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泥塑的中西結合—以重慶羅漢寺泥塑為例

【摘要】：隨著西方藝術思想的流入，使得中華大地上出現了很多中西結合而創作出的藝術作品。本文以重慶羅漢寺泥塑為例，通過對其泥塑形象、創作技法等的分析，來初步闡釋中國民間泥塑創作中的中西結合。

【關鍵詞】：羅漢寺;泥塑;中西結合

中國民間泥塑雕塑多以自然淳樸的形象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其民間藝人的創作大多源于生活，有感而發，不安常理，大膽表達，所以作品貼近生活，生動反應了中國民間的生活狀態。民間藝人在這一表達過程中，逐漸形成了具有中國民間思想和泥塑工藝技法特點的表達方法。但隨著西方泥塑雕塑創作之風流入中國，民間藝術家的創作也多多少少的受到影響，使得中華大地上出現了很多中西結合而創作出的藝術作品。四川美術學院師生和民間藝人共同創作的作品《收租院》就是很好的例子，除此外，重慶羅漢寺中的泥塑也是中西結合的典型例子，其“中國形象”之下，包含了中西文化思想的交流。

羅漢寺坐落于重慶市渝中區的鬧市區，寺內保留著較為完整的、成規模的寺院泥塑。羅漢寺原名治平寺，始建于唐代，于北宋治平年間（1064——1067）擴建。清光緒十一年（1885），隆法和尚仿效四川新都寶光寺羅漢堂的形式建造了五百阿羅漢堂，對廟宇進行了重修，并更名為“羅漢寺”[1]。抗日戰爭時，重慶因遭日機轟炸，使得羅漢寺文物所存無幾，后修復。而在建國后文化大革命中，羅漢塑像再一次被搗毀。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人民政府認真貫徹宗教政策和保護文物古跡的精神，對羅漢寺進行修護，撥專款組織四川美術學院教師，仿造河南白馬寺羅漢造型重塑五百羅漢放置于羅漢堂[2]。

五百羅漢堂塑像總計有五百二十四尊，其內容有藥師佛、孔雀明王、四面觀音、彌勒、地藏和濟公像等，其余均為羅漢像。羅漢堂的布局四周皆設入口，采用傳統的“田”字形結構，但在整體設計上不再讓羅漢依序排座，而是多層次布局，加上它們姿態各異，給人帶來視線上的多樣化。羅漢寺重塑的羅漢，形象生動，具有東方美學的特點。重塑的工作由四川美術學院的教師盒民間藝人共同完成，這些教師不同于以往的民間藝人，具有受過西方寫實雕塑教育的背景，在重塑羅漢堂塑像的過程中除了采用傳統的民間技法，還在塑像的處理上運用西方寫實雕塑的技法讓羅漢的面部更加寫實，型體更加飽滿，體面的轉折更加明確、肯定，神形兼備并強調內在精神的表現，一改繁多的衣紋裝飾，讓細微末節均服從整體的藝術效果。特別在部分的羅漢像的處理上，一反人們平時印象中的傳統形象，比如彌勒像，過去人們熟知的是笑瞇瞇的大肚彌勒的形象，這次則是頭頂天冠、身依法輪的英俊小生的樣子。這些藝術上的處理體現出了現代雕塑家在把握歷史、宗教題材時的創新，讓重塑的五百羅漢在繼承傳統的同時也更加強調了“世俗化”、“民族化”、“寫實性”等特點。

羅漢寺塑像在制作工藝上所用的材料與中國傳統的民間塑像的材料大致相同，采用了木材、泥團、棉花、斷麻、沙子、稻草、麥秸、葦秸、谷糠等材料，同時，它的制作程序與其他民間泥塑也略有不同，相比較而言，更接近西方制作泥塑雕塑的步驟：第一步，根據羅漢塑像的題材、大小和動態等情況搭好木制骨架，在搭制骨架時就應充分考慮到泥稿完成時翻制石膏外模之后去泥的方便，不可以扎得過于牢固。第二步，在骨架上捆稻草或麥秸以增大泥胚體積，再用谷殼、稻草和泥拌成粗泥一層層地加抹在骨架上，并用力壓緊、打牢。為了不讓泥脫落，可用草繩進行捆扎。第三步，等塑像粗泥干到七成的樣子，在上面抹上黏土、沙子、棉花等材料混合而成的細泥，做出羅漢的大型，并在此基礎之上做出羅漢的衣著、頭部、手腳、法器及配景。第四步，待塑像完全干透后，會出現許多大小不一的裂縫，用細泥對其進行修補填縫，反復此過程直到塑像沒有裂縫為止。第五步，待塑像修補完整，利用各種工具對所做的塑像進行修平磨光，將其表面打磨光潔，這一過程相對時間較長。第六步，對塑像的細部進行調整，針對其面部表情、手腳的動態和各部位的交界處等進行細化，使得塑像更加形象生動。

值得一提的是羅漢寺塑像在泥塑的上色方面用工非常考究，塑像采用了我國瀕臨失傳的傳統生漆脫胎工藝，其工藝比較復雜，僅重塑一個羅漢像就需要脫胎、翻模兩道工序20多道。生漆脫胎羅漢像過程如下：第一步：涂刷脫模劑，將泥塑進行石膏翻模，并將翻摸出來的石膏外模進行修補，隨后在外模內壁均勻涂刷脫模劑。第二步：上生漆灰，在涂刷好脫模劑的外模內壁上用毛刷均勻的涂上生漆灰。此時需注意的是第一遍生漆灰調劑中漆灰的比例，要求漆灰能充分侵入模具并且最好能在24小時之內完全干透。第三步：貼綢布，等生漆灰完全干定后用調配好的生漆灰均勻涂刷模具粘貼綢布，并要根據模型的簡繁程度適當將綢布進行裁剪，大小適宜的綢布會在粘貼的過程中得心應手。第四步：上生漆灰，已經貼好的綢布完全干定后，將調制濃稠的生漆灰均勻涂刷一遍。第五步：貼夏布，生漆灰完全干定后，用調配好的生漆灰均勻涂刷模具粘貼夏布，同貼綢布基本相同，根據模型的簡繁程度適當將夏布進行裁剪均勻粘貼。注意根據所做脫胎塊面大小，貼夏布的次數要反復重復很多遍，直到達到需要的硬度和厚度。第六步：上生漆灰，所貼夏布完全干透后，再在模具上面均勻涂刷調配好的生漆灰，此次涂刷就是脫胎像內壁的最外層。第七步：除去外模，上漆灰和整個貼布過程全部結束后，就可以撬去石膏外模，在撬除的過程中要從邊緣到中間，小心敲打，逐步除去附著在生漆胎上面的石膏。第八步：合胎并且修補，清洗整理好每一塊生漆模塊，沿最初插片部位將塊與塊的邊緣逐步連接牢固，最終合成所做羅漢生漆脫胎造型。再將合縫處用以漆灰修補。第九步：修補披滅并封底部，將脫胎出來的生漆像進行全面修補，整體披滅。再以夏布生漆灰封住所塑脫胎像底部，然后打磨再披灰再打磨直至達到同最初的泥塑稿成品呈現相同效果。第十步：上面漆，在處理好的生漆脫胎像上整體予以生漆涂刷，完成生漆脫胎像的成型過程。這套工藝除了能很好體現羅漢塑像顏色的亮麗，還可以讓塑像在重慶潮濕的自然環境下保證防潮、防蟲蛀，使塑像能長久保存。

重慶羅漢寺的五百羅漢從整體布局，到每個羅漢的制作和刻畫上色，基本采用中國傳統民間制作泥塑的理念和手工工藝，但在其創作過程中，四川美術學院師生的加入，使得在制作五百羅漢塑像的環節處理上融入了西方泥塑雕塑處理的方法，使得泥塑的內在結構更加明確、合理，所呈現出的泥塑面貌更顯理性。中西結合，取長補短，相互融合，讓泥塑雕塑的制作呈現更多可能和多元化。

注釋：

[1]參考于《重慶羅漢寺石刻造像文化及其保護》，赤峰學院學報，2014年10月第35卷第10期。

[2]參考于《重慶羅漢寺》，天府攬勝。

參考文獻：

[1]肖堯中：《都市佛寺的社會交換研究》，四川大學學位論文，2008年。

[2]重慶羅漢寺編委會：《羅漢寺——洞天福地》，重慶出版社，2009年9月第一版。

[3]楊莎：《法興寺圓覺殿彩塑藝術研究》，山西師范大學學位論文，2012年。

[4]權小芹：《重慶羅漢寺石刻造像文化及其保護》，赤峰學院學報，2014年10月第35卷第10期。

[5]參考于《重慶羅漢寺》，天府攬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