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日語對稱詞的實態考察

日語中常常有省略人稱代詞的情況，但“當表達與對方有明確對立點時，就要用人稱來表現”。①在人稱代詞中，關于對稱詞，鈴木（1973）指出：“對稱詞是說話者在說話時用來表示聽話者的詞語或者提到聽話者的詞語。”在小說中對稱詞的使用不僅用來表示立場，還與小說出場人物的性格，心理變化等密切相關。本文將通過對《惡女的眼淚》這一小說的具體考察，結合相關的先行研究，來進一步總結在小說會話中對稱詞第二人稱的使用。

一、考察對象

根據鈴木（1973）概括的對稱詞的兩種用法，本文將對稱詞定義為雙方會話中表示對方的詞語，主要分為兩類：姓/職稱/家屬稱謂+さん歸為一類，第二人稱代名詞歸為一類。本文主要就《惡女的眼淚》這本小說中的會話部分的對稱詞進行考察。

《惡女的眼淚》的主要內容：美貌身材出眾的緋美子，和戀人巖崎公則合謀，為奪取富豪巖崎順一郎的財產，計劃與順一郎假結婚，并在新婚當晚兩人合謀將順一郎殺害，不料也有其他人覬覦這筆財產，并引發了一連串的事件。小說是圍繞順一郎被害這一事件展開的長篇推理小說。小說中巖崎公則和巖崎順一郎是表兄弟，公則很聰明狡猾，順一郎很邋遢粗魯沒頭腦，藤田孝三郎是順一郎的叔叔，高倉定次和錦部定男是調查案件的警察，朝倉恭子是女檢察官。

二、關于對稱詞的分析

（一）使用情況統計

小說中一共有2113句會話，其中男性有1508句，女性有605句。

第一類對稱詞共74例：「錦部さん」21例、「高倉さん」8例、「松尾さん」1例、「恭子さん」2例、「藤森さん」3例、順一郎さん1例，刑事さん3例「検事さん」12例、「奧さん」19例，社長2例，社長さん1例、緋美子1例。第二類對稱詞共340例，「きみ」142例、「あなた」109例、「あんた」80例、「おまえさん」7例、「おまえ」2例。

（二）第一類對稱詞

1.第一類對稱詞兼具有鈴木（1973）講的兩種用法，一是：“呼格用法，即引起對方注意，或向對方表達情感時使用。”另外這種用法中還包含向對方確認的用法。比如：ところで、錦部さん。例の事件には、なかなか苦労しているようだわね（p193）それよりも、錦部さん。あなた、私のお酒のおあいてなんか、嫌いでしょうね？（p190）二是：“相當于人稱代名詞用法，作為句子的主語或者目的語被使用的詞語，在內容上指對方。”比如：そのことを検事さんのお耳に入れておこうとおもいまして……（p381）這種用法更強調指向性，即說話內容是明確地指向對方的。在第一類對稱詞的用法中多見于呼格用法。

2.對在職場上比自己職位高的人，不分場合年齡，都使用“職稱+さん”，小說中的“検事さん”是高倉定次和錦部定男對朝倉恭子的對稱稱呼。雖然年齡上朝倉比錦部小5、6歲，因為職位問題，錦部一直稱朝倉為“檢事さん”。比如，有一次錦部在路上被朝倉搭話，他回答：あっ、検事さん（p184）。一起在外面喝酒聊天時，錦部說：検事さんもお好きですか？『針のない時計』という歌なんでしょう（p272）。

3.對于初次見面，或者關系并不親密的人，出于禮貌或者說尊重，常使用第一類對稱詞。

（三）第二類對稱詞

第二類對稱詞即第二人稱代名詞，有“あなた、きみ、あんた”等等。下面按小說中使用的對稱詞的數量多少來依次分析。

1.“きみ”的使用（見表1）

從上面統計數據看出，關于“きみ”的使用，使用者142例都是男性，也就是可以說，“きみ”作為第二人稱代名詞，使用者基本為男性，契合新明解國語詞典中的解釋。但詞典中“對同輩及比自己下②的人使用”這一說法不夠完善。在小說中，錦部定男和高倉定次作為案件的調查者警察相對于涉案嫌疑人來說是居于上的位置，因此在人稱上使用了大量的“きみ”，符合詞典解釋。然而，竹中仁七卻對高倉警察使用了“きみ”。簡單介紹竹中，他是某大型旅館的董事長，資產無數。即使對方是警察，竹中也表現出了輕視的態度，因為在他心里認為對方不夠資格與他同等地位。就是說きみ：“一般屬于男性用語，針對同輩及比自己下的人使用”以及在使用者心理上認為對方是同輩及比自己下的人使用。

あんたは、よっぽど、この事件の捜査に苦労しているようだな。あれこれと想像しながら、わたしに質問をぶっつけるんだから、こっちはたまったもんじゃないよ。……きみを見ていると気の毒になる（p394）

2.“あなた”的使用（見表2）

表中可以看出“あなた”的使用既有男性對女性，又有女性對男性，而且，使用過程中既有對“下”使用，也有對“上”使用。可以說“あなた”是最易使用的第二人稱代名詞。但在某些特定場合，“あなた”也包含著不同的情感。

ねえ、あなた。ハワイで殺すのはいいけど、パスポートから足がつくんじゃないかしら？……」（p20）

這里的“あなた”是日語中很常見的用法，相當于中文的“親愛的”或“老公”。這時，“あなた”的用法相當于第一類對稱詞的呼格用法，因為它針對特定的對象使用，可以歸于一類對稱詞的家屬稱謂中。

あなた！何ということをおっしゃるの？公則は、そんな人間じゃありませんわよ。失禮な！（p359）

這里的“あなた”明顯包含著說話者的憤怒情緒。仁田（1991）說過：“句子的語氣受人稱的限制”，あなた作為二人稱代名詞包含的情感也是多種多樣的，在使用時，會隨語氣的變化而變化。

3.“あんた”的使用（見表3）

在“あんた”的80例中，有78例使用者為男性，有2例使用者為女性，可以初步得出，“あんた”的使用者一般為男性。“日語中，使用者選擇使用哪個一人稱或二人稱，能反映出使用者的為人和性格。”③小說中，順一郎是一個頭腦簡單、粗魯沒有教養的人，在小說中順一郎對緋美子用的唯一一個對稱是“あんた”，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順一郎的性格。

どうせ、わしとあんたはもうすぐ、夫婦になるんやから……かまへんやないか？（p5）

在小說2例女性使用“あんた”的例子中，使用者開始一直使用的是“奧さん”，這里因為對戰的心理變化引起了對稱詞的變化。“あんた”比“奧さん”更具有挑釁力。

警察を呼んで困るのは、あんたのはずでしょう？どうぞ…警察を呼んだらええわよ（p61）

奧さん、あんたが順一郎さんをハワイで殺してもうたんやないかという噂を聞いたんや。……火のないところに煙はたたん。きっと、奧さんは順一郎さんを殺して財産を橫取りするつもりと違うのん。何なら、警察に電話してもええのやけど……」（p91）

2.3.4“おまえ”和“おまえさん”的使用

話し手 話し相手 數量

藤田孝三郎（男） 緋美子（女） 6

山千（男） 水谷きみ代（女） 1

話し手 話し相手 數量

藤田孝三郎（男） 緋美子（女） 1

高倉定次（男） 森田はつ子（女） 1

小說中使用對稱詞おまえ和おまえさん的例子一共有9例，在本小說中主要是男性使用，而且使用時的態度相對粗魯。由于數據有限，不能得出有力結論，將作為以后的課題進一步研究。

三、結語

（一）第一類對稱詞包含呼格用法和人稱代名詞用法;對于初次見面或者關系并不親密的人，出于禮貌或者尊重常使用第一類對稱詞;而一般對在職場上比自己職位高的人，不分場合年齡都使用“職稱+さん”。

（二）第二類對稱詞“きみ”的使用者一般為男性，對同輩及比自己下的人或者在使用者心理上是同輩及比自己下的人使用;“あなた”是最易使用的對稱詞，當做“老公”講時相當于第一類對稱詞，因語氣的變化包含不同的情感;“あんた”使用者一般為男性，包含著粗魯的傾向，女性在某些場合也會使用;“おまえ”作為二人稱代名詞使用頻率相對較低。

（三）對稱詞的使用變化與對人態度、心理變化有密切關系。

由于調查資料有限，論文還有很多不足之處，尤其是對“おまえ”的考察，在以后的課題中會更加完善。

注釋：

①三輪正 『一人稱二人稱と対話』p19人文書院

②“上”指前輩、年長或者地位高的人，“下”與其相對應。

③三輪正 『一人稱二人稱と対話』p18人文書院

參考文獻：

[1]三輪正.『一人稱二人稱と対話』人文書院.

[2]鈴木孝夫.『ことばと文化』巖波書院.

[3]仁田義雄.『日本語のモダリティと人稱』ひつじ書房.

[4]新明解國語詞典.第六版.三省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