。在經驗中，通過經驗，來實現絕大多數人的發展。“怎奈大學教學用的是適合科學家的方法，……從上到下一律側重邏輯安排而忽視心理程序，便造成悲劇”[1]。這種現象在目前我國高校教育教學中不乏其例，應引起足夠重視和思考。

三、精創“經驗”的教學情境

近些年在國際上興起了學習空間研究和實踐的熱潮，并首先從高等教育的學習空間設計和實踐發起。學習空間的含義雖然隨著信息技術的廣泛應用而不斷擴大，但處于基礎地位的教學情境仍發揮著核心作用。其實，早在100多年前杜威就明確而強烈地，并詳細地闡述了設計教學情境對學生經驗改組和改造的巨大作用。杜威認為教學情境就是經驗情境，實踐教學必須在一定的經驗情境中進行。這種情境的設計與布置必須符合經驗的要求，我們雖然不能把校外的工廠、企業等社會生活移植校內，更何況這種社會摻雜著很多不合理的成分，那么我們就要精心篩選和編排有利于學生經驗過程的實踐教學情境。“一切交易都能塑造智力的和道德的品質，但是這種塑造工作在于選擇和調節青年天賦的活動，使他們能利用社會環境的教材。而且，這種塑造工作不只是先天活動的塑造，而是要通過活動進行塑造。這是一個改造和改組的過程”[1]。

(一)教學情境要突出師生的“經驗”

杜威主張把學生的現實生活或校外社會引進學校，認為學生如果能在類似現實生活的環境中接受教育，那么這種環境會自然而然地引起他們的興趣和需要，并產生學習的自覺性和主動性，這樣的教育才是真實的、生動活潑的，而不是僵化的和殘害心智的。后人歸結為“學校即社會”。但是這種教育環境絕不是現實社會的照搬和移植。納入學校的環境是需要精心篩選和編輯的。杜威提出了四點要求，首先，納入學校的社會必須是簡化的社會，不能太過復雜；其次，納入學校的社會是經過精心組織和條理化的，不是龐雜無章的；第三，納入學校的社會必須是經過濾清和優選的，絕不是良莠不齊的；第四，納入學校的社會是在多種影響中求取平衡的，是和諧的，不含沖突和偏頗的；最后，納入學校的社會是高效能的，不似校外非正式的教育那樣勞多而效寡。

(二)教學情境要能夠引起學生經驗的反應

實踐教學情境的設計，目的就是要使學生能夠從自身經驗出發，考察情境細節，提出解決問題的假設，然后在實踐中檢驗假設，驗證理論，充實經驗，提升能力。學生能否做出恰當合適的反應，就成為教師設計實踐教學活動科學合理的主要標尺。而要使學生在活動中有恰當合適的反應，就必須考慮學生現有的經驗能力水平，“一般說來，教學方法上的基本錯誤在于假定學生的經驗是可以想當然的。我們主張必須有一個實際的經驗情境作為思維的開始階段”[1]。這個實際的經驗情境要能夠引起學生的積極思考，彰顯學習者主體，就應該建立在學生實際的經驗基礎之上，這樣的經驗情境原型是現實生活和社會當中找不到的，這樣的實踐教學情境對教師提出了較高的要求，需要教師運用自己的實踐智慧去創造性地挖掘和開發，正如杜威所言“情境應該引起思維的性質，當然就是說它應該提出一件既非常規的、又非任意的事去做”[1]。

四、實踐教學中的“經驗”要具有動態性、發展性

杜威主張最好的教育方法就是經驗法。經驗法在現時代的變體就是實踐教學。杜威說“經驗是一個不斷前進的、不斷變化的過程，經驗的這個性質，不許有所謂完整性和終極性”[1]。因此我們設計的實踐教學活動應該是開放性、動態的、發展的。具體表現在三個方面。

(一)教學活動根據經驗不同隨時調整

實踐教學活動在運行過程中不是一成不變，必須按照預定計劃實施的，它是動態的，是要根據學生的具體經驗水平和材料等條件的變化隨時加以調整的，調整的目標就是要確保其順利實現經驗的改組和改造。它需要教師也作為參與者置身其中，與學生、材料一起推進活動和作業的開展。教師、學生、情境已然混為一體，其中教師扮演著參與者、協調者、引導者、啟發者等諸多角色，這就要求教師“要明智，我們在制訂活動時必須‘停停、看看、聽聽’。……這是有意要做這些事情，并根據這個意向來認識事物的意義”[1]。

(二)經驗要根據學生水平體現并尊重個別差異

尊重個別差異是教育公平的重要內容。個別差異在杜威看來就是天性的不同。杜威強調尊重個體天性，在教育中要保存他們的天性。杜威還說，尊重天性并不等于任其所為，我們依然要阻止學生擾亂、干蠢事和胡鬧等。

體現并尊重學生的個別差異，“教師所要做的事，是使每一個學生有機會在有意義的活動中使用他自己的力量”[1]，“有機會”指的是利用自己經驗去開展活動，進行思維從而提升自身素質的經驗活動。而根據學生不同經驗水平設計的實踐教學活動具有多樣性、變化性和不唯一性的特點，正符合了不同學生的興趣、需要、經驗和能力狀況，具有不同經驗、實踐水平的學生可以在開放性的實踐教學情境中利用經驗，發揮想象，激發他們考慮更多的結果，發現更多的聯系，獲取更多的知識。

(三)在經驗中激發學生主動思考和反思

主動思考和反思是學生經驗改組和改造的主要推手，是學生向前發展、向上生長的主要表征。開放性實踐教學活動的設計恰恰符合了這一要求。“持久地改進教學方法和學習方法的唯一直接途徑，在于把注意集中在嚴格要求思維、促進思維和檢驗思維的種種條件上。思維就是明智的學習方法，這種學習要使用心智，也使心智獲得酬報”，“思維就是有意識地努力去發現我們所做的事和所造成的結果之間的特定的聯結，使二者連接起來”[1]。

在活動過程中和結束時要進行反思。“反思的價值在于使自己置身于所觀察的資料之外”[1]，從更理性、更客觀的高度進行分析和總結，吸取教訓、鞏固經驗。反思推動改革，反思促進提升，反思帶來發展，反思成就創新。

所以，在實踐教學環節，“如果我們教育的組織能使兒童天生的主動傾向在做作業中得到充分的調動，同時注意的這種作用要求進行觀察，獲得知識，和運用建設性的想象力，那就是改進社會條件所最需要的教育”[1]。

正是基于以上幾點，杜威認為“把學習的對象和課題與推動一個有目的的活動聯系起來，乃是教育上真正的興趣理論的最重要的定論”[1]。

杜威對經驗的闡述打破了我們慣常的認識，足以使后學者仔細研讀與探討。就實踐教學來說，與杜威提倡的經驗更是有較多的接觸點和較強的適用性。當然，杜威的經驗哲學也受到來自各方面的異議，需要我們在實踐中不斷領會與發現。

[參考文獻]

[1](美)約翰·杜威著，傅統先譯．經驗與自然[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5．

Reappearing the Rays of ‘Experience’ of Practical Teaching:

the Inspiration of Dewey’s Philosophy of Experience

SONG Hong-xia

(School of education of Anyang Normal University，Henan，Anyang，455000)

Abstract:John Dewey thinks that experience is a process of interaction between the subject and environment, the process of education and teaching is the process of experience, education is the reorganizing and upgrading of experience. Using for reference, we should apply the method of experience in the practical teaching of our university, create the teaching environment of experience, and stress on the dynamic and development of the experience, so that promote the rapid growth of the real technical personnel.

Key words: John Dewey；experience；practical teaching

[責任編輯：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