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事在成人自我認同中的作用

王明慧

摘要：自我認同是個體有意義生存的前提，在成人世界中更是如此，而敘事作為一種促進自我認同的方式也在逐漸受到重視。本文基于吉登斯的自我認同理論，對影響成人自我認同的因素進行了分析，并在此基礎上探討了敘事在促進成人自我認同中的作用。

關鍵詞：成人；自我認同；敘事

中圖分類號：G0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5）06-0064-02z

成人是具備了相應的社會能力，需要承擔屬于自己的角色和責任的人。現有的研究更多關注的是青少年的自我認同危機和自我認同焦慮，但是忽視了在成人的生活世界中，他們往往需要面對更多來自社會環境的種種挑戰和改變，這就可能導致成人的自我認同發生問題。針對這種情況，敘事就成為幫其認清自我的一條有效途徑。

一、吉登斯的自我認同理論內涵

在自我認同理論方面認可度較高的就是吉登斯的自我認同理論。安東尼·吉登斯（Anthony Guiddens）是當代西方著名的社會學家，他關于自我認同理論的成果主要體現在1991年出版的《現代性與自我認同》一書中，意在關注個體在現代化社會中如何實現自我的動態建構和成長。

1.什么是自我認同。一般意義上理解的自我認同是能夠理智地看待并且接受自己以及外界，能夠精力充沛，熱愛生活，不會沉浸在悲嘆、抱怨或悔恨之中。有明確的人生目標，并且在追求和逐漸接近目標的過程中體驗到自我價值以及社會的承認與贊許。既從這種認同感中鞏固自信與自尊，同時又不會一味地屈從于社會與他人的輿論。但是在吉登斯看來，自我認同（self-identity）并不是個體所擁有的特質，或一種特質的組合。它是個人依據其個人經歷所形成的，作為反思性理解的自我。[1]

“認同”總是不可避免地要與“自我”糾纏在一起。“自我”存在于人們的頭腦中，我們可以感知它，但是它到底是什么？拉康曾說過，自我是想象中的，這是因為，自我是一個虛假的統一化的概念。這個概念忽略了產生于符號世界的潛意識。他把自我本身看作一個符號，一種社會結構，他似乎表明，一切都是外界灌輸給我們的。弗洛伊德將人豐富的層面概念化為“自我”（ego）、“本我”（id）、“超我”（superego），他認為，自我隱藏著潛意識，好比兩個實體同時在心中工作。說到底，不管是拉康的外界灌輸的外化的我，還是弗洛伊德的潛意識的內自我，自我應該是一個思考著的主體。米德認為“自我從本質上說是一種社會結構，是從社會經驗中產生的”。

由此，自我認同是指一個思考著的主體尋求過去、現在、未來的連續性，也可以說是一個思考著的主體尋求一種歷史在場性的證明。自我認同并不僅僅是自我存在在時間上的延續性，它還表現為自我對一種身份感和歸屬感的持續存在的信任。完整的自我同一性是自我認同的表現方式，而人格分裂現象是完整統一的自我出現了分裂。在識別自我認同時，不能僅僅依靠某種持續性來識別，因為個體是有意識的，也就是說，自我認同并不是被給定，它是主體主動創造的結果。[2]

2.吉登斯自我認同理論的主要內涵。要弄清吉登斯的自我認同理論，首先要理解作為其理論基礎的“現代性”一詞。吉登斯對現代性的定義有以下三種：在《現代性的后果》一書中，吉登斯指出：現代性指社會生活，他認為：現代性首先是指在后封建的歐洲所建立而在20世紀日益成為具有世界歷史性影響的行為制度與模式。“現代性”大略地等同于工業化的世界；而在與皮爾森的對談中，吉登斯又說：在其最簡單的形式中，現代性是現代社會或文明的縮略語。[3]吉登斯把自我看成是與人的身體密切關聯的具有反思性特征的個體的存在內容。他認為：“自我，當然是由其肉體體現的，對身體的輪廓和特性的覺知，是對世界的創造性探索的真正起源。”人們對自己身體的真正領會，主要是依據與客體世界及其他人的實踐性參與活動而實現的。因此，人或自我是通過“日常實踐來把握現實”。[4]

二、影響成人自我認同的因素

當自我認同受阻時，就產生了自我認同危機。它可以表現為自我身份感或歸屬感的喪失，也可以表現為過去、現在、未來持續性的中斷。[5]那么在物質越來越豐富，知識越來越普及的現代化社會中，究竟是什么造成我們疏離了自我，導致了成人世界中自我認同危機的出現呢？筆者認為有以下幾方面的原因：

1.全球化和市場化環境的影響。隨著全球化趨勢的不斷加劇和市場化的不斷擴張，我們的生活方式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獲取信息變得越來越簡單，信息量也越來越多，在開闊我們視野的同時也帶來了各種不確定性。來自外界的沖擊時有發生，全球性的經濟危機發生頻率也在逐步上升，同時我們還面臨著來自不同國家文化的沖擊。競爭和沖擊導致人和人之間的信任感隨之下降，人們之間的心理空間在逐漸拉大，懷疑和不安的心理氛圍困擾著人們。除此之外，現代社會的生活節奏越來越快，人們的心理也隨之越來越浮躁，整個社會文化氣息都被這種浮躁的氣息所感染。這種種的不確定性和危機感就造成了人們心理的緊張和不安全感，人們難以從中找到自己的準確定位，甚至喪失了自我。

2.個人主義膨脹，精神追求淡化。全球化不僅影響到經濟領域，也帶來了文化全球化。在這樣一種背景之下，個人主義迅速蔓延開來，侵蝕著人們的價值觀。個人主義的膨脹不可避免地導致人們對物質的追逐，而忽略了精神需求，長此以往，個體在追求物質的過程中迷失了自我，導致了個體焦慮的產生。克爾凱郭爾將焦慮描述為生命的存在反對非存在的斗爭，羅洛·梅對其進行了補充，認為焦慮是個體開始意識到他的存在可能會被摧毀、他可能會失去他的自我和他的世界、變得“一無所有”的主觀狀態。

3.信仰和自我歸屬感的缺失。我們是社會人，不可能脫離社會而生活，因此也就不可避免地會接受不同文化和價值觀的影響。但是價值多元化的出現使得原本單一的文化氛圍變得眼花繚亂，無從選擇，處在這種氛圍中的我們就很有可能喪失自己的信仰。在無信仰的狀態下，人們的行為往往更加不受限制，信仰的缺失最終會導致自我的迷失甚至喪失。同時，由于成年人角色的多樣性和生存環境的復雜性，他們游離于不同的人際和角色世界中，加之人和人之間心理距離的拉長，很容易導致個體在自己生活的團體中找不到自我歸屬感。endprint

三、敘事在成人自我認同中的作用

人是社會性的動物，通過語言符號來進行交流，“個體的認同不是在行為之中發現的，也不是在他人的反應之中發現的，而是在保持特定地敘事進程之中被開拓出來”。對于教育來說，教育是人的自我建構行為。布魯納引用博金豪爾（Donald Polkinghorne）的話來加以論證：“我們通過敘事建構獲得了個人的身份以及自我觀，并通過把我們的存在理解為一個正在展開和發展的故事的表達，而使之成為一個整體。我們總是處在我們自己的故事中間，不能確信它們什么時候結束；隨著新的事件加入到我們的生活之中，我們總是不得不調整故事的情節。因此，自我不是一個靜態的敘事自我觀事物或實體，而是一種把個人事件變成一個歷史整體的持續的建構，這個整體不僅包括一個人的過去，還包括他對未來的期望。”由此可見敘事在自我認同中的作用，主要可以歸納為以下幾個方面：

1.提供了對話空間和反思自己的機會和前提。因為自我并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在敘事過程中動態建構的，敘事為自我反思提供了機會和空間，為發現問題和解決這些自我認同危機提供了可能性。自我敘事促進了自我反思的發生，而與他人的交談則使得個體能以開放的心態和多角度的視角來審視自己，在人際關系中更好地認識自己和定位自己，從而深化自我認同。

2.在敘事過程中克服自我認同危機。敘事療法是一種心理學的治療方法，主要分為三個步驟：問題外化、解構和重構，敘事在治療自我認同危機中的作用大致也可以分為這三個步驟。敘事首先提供了一種問題外化的機會和平臺，使得個體愿意去剖析自我，這種剖析就為問題外化提供了機會。對于成人來說，因為奔波于生計，可能很少靜下來反思自己，而敘事就提供了這樣的機會，讓成人在紛繁的世界中還有一片屬于自己的內心空間。接著，解構就開始發揮作用，在個體認識到導致自我認同危機的因素之后，敘事就幫助他們拋棄原有的錯誤認知，消除根植于固有認識之中的刻板印象，為新想法的注入提供可能性。最后，就是重構自我認知的階段。敘事幫助個體在自我和人際世界以及周圍世界的交互作用過程中重新進行新的定位，讓成人發掘自己存在的意義，明白自己作為成人的責任和角色，在這些思考之中，他們會對自己的定位驚醒重新審視，接納經過慎重思考之后形成的新的認知和定位，從而導致新的自我認同的建構。

3.在實踐中進行驗證，并通過循環的敘事來強化正確的認知。敘事是不斷發生的，個體的自我認同也是不斷建構的。當自我認同再次產生危機時，還可以通過敘事進行更新和再次建構，敘事不僅提供了重構的可能性，也提供了不斷完善自我認同的條件，在這樣的循環的動態過程中，自我認同就能不斷得到修正，從而更加完善。

總之，人生故事是個體經歷中持續展開的重要記憶以及關于這些經歷的解釋，個體從中獲得生活的一致性和目的性，并在其中建構過去體驗現在期待將來，促進自我的連續、統一與整合。敘事作為一種重要的解除自我認同危機、促進自我認同的途徑，在成人世界中的作用尤為明顯，不可忽視，它以其貼近成人生活的方式為成人的自我認同提供了有效的方式。

參考文獻：

[1][4][英]安東尼·吉登斯.現代性與自我認同[M].三聯書店，1998.

[2][5]楊暢.現代社會中自我認同的危機與重建[D].陜西師范大學，2007.

[3]王成芳.吉登斯現代性視野下的自我認同[D].首都師范大學，2007.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