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進出口貿易與經濟增長關系研究

■ 楊曉欽 周士元 博士（、黃河水利職業技術學院 河南開封 475003、河南大學工商管理學院 河南開封 475004）

引言及文獻綜述

21世紀以來，全球經濟迅猛發展，進出口貿易在一國經濟中占據著重要地位。我國自2000年加入WTO以來，進出口貿易更是飛速發展，已成為全球貿易大國。2013年我國已取代美國，成為世界第一貿易大國。據海關總署數據顯示，2014年我國進出口總值達到26.43萬億元人民幣，較上年同期增長2.36%。其中，出口總值為14.39萬億元人民幣，較上年同期增長4.9%；進口12.04萬億元人民幣，較上年同期增長0.4%。

表1 2001-2014年我國進出口貿易總額（單位：萬億元）

圖1 2001-2014年我國進出口貿易總額增長率

另外，我國進出口貿易是伴隨著改革開放成長起來的，尤其是近年來改革開放的縱深發展，更是為進出口貿易的成長提供了“舞臺”。然而，進出口貿易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問題，長期以來一直受到學術界的關注，并得出了截然不同的結論。主要分為兩派：以E.Hagen為代表的一派，認為出口貿易有利于技術水平的提升，從而推動經濟增長。如Balassa（2011）采用秩相關檢驗法，對十多個工業化國家的出口貿易與經濟增長展開研究；McNabt等（2012）采用OLS法，對四十多個發展中國家的出口貿易與經濟增長展開研究，都得出了出口貿易顯著推動經濟增長的結論。而以Romor為代表的一派，則認為出口貿易與經濟增長之間關系并不顯著。如Marshall等（2012）對37個發展中國家的出口增長與GDP展開研究，實證表明20個國家的出口增長與GDP不存在因果關系。近幾年來，國內學者關于我國進出口貿易與GDP關系主要的代表研究有：劉曉鵬（2013）利用自回歸模型對1980-2012年的相關數據進行研究，指出出口對GDP具有顯著的正相關作用，而進口對GDP作用不明顯。魏巍賢（2013）采用Granger等方法，對國內1985-2012年的進出口、GDP數據進行實證，指出出口對GDP的貢獻達到31%。

基于國內外相關學者的觀點，為充分研究我國進出口貿易與經濟增長的關系，本文通過選取相關數據進行實證分析，基于研究結論提出相關的政策建議，從而推動進出口貿易的協調、健康發展。

我國進出口貿易現狀

（一）進出口貿易總額持續增長

21世紀以來，隨著我國在全球中經濟地位的提升，進出口貿易總額呈現出持續增長的格局（見表1和圖1）。自2000年我國加入WTO后，進出口貿易總額持續增長，2014年較2001年增長了6.26倍。尤其是在2003、2004年，增長率達到了30%以上；在2005-2007年期間，增速有所放緩，但仍舊超過了10%。受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的影響，2009年我國進出口貿易總額增速為-16.93%，這也是近十四年間僅有一次增速為負。2010年全球經濟逐漸復蘇，我國進出口貿易增速達到33.93%，以后的各年增速回歸于2%-6%之間。

總體而言，21世紀以來，我國綜合國力增強，在全球經濟中起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進出口貿易總額持續增長。但自2011年以來，增速呈逐漸放緩的趨勢。

（二）貿易順差巨大

我國進出口貿易蓬勃發展的同時，也出現了貿易順差巨大的問題，如表2所示，我國自2009年出口總額超過德國，成為了世界第一大出口國。隨后的幾年里，出口總額仍舊遠超進口總額。尤其是在2014年時，出口總額較上年上漲了6.1%，而進口總額僅上漲了0.4%，由此可見我國貿易順差巨大，且還呈現上升趨勢。貿易順差巨大可從兩個方面來理解：一是說明我國出口能力強，經濟發展勢頭良好，在世界經濟舞臺中占據著重要地位；二是頻繁遭遇國外反傾銷調查，令許多中國企業在出口貿易發展中受到損失。據2013年世貿組織統計數據，我國已成為全球遭遇反傾銷調查最多的國家。

（三）進出口結構不合理

我國對外貿易的發展并不平衡，結構也不合理。當前，國內企業大多以勞動密集型產品為主，利用“人口紅利”，大量生產低附加值商品，在短期內促進了我國進出口貿易的發展。然而從長期來看，產品除了價格優勢外，不具有競爭力；以消費大量人力、物力，不利于經濟的可持續發展；盡管出口量大，但利潤低。尤其是我國的“人口紅利”自2012年以來逐步消失，被東南亞諸國所取代，已不再占據勞動力優勢。

表2 2001-2014年我國進出口貿易差額（單位：萬億元）

表3 各變量序列的ADF檢驗

我國進出口貿易與經濟增長實證研究

（一）變量與數據

為了研究我國進出口貿易與國民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在實證研究中選擇了以下變量：進口總額（IM表示）、出口總額（EX表示）、國民經濟增長利用國民生產總值（GDP）來表示。由于實際經濟問題較為復雜，因此，為了確保數據的線性化，提升實證分析的有效性，分別對IM、EX、GDP進行了對數處理，即Ln（IM）、Ln（EX）和Ln（GDP）。

另外，本文的研究選取了我國加入WTO后各年數據，即2001-2014年14年間的年度數據。數據主要來自于國家統計局（http：//www.stats.gov.cn）官方網站、海關總署等。

（二）實證檢驗

為研究勞動力價格變動（GZ）與國民經濟增長（GDP）間的關系，本文構建向量自回歸（VAR）模型，對相關數據進行實證分析以研究變量之間存在的關系。

1.單位根檢驗。變量的平穩性是進行協整檢驗的前提。本文實證分析所采用的指標均為2001-2014年時間序列，因此采用ADF檢驗法對其平穩性進行檢驗。檢驗結果顯示（見表3），各指標Ln（IM）、Ln（GDP）和Ln（EX）序列本身并非平穩的時間序列，都不能拒絕原假設；但在經過一階差分后的DLn（IM）、DLn（GDP）和DLn（EX）均拒絕了原假設，表現平穩。故三個指標均為單整I（1），滿足進一步進行協整檢驗的條件。

2.協整檢驗。為進一步觀察三個指標變量之間是否存在平穩的線性組合，由此，采用Johansen極大似然法進行協整檢驗。在研究中，為在滯后期與自由度之間尋求平衡，選擇了最大滯后階數3（見表4）。通過跡檢驗可看出，在置信度5%僅有一個協整關系，即Ln（IM）、Ln（GDP）和Ln（EX）之間存在著長期的均衡關系。

3.格蘭杰因果檢驗。通過協整檢驗，得到三個變量之間存在著長期的均衡關系。在檢驗變量之間關系時，為避免“偽回歸”造成研究不準確，由此，必須在ADF檢驗基礎上，對一階差分序列進行Granger檢驗（見表5）。

Granger因果檢驗顯示，在臨界值5%顯著水平下：

國民生產總值（GDP）是出口總額（EX）的Granger原因，也是進口總額（IM）的Granger原因。而出口總額（EX）與進口總額（IM）都不是GDP的Granger原因。由此說明GDP與進出口貿易之間存在單向的因果關系，即國民經濟增長，會推動進出口總額的增加；而反過來，進出口總額不會促進國民經濟的增長。

出口總額（EX）與進口總額（IM）二者之間存在著雙向因果關系。即在我國的對外貿易中，進、出口之間是相互促進、相互推動的。

4.向量誤差修正模型（VECM）。為進一步觀察Ln（IM）、Ln（EX）對Ln（GDP）是否存在短期行為，以及短期波動對長期均衡的動態調整情況，由此，構建向量誤差修正模型（VECM）。利用Eviews軟件，對VECM進行參數估計，得到以下矩陣：

其中：L=[Ln(GDP) Ln(EX) Ln(IM)]；VECM=[1 -2.2561.803]。

另外，VECM的對數似然函數為111.372，取值較大；而AIC、SC分別為-6.937和-6.026，取值較小。由此，說明模型解釋力較強，整體效果較好。即Ln（IM）、Ln（EX）對Ln（GDP）顯著存在著短期行為，且這種短期行為還將作用于長期均衡關系。

（三）實證結論

本文利用2001-2014年間進口總額（IM）、國民生產總值（GDP）、出口總額（EX）的時間序列數據，建立向量誤差修正模型（VECM），對變量間的關系進行實證研究，得出如下結論：

GDP、進口總額、出口總額三者之間存在著長期的均衡關系。國民生產總值增長，會推動進出口總額的增加；而反過來，進出口總額不會促進國民經濟的增長。這一結論與理論存在沖突，進一步分析原因，可能是：其一，當前我國進出口貿易增長以粗放型為主，即出口數量大，但利潤低；其二，盡管我國進出口商品結構在不斷優化，但進度過緩；其三，加工貿易所占據比重大；其四，我國進出口貿易與亞洲、歐美諸國往來密切，依賴性強，而與非洲、大洋洲等貿易量低。出口總額與進口總額之間存在雙向因果關系。糾其原因，可能是出口總額的增多，勢必會促進國內產業結構的調整與轉型，從而擴大個人、企業及投資需求，從而拉動進口貿易；進口選擇設備與技術，從而推動國內企業產業升級，培育核心競爭實力，從而推動出口增長。

政策建議

（一）轉變進出口貿易增長方式

當前，我國經濟發展方式正處于關鍵轉型期，即“粗放型→集約型”，為應對資源緊缺、生態破壞等嚴峻形式，大力推行低碳經濟。進出口貿易在我國經濟中占據著重要地位，其增長方式的轉變也必須遵循經濟發展特點及戰略目標，走可持續發展道路，實施低碳戰略。

從政府層面來看，必須在全社會范圍內倡導綠色、低碳產業，具體可從多方面入手：通過廣泛宣傳，提升企業、居民綠色環保意識；出臺相關扶持政策，大力支持綠色產業的發展，如稅收減免、信貸等；構建技術平臺，加強政企交流，加強新能源、新技術的開發力度；推動企業創新低碳經濟，產業形式由粗放型向集約型轉型；提升國家經濟地位，關注國際綠色貿易壁壘，指導企業規避環保糾紛；運用外交策略，參與談判，維護本國經濟利益。除此之外，針對新興國家發展起來的中低端消費群體，提出了“儉約式創新”，即以“低消耗→低成本→高性價比”。政府應鼓勵企業走儉約式創新之路，既有利于粗放型向集約型的轉型，同時在資源緊缺的背景下能夠培育企業的競爭實力，占領新興市場。

表4 Johansen協整檢驗結果

表5 Granger檢驗結果

從企業層面來看，企業自身必須認識到通過產業結構升級，從而實現出口增長方式的轉變是當前全球經濟發展的必然趨勢。由此，可從三個方面著手：其一，轉變陳舊觀念，增強社會責任感，加強生態保護意識；其二，關注國際生態貿易壁壘，改良生產工藝，避免環保糾紛；其三，研發綠色環保產品，走儉約式創新之路，提升產品競爭力。

（二）改善進出口貿易商品結構

目前我國進出口貿易的商品具有低附加值、勞動密集、低技術含量等特點。長期以往，并不利于進出口貿易的健康、持續發展，尤其是面臨東南亞一些國家的沖擊，發展前景不容樂觀。由此，必須改善進出口貿易的商品結構，從而提升產品質量，增加技術含量，培育在全球經濟中的競爭優勢。

1.實施品牌戰略。所謂品牌戰略，即創立名牌，向世界展示我國知名企業、優質產品。通過品牌的樹立，提升國內企業的形象與地位，從而促進核心競爭實力的培育。第一，要創立名牌，而質量是樹立品牌的基礎。產品被消費者接受、喜愛，其根本原因在于質量上乘。同時，在創立品牌時，必須以市場為導向，以消費者為導向，在實施多元化戰略的同時，必須保證并著力提升產品質量。如提升產品附加值、技術含量等。宣傳也是必不可少的，借助于媒介大力宣傳；消費者的口碑效應也不可忽視。第二，注重品牌的保護。僅僅創立名牌，而不注重保護，很可能被其他企業模仿甚至超越。由此，必須加強國內企業的品牌保護意識。通過依法注冊，使自己創立的品牌受到法律的承認與保護；政府相關部門健全、完善知識產權等相關法律體系，保障企業品牌不受侵害；國家出臺政策扶持，給予創立名牌的企業更多優惠政策。在企業自主、政府鼓勵相結合的方式，有序實施品牌戰略，促進名牌產品出口規模的擴大。

2.充分發揮國內比較優勢。著力改善國內進出口貿易的商品結構，要充分認識并發揮比較優勢，從而推動進出口貿易的有序、健康、持續發展。當前，我國在多個方面占據著比較優勢：資源優勢：我國幅員遼闊，蘊藏著豐富的資源，已成為國內經濟發展中所占據的優勢。如果實施有計劃、有步驟地開發、出品，能夠換取國內緊缺的生產資料、先進技術、關鍵設備等。但需要指出，資源優勢只是相對一定時期內所擁有的，并非永久，必須有計劃、有步驟地開發與利用，目光長遠，為資源優勢的長存而保持清醒、慎重的態度；勞動力優勢：我國是世界人口大國，擁有著豐富的勞動力資源。尤其是當前走城鎮化建設之路，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釋放，涌入到勞動密集型加工產業中。雖然加工貿易面臨轉型、升級，但從現有國內情況來看，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還將存在。而勞動力優勢也成為加工貿易的發展提供了人力支持；傳統技藝精湛優勢：我國歷史悠久，有著豐富的傳統技藝，且完全保留下來并不斷發揚與創新，如絲綢、瓷器、刺繡等。不僅品種豐富，還既具使用價值，又具收藏價值，受到國際市場的追捧。由此，大力發展傳統技藝產業，能夠獲得豐厚的利潤。

（三）合理布局進出口貿易方式

我國進出口貿易正面臨升級的關鍵時期，必須抓住產業轉型機遇，促進對外貿易的持續、健康發展。一方面，注重引導加工貿易的轉型升級。加工貿易在我國進出口貿易中占據著重要地位，在2014年便占進出口總額的三成多。當前我國加工貿易的發展主要依靠外資企業的帶動，而外資企業多分布于沿海地區，從而造成國內區域分布不合理。由此，既要逐步改善中西部省市的基礎設施，完善投資環境，從而吸引外資入駐，逐步改善當前區域、投資結構不合理的狀況。另外，僅僅依靠勞動力優勢的低附加值加工貿易，難以獲得持續發展。因此必須逐步引導外資投資結構的轉型，結合我國產業實際情況，將外資引入與產業升級相融合，從而加快我國產業結構轉型步伐。通過出臺一系列政策扶持手段，如減免稅收、信貸等，吸引并鼓勵外資向高新技術、環保等領域投資，從而促進國內產業結構的升級。另一方面，加強服務貿易的發展，提升在對外貿易中比重。加快國內服務業發展，提升服務水平，對改善進出口貿易結構有著重要意義，同時也符合進出口貿易的發展趨勢。主要從三點出發：其一，更新思維觀念，認識并重視服務貿易在進出口貿易中的重要性；其二，優化服務行業結構，加強人員培養，提升服務素養；其三，加快相關配套法律的完善，從而為服務貿易的發展提供法律支持。

（四）調整進出口貿易市場并積極開拓非洲和大洋洲市場

目前，我國進出口貿易與歐美、亞洲等國聯系密切，且存在一定的依賴性。由此，要逐步完善進出口貿易市場結構，走多元化發展戰略。結合我國進出口貿易現狀來看，實施多元化戰略，最直接的益處在于：其一，能夠有效分散市場風險；其二，能夠提升國際分工地位。

從進口貿易來看，主要是實施戰略資源的多元化，以盡可能降低對歐美等國的依賴度。從出口貿易來看，主要有三條路徑：第一，站穩亞洲市場，并逐步擴大；第二，深度開拓歐美市場；第三，加強與非洲、大洋洲的貿易聯系。在第一、二條路徑上，要注重優化商品結構，如提升產品附加值、品質；提升售后服務；增加產品技術含量等。在第三條路徑上，可實施儉約式創新戰略，以滿足中低收入群體的需求；增強貿易靈活度，采取對外投資、勞務合作等形式，從而開拓市場，擴大出口額。

1.劉曉鵬.我國進出口與經濟增長的實證分析— 從增長率看外貿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J].中國經濟問題，2013（4）

2.魏巍賢，賴明勇.出口帶動經濟增長假設在中國的進一步檢驗[J].經濟縱橫，2013（3）

3.馬章良.中國進出口貿易對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的影響分析[J].國際貿易問題，2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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