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圣經中顯現的文學性則是讓人嘆為觀止的,直到現在學者們還在重新闡釋圣經,其間有無數家喻戶曉的典故,并且常常反應在眾多不計其數的文學作品中。通過在現在還在對圣經以及其《次經》等不斷的多重的闡釋,慢慢揭開圣經的神秘面紗,使得我們了解傳統中的圣經除了有著神學形象的一面還滲透了文學的另一面。而這也是其被列為文學源頭的依據。
【關鍵詞】:哈姆雷特;悲劇;人文主義;人;原罪;復仇
《哈姆雷特》,第一個印入腦海的詞語就是:悲劇,通常人們都把這出劇劃分在悲劇的范疇。但什么是悲劇?記載于簡明大不列顛百科全書的關于悲劇的定義是:悲劇,tragedy 指以既嚴肅的態度推崇人在宇宙間所起作用的藝術作品,通常是戲劇或長篇小說。公元前五世紀,古希臘雅典人首先使用此詞,指在節目上演的一種主題是表現傳說、宗教神話和歷史上英雄人物的不幸遭遇。…根據索福克勒斯提出的模式,悲劇必須在兩種傾向中維持平衡:既不追隨有些宗教或哲學而對生活之苦提出樂觀的解釋,也反對把人生說得徒勞而毫無價值。 [2](p575)由此,可以看出悲劇的關系很微妙,也很難把握。
提到悲劇中的“悲”字,人們的直覺反應是一種牽動了本能的感情因素中傷感情緒的體現。而提到悲劇,簡言之可以籠統地認為是作家創作、描述和表達非圓滿結果的劇作。而我,對于把《哈姆雷特》完全困于悲劇之中存在疑惑。在此,只是希望能夠最大限度把悲劇追根溯源。或許,能夠重新考慮重新評價這部巨作。
首先必須談到圣經,這是西方文明的源頭之一。圣經是希伯來人為世界創造的思想巨著,是基督教的靈魂,是了解西方文明的敲門磚,也是眾多作家創作作品的源泉,了解了圣經就能夠大致地了解人文主義“人”的原型。人是什么?人是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所創造的統治這個世界生靈。關于“人”的命運,自然是有不少的傳說。上帝造人,且先不對其科學性提出質疑,單單從文學、思想或宗教的角度考慮。可以看到,在《舊約》的《創世紀》中關于上帝、人和命運的記載是不少。比如說“伊甸園”、“原罪”、“失樂園”等都敘述了人為什么會背離上帝?人為什么會離開伊甸園?人為什么會有罪?當然,離開了伊甸園的人類,在背負著原罪的同時也就開始了必須自食其力的人生。
當然,就會有人問:為什么人生一定要受苦?為什么人生如此難以捉摸?既然人類在上帝最初的時候就反抗了上帝,違抗了上帝的命令,因而必須以世代救贖的罪孽,也就是所謂的原罪,即原初的,與生俱來的罪。何謂原罪?就是亞當夏娃這個被上帝創造的男人和女人沒有聽從上帝的忠告,在撒旦的誘惑下偷食了伊甸園的智慧樹上生長的智慧果。“兩顆果子好像強力劑注入了混沌蒙昧的兩顆心。二人的精神世界頓時澄清了,明晰了,他們的眼睛明亮了。他們開始分辨物我,產生了‘自我’的概念,他們無比沮喪地發現,自己赤裸著身體,是羞恥的事情。”也就是說,原罪始人類開始認識自我,開始有了意識,能夠分辨善惡,而這對于上帝來說就是違背,就是一種罪。于是,為了這所謂的原罪,人類必須付出的是:人類必須勞動才能維生,女人必須忍受生育的痛苦。從此,上帝失落了人;人也失落了上帝。 [3](P26)(創3:8—3:24)
也就是說,人類從此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不能再無憂無慮地生活在天堂或是地獄的伊甸園。伊甸園是地獄,因為不需要做任何事情,而人類只不過是上帝的形象的代表符號,不具有任何意義。就如玩偶一般,生命對于人類來說毫無意義。只是從人類走出伊甸園的那一刻開始,可以這么說人類第一次懂得了自己的價值。懂得了價值,再去看以前的所謂的無知究竟是一種痛苦還是一種解脫?如果是痛苦,人生就不應該會有歡樂的日子,有的也只是短暫的陽光,那么這種與生俱來痛苦應該不能說是一種悲劇;如果是解脫,那么也可以這么說,人生就是必須接受種種的考驗,種種的挫折,直至死亡的降臨,但是這些考驗、挫折只能算是解脫過程中的一種障礙而已。障礙是必須要有的,因為沒有人可以擁有完全的毫無痛苦的人生,這是不可能也是不現實的。如果是真正的人生,那我們就應該把痛苦、挫折當成是一種必須經歷的過程,或許這就是人類的命運吧。雖然,很多的觀點都在文藝復興時期被否定了,但是,可以看出圣經中的最初的亞當和夏娃就是一種命運的反抗者。能夠辨別是非,擁有智慧能夠辨明是非但是同時也是背負著原罪,并且被趕出伊甸園,沒有了上帝庇護,離開了天堂般的伊甸園,從此開始著一種必須為生活所累,為生命的延續而痛苦的人生,這就是亞當夏娃離開伊甸園必須面臨的命運。為什么必須提到圣經,就是因為雖然后來的文藝復興運動對于宗教的有著反對,但是圣經的關于人的概念還是在人的心理根深蒂固,至少圣經中的“人”的概念是延續下去了的,是被文藝復興時期的古典主義這所宣揚的人文主義所承接了的。而莎士比亞本身又受到文藝復興的影響,自然也就容易受到圣經的影響。在《哈姆雷特》中,哈姆雷特本來是一個在威登堡大學,這個人文主義的學習場所,接受人文主義教育的貴族王子,父王是“這樣一位好國王,比起這一位簡直是海庇亮與薩徒;對我的母親有這樣恩愛,簡直不容許天風吹痛了她的臉龐。”[1](P19)第一幕第二場在他心中是完美的、理想的人的形象,并且與皇后恩愛。但是,突然就暴斃。而國王深愛著的皇后卻在其夫死后立刻嫁給了自己的叔叔。
“然而,還不出一個月-----我簡直不敢想!脆弱啊,你的名字就叫女人!-----短短一個月,她像淚人兒一樣,給我父親送葬去穿的鞋子,還一點都沒有穿舊呢,哎呀,你看她,(無知的畜生也還會哀痛得久一點呢!)她居然就同我的叔父結婚了”[1](P19)第一幕第二場哈姆雷特顯然不能夠接受這樣的事情!對于母親的行為,他覺得是一種恥辱“趕急得真是作孽啊,這樣輕捷的轉進了亂倫的衾被!” [1](P20)第一幕第二場這樣的丹麥被“東西各國紛紛的議論和詆毀;他們叫我們酒鬼,用瘟豬一類話糟蹋了我們的名號;”。[1](P31-32)第一幕第四場就像孩子的漂亮水晶球摔碎破裂一樣,以前生活的如理想般的生活徹底一去不復返了,仿佛是被趕出伊甸園的亞當夏娃,哈姆雷特必須面對這令人難堪的局面。當然哈姆雷特充當被逐出伊甸園的亞當夏娃的角色,也只是在知道父親被殺的真相之前。
圣經中的亞當夏娃,既然已經是失落,沒有了庇護,就必須依靠自我,也許這就是最初的人文主義的人的概念。沒有了上帝的人類,的確很多事情都不如意,不過人類從上帝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也就是說,從此所謂的完美就消失了。沒有了完美,也就無所謂悲與喜,因
為有的只能是一種相對,而相對的并不能承擔完全的作為劃分悲劇戲劇的唯一標準。其次就是原罪,為什么會提到原罪呢?因為,如果說人類出生時的第一聲啼哭注定了生命的苦難,也就是償還“罪”的開始,死亡或許不僅僅是個結束,而更多的應是一整個對于罪這個概念看法的輪回,只是給予生命一個答案,雖然答案的選擇有很多,但是不能說選擇這樣的答案的生命就是一出悲劇。只單純把死亡當成是生命的結束,就未免顯得太膚淺了。降臨于世,除了上帝是不可能出現絕對的完美,如果有只能是一種相對。蕓蕓眾生,則必然會有缺憾,而當有特定的一個典型的人物發現了、知曉了這種不完美所具有的普遍意義和特殊性質的時候,可不可以算是一種悲劇?看到了世間所有的一切,無論是光明的一面還是生長在黑暗中的部分,卻無能為力改變只能讓自我沉于更為不解當中的痛苦,只能算是一種具有悲劇意味和痛苦的人生。縱觀《哈姆雷特》這部劇本,哈姆雷特就是這樣一個角色,他知道所有的事情,知曉所有的一切。于是他痛苦于自己的這種清醒的頭腦,正如亞當夏娃可以分辨善惡并具有羞恥之心一樣。但,這就是一種悲劇嗎?恐怕,這只是算比較消極看待哈姆雷特具有傾向于典型悲劇意味的人生,不能當成是全部。當然,大家都認為莎士比亞所創作的哈姆雷特是人文主義者,他自然也就具有對于“人”這個概念的基本理解。但是他的理解是什么?他的人的概念是什么?很多人認為他是悲劇,但是他本身覺得自己的人生是不是悲劇?他的人生,雖然充滿了痛苦、復仇,但究竟是不是可以以悲劇冠之?哈姆雷特把復仇擴大化了,把歷史責任、歷史重擔擴大化了,他覺得這不僅僅是一次復仇,而是一個時代賦予他的。有著時代使命的哈姆雷特能不能夠算是一種悲劇?難道一出被時代賦予使命的悲劇就是《哈姆雷特》的本質嗎?劇中,哈姆雷特在從父親的亡魂中得知其被害的真相的時候,看到了命運的安排:“時代整個兒脫節了;啊,真糟。”
雖然關于《哈姆雷特》的評價有很多,但是大多數在關于這是部悲劇問題上是能達成共識的,但是這個人物還是有可挖掘之處。縱觀全劇,雖有悲劇性人物如奧菲利亞,但是關于純粹悲劇這個問題有待商榷。理順復仇與人生和命運之間的關系,再來考慮哈姆雷特這個復雜的人物角色。大致分析劇情及其主要人物,重點分析哈姆雷特的命運、哈姆雷特的猶豫和他的感情。由哈姆雷特自身出發,介入作品中審視哈姆雷特及其它角色。
這部《哈姆雷特》雖然有愛情(沒有結果的愛情)、雖然也有打諢的場面(第五幕第一場,但是卻是在莪菲利亞的墳前),但的確是一部嚴肅的充滿對人生思考的,同時又具有復仇、血腥的劇本。想要找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哈姆雷特》是比較困難的,還是用莎士比亞自己的話來說吧,劇末霍拉旭說:“讓我對至今還一無所知的外界,講一講事情的底細。你們會聽到荒淫、殘殺、反常背理的行為,出于偶然的災殃,意外的送命,逼不得已、將計就計的成功,以及,在這一個收場里,謀害別人反害了自己的結局。”[1](P186)第五幕第二場或許這才是對《哈姆雷特》更好的總結和評價吧。
主要參考書目:
[1]卞之琳 譯:莎士比亞悲劇四種,人民文學出版社1988;
[2]章安祺:西方文藝理論史精讀文獻,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6;
[3]曾傳輝等編寫:圣經故事,中國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94;
[4]朱維之等主編:外國文學簡編,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4;
[5]叔本華 著,李小兵譯,《意欲與人生之間的痛苦》,上海三聯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