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四軍入閩的成就與成就紅四軍的原因

曹春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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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四軍入閩的成就與成就紅四軍的原因

曹春榮

提要：紅四軍入閩是中國革命史、中央蘇區史上一件具有特殊意義的大事。三次入閩的所作所為與所思，開創了革命的新生面，打造了大片根據地；發展了地方武裝，壯大了紅軍隊伍；完善了土地革命政策，進行了合理分田；確立了影響深遠的建黨建軍思想與原則；為尋找中國革命成功之路進行了有益的探索。成就紅四軍如此勛績的，既有歷史條件，也有紅四軍的主觀努力，其中得力于毛澤東等的調查與探索甚多。

紅四軍；毛澤東；閩西蘇區；成就；成因

1929年初春，紅四軍主力離開井岡山向贛南游擊的“圍魏救趙”之計，因井岡山失守而被迫放棄。但紅四軍意外地在贛南閩西找到新的立足點，并逐漸將其打造成當時最大的一塊根據地。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期間紅四軍三度入閩，成績耀眼。紅四軍入閩對于中央蘇區的形成、土地革命的開展、人民軍隊的建設以及毛澤東思想的孕育等等，都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紅四軍入閩能有如此建樹，并非一人一時之功，而是軍地互動、上下同心、敵我角力、順天應時的產物。

一、紅四軍入閩辟出新天地

1929年農歷春節，紅四軍在贛南瑞金大柏地山區設伏，打敗追敵兩個團，取得下山以來的第一個大勝仗——“紅軍成立以來最有榮譽之戰爭”，*陳毅：《關于朱毛軍的歷史及其狀況的報告》(1929年9月1日)，江西省檔案館、中共江西省委黨校黨史教研室編：《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中，江西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448頁。從而徹底擺脫了被敵軍尾追的困境。緊接著，紅四軍不戰而占寧都、進東固，得到難得的補充和休整。

同年2月25日，紅四軍在毛澤東、朱德的率領下，主動離開東固南行，于3月11日從瑞金壬田進入閩西境，14日發起長嶺寨戰斗，一舉消滅盤踞長汀的福建省防軍郭鳳鳴部，將郭擊斃，并乘勝解放汀州城及周圍鄉村。大柏地戰斗及長嶺寨戰斗后來被視為中央蘇區的奠基禮。紅四軍在長汀停留17天，是為紅四軍首度入閩。17天中，紅四軍開展了廣泛的革命宣傳，沒收豪紳及反動派糧食財產，散發給城鄉工農貧民。幫助成立了閩西第一個縣級工農政權——長汀縣革命委員會，并組建縣赤衛隊。紅四軍自身也進行了整編，改團建制為縱隊建制，籌了款，趕制了軍服，首次統一了全軍服裝。毛澤東在其駐地辛耕別墅召開了有社會各界代表人物參加的座談會，加深了對長汀乃至閩西社會經濟狀況和風俗民情等的認識。他還在這里主持召開了前委擴大會議，制定了開辟贛南閩西革命根據地的戰略方針。4月1日，紅四軍有計劃地退出長汀，經古城前往瑞金。

同年5月中旬，毛澤東、朱德在完成了開辟贛南蘇區的預定目標后，緊接著制定了閩西“六縣游擊計劃”。其時，他們恰在贛南寧都附近，接到中共閩西臨時特委書記鄧子恢的書面報告，建議紅四軍趁閩西敵情空虛再度入閩。5月19日紅四軍從瑞金出發，第二次進入閩西。此次紅四軍在閩西、閩南及至東江活動長達七個多月，到1930年1月上旬才離開閩西轉戰贛南。七個多月里，紅四軍三占龍巖，連克永定、上杭、連城的部分鄉鎮。迭經“七月分兵”，在閩西各縣原來沒有開展工作或工作基礎薄弱的地方發動農民暴動，實行土地革命，建立區鄉工農政權及工農武裝，使各縣紅色區域迅速連成一片，初步形成了以上杭、古田和龍巖大、小池為中心的革命根據地。其時，成立了永定、龍巖、武平等縣革命委員會，召開了中共閩西第一次代表大會，正式成立了閩西特委，以及組建了以閩西各地地方武裝為依托的紅四軍第四縱隊。隨著各地土地革命的展開，閩西大地出現“收拾金甌一片，分田分地真忙”*吳正裕等編：《毛澤東詩詞全編鑒賞》，中央文獻出版社2003年版，第44頁。的新氣象。與此同時，毛澤東和前委的其他成員在閩西進行了大量的社會調查和政策研究，就土地革命、根據地建設、土匪改造以及紅軍戰略戰術等問題，提出了許多新見解、新辦法。在此期間，紅四軍黨的七大、八大、九大也先后召開，討論并通過了《中國共產黨紅軍第四軍第九次代表大會決議案》(《古田會議決議》)。

1930年6月1日，紅四軍由毛澤東、朱德率領，從江西尋烏進入閩西武平，是為紅四軍第三次入閩。6月25日，紅一軍團(轄紅四軍)在汀州南寨廣場誓師出征南昌，離開閩西。在此期間，紅四軍連克武平數鄉及縣城，推動了武平土地革命的開展。毛、朱在長汀南陽和縣城先后主持召開紅四軍前委和閩西特委聯席會議，討論并通過“富農問題”及“流氓問題”兩個決議案。與此同時，紅四軍第四縱隊與紅十二軍第一縱隊在龍巖縣城合編成立了紅二十一軍。

細考上述史跡，我們可以看到紅四軍入閩的巨大成就，及其在中國革命史和中央蘇區史上的地位與作用。它們突出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開辟了革命新生面，打造了大片根據地，為中央蘇區的創建奠定了堅實基礎

毛澤東帶領秋收起義部隊上井岡山，開辟了中國革命第一塊根據地，以生動有力的實踐導引出工農武裝割據的理論，其意義自不待言。但固守井岡一隅，顯然無大出路，實際情形也不允許如此。而紅四軍初次入閩，即產生驚天動地的影響，這種影響不只波及閩境，而且勢將延及東南各省。時在上海的中共中央機關報《紅旗》，就在1929年4月13日發表的《朱毛紅軍與閩贛農民暴動之發展》專論中，認為紅四軍入閩首戰獲勝，必然重振閩西工農的斗爭意識，從而與湘粵贛三省邊界的農村斗爭相呼應。在4月20日發表的《朱毛到了汀州》一文中又預言：“朱毛部隊之進攻閩西，發動閩西的斗爭，更使贛南的斗爭得到掩護與援助，這種漸次分散紅軍的力量到群眾之中去發動群眾的策略，將使東南半壁完全造成赤色局面。”*轉引自蔣伯英：《走出困境的毛澤東》，福建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20-221頁。毛澤東則從親身實踐和對國內局勢的評判中，看到閩西與贛南的種種有利條件。經由是年3月20日的前委擴大會議，毛澤東提出了紅軍新的行動方針，即“在國民黨混戰初期，以贛南、閩西二十余縣為范圍，從游擊戰術，從發動群眾以至公開蘇維埃政權割據，由此割據區域以與湘贛邊界之割據區域相連接”。毛澤東強調：“惟閩西贛南一區內之由發動群眾到公開割據，這一計劃決須確立，無論如何不能放棄，因為這是前進的基礎。”*《紅四軍前委關于攻克汀州及四、五軍江西紅二、四團行動方針等問題向福建省委和中央的報告》(1929年3月20日)，《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中，第67頁。4月5日，毛澤東在瑞金起草的紅四軍前委致中央的信中再次提到：“江西福建兩省，黨及群眾的基礎都比湖南好一些”，“贛南的希望更大”；“我們建議中央，在國民黨軍閥長期戰爭期間，我們要和蔣桂兩派爭取江西，同時兼及閩西浙西”。*《前委致中央的信》(1929年4月5日于瑞金)，《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中，第73-74頁。后來形勢的發展證明了這個方針的正確與可行。在兩年多的時間里，紅四軍在其他紅軍和地方武裝協同配合下，循此方針轉戰贛南閩西，悉心經略之，精心培護之，終于把這兩地打造成“中國蘇維埃臨時(中央)政府的胎盤”——中央蘇區。*《江西的中央蘇區》(特約通訊，1931年9月3日自江西瑞金發)，《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上，第392頁。

(二)發展了工農武裝，壯大了紅軍隊伍，為土地革命戰爭廣泛開展提供了切實保障

紅四軍在開辟閩西紅色割據區域期間，十分重視地方工農武裝建設。毛澤東曾對鄧子恢說：“要重視武裝建設，要建立政治上堅定、組織上鞏固、軍事上具有堅強戰斗力的紅軍，這是保證革命勝利，建立人民政權的基本條件。”*鄧子恢：《龍巖人民革命斗爭回憶錄》，福建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轉引自中共福建省龍巖市委黨史研究室編：《閩西人民革命史》(1919-1949)，中央文獻出版社2001年版，第142頁。為此紅軍每到一地，都要在鞏固和發展地方黨組織與群眾組織、建立革命政權的基礎上，幫助當地成立赤衛隊，并撥付槍支彈藥或抽調紅軍干部，予以加強。長汀縣革命委員會成立后，即招募了60余人組建長汀縣赤衛隊，還動員了300多人加入紅軍。*《閩西人民革命史》(1919-1949)，第133頁。紅四軍首次攻占龍巖城后，就從繳獲的武器中調撥了100多支步槍武裝龍巖赤衛隊。隨后又陸續派出鄧毅剛、譚震林、胡少海、畢占云等軍政干部，參加閩西紅軍的建設工作。*《閩西人民革命史》(1919-1949)，第142頁。

由青壯工農組建的赤衛隊，主要承擔保衛紅色政權機關和地方安寧、粉碎反革命勢力的騷擾與反撲之責，必要時配合紅軍作戰，向外擴大割據區域。同時，赤衛隊還是紅軍的后備力量。1929年6月，長汀、永定、龍巖、上杭等地的赤衛隊，就被紅四軍前委整編為紅四軍第四縱隊。該縱隊奉命參加紅四軍“七月分兵”行動，得到很大鍛煉，軍政素質顯著提高，后成為閩西紅軍主力的中堅。以紅四軍第四縱隊為基干，先后組建了紅九軍(紅十二軍)、紅二十軍、紅二十一軍、新十二軍等革命軍隊。紅四軍自身也在不斷壯大，全軍所轄縱隊數由3個增至4個，每個縱隊所轄支隊數由2個增至3個。紅四軍執行三大任務的覺悟不斷提高，游擊戰的戰略戰術更加豐富和完善。他們和閩西、贛南地方工農武裝一起縱橫馳騁，把土地革命戰爭烈火燃遍閩贛大地。

(三)完善了土地革命政策，進行了合理分田，為爭取人民群眾對黨和蘇維埃的擁護邁實了步子

“深入土地革命”是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中共的主要任務之一，而沒收豪紳地主土地分與農民，則是實現動搖封建基礎和爭取廣大群眾這一土地革命初期目的最直接而有效的一步。如何制訂一份切合實際的土地綱領以合理分配土地，達到預期目的，一向是毛澤東思考研判的重大課題。從主持制訂《井岡山土地法》《興國土地法》《贛西南土地法》，到親身參加贛南、閩西各地的分田實踐，進行尋烏調查，主持南陽會議，毛澤東對赤色割據區域合理分田的政策、原則規定，越來越合乎實際與民意。

1929年7月下旬，由毛澤東親自參與指導的中共閩西一大，提出了一俟建立鄉村政權即應沒收一切收租的田地山林分給貧農，以及分田以鄉為單位，依原耕形勢抽多補少平均分配的辦法。這就是所謂一個“快”字、一個“平”字的分田法。1930年2月，中共閩西特委第二次擴大會議又提出了抽出之田，以肥瘦搭配均勻為度的規定。這年5月，毛澤東在尋烏調查時，也產生了“抽肥補瘦”的思想。這個思想于6月舉行的南陽會議上(紅四軍前委和閩西特委聯席會議)作為分田原則而確立。“抽多補少”“抽肥補瘦”原則，保證了分田數量和質量的基本公平。

毛澤東等在閩西總結的分田工作經驗，對贛西南蘇區產生了積極影響。1930年2月上旬，毛澤東在由他主持的紅四軍前委、贛西特委和紅五、六軍軍委聯席會議(即二七會議)上，介紹了閩西經驗，聯席會據以確定：“赤色政權久已建立者應沒收一切，其初起來的區域應如后說(按即沒收豪紳地主反動派及富農剩余土地和祠廟土地，依照勞動力分配)，分配方式應平分，一平分能奪取整個群眾，否則，不能奪取全部群眾……聯席會議提出討論有嚴重的爭論，結果照毛同志的意見通過。”*《張懷萬巡視贛西南報告》(1930年4月5日)，《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上，第199頁。二七會議后，“贛西南有卅余縣分了田地，都是沒收一切土地，男女老幼平均分配，‘以原耕為原則’‘抽多補少’‘抽肥補瘦’”。“群眾對黨的信仰非常好”，“對黨信仰的主要原因，是農民在斗爭中得到了土地，建立了蘇維埃政權，政治上得著解放”。*《贛西南(特委)劉士奇(給中央的綜合)報告》(1930年10月7日)，《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上，第351-352頁。這些出自當年贛西南特委書記劉士奇給中央的報告中的話，更是從實踐層面證實了紅四軍(毛澤東)在閩西(及贛南)總結的分田政策(原則與方法)是何等之順了“天”(人民群眾)應了時(時局)而管用。

(四)經受了鍛煉，分清了是非，為黨的建設和軍隊建設翻開了新篇

首次入閩前，紅四軍經歷了多次敗仗，且缺衣少食，因而損兵折將，疲憊不堪。入閩以來，也有過出擊東江失利，加上內部矛盾紛爭不斷，紅四軍甚至出現了黨的思想上的分化和斗爭，出現種種與共產黨和人民軍隊格格不入的舊思想及壞行為。然而，不管前進路上有多少艱難曲折，紅四軍的黨組織堅持并發展了，軍隊堅持并發展了。紅四軍之所以能做到這點，與他們在閩西正確開展黨內斗爭分不開。

1929年6月8日，時為紅四軍第一縱隊縱隊長的林彪給前委書記毛澤東寫了封信，信中表達了對四軍內部出現爭論的擔憂。毛澤東在6天后的回信中首先指出，“黨內有爭論問題發生是黨的進步，不是退步”，表明了他對黨內爭論的積極看法。毛澤東在信中列舉了紅四軍兩個思想系統斗爭問題的主要表現，如個人領導與黨的領導、軍事觀點與政治觀點、小團體主義與反小團體主義、流寇思想與反流寇思想、分權主義與集權等，多達14項。他詳細分析了個人領導與黨的領導這一紅四軍主要問題的由來：一是紅四軍大部分是從舊式軍隊脫胎出來的，而且是從失敗環境中拖出來的；二是當時紅四軍能從失敗中得救，主要不是靠黨的領導，而是靠了個人的領導。他還分析了小團體主義、單純軍事觀點、流寇思想、軍委問題、個人主義等的表現及產生原因。最后毛澤東指出：紅四軍黨內那種建立在農民、游民、小資產階級之上的不正確思想，是不利于黨的團結和革命的前途的，是有離開無產階級革命立場的危險。“我們必須和這種思想(主要的是思想問題，其余是小節)奮斗，去克服這種思想，以求紅軍徹底改造，凡有障礙舊思想之鏟除和紅軍之改造的，必須毫不猶豫地反對之，這是同志們今后奮斗的目標。”*《給林彪的信》(1929年6月14日)，《毛澤東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74-75頁。顯然，毛澤東主張通過必要的、積極的、充分說理的黨內斗爭，來鑄造一支忠于黨、為革命的新型人民軍隊。毛澤東的上述認識，經過近半年的實踐檢驗，尤其是紅四軍黨的七大、八大的教訓，終于在紅四軍黨的九大上，為大家所接受、擁護。古田會議決議所表達的從思想上建黨、堅持黨對紅軍的絕對領導、紅軍是一個執行革命的政治任務的武裝集團、不能單純為打仗而打仗等觀點，成了建黨、建軍的重要指導思想、綱領與原則，影響極其深遠。

(五)開展了調查研究，探索了革命規律，為確立中國革命成功之路作出了重大貢獻

紅四軍在閩期間，做了大量的社會調查。從各地的社會經濟狀況，到民情風俗；從各項工作的開展情況，到現行政策的合理與否；從革命前后群眾生活的變化，到土匪問題的產生與解決、地主富農的改造和出路等等，都經常掛在心上，動在嘴上，不斷討論，謹慎決斷。毛澤東在這方面用力最勤，建樹也最大。他不僅親力親為，而且發動身邊同志如江華、蔡協民、曾志、賀子珍等，請求地方同志如鄧子恢、張鼎丞、羅明等，和他一起做、一起思謀。與此同時，毛澤東等也在贛南各地作了大量的社會調查，因而得以從井岡山的“工農武裝割據”思想，進到“以鄉村為中心”的觀念；從建立根據地須運用“波浪式的推進政策”，進到應取“同時擴大同時深入”的路線。*《前委通告第3號——分兵爭取群眾的意義及工作路線》(1930年3月18日發于贛州城郊樓梯嶺)，《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中，第490頁。

“以鄉村為中心”的觀念，最早見于1930年1月5日，毛澤東離開閩西前夕寫給林彪一封信(即收入《毛澤東選集》第1卷，題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文)。該信是為答復林彪散發的一封對紅軍前途究竟應如何估計的征求意見的信。毛澤東在信中批評了那種只贊成在閩粵贛三省間的三個邊界區域流動游擊，而不準備在游擊區建立紅色政權，并用紅色政權的鞏固和擴大去促進全國革命高潮的錯誤思想。既而從中國是一個帝國主義最后階段中互相爭奪的半殖民地的現狀出發，指出紅軍、游擊隊及蘇維埃區域之建立與發展，是無產階級領導下的農民斗爭的最高形式與必然走向，并且無疑是促進全國革命高潮的最重要因素。單純的流動游擊政策，不能完成促進全國革命高潮的任務，而朱德毛澤東式、方志敏式之有根據地的，有計劃地建設政權的，深入土地革命的，擴大人民武裝的，政權波浪式地向前擴大的等等政策無疑是正確的。“必須這樣，才能給反動統治階級以甚大的困難，動搖其基礎而促進其內部的分解”，“才能促進革命高潮的到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1930年1月5日)，《毛澤東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98-99頁。不難看出，這封信字里行間流露的“以鄉村為中心”的思想，已相當清晰。

“城市中心論”失敗后，中國革命的出路在哪里，曾經困擾過許多共產黨人。“鄉村中心論”以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之路，便成了中國革命成功的不二法門。

二、成就紅四軍的歷史條件與主觀努力

(一)成就紅四軍的歷史條件

紅四軍入閩能取得如此卓著乃至出人意料的成就，原因是多方面的。就紅四軍面臨的政治環境、領導體制以及割據區域、敵方態勢而言，是歷史為他們提供了有利條件。

1.中共六大撥正了中國革命航向，紅四軍得以放手創建工農武裝、紅色政權及農村根據地

1928年6、7月間在莫斯科舉行的中國共產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基本正確地分析了中國革命的性質、動力、前途、形勢和策略方針，認真總結了大革命失敗以來的經驗教訓，基本正確地回答了會上出現的有關中國革命為何物、如何革法的爭論問題，在黨內思想十分混亂的情況下大體統一了全黨的思想。六大指出：中國社會的性質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會；中國革命的中心任務是趕走帝國主義，實現國家的統一，進行土地革命，成立蘇維埃政權；當前的革命形勢是兩個高潮之間的低潮。因此，全黨的總任務就是發動群眾，要從事長期的艱苦的群眾工作。這就為中國革命從遭受嚴重挫折到走向復興，創造了極為重要的條件。六大以后，各地黨組織在領導農民的斗爭中，積極貫徹執行六大決議，結合實際形成了一系列正確、靈活的政策策略與戰略戰術，從而創造出許多大大小小的工農武裝、紅色政權及紅色割據區域。這樣，紅四軍在閩西贛南的存在、發展就不是孤立無援，而是可以聲氣相通、相互依靠。六大決議案文本傳到紅四軍，前委仔細研讀后由衷地贊嘆道：“六次大會的決議案非常正確，我們歡踴的接受。”在已經油印500余本文件，“散發井岡山以來沿途的黨部”之外，又在長汀石印1000本，“為閩西贛南擴大組織之用”。*《紅四軍前委關于攻克汀州及四、五軍江西紅二、四團行動方針等問題向福建省委和中央的報告》(1929年3月20日)，《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中，第69頁。結束首次入閩回到瑞金后，前委在給中央的信中又具體肯定：“六次大會指出了忽視農民革命的錯誤。中央此信(按指中央二月來信)有‘發展農村中廣大的普遍斗爭’之言，這種意見才是對的。”*《前委致中央的信》(1929年4月5日于瑞金)，《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中，第71頁。由此可見，六大決議對紅四軍入閩所起的指導、鼓舞作用，是實實在在、難能可貴的。

2.中共紅四軍前委的成立與中央的適當指導，提供了良好的組織和政治保證

前委是中共中央任命的紅四軍黨的指導機關。1928年6月4日，中央給四軍去信云：“關于前敵指揮機關，中央認為有組織委員會之必要。委員名單指定如下：毛澤東、朱德、一工人同志、一農民同志及前委所在地黨部的書記五人組成，毛澤東為書記，此外還必須組織一職工委員會，前委之工人同志為書記，一軍事委員會，朱德為書記。軍委及工委名單由前委決定。所有管轄的范圍，依據環境來決定，所有管轄區域內工作，完全由前委指揮。前委在江西時，受江西省委指導，在湖南時受湖南省委指導。主管的省委，接到前委報告，應立即回答，并將前委的報告及省委的回答立送中央。”紅四軍的領導們對中央這種組織的指導，“認為十分適當，合于斗爭的需要”。*《前委致中央的信》(1929年4月5日于瑞金)，《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中，第76頁。因為像紅四軍這種超地方性質的紅軍(應似后來之野戰軍)，不但不宜受地方縣委與特委的指揮，也不宜限定受某一省委指揮；否則，就不免為地方主義所拖累。如紅五軍在平瀏、紅四軍在湖南及湘贛邊界，多次在地方主義指揮下失敗，就是例證。它也從另一方面證明：“超地方的紅軍必須在中央直接指揮下，才能適應革命環境的需要，而不受地方主義的毒害。”*《前委致中央的信》(1929年4月5日于瑞金)，《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中，第77頁。

紅四軍二度入閩期間，曾發生前委與軍委之爭。“少數同志硬是要一個軍委，骨子里是要一個黨的指導機關拿在他們手里，以求伸張那久抑求伸的素志(即與歷來指導路線不同的另一指導路線)”，*《給林彪的信》(1929年6月14日)，《毛澤東文集》第1卷，第70頁。為此不惜找出種種理由攻擊前委。經過爭論和毛澤東的耐心說服，又得到中央來信的支持性表態，紅四軍還是保留了前委設置而停止軍委。

此外，其時的中共中央在周恩來的實際主持下，對紅四軍的方針、政策、策略、行動指導和形勢分析、干部調配等，大體上都是及時而適當的。如專門聽取紅四軍前委代表陳毅的匯報，又經反復討論，發出給四軍前委的九月來信，恢復毛澤東對四軍的領導。這對紅四軍在閩西、閩南的所作所為及成就取得，無疑是必要和重要的。

3.閩西具備建立紅色割據區域的充分條件

毛澤東在井岡山寫給中央的報告中，曾談到工農武裝割據(即紅色割據)的存在和發展，除了在于中國有買辦豪紳階級間的不斷的分裂和戰爭以外，“還需要具備下列的條件：(1)有很好的群眾；(2)有很好的黨；(3)有相當力量的紅軍；(4)有便利于作戰的地勢；(5)有足夠給養的經濟力”。*《井岡山的斗爭》(1928年11月25日)，《毛澤東選集》第1卷，第57頁。閩西各地顯然都具備這些條件。全境多山林、溪澗，也不乏山谷盆地、沖積小平原，地形地勢利于游擊戰，且相鄰之贛南、粵東也大抵如此，因而回旋余地極大。產糧外，頗多經濟作物，盛產紙和煙、煤。縣城市場及鄉間圩場商品交易活躍，長汀便有“紅色小上海”之稱。居民多系客家人，勤勞儉樸，因受地主豪紳壓迫，革命意愿強烈。南昌起義軍在閩西活動多時，給當地以相當深廣的革命訓練與影響。各縣早有黨的組織，并領導過農民暴動，建立了工農武裝。敵人駐防力量則較弱，多系地主、土匪武裝。閩西的這些條件，深深地打動和吸引了紅四軍的領導們，前委在給福建省委和中央的報告中動情地寫道：“汀州群眾很好：我們散發土豪及反動派的谷子財物并擴大宣傳后，工人及近城農民大大起來。連日進行農會工會的基本組織(分秘密公開兩種)，日內即成立臨時政權機關——革命委員會。”*《紅四軍前委關于攻克汀州及四、五軍江西紅二、四團行動方針等問題向福建省委和中央的報告》(1929年3月20日)，《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中，第66頁。因而，前委極力建議中央：開辟閩西贛南紅色割據區域，“由此一割據與湘贛邊之割據連接起來，形成一堅固勢力，以為前進之根基”*《前委致中央的信》(1929年4月5日于瑞金)，《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中，第74頁。。事實證明紅四軍前委(毛澤東)的預想是正確的。

閩西的黨組織和人民群眾給予紅四軍以巨大的幫助及支持。紅四軍首次入閩打下長嶺寨，得益于中共長汀臨時縣委書記段奮夫對地方工作和敵情的詳細匯報。紅四軍再度入閩，是接受了中共閩西臨時特委書記鄧子恢的書面報告建議。紅四軍從事地方群眾工作、籌糧擴紅、處置傷病員等，更是得到各地黨組織的積極配合，以及人民群眾的熱烈擁護。

4.軍閥混戰、反動力量薄弱，為紅四軍入閩開展革命提供了良機

近代以來，帝國主義列強在瓜分中國過程中，為尋找他們在中國的代理人而培植的新舊軍閥，往往為了各自利益的鞏固與擴大而發生混戰。因為忙于混戰而疏于對中共及其領導下的紅軍、根據地進行打擊、“圍剿”，遂使紅軍有可能趁機建立和發展紅色割據區域，并壯大自身。1929年春，蔣介石同廣西軍閥李宗仁、白崇禧為爭奪湖南、湖北兩省地盤展開混戰，歷時四個月之久。同年秋，又發生蔣介石和馮玉祥的戰爭。紅四軍利用這兩次軍閥混戰的機會，經略閩西，收獲巨大。當年3月占領長汀，5月、6月三占龍巖，9月攻下上杭。同時在閩西大地廣泛開展土地革命，建立工農政權與工農武裝，擴大并貫通紅色割據區域，使閩西出現從未有過的革命景象。欣喜之余，毛澤東填詞一首以紀，這就是《清平樂·蔣桂戰爭》(1929年秋)。詞曰：風云突變，軍閥重開戰。灑向人間都是怨，一枕黃粱再現。紅旗躍過汀江，直下龍巖上杭。收拾金甌一片，分田分地真忙。*吳正裕等編：《毛澤東詩詞全編鑒賞》，第44頁。

(二)紅四軍的主觀努力

歷史為紅四軍入閩大展身手提供了如此之多的有利條件，然而還得有紅四軍自身的努力，才能把握它、用好它，實現主觀設想。在這方面，紅四軍做得很不錯。

1.保持并發揚了井岡山精神

紅四軍從井岡山出發以來，一路顛撲困頓、損兵折將。但他們保持并發揚了井岡山時期形成的艱苦奮斗、敢闖新路的吃苦精神，官兵一致、上下平等的民主風氣，以及支部建在連上的辦法，加上領導機關(前委)和負責人(朱、毛)堅決奮斗的態度，終于克服了“自有紅軍以來最大之困難”，度過難關，進入閩西，“而得現時之勝利”。“從井岡山出發以來的疲敗精神業已恢復，士氣亦已振奮起來。”*《紅四軍前委關于攻克汀州及四、五軍江西紅二、四團行動方針等問題向福建省委和中央的報告》(1929年3月20日)，《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中，第68-69頁。又因此，即使黨內出現紛爭，全軍仍然保持團結而不分裂，并在事實教訓下改正錯誤，向真理靠攏，從而更加團結、奮發有為。

2.注重群眾工作，在很短的時間內動員起廣泛的群眾

紅四軍是在工農斗爭中產生，為工農利益而戰斗的，不能脫離群眾。“四軍在過去經驗上使每個士兵能自動向群眾宣傳與之發生親密的關系”，認識到“壓迫工農是紅軍最重的犯罪”。*陳毅：《關于朱毛軍的歷史及其狀況的報告》(1929年9月1日)，《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中，第463頁。紅四軍的群眾工作主要表現為宣傳群眾、組織群眾、武裝群眾、幫助群眾建立革命政權以至于建立共產黨的組織等。

為解決群眾絲毫不懂紅軍是什么，因而躲避紅軍，甚至把紅軍當土匪打的難題，紅四軍建立了宣傳兵制度。凡軍中每一個機關均須派五個人負責宣傳工作，謂之宣傳兵。五人分別以口頭宣傳和文字宣傳方式，走一路宣傳一路，使群眾能大體了解紅軍是干什么的，共產黨又是給誰做事的，為什么要打倒國民黨和他們所代表的地主豪紳等道理，使群眾轉而擁護紅軍、共產黨，組織起來鬧革命。

紅四軍在閩西時，充分發揮地方黨組織作用，一道做好組織群眾、武裝群眾的工作。“紅軍到達比較工農發展的地方，則助其組織發展，或參加他們的會議，為他們糾正過去錯誤及(制訂)目前工作計劃；在未有組織的地方，則從宣傳工作中物色群眾中進步分子”，“成立臨時革委或工農籌備處”，*陳毅：《關于朱毛軍的歷史及其狀況的報告》(1929年9月1日)，《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中，第457頁。紅軍且助以必要的辦公經費。對于武裝群眾，紅四軍入閩之初即十分重視并付諸行動，后來更把武裝群眾當作擴大紅色區域的主要條件，認為“若不能創造農民武裝，則所謂深入工作只是一句空話”。紅四軍不但不贊成在有深入工作希望的地區，“把原群眾武裝收繳了去擴大紅軍(要在廣大赤色區域的腹地部分土地斗爭業已深入，武裝作用減少了的時候，才能有計劃地集中一部分地方武裝編為紅軍)”，*《前委通告第3號——分兵爭取群眾的意義及工作路線》(1930年3月18日發于贛州城郊樓梯嶺)，《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中，第493頁。還主張在紅軍方便時要出槍出子彈出干部，去加強地方武裝。紅四軍幫助各地建立革命政權和黨組織的情況，已略如上文所述。它對于閩西根據地的開辟、擴大及鞏固的意義，亦不言而喻。

3.實行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不斷修正完善方針政策，使主觀想法做法符合客觀實際

紅四軍所到之處幾乎都是陌生的地方，新的環境、新的工作或斗爭對象、各種具體問題、時時變化的形勢，都不容許四軍的領導者們懷抱本本主義，照樣畫葫蘆行事。毛澤東等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特別注重調查，不斷調整思路，從而取得一個個勝利。

關于調查工作，陳毅當年在給中央的報告中寫道：“游擊隊達到某地以后，第一步必須做調查工作，由軍官負責，必須通過調查工作以后，才能開會決定該地工作，因為紅軍行動如行云流水一般，所到之地皆不明情形，若不調查則一切決定必不能切合當地群眾的需要。”*陳毅：《關于朱毛軍的歷史及其狀況的報告》(1929年9月1日)，《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中，第455頁。調查內容包括群眾斗爭狀況，當地經濟生活工價、物價，當地土地分配情形，當地特殊產品，以及地形、交通之觀測等。把這些弄清楚了，紅軍便不致于只憑主觀決定自己的政策。像上文提到的分田原則與方法的調整、優化，就是一個典例。

紅四軍首次入閩，也是根據實際情況調整原有計劃、政策、行動方向的產物。紅四軍離開井岡山游擊贛南，原本是想經由此舉進到吉安，襲擾敵人后方而解井岡山之圍。但到東固后得知井岡山已失守，而贛敵李文彬旅又追至東固。此刻紅四軍“乃決定拋棄了固定區域之公開割據政策而采取變定不居的游擊政策(打圈子政策)，以對付敵人之跟蹤窮追政策”。*《紅四軍前委關于攻克汀州及四、五軍江西紅二、四團行動方針等問題向福建省委和中央的報告》(1929年3月20日)，《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中，第68頁。離開東固輾轉來到瑞金壬田，發現敵人距我后衛才一里路，紅四軍這才急急循山奔向不遠處的閩西首府長汀，從而實現了中國革命的一次轉折。假如紅四軍當時沒有改變觀念、政策，也就不會有后來在閩西的種種作為和成就。

紅四軍在閩西(及贛南)采取的“分兵以發動群眾，集中以應付敵人”；“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固定區域的割據，用波浪式的推進政策，強敵跟追用盤旋式的打圈子政策”；“很短的時間，很好的方法，發動很大的群眾”等等游擊戰術，*《前委致中央的信》(1929年4月5日于瑞金)，《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中，第72頁。無一不是靈活機動而又穩扎穩打的好辦法。它們的發明與運用，是紅四軍指戰員不斷使主觀切合實際的完美表現，是他們不斷取勝的法寶之一。

4.加強黨內教育，開展積極的思想斗爭，增強黨組織的戰斗堡壘作用

毛澤東總結紅四軍在井岡山和閩西、贛南的斗爭經驗教訓后指出：“紅軍黨內最迫切的問題，要算是教育的問題。為了紅軍的健全與擴大，為了斗爭任務之能夠負荷，都要從黨內教育做起。不提高黨內政治水平，不肅清黨內各種偏向，便決然不能健全并擴大紅軍，更不能負擔重大的斗爭任務。因此，有計劃地進行黨內教育，糾正過去之無計劃的聽其自然的狀態，是黨的重要任務之一。”*《中國共產黨紅軍第四軍第九次代表大會決議案》(1929年12月)，《毛澤東文集》第1卷，第94頁。他強調：“各級黨部不單是解決問題和指導實際工作的，它還有教育同志的重大任務。”*《中國共產黨紅軍第四軍第九次代表大會決議案》(1929年12月)，《毛澤東文集》第1卷，第90頁。

為此，紅四軍各級黨組織運用閱讀黨報、政治簡報和自編的各種教育小冊子，舉辦訓練會議、訓練班、政治討論會，召開黨小組會、支部大會、支部與小組聯席會、黨員活動分子大會、黨員大會，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個別談話等方式方法，在黨內進行政治時事、黨的知識、馬列主義、社會經濟科學、游擊區域社會經濟調查研究、群眾工作的策略與技術等各項教育。與此同時，紅四軍進行了反對單純軍事觀點、極端民主化、非組織觀點、絕對平均主義、主觀主義、個人主義、流寇思想、盲動主義殘余的教育和斗爭。這些舉措提高了黨員素質，增強了黨組織的凝聚力及戰斗堡壘作用，紅四軍因此能夠不斷壯大不斷進步，完成黨交付的各項任務。

除上述外，紅四軍還做了許多別的努力。如干部精心謀劃每一場戰斗，并且身先士卒；全體戰士奮不顧身、英勇殺敵。又如想方設法做好土匪的改造、白軍的策反工作，等等。

總而言之，紅四軍入閩是在中國革命史、中央蘇區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大事，其意義十分重大而深遠。它不僅引發了閩西政局的強烈震蕩，壯大了革命力量，改變了閩西的政治版圖，使之成為中央蘇區一翼；而且為探索、形成中國革命的正確道路，提供了新的契機與條件，為毛澤東思想的系統形成，注入了新的營養與動力。它還在一定程度上，對當時的中共中央正確判斷革命形勢和紅軍作用，實行正確的領導，產生了積極影響。因此，紅四軍入閩所取得的成就值得深入總結，成就紅四軍的原因也值得深入研究。這對于蘇區史研究的深化，無疑會有所助益。

責任編輯：魏烈剛

The Achievement of the Fourth Red Army's Immigrating to Fujian and its Reasons

Cao Chunrong

The Fourth Red Army's immigrating to Fujian was of special significance in the history of the Chinese Revolution and the Central Soviet Area. During three times' immigration to Fujian, the Fourth Red Army's action and reflection contributed to start a new situation of revolution and build a large base area. It developed the local armed forces and expanded the Red Army troops. Besides, it improved the policy of agrarian revolution, carrying out equitable distribution of farmland. Thus, it established the far-reaching idea and principle of the army, and has made a beneficial exploration on the way to success of Chinese revolution. The reasons for these achievements comprised historical conditions, the Fourth Red Army's subjective efforts, and particularly the investigation and exploration of Mao Zedong, etc.

the Fourth Red Army; Mao Zedong; Soviet Area in the west of Fujian; achievements; reasons

10.16623/j.cnki.36-1341/c.2016.05.010

曹春榮，男，龍巖學院中央蘇區研究院特聘研究員。(福建龍巖364012)

龍巖學院中央蘇區研究院2016年規劃課題“紅四軍入閩的成就與成就紅四軍的原因”(LS2016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