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軍長征途中的體育運動

劉德佩

（特種作戰學院，廣東廣州510500）

●本刊特稿

紅軍長征途中的體育運動

劉德佩

（特種作戰學院，廣東廣州510500）

紅軍體育具有優良傳統。在艱苦卓絕的長征歲月紅軍的體育傳統也沒有中斷。每逢休整期間，部隊都會組織體育活動。在長征途中紅軍的體育對保持官兵的體力，堅定革命斗志和激發革命樂觀主義精神都起到了特殊的作用。

長征；紅軍；體育運動

1 艱苦卓絕的長征

連續四次對紅色根據地進行圍攻均遭挫敗之后，1933年9月，國民黨蔣介石集團又糾集一百萬兵力對革命根據地開始了第五次大規模的軍事“圍剿”。1934年10月，中央紅軍（紅一方面軍）在第五次反圍剿作戰中，屢戰失利，最后被迫退出中央蘇區。10月10日晚，中央紅軍5個軍團及軍委第1、第2縱隊共8.6萬余人，從江西瑞金等地出發，開始了中外軍事史上史無前例的一次戰略大轉移。

國民黨數十萬軍隊沿途圍追堵截，紅一方面軍將士攜帶輜重行軍，尋找敵軍部署的薄弱環節奮勇突圍，穿越崇山峻嶺、涉過急流險灘、翻越雪山草地，忍饑渴，冒嚴寒，經過長達一年時間殊死搏殺，終于突破了敵人的層層封鎖，到達了陜北吳起鎮。這次戰略轉移行動共穿越了十一個省份，用雙腿走完了25000里的艱辛征程。1936年6月紅二方面軍在四川甘孜與先期到達的紅四方面軍會合后，繼續北上。10月9日紅四方面軍在會寧同紅一方面軍會合。10月22日紅二方面軍到達靜寧以北的將臺堡與紅一方面軍會合。至此紅軍的三大主力部隊又會師一起，震驚中外的長征勝利結束。

長征的行軍路線多處于偏僻窮困山區，有時甚至是人跡罕至的地帶，因為只有這些地方才是敵人追殺圍堵的薄弱環節。面對敵人的重重包圍、給養補充極度困難和惡劣的氣候與地理環境，紅軍將士臨近絕境的困難難以想象。曾任紅一方面軍三軍團十一團政治委員的王平將軍在他的回憶錄中寫道：“紅三軍在草地里走了整整七天，終于進到班佑。我們紅十一團過了班佑河，已經走出70多里，彭德懷軍長對我說，班佑河那邊還有幾百人沒有過來，命令我帶一個營返回去接他們過河。剛過草地再返回幾十里，接應那么多掉隊的人，談何容易。我帶著一個營往回走，大家疲憊得抬不動腿。走到河灘上，我用望遠鏡向河對岸觀察，那邊河灘上坐著至少有七八百人。我先帶通訊員和偵察員涉水過去看看情況。一看，哎呀！他們都靜靜地背靠背坐著，一動不動，我逐個察看，全都沒氣了。我默默地看著這悲壯的場面，淚水奪眶而出。多好的同志啊，他們一步一搖地爬出了草地，卻沒能堅持走過班佑河，他們帶走的是傷病和饑餓，留下的卻是曙光和勝利。我們懷著沉痛的心情，一個一個把他們放倒，一方面是想讓他們走得舒服些，一方面再仔細地檢查一遍，不能拉下一個還沒有咽氣的同志。最后發現有一個小戰士還有點氣，我讓偵察員把他背上，但過了河他也斷氣了。我們滿含淚水，脫下軍帽，向烈士們默哀、鞠躬告別，然后急忙返回追趕大部隊”。

80年過去了，當讀到這一文字描述的悲壯場面時，今天的我們依然會黯然神傷，淚流滿面。

2 長征途中的體育運動

長征途中的環境惡劣，條件艱苦是世人難以想象的。紅軍將士們的體力消耗已達到了人類生理的極限，是常人所難以承受的。

但是，在這種條件下，為了以革命樂觀主義精神振奮紅軍指戰員的士氣，鍛煉紅軍的體魄提高戰斗力，紅軍仍多次舉行各式各樣的體育活動和運動會。正如聶榮臻元帥所說：“紅軍運動會和日常所說的運動會不同，它是緊緊地結合作戰，培養那種無論在什么情況下都要壓倒敵人的革命英雄主義”。

1935年1月，紅軍占領遵義后，做了短暫休整。1月12日，紅軍在遵義縣立三中召開遵義全縣群眾大會，會后依在中央蘇區的慣例，紅軍籃球隊與三中的籃球隊進行了一場籃球賽。群眾觀戰情緒高漲，喝彩助威此起彼伏。陳云同志饒有興趣地觀看了比賽。事后他在《隨軍西行見聞錄》上記下了觀球的感受：“赤軍球藝精湛，因平時提倡體育甚力。”

據當年的老同志回憶，1935年8月紅軍在毛兒蓋會議期間，也舉行了運動會。紅軍戰士在壩子上舉行跳高、跳遠和足球比賽。所謂的“足球”就是在駐地的藏民那里找到的羊皮卷起來用繩子扎成的。大家知道馬上要通過草地了，抓緊鍛煉身體。紅四方面軍還開過全軍的運動會，運動會設立的項目有爬障礙、過獨木橋、長跑等。障礙是戰士用鐵鍬把土挖出來，一點點堆起來，堆砌得很高。大家都打赤腳翻過這些障礙，看誰爬得最快；獨木橋就是在地上挖一個約有一兩米寬半米深的壕溝，在壕溝里灌滿水，把砍下來的樹干架在上面。從上面跑過去，有些同志不小心掉下去，全身都濕透了，還得受罰講個故事。能順利跑過去的人才有獎勵，獎勵也都是列隊口頭表揚。

紅一方面軍取得直羅鎮戰斗勝利后，進行休整。1935年12月8日，紅一軍團在小園舉行運動會。這一天，風雪交加，天氣嚴寒，數千紅軍仍興致勃勃地進入會場，觀看比賽。運動員在風雪中賽跑、跳高、跳遠、爬繩、扔手榴彈，每一個人都非常認真地完成自己參加的項目。聶榮臻自始至終參加了運動會并在閉幕大會上致詞。

1936年5月1日，紅四方面軍在爐霍舉行五一運動會。這次運動會除了田徑、球類比賽外，最突出的是根據朱德的建議臨時增加了許多軍事項目，如識圖、測距、架橋、搭帳篷、燒牛糞等。因為紅軍當時正準備過草地，這些軍事項目都是非常實用的技能。在所有比賽中，最奇特的是燒牛糞比賽，這也許是世界體育比賽中絕無僅有的項目。朱德同志考慮紅軍進入草地后將缺乏柴草，只能燒牛糞，所以需要熟悉使用牛糞作燃料的技術。牛糞很難點燃，比賽規定，誰在最短的時間里將牛糞點燃，誰就獲勝。為了參加比賽，戰士們將牛糞仔細地貼在墻上曬成半干，又細心地取下架空吹干，還有人還為此發明了羊皮做的小風箱。正式比賽那天，比賽場上到處是一堆堆的牛糞，只見煙霧繚繞，火光閃閃，不斷有人向評判員報告比賽結果。

沈陽軍區離休老紅軍常將軍回憶長征時說：“那時候，紅軍官兵頂著敵人的炮火硝煙，到了一個地方，背包放下，就開始練刺殺、練投彈，挖個坑，找幾根棍子一架，就練跳高、練跳遠。”1936年他所在的工農紅軍紅一軍團大渡河連西征到達甘肅，利用休整練兵的時機舉行運動會，他參加了跳遠、跳高、越野跑、低欄、刺殺、投彈等項目的比賽。獲勝者的獎品是白羊肚手巾一條。

這些長征親歷者的回憶，盡管無法系統和完整地再現紅軍三大主力部隊在長征期間的所有體育活動，僅此也足以令人震撼不已。

3 外國人眼中的紅軍體育

在旁觀的外國人眼里，紅軍長征中的體育又是什么樣子呢？巧的很，歷史上竟然存在這樣一位客觀的旁觀者。他就是外國傳教士薄復禮。

瑞士傳教士薄復禮曾因某種機緣被紅軍扣留，跟隨蕭克率領的紅軍長征先頭部隊生活長達18個月。他親睹了紅軍的日常生活和體育文化活動。晚年他回到了出生地英國的曼徹斯特，在自己的回憶錄中提及當年紅軍的體育文化活動時寫道：“…透過小孔，我們看到紅軍又在建立他們的‘列寧室’，每到一地，不管停留時間長短，‘列寧室’是必建的。所謂‘列寧室’實際上就是紅軍讀書學習的一個地方，有時利用房子，有時就自己動手臨時建，八根竹桿或樹桿做柱，綠色的樹枝和竹枝編在一起作墻，屋頂鋪上稻草就算天花板。這個地方就成了他們看書學習或集體活動的地方了。紅軍的娛樂活動通常安排在傍晚，形式也是多種多樣的。有時，他們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圓圈，坐在地上，隊長就點人出來唱歌。不會唱歌的就進行摔跤比賽，不論輸贏都有一陣熱烈掌聲。有時他們玩一些‘丟手絹’‘抓豬’之類簡單的游戲。‘抓豬’的玩法是這樣，大家圍坐成一個圓圈，一個人蒙上眼睛，一個人吹口哨，兩個人都在圈子時，吹口哨的人若是被蒙眼睛的人抓住了，就算完成了任務，再換一組。

有時，他們玩一種類似國外的‘費茲—布茲’的游戲，規則是圍成一圈的人以一至七報數，每報到‘五’時，這第五個人就得說一句‘費茲’而不能說‘五’，報到‘七’時，這第七個人就得說一句‘布茲’而不能說‘七’。誰說錯了就得表演一個節目。他們的游戲也有一些復雜的，比如武術。有兩個人一組的對打，他們一招一式，配合默契，迅速移動腳步，勇猛伸動手臂，出擊對方的腦袋或胸部，有時也打擊對方的雙手。還有擊劍活動，他們以刺刀作劍，作一些花樣表演。籃球也是他們所喜愛的活動之一，通常在駐地附近的平地上進行，只是沒有那么多復雜的規則，場地也不合要求。”

這諸多史料告訴我們，體育工作在我軍的歷史上始終保持著獨特的地位，發揮著獨特的作用。它不僅是部隊軍事訓練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同時也是部隊思想建設和文化建設的有機成分。

［1］李海文.中國工農紅軍長征親歷記［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7.

［2］當代中國人物傳記叢書.賀龍傳［M］.北京：當代中國出版社，1993.

［3］費侃如.中國工農紅軍第一方面軍長征史事日志［M］.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99.

［4］中國工農紅軍第一方面軍史編審委員會.中國工農紅軍第一方面軍軍史［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93.

［5］薄復禮.一個外國傳教士眼中的長征［M］.張國琦，譯.北京：昆侖出版社，2006.

Sports Activities in the Long March of the Red Army

LIU De-pei
（Special Operations Academy，Guangzhou 510500，China）

The Sport has a fine tradition in the Red Army.In the arduous times of long march，the sporting tradition of the Red Army is kept.During the rest time sports activities will be organized in the Red Army.Sports of the Red Army to could keep up soldiers′strength，firm the revolutionary spirit and inspire revolutionary optimism，which played a special role in the Long March.

long march；red army；sports activities

G812.9

A

1671-1300（2016）03-0001-03

2016-06-15

劉德佩（1947—），男，遼寧瓦房店人，教授。研究方向：體育社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