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著詩經的成長

詩，無疑是世界上最原始最美好的文學藝術形式，因為她表達了人間最動人最真摯的情感，而人世間情感的表達又借助詩歌的載體賦予生活更高級、更完美的形象概括，從而藝術性的總結了人性中感性的美好和生活的情趣，給世界增添了無數動人的優美樂章。中國甚至一度被譽為詩的國度，而這一切的美好源頭就起源于《詩經》。《詩經》作為早期先民的歌唱，涉及的內容豐富多彩，包括神話與先民生命意識之起源，男女情愛，社會情感交流，農耕生活，征戰宴飲，上古歷法，特殊自然環境描述等。承載著豐厚的文化傳統，包容著古代社會的物質和精神文明成果，孔子后來就以《詩經》來教導弟子，說“不學詩無以言”，就是說要想作一個有身份、有修養的人，只有學了《詩經》才能夠說適合自己身份的話。他還認為讀了《詩經》可以學習“邇之侍父，遠之侍君”即怎樣孝敬父親、怎樣奉侍君主的道理。把《詩經》尊奉為一部政治和品德教育的教材。同時“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詩經寫到古人看到大自然中草木鳥獸，就牽起內心的情絲，從而起興詠唱。把《詩經》又算作一部自然科學教材。

在詩經里，愛情永遠是一個永恒的話題，這些發自內心的表達也為人們千古傳誦著。愛情是這世界上最美麗，最圣潔，最動人，同樣也是最糾結，最無悔，最讓人丟不開放不下的存在。千百年來無數的青年男女在追逐愛情的時候奮不顧身，勇往直前。可千百年來愛情從來沒有一直和和順順，人人盡享，總是悲悲喜喜，千人百病。我想還是沒有讀過詩經吧，那開篇的《關雎》教義該是多么的中肯，孔子不是說過么：“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孔子認為，文藝所表現的情感既要具備道德上的純潔性和崇高性，又要受到理智的節制，不能過于放縱泛濫而要講究適度平和。

且看：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關雎》是詩經開篇的第一首詩，是風天下的夫婦典范，內容倒是很單純，是寫一個“君子”看見關雎鳥成雙成對，也有了自己對“淑女”的追求，寫他得不到“淑女”時心里苦惱的睡不著覺;得到了“淑女”就很開心，叫人奏起音樂來慶賀祝福，并以此讓“淑女”快樂。孔子之所以把它當作表現夫婦之德的典范之作，一是它所寫的愛情是以婚姻為目的，符合社會規范的負責任的愛情，二是它所寫的男女雙方，是有地位擔當的“君子”和美麗的“淑女”，是一種美與德相聯系的結合，代表了一種婚姻理想。三是詩歌所寫戀愛行為的節制性，愛得很守規矩。因而孔子從中看到了一種具有廣泛意義的中和之美，借以提倡他所尊奉的自我克制、重視道德修養的人生態度，《毛詩序》則推許它為可以“風天下而正夫婦”的道德教材。

我總是在讀詩之余感嘆：那該是怎樣的謙謙君子，有地位，有克制，有擔當，那又是該是怎樣的美麗姑娘，有鐘情，有距離，有理想，成就了一段和和美美的愛情典范。結合自身早戀自由戀失敗顛覆了人生的切腹之痛，我總是為年輕的男男女女感到憂慮，多美的誘惑啊，但戀愛畢竟是終身大事，需要具備一定的承擔能力，因此我不主張我的學生談戀愛，既沒有成長到君子與淑女的條件又沒有承擔婚姻一輩子的心理準備和可行性條件。

在《詩經》的記述中也不全都是美好的向往和祝福，《詩經》中刻劃了許多遭遇情變的女子形象，情變程度有別，女子有的獲得了幸福，而有的卻在婚后不久，被丈夫逐漸冷落拋棄，如《衛風·氓》：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氓》是《詩經》里有代表性的一首棄婦詩，它以第一人稱的口吻，簡單勾勒了女主人公戀愛、結婚、遭棄的整個婚姻過程，反映了棄婦的悲慘命運。女子在 戀愛時期對氓一往情深，拋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身相許。婚后她付出了很多，也承擔了很多，但生活卻并不美滿，“靡室勞矣”、“靡有朝矣”，對丈夫的暴虐也全無怨言，盡管她忍辱負重，最后卻依然被丈夫拋棄。她也曾“躬自悼矣”的自怨自艾，但她并沒有一直傷痛下去，而是大聲控訴社會的不公與丈夫的暴行，敢于表達對丈夫的不滿。詩的最后，女子決絕的喊出與氓的徹底決裂之詞，以示她對封建社會的反抗。她保持了一種難得的理智和自主精神對抗婚姻的破裂，從而保持了一種人性的獨立。

有人說愛情，如果愛，請深愛，如果棄，請徹底，不要曖昧，害人害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愛情也許會太過奢侈，但盡全力用心的去愛過，付出過，既然所托非人，何不放過彼此，總是在一個人孤獨無依獨自垂淚時刻感嘆，多么堅強忠貞的女子，敢愛敢恨，好好愛自己不是也很好嗎？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詩經·秦風·蒹葭》中的名句經常讓人浮想聯翩：

蘆花一片白蒼蒼，清早露水變成霜。

心上人兒她在哪，人兒正在水那方。

逆著曲水去找她，繞來繞去道兒長。

逆著直水去找她，像在四面不著水中央

在那秋風蕭瑟的早晨，露重兼霜濃，詩人來到了那充滿寒氣的水邊，想來尋找自己的心上人，秋意朦朧，人兒癡心，心兒尋覓，伊人可望而不可及……主人公他該是怎么樣的心情呢？惆悵？向往？希望？情字最是斷人腸！后人解說道盡人生企慕追求的情景，理想的戀人，渴望的明君，熱望中的良臣，那都是我們求之不得，向往思慕的美麗啊，朦朦朧朧，可又遠遠招手，哎，好羨慕好期盼啊，誰能說這不是一種人生追求的極致呢？

當然詩經中更有關心國家大事的詩篇-社會政治詩。這一類型的詩多表現了士大夫對國家命運的憂患意識以及出于下層人士的對社會現象或事件的評論與諷刺。典型的就是《黍離》，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前人說這篇詩歌并非出于下層及民間，而應該是出自公卿列士之手。也因而推測出此篇詩歌乃是表達了作者對故國破滅的哀悼之情，以及“國破山河在”悲涼沉痛的心情。詩中的“行邁靡靡，中心搖搖”，“行邁靡靡，中心如醉”，“行邁靡靡，中心如噎”三句詩不僅從動作上，還從心理上細致描寫和刻畫了一個憂國憂民的愛國人士形象。從縱向上這三句也形成了一個層層遞進的聯系，沉痛的感情不斷加深，漸趨強烈。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從屈原到杜甫、白居易以及陸游和清代龔自珍的詩篇不都是充滿了這樣的一種惆悵么，國家不幸，我怎么能不憂慮呢？怎么能不惆悵滿懷呢？這是愛國者的心痛啊！是啊，有大愛必有大痛，每每糾結羸弱的自己為何時感如此痛苦，我想那一定是心中有主人公一樣的希冀和大愛吧！

當然《詩經》還有很大一部分記錄風土民俗，單純記事的文段。

《采蘋》：

于以采蘋？南澗之濱。于以采蘋？于彼行潦。于以盛之？維筐及筥。于以湘之？維錡及釜。于以奠之？宗室牅下。誰其尸之？有齊季女。

本詩描述女子采摘浮萍、水藻，置辦祭祀祖先的過程，較為真實的記載了當時女子出嫁前的一種風俗。詩直敘其事，從采摘、煮，最后點明祭祀的人物，使我們得以清楚認識一種禮俗。

文化真是魅力無窮的藝術存在，使我們明白為什么那么多人前赴后繼的景仰文化教育，我們的生活借助這種文化傳播既流傳廣遠又詩意可人。

當然還有怨刺詩，《碩鼠》“碩鼠碩鼠，無食我黍！……”

這是一首農民反抗統治者殘酷剝削的詩。農民不堪忍受重負，因而發出對統治階級殘酷剝削的憤怒和控拆，并把他們比喻成令人憎惡的“大老鼠”，十分形象而貼切地揭露了統治者貪得無厭的丑惡本質。韓愈也曾說過：“不平則鳴”，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這不也是在追求自己的正當權益么？正是有了這樣的抗爭，社會的確是越來越進步了！

可以說，《詩經》的內容在世界古代詩歌作品中是獨一無二的，它立體地再現了古代生存環境、事態人情，是當時社會生活的多方位、多角度的反映，《詩經》以不加修飾的語言直接地觸動了人們心中最易感的地方，用非常樸素的語言寫出了人類從蒙昧混沌當中覺醒過來的時候感悟到的生活。

《詩經》很可愛，讀《詩經》是一件快樂有教益豐富生活而又凈化心靈的事，希望大家喜歡《詩經》。

（作者單位：信陽農林學院 文學藝術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