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輿論場:現狀分析與公共治理

郜書鍇 蘇 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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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輿論場:現狀分析與公共治理

郜書鍇 蘇 柳

微博作為一個公開的信息平臺和公共話語平臺，在輿論場中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大。微博輿論場就是借助微博輿論的生成與傳播而形成的特定時空環境，是由新媒介場、心理場、社會場三部分交匯而成。論文在分析微博輿論場的內涵、特征與問題的基礎上，提出微博輿論場的治理與走向，期待微博輿論場的風清氣正，為社會共識的培育提供源頭活水。

微博；輿論場；輿論治理；社會共識

媒介學大師麥克盧漢曾提出“媒介即訊息”，預言了媒介在人類發展中的地位和作用。隨著互聯網的發展和科技產品的普及，移動媒介逐漸興起并成為人們精神交往的重要途徑，移動輿論場也由此改變了固化輿論格局。移動輿論場包含多個輿論子場(也稱子輿論場)，其中微博作為一個公開的信息平臺和公共話語平臺，是一個能夠發揮重大作用的強勢輿論子場。微博用戶可以通過多種客戶端發布即時消息，快速對突發事件做出反應，實現信息共享和輿論發酵。隨著政府公務機構和各大媒體進駐微博，微博的媒介屬性大大加強，形成了強大的微傳播力量，輿論場也逐漸形成。隨著微博用戶穩定增長，微博對輿論的影響越來越大，對微博輿論場的研究就顯得非常迫切。由此，對微博輿論場的特征、現狀和趨勢進行研究，深入梳理和澄清對微博輿論場的共識與分歧，使微博輿論場在人類精神交往和輿論治理中發揮正向功能。

一、微博輿論的研究回顧與評析

在世界范圍內，Twitter是最先興起的微博網站，它于2006年由博客托管服務公司OBVIUS推出。兩年之后，Twitter在網絡世界迅速躥紅，越來越多的網民涌向Twitter，由此引爆發布新聞消息或宣傳個人信息的網絡狂潮。誠如Twitter公司總裁在接受采訪時所說，無論是美聯社、CNN還是任何其他新聞機構，都不能保證永遠是最快的，而“我們要做的就是發現、收集并拓展這些突發新聞的來源”[1]。美國網絡新聞學創始人丹·吉爾默在他的著作中寫道：“我們正在開啟一個新聞業的黃金時代，但是這個新聞業不是我們所熟知的新聞業。媒體未來學家已經預言，到2021年，50%的新聞將由公眾提供?！盵2]隨著互聯網技術的進化，自媒體時代隨之來臨，Twitter、My Space、Facebook等社交網站迅速普及，獨步江湖的傳統媒體遭遇四面楚歌，傳媒新格局和傳播新局面呼之欲出。在有關Facebook的使用與價值判斷、社會互動的研究文獻中被引用頻次最高的一部文獻中，作者表明許多使用者都能夠通過與朋友保持聯系得到使用與滿足，[3]這也足以說明這些微博客社交網站在傳播新聞的同時，也能做到滿足用戶社交需求,活躍而龐大的社交網絡更易形成強勢輿論。由此，國內學者的研究也作出回應，呼吁傳統媒體在新媒體輿論格局中要占領輿論先機。

法治類門戶網站“正義網”曾發表研究文章《涵養理性輿論場 傳統媒體仍需努力》指出，大多數傳統媒體的從業者能夠恪守新聞倫理，堅守公共責任，是我國民間輿論監督的主要力量和公眾獲取社會真切感知的重要信源。[4]但這篇文章同時也指出，涵養理性的輿論場，仍然需要每一位媒體人繼續努力。張顯峰在《傳統媒體最大危機是忘了“讀者”》中指出，傳統媒體的危機，客觀上是落后技術、落后渠道的危機，主觀上，則是落后內容的危機，而后者是根本。[5]傳統媒體輿論場中存在著許多問題，傳統媒體往往缺乏對新聞傳播規律和受眾需求的研究和尊重，固守傳統的話語體系，以致于經常生產出受眾不需要的內容；一些傳統媒體從業者缺乏市場競爭意識，傳統媒體人才隊伍跟不上發展。針對在新媒體的沖擊下傳統媒體出現的問題，眾多學者也提出了建議及辦法，熊湘漪在《傳統媒體發展新媒體的現狀及出路》中提出，新媒體具有傳播時效迅速、打破空間限制、拓展互動空間、給予個性服務和凝結豐富內容的特點。[6]徐琦在《淺析新媒體輿論場的趨向、突破與治理》中提出，新媒體輿論場正轉向主流社交平臺，從BBS論壇到門戶網站，從博客到微博，再到新聞客戶端、微信平臺，迅猛成長的社交媒體在輿論場的生成與轉移中發揮著日益重要的作用。[7]

微博輿論場是一個強勢的新媒體輿論子場，可以快速傳播信息并對輿論產生影響。黃江在《新聞傳播》撰文，對微博輿論場進行了傳播學解構，獨創性地描述了微博輿論場的內涵、現狀特征和引導建議。趙偉以一種綜述的視角闡述了悲喜交加的微博輿論場，從多個事件以及多名學者的研究分別論證了樂觀派和悲觀派這兩大陣營，粗略勾勒了微博輿論場。[8]江琴揭開了微博輿論場中的多元博弈、言論自由與謠言風暴的內容，在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描述了微博輿論場的現狀的一種。劉海龍的文章《對微博輿論場的四個誤讀》，在某種程度上客觀評價了微博這個新媒體及微博輿論場的影響，強調微博只是傳播技術之一，我們不能賦予微博過多功能，也不能對微博言論過度緊張。[9]

二、微博輿論場的概念與內涵

微博的鼻祖是國外社交網站Twitter,開始也只是用于好友之間的社交。在2006年底，Twitter對服務進行了改造和升級，成為了打破好友局限的即時發送和接收信息的服務網站，迅速成長并受到了廣大用戶的擁護。國內王興在2007年創立的飯否網，成為中國大陸地區第一個類似于Twitter的微博服務網站。隨后，一些新的微博產品如雨后春筍破土而出，如大圍脖、Follow5、貧嘴、新浪微博、騰訊微博等，而新浪微博成為了發展最快最好的一家，根據2015年底新浪微博的官方數據顯示，微博用戶已達到2.36億。就學術概念而言，微博的定義大致有三種方式。第一種，主要是參考微博與博客的關系，認為微博是博客的一種或博客的一種變化形式，例如維基百科對微博的定義。第二種，主要關注與微博本身的技術性因素，例如百度百科對微博的定義。第三種，則是將微博的社交功能視為重心，例如，“微博也叫作‘微型博客’、‘即時博客’，是在web2.0時代下新發展起來的一種互聯網社交服務，具有集成化、開放化的特點?！盵10]

(一)輿論場的概念與內涵

輿論成為人類社會文明的標志和進步的動力，恩格斯也曾說過世界歷史進入了“輿論時代”。輿論的定義非常多樣化，一種定義認為：輿論是指在一定社會范圍內，消除個人意見差異，反映社會知覺和集合意見的多數人的共同意見。另一種定義認為：輿論是在特定的時間和空間里，公眾對特定的社會公共事務，公開表達的、基本一致的意見或態度。盡管對輿論的定義不盡相同，但“意見”始終是輿論的核心，是輿論的本體部分，輿論傳播問題也就是意見流動問題。*參見MBA智庫百科，輿論詞條，http://wiki.mbalib.com/wiki/輿論。場概念最初源于物理學，以場域視角觀之，人類的行為和社會關系會產生各種各樣的場。在社會性傳播領域，各種交流和傳播會產生一個輿論的場域，即輿論場。輿論場是指包括若干相互刺激的因素，使許多人形成共同意見也即輿論的時空環境。同一空間人們的相鄰密度與交往頻率較高，空間的開放度較大，空間的感染力或程度較強，便可能在這一空間形成輿論場。無數個人的意見在“場”的作用下，經過多方面的交流、協調、組合、揚棄，會比一般環境下形成輿論場的速度要快，并有加速蔓延的趨勢。這類開放的、公開平等而自由討論的地方，是促成輿論形成和變動的重要空間。

目前，關于輿論場的分類較為多元，標準也不統一。按照群體分類，輿論場可以分為官方輿論場和民間輿論場。官方輿論場是在報刊、電視、廣播、電臺等傳統媒體和新聞發布機制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旨在宣傳和解釋黨和政府思想方針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主要反映官方(政府)的意志。民間輿論場則是依靠民眾口耳相傳，近來則依靠網絡等手段，從自身的利益和情感出發，參與社會公共事務的討論并表達意見而形成的輿論場，發出人民的聲音。按照傳播媒介分類，可以將輿論場分為媒體輿論場和口頭輿論場。口頭輿論場自古有之，人們關注一些共同領域、共同問題，從自身感受出發，以口口相傳的形式交流意見，形成口頭輿論場。隨著文字的發明和書寫載體的出現，人們有了新的形式表達意見，輿論出現了新的載體，從竹簡、絲帛到報紙、雜志、廣播、電視等，這些載體逐漸發展成人們交流和溝通的直接媒介，人們通過這些方式形成媒體輿論，發展出媒體輿論場。按照傳播載體分類，輿論場又可以分為傳統媒體輿論場和網絡輿論場。傳統媒體輿論場是以報紙、雜志、廣播、電視等傳統媒體為依托，采用自上而下的方式宣傳官方輿論而形成的輿論場。網絡輿論場是在互聯網上靠著信息數量的龐大而逐漸聚合起社會的巨大群體性輿論，主要是民間輿論而形成的網絡輿論場。[11]

盡管輿論場的分類十分多元化，但有些輿論場是具有重合性的，例如，我們可以說網絡輿論場幾乎就是一個民間輿論場，而傳統媒體輿論場則主要是官方輿論場。如若再進行細分的話，網絡輿論場又包括微博輿論場、微信輿論場、端口輿論場等。

(二)微博輿論場的概念與內涵

微博這一社交平臺，使六度空間變成了五度空間甚至四度空間，提高了人們的交往頻率，緊密了人們的聯系。任何人都可以在微博上發表信息，表達思想或表明態度，并使自己的思想或態度得到傳播。微博輿論就是公眾在微博空間中對某個事件或某種社會現象、熱點問題表達自己的意見或思想，并進行公開的討論，從而在一定的范圍中形成具有一定影響力的多數人的意見。而微博輿論場就是借助這種微博輿論的生成與傳播而形成的特定時空環境，但它并不是一個單一的時空結構，它其實是由“新媒介場”、“心理場”、“社會場”三部分交匯而成。[12]心理場主要是由個體需要和他的心理環境相互作用的關系所構成，社會場是指支撐社會存在的各種社會存在關系網絡的結構，新媒介場則是由于新媒介技術而引起的時空環境的變化。所以，需要指出的是，這一輿論場是一般大眾訴求和傳播民間意見、民間輿論的“民間輿論場”，它在信息把關、理性表達以及話題跟進等方面都與報紙、電視等傳統媒體有所不同。

在微博輿論場這個眾聲喧嘩的巨大輿論場中，既活躍著許多傳統媒體官方微博、公眾號，又活躍著許多擁有強大粉絲群的名人精英，還有數量龐大的一般網民，NGO組織與企業的官方微博、微信也越來越多。所以，微博輿論場目前已經形成五種相互作用又相互區別的群體，即媒體微博群、網絡意見領袖群、草根微博群、政府微博群和企業微博群。每個群體都代表著一定階層的利益與意見取向，同時又與其他的群體保持著博弈與交融的互動關系。當一個網絡熱點事件發生后，媒體、網絡意見領袖、政府和一般網民們競相發聲，展開熱烈的討論，產生多種觀點相互碰撞，多種意見相互交流，在復雜的微博交流互動中，共同推動微博輿情的發展演變。

因為微博越來越龐大的用戶群以及即時性、便捷性、裂變式等傳播特點的突出，微博輿論的生成與演變越來越迅速，對中國社會的輿論傳播格局也產生了越來越大的影響。微博輿論場正成為當今社會最重要的輿論場，各個群體都試圖在微博輿論場占有立足之地，使自己發出的聲音強而有力，從而引導微博輿論；微博輿論場成為社會不同階層傳遞聲音與價值的“競技場”。

三、微博輿論場特征的多維觀照

微博用戶越來越多，微博輿論形成的速度越來越快，微博輿論場對社會發展的影響越來越大，我們有必要對微博輿論場進行分析，掌握輿論的發生機制與生成邏輯，以便在面對微博輿論場的強大影響力時有應對之策。對微博輿論場的特征進行研究，有助于我們了解微博輿論場的現狀并預測它的發展趨勢，為輿論引導與治理提出合理的建議。

(一)輿論形成速度快，輿情量級不斷突破

從媒介的可使用程度來看，微博的使用方法非常簡單且方便。微博用戶只需要注冊一個賬號并具備識字寫字能力就可以在微博上發布消息了，甚至可以通過相關聯的其他軟件賬號直接登錄而省去注冊賬號這一步驟，即使對新技術掌握較慢的人群也能迅速具備使用微博的能力。在微博上，用戶不需要具有精湛的寫作技巧，也不需要長篇大論，每條微博短小精悍的幾句話，甚至幾個字，更易于信息的閱讀和傳播。

從內容的呈現形式來看，微博已經富媒體化，用戶可以傳播文字、圖片、聲音、視頻等多種形式的信息，甚至可以使用文字加圖片、文字加視頻等組合方式發布消息，比任何傳統媒介的傳播方式都要更豐富，更具有吸引力，更容易引起關注和引發傳播。

從技術手段來看，微博具有關注、點贊、評論、轉發等功能。用戶只需編輯好內容，然后點擊發布，就實現了一條消息的產生，非常便捷。用戶也可利用點贊、評論等功能，實現與“粉絲”的互動，也就是實現信息反饋。用戶還可以使用關注、搜索等功能，及時獲得信息，了解到自己在傳統現實中很難了解到的信息。

從信息的傳播過程來看，微博作為即時網絡的典型應用，充分體現了即時的特點，即信息的生產、傳播和反饋過程都幾乎實現了“零時間”。信息的生產過程，生產的內容往往為一句話，點擊發布即可完成，信息發送簡便快速。信息的反饋過程，通過點贊、評論或私聊等功能，傳播者可以迅速接收到接受者的反饋。

以上的幾個方面，都充分體現了微博傳播的即時性、便捷性特點，正因為如此，微博輿論的生成與演變更快捷、更迅速，初現輿情的“2小時全爆發”和“10億量級”等新特征。例如，2016年4月4日，有一位微博ID為彎彎的博主發出了一條微博，講述了自己4月3日在北京望京798和頤酒店所遭受的令人心寒的故事。這一微博因為大量段子手轉發，發帖量超過10億，2個小時之內成為全國性公共事件，輿論發酵速度再次被刷新。

(二)輿論主體平民化，公眾參與意識增強

人作為群居動物，有自然傳遞信息的本能。微博的富媒體化，將多種形式的信息傳播集于一身，公眾參與門檻再次降低。草根群體利用視頻、拍照等方式記錄生活，傳播體驗，見證突發事件，參與公共生活，成為一種新的輿情發生機制。隨著微博V6版本的不斷推廣和優化，微博用戶在微博平臺上的行為不斷豐富，體驗不斷升級，評論、轉發、點贊、打賞等功能極大程度地滿足了用戶的社交體驗。根據微博數據中心發布的《2014年微博用戶發展報告》[13]顯示，用戶所發布的微博博文形式多種多樣，在每日用戶發布的所有博文中，有69%是帶有圖片內容的，有8.6%的博文含有短鏈接內容。由“新浪科技”發布的《新浪2016Q1財報》[14]顯示，一季度微博日均視頻播放量為4.7億次，同比增長489%。也就是說，現在越來越多的微博用戶可通過發表圖片、視頻、長微博等，來支持某種輿論，擴大這種輿論的影響力，并且這幾種形式都是有效且引爆輿論的。

與此同時，科學技術的發展和人們受教育水平的提高，為越來越多的普通大眾成為微博用戶提供了條件。2016年1月，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了第37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內容顯示，截至2015年12月，中國網民規模達6.88億，互聯網普及率達到50.3%，過半數中國人已經接入互聯網?！秷蟾妗分羞€提到，我國手機網民規模達6.2億，使用手機上網的人群占網民總數的90.1%。[15]目前，我國的網絡基礎設施正在逐步完善，移動網絡的速度也在逐步提高，通過WiFi接入互聯網的超過九成。

微博作為一種網絡社交平臺，它有一個很強大的特點就是便捷性，信息發布簡單快速，傳播速度也快。微博用戶只需寫出只言片語的簡單內容，甚至只拍攝一張圖片或一個視頻，點擊發布即可完成，這對用戶的技術要求很低。微博還具有公開性的特點，使用微博的任何人都可以在這一平臺上表達自己的觀點，為個人言論的發表提供了充足的自由空間，突破了傳統媒體平臺普通用戶難以接近的屏障，吸引了更多普通用戶的參與，刺激了他們的創作或表達欲望。這使得相較于傳統媒體輿論場中的媒體和精英為主體甚至全部的狀況，微博輿論場的主體更加平民化。

2016年3月，微博數據中心發布了2015年第四季度及全年財報。[16]在用戶數方面，截至2015年第四季度末，微博的月活躍用戶數達到了2.36億，日活躍用戶數達到了1.06億，其中普通用戶占活躍用戶總數的96%，達人用戶占3%，認證用戶僅占1%。這也就是說微博上普通用戶幾乎占據了活躍用戶的總數，而達人用戶與認證用戶不足普通用戶的5%，這些數據更進一步證明了微博輿論場中平民占據主體。

(三)名人左右輿論，導致病毒式傳播

名人所指代的是某些領域中的著名人物或集體。而著名人物往往都會對普通人有特殊的影響力，微博中的名人微博就易對微博中的普通用戶產生影響，因為名人往往引起“名人效應”。所謂“名人效應”，是指名人的出現所造成的引人注意、強化事態、擴大影響的效應，或指人們想要模仿名人的心理現象。[17]當名人發表、轉發或評論某一社會熱點事件時，由于他們自身一呼百應的號召力和影響力，以及群體之間的聯結與對立可以迅速點燃輿論場的熱情，導致信息的病毒式傳播與擴散。

而名人微博正是名人、精英等輿論領袖發表觀點、影響輿論的陣地。基于現實社會中的知名度和影響力，名人在微博上也易受到廣泛關注，擁有大量粉絲。目前，微博上擁有最多粉絲量的是知名女主持人謝娜。微博的評論和轉發功能，使名人微博更大程度地發揮了對輿論的影響力。名人精英在微博上發表言論或觀點，瞬間就發送到幾十萬、幾百萬甚至幾千萬“粉絲”的主頁上，輕輕松松就引來很多人的圍觀、評論或轉發，所以名人精英更易左右輿論。

在和頤酒店女生遇襲事件中，離受害人彎彎發出控訴和頤酒店的微博過去20小時后，她的微博只有249個轉發和48條評論。而擁有556萬多“粉絲”的微博博主“所長別開槍是我”轉發并加評論后，很快他的微博就被轉發了七萬多次，并在此后兩個小時內引發了多個“粉絲”過百萬的微博大V的轉發、評論，并引起各自“粉絲”的轉發等，從而將這一事件變成了一個新的熱點話題。由此可見，名人微博對微博輿論的影響力和引導能力，是絕對超過普通用戶的。普通用戶往往易跟隨名人微博而去關注某一事件，并通過轉發等方式選擇支持某種言論或觀點，從而形成一種輿論，推動此事件向某一方向發展。

(四)微博輿論場內對立性、沖突性強

眾所周知，民間話語與政府話語一直存在著互動與博弈現象，而在自媒體時代，這種現象更加突出。我們已知微博這個自媒體平臺，具有傳播主體平民化、傳播方式更便捷、傳播效率更即時、互動反饋更方便等特點，公眾可以通過微博參與公共事務，表達自己的意見，甚至具有左右特定事件走向的能力?？梢钥闯?，微博已經影響了當今社會的言論格局，對民間話語與政府話語的表達都產生了影響，對民間輿論與政府輿論可能產生的對立與沖突提供了條件。

微博傳播的特點給民間話語的表達拓寬了渠道和影響力：微博擴大了公民行使話語權、表達權、知情權、參與權和監督權的空間；開拓了公民維權的新渠道；使民意訴求更易得到關注和傳播；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對權力部門進行監督。但同時也正是隨著民間話語表達能力的增強，某些政府意志宣傳與民意的沖突性、對立性顯現出來：虛假、負面信息的泛濫危害社會安定，政府維護社會秩序與穩定的難度加大；過重的輿論壓力對政府權力的有序行使以及司法獨立產生侵犯；信息的公開程度不能滿足公眾需求，使政府公信力下降；大眾跳過正規維權機制而采用制造微博輿論的方式維權。民間話語表達能力的提高和影響力的增強，使民間微博輿論更易形成和傳播，使微博上民間輿論與政府輿論的沖突顯現。

四、微博輿論場的現狀與問題剖析

隨著技術的進步，微博的功能不斷優化，體驗感不斷升級，用戶也越來越多，并呈現連續增長的態勢。中國的輿論場主要為官方和民間兩種，在微博這樣一個公開的、自由的、可接近的平臺上，微博輿論場往往是由普通民眾構成的民間輿論場，而不是傳統意義上大多代表官方發生的主流媒體所形成的官方輿論場。這樣的一個人人可以發聲的微博輿論場，對民意的表達具有重要的意義。但同時也因為它的自由和開放，使它容易產生一些不可控的問題，對輿論引導與輿論治理提出了新的挑戰。

(一)平民話語，消解輿論壟斷

在新媒體興盛之前，傳統媒體通常是專業性、單向性的傳播，“集中”表達和“精英”話語占據主導地位，普通民眾很難獲得話語表達的權利，也就是很難獲得“傳媒接近權”。在這種情況下，傳統媒體就成為了話語的集中控制者和信息的壟斷者，這樣，普通民眾即使在面對與自己利益相關的問題時，也不得不保持沉默。而隨著互聯網的發展和微時代的到來，一個更加開放的、自由的多元化新世界呈現在大眾面前，激發了他們的自我表達欲望和自我權利意識。而微博更是徹底擊潰了傳統媒體的壟斷性，它使人人都有表達自我的欲望和機會，它的誕生順應了時代潮流，滿足了大眾需求，對社會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新聞學者喻國明教授說：“微博可以產生‘核裂變’效應，形成信息的高速大范圍傳播，它可以讓每個人都發揮過去只有媒體能發揮的作用。”[18]這句話強調了微博是一個自媒體，人人享有“媒介接近權”，也表達了微博在信息傳播方面的強大。微博使傳播者和接受者的界線變得模糊，微博上的用戶可以既是傳播者又是信息的接受者，他們可以將自己的意見或思想及時表達出來或者對某些信息做出反饋。除此之外，傳統媒體也逐漸受到普通民眾的影響，它們不得不面臨轉型，它們需要考慮大眾想要關注的內容，以此來維持自己的閱讀量和吸引力，改變了以往媒體單方面決定要傳播哪些信息的狀況。

微博空前拓展了平民話語表達的空間，它的低門檻的進入方式和傳播的高效率使政府更容易了解民意，至少能快速了解到一部分民意。2010年“微博元年”的微博問政，就是民眾利用微博來表達民意、傳達信息的一個良好案例。除此之外，微博用戶還可以在微博上發布有關政府或部門辦事不力的相關信息，以此來對政府進行監督并通過形成輿論等方式，間接促使政府或相關部門提高辦事效率?？傊?，微博可以使民意得到表達，也可以使政府受到監督，對于社會的健康發展具有重要作用。

在微博這個信息匯集的平臺上，在“核裂變式”的傳播模式下，每個民眾都有可能成為輿論的中心，對輿論場產生影響?；蛟S并不是每個人的話語都能引起廣泛關注，至少微博提供了這種可能性。在和頤酒店女生遇襲事件中，當事人彎彎一度成為輿論的中心，而她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微博提供了平民話語表達的機會，使平民不得不沉默的局面一去不復返，微博輿論場中一定會有越來越多的平民話語。

(二)謠言泛濫，真實信息匱乏

謠言是指被捏造出來的、沒有相應事實根據并以一定手段進行傳播的言論。在未明示或暗示受眾虛構的情況下，捏造及傳播與事實不相符甚至相反的言論就是謠言。微博謠言就是指沒有事實根據、被捏造出來的以微博平臺進行傳播的信息。流言指的是廣為流傳或無根據來源的說法。微博流言就是指在微博上廣為流傳的或無根據來源卻得以傳播的信息。基于微博的時效性和開放性，筆者在此處將微博流言歸入微博謠言的內容下。多次發生的謠言案例如“金庸去世”、“鹽價飆升”等，使我們不得不承認，微博已經成為謠言滋生的溫床，并使謠言得以傳播。

目前我國的互聯網監管機制還沒有健全，這給一些不懷好意或別有用心的網絡水軍提供了傳播虛假消息的機會，甚至某些謠言還利用實名制來證明自己的真實性。傳統媒體的把關人，通常是具有專業素質的精英，他們通常可以對信息的真實性作出判斷，只發布真實信息。而微博時代，人人都是自媒體，人人都是信源，傳統意義上的把關人力量弱化，普通大眾成為信息發布階段的把關人，而他們往往沒有專業的素質或缺乏專業精神，難以準確判斷信息的真假，成為謠言流出的一個原因。微博的低門檻性、便捷性、時效性使微博信息數量大大增加，信息的監管難度較大，不能及時有效監控所有用戶，也不可能過濾所有信息，這使謠言的傳播有機可乘。另外，微博難以追究責任也是謠言滋生的一個原因，在微博上即使說錯話也幾乎不會受到懲罰，很多人往往因為利益的誘惑就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中國傳媒大學互聯網信息研究院在2015年發布的《新媒體藍皮書》的調查顯示，有近六成的假新聞首發于微博。面對新媒體迅速發展的壓力，并隨著專業精神的流失，許多處于轉型期或轉型之后的傳統媒體迫不及待地要吸引受眾，導致盲目追求抓人眼球的效果而忽略了新聞的真實性，使微博上的假新聞數量遠遠多于傳統媒介上的數量。除媒體外，也有很多普通用戶出于圈粉、出名或金錢利益等目的，利用大眾的獵奇心理，發布一些聳人聽聞或千奇百怪的假消息，以此來獲得關注。獲得關注的同時，謠言也散播了出去。

抓人眼球的假新聞、假消息都容易使用戶被操控，形成某種輿論和情緒，做出不利于社會發展的事情。2016年5月16日，環球網發表文章發布了大陸贈臺大熊貓“團團”得犬瘟熱死亡的新聞，引發微博網友的大量關注，而隨后臺媒證明“團團”一家好好待在動物園，并未死亡，證明了這是一則假新聞。這則假新聞如被有心人利用，有可能引發民眾的情緒，造成不可預估的后果。

(三)多元博弈，輿論眾聲喧嘩

隨著微博用戶越來越多，裂變式、即時性的傳播模式使微博形成輿論的速度越來越快，對中國社會的輿論傳播格局具有越來越大的影響，微博輿論場已經成為當下最重要的輿論場之一。正因為它如此重要，所以各種各樣的勢力都想要在微博輿論場有一立足之地，這就出現了多元博弈現象。

正如前面所說，微博輿論場的主體逐漸平民化，平民話語的表達更加充分，但正是如此產生了平民話語表達與統治層面之爭。微博在賦予平民表達權利的同時激發了他們的權利意識和參與意識，他們往往會熱衷于關注和參與某一事件的發展，這使得他們在微博上發布自己希望事件如何發展的言論。如前段時間發生的“天津塘沽爆炸”事件，大量網友希望官方公布真實的傷亡數據等內容，而官方往往有自己的辦事方式，不希望受到民眾的干擾。

精英文化與大眾文化、精英話語權與草根話語權之爭一直都存在。在傳統媒介時代，精英掌握絕對的話語權，精英文化也占據主導地位，難以獲得話語權的草根不能將大眾文化加以推廣。隨著新媒體時代的到來，尤其是微博這一自媒體，使普通大眾獲得了發聲機會，希望推廣大眾文化，而精英們通常不能接受大眾文化，于是就開始了博弈。例如，在微博上會有用戶發布惡搞圖片、惡搞表情包、惡搞視頻等，普通大眾往往會追隨這些東西，而精英們通常表達反對的聲音，認為惡搞很低俗。

微博的“零進入壁壘”、民主化特性，使其成為了引導輿論的有力渠道。每個人都可以在微博上發表言論，并且言論具有匿名性、免責性，使得微博成為民眾發泄情緒的途徑，也出現了真偽混雜、正負面信息強烈碰撞、良莠價值觀激烈沖突的特點，海量信息的流動甚至摻雜謠言和煽動。[19]由此看出，真實與虛假、正能量與負能量、高尚與低俗的博弈也充斥于微博輿論場中。

(四)理性黑洞，輿論跟風與極化

據百度百科的解釋，跟風一詞，在廣義上講，是指學習、跟隨一種風尚或者潮流，是一個中性詞。狹義上講，是指不管是否切合實際，只一味盲目地跟隨潮流，是一個貶義詞。通常情況下，我們都是把跟風當做一個貶義詞來使用，指沒有或者缺乏自己的主見，不經過仔細思考，就盲目跟隨突然盛行起來的東西，盲目參與、學習、模仿潮流，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種價值觀缺失的表現。跟風現象的出現，是多元文化格局中主流文化引導能力弱化的一種表現，而作為自媒體平臺的微博上，這種現象更加嚴重，主要表現為言論、觀點的跟風，盲目追隨別人的觀點，從而形成一種輿論導向，而通常這種輿論都缺乏理性，不適宜傳播。

微博上跟風現象嚴重，有一部分原因是現實中跟風的人也跟風上微博，而這些人往往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沒有自己的觀點，他們往往別人說什么自己就說什么。他們活躍于微博，就不會放足精力在工作和學習上，也通常不會花很多時間去讀書思考。他們忽略了充實自己頭腦和思想的有效途徑，卻寄全部希望于“大林子”一樣的網絡世界。所謂“大林子”，是說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而微博也是使用用戶多了，什么人什么事都有。很多人都覺得活躍于網絡上是一件很能提高智商、增長見識、很有意義的事，而實際并非如此。很多人提不出什么高深的見解，語言能力也捉襟見肘，而他們卻急于對每一個熱門事件都作出充滿智慧和激情的評論，好獲得別人的贊揚和追捧，以滿足自己那可憐的幸福感。于是，他們開始抄襲別人的觀點和論調，把那些他們認為好的觀點稍微潤色或者直接復制粘貼，就成了自己的觀點，發布于微博來顯示自己對某一事件的“非凡見解”。值得說的是，真正有見地的人所發的觀點往往客觀又有理可循，而一些經過“加工”的言論標榜語言犀利以吸引關注，卻通常是言辭偏激、偏見橫生甚至是由虛假消息構成的。這樣的言論所形成的輿論導向，不理性、負能量、壞影響成為特點，對正確的輿論引導造成了困難。

現在很多人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刷微博，刷微博已經成為一種習慣。而現在的微博充斥著負能量，很多言論都三觀扭曲了，討論已經不是主題，取而代之的是“口水戰”，不理性的輿論導向影響也越來越大，這就使那些不會獨立思考、缺乏主見的人更易受到影響，從而進一步提高了正確輿論引導的難度，形成一個惡性循環。如若不加以控制，負面影響恐怕會越來越大。

(五)道德綁架，輿論偏離軌道

“道德綁架”是指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以看似道德的邏輯去約束或規范別人的行為。以道德為籌碼，要求個人或群體不得不做出某種行為或事情。在某些情況下，“正義綁架”也屬于“道德綁架”的一種，“正義綁架”即以正義的名義要求他人做出某種行為或事情。尤其在負面輿論事件中，為弱者、受害者發聲，這是輿情強化道德感的表現。但部分人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以近乎圣人的要求批判涉事者，將其錯誤上升到原則問題、人性問題，以俯視的姿態揭發道德崩塌的現象，往往導致輿論偏移。

例如某讓座事件：四川達州八旬老人李某坐動車到成都看病，因只買到達州到營山的站票，老人在南充站被座位的主人請了起來，老人女兒懇請擠一擠被拒，之后一中年男子讓了座，老人女兒說：年輕人應該多學學。座位主人委屈回道：坐自己位置錯了嗎？回溯以往的讓座風波，輿論幾乎一邊倒地選擇了弱者，對未讓座者進行輪番的“道德轟炸”，而這次老人的女兒似乎也是試圖對座位主人進行道德綁架。尊老愛幼、愛國愛家都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可往往就是有一些不懷好意的人利用這些美德強迫他人，如各大社交平臺上都常見的“不轉不是中國人”、“不轉死全家”等內容。眾多網友都表示，看到這些信息不轉心里感到不安，轉了又感覺很反感。2016年3月，騰訊方面已經對相關行為或內容作出了舉報、封號、信息攔截等處罰，以期減少道德綁架內容的傳播。而新浪微博方面并沒有針對這類信息的處理方式，類似這種標題仍隨處可見，仍在刺激著用戶的感官，引起公眾的反感。

再看曾轟動海內外的雷洋案事件，在整個網絡上都成為了大家關注的焦點。這件案子引發了輿情涌動，基本上都是要求追查真相與追求公眾知情權的民意，質疑警方的呼聲越來越高漲，而這是有原因的。事發地昌平警方的聲明與死者家屬的控訴有著很大程度的出入，而警方非但不能準確公布執法過程的具體情況以及事件的相關證據，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雷洋嫖娼，試圖以雷洋嫖娼失德來證明雷洋在嫖娼被拘捕途中死亡并不光彩，他不值得大眾同情。由此，我們可以看出，昌平警方分明是在對公眾進行“道德綁架”，企圖以雷洋失德為籌碼引導公眾輿論向雷洋的死并不重要發展，這引起了公眾更大程度的不滿，對警方的質疑也越發嚴重。本應是公眾信任的昌平警方尚且對大眾實施道德綁架，而一般大眾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呢？事實上，道德綁架是一種扭曲的自我賦權，往往會誤導公眾從眾而操縱輿論。

五、微博輿論場的治理與走向

從前面的研究中我們可以看出，微博輿論場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它為平民提供話語權，為信息的傳播和接受提供更好的渠道，信息傳播速度非常快，另一方面，它造成了謠言泛濫，產生了多元博弈現象，不利于輿論場的健康發展。因此，在今后新媒體時代的發展中，微博這一時空環境仍有可提升的空間，微博輿論場的治理還需要全社會的集體智慧參與其中。

(一)加大信息公開力度，積極引導微博輿論

某些微博謠言產生的原因一方面是大眾對信息的迫切渴望，另一方面是公開信息發布不夠及時，大眾渴望而又不能獲得真實信息，這就使虛假信息有了可乘之機。在面對微博對輿論場的強大影響力時，政府等相關職能部門與人員應積極參與其中，在微博輿論場中與博友互動，及時了解微博輿論走向，并扮演好積極引導正確輿論的角色。政府部門這樣做，也有利于樹立他們親民為民的形象，獲得更多大眾的信任，從而產生更積極的影響。在微博用戶越來越多、微博影響力越來越大的時代，相關部門開通微博已經成為一種潮流，“微博問政”和“政務微博”已經成為推動政府和人民溝通的重要途徑，也是人民獲得官方信息、政府了解民意的重要渠道。李克強總理曾強調，微博用戶數以億計，政府信息要及時公開，表達了對微博平臺和廣大微博用戶的重視。

在微博上引導輿論時，相關政府部門要在一定程度上放下思想包袱，在看到與政府唱反調的言論的同時，也要看到支持的言論，正面的言論。政府部門在運營自己的微博時，可以首先在思想上切實認識到信息公開對微博政務的重要意義，并真正在實際操作中把信息公開落到實處，這是獲得大眾支持、提高權威性、可信度，提升其輿論引導能力、影響力的關鍵之處；其次，為了政務微博的長遠發展，必須所有部門都掌握新媒體傳播方式，并加快有關政府微博信息發布與處理公共關系的體制機制建設，組建專門負責政務微博發布的隊伍，構建網絡輿情信息監測體系，這是必要的機制和組織保障；其三，傳播內容上，各級各類政務微博要根據自己的部門特點做出所屬領域的特色，并采用圖片、視頻、鏈接、長微博等多種形式發布信息，做到提起博友的興趣；其四，傳播技巧上，政務微博可以放下包袱，積極向目前的草根知名微博學習，學習他們的敘述方法和與“粉絲”溝通的技巧，從而貼近廣大微博用戶。

政府在通過以上幾種方式加強微博輿論引導能力的同時，也應加強對微博海量信息的監測和監管，爭取過濾虛假信息和不懷好意的煽動言論。在這方面，政府可以通過與微博合作的方式，如ID為“微博辟謠”的辟謠博主，以及微博與公安部合作出臺的“全國辟謠平臺”，都是政府與微博合作并利用廣大網友的力量來進行辟謠的平臺。政府也可嘗試在對信息進行監測的基礎上建立一個自動辟謠機制，2016年1月清華大學曾研究過自動辟謠機制的有關建立框架，只不過并未成形，政府可據此進行研究。

在幾乎全民微博的時代，政府開通微博已成為潮流，在今后的微博輿論場中，政府的作用會越來越大。

(二)構建輿論監管體系，加強網絡安全立法

隨著微博信息和微博用戶越來越多，虛假信息數量也隨之增加，大眾受到負面影響的可能性也增加，加強信息監管是刻不容緩的事情。加強信息監管，不只是政府應該做的事情，微博團隊、媒體人也即精英，都應該負起相應的責任。正如前面所說，政府可以嘗試建立自動辟謠機制來澄清謠言，除此之外，還可以在微博上增加專門的網絡警察即“微博警察”，負責關注有關社會事件的信息或言論，加以排查。微博團隊在運營微博時，應及時對微博輿論發生、發展過程中的信息加以鑒別。到目前為止，微博運營團隊已經有了某些處理標準和案例。他們在針對某些微博問題用戶時，會采取使用、刪帖、封號等強制手段，阻止問題信息的流出。微博團隊也經營官方微博賬號，并運行了輿情監測系統，在面對虛假信息或被操控的輿論時能及時發現問題，并及時發布權威信息，阻止消極影響的進一步擴大。微博團隊還鼓勵廣大用戶進行實名認證，并與多方軟件進行合作，爭取明確用戶身份的安全性，以此更方便進行信息監管。相關媒體人畢竟是具有專業素養的精英階層，并且對社會負有一定責任。他們在面對消息或新聞時，應對信息真假進行甄別，并在自己的微博中對虛假信息進行澄清說明，以引導博友看清事實真相。

在加強信息監管的基礎上，有關微博信息傳播的法律法規也應建立并完善?！胺傻拇嬖谀軒椭A防不道德和破壞行為，法律作為道德規范的基準，使得大部分人能在此道德范圍內進行他們的活動。沒有界限，就很難確保沒有影響和侵犯別人的情況?！盵20]由于微博傳播存在著不少缺陷，通過立法的形式對其加以規范已顯得迫在眉睫。目前，我國還沒有針對微博中出現的問題建立相關的法律法規，但可根據《憲法》《互聯網信息服務管理辦法》《中國公共互聯網管理辦法》等法律法規的部分條款進行處罰。但這些法律法規畢竟不具有針對性，在面對微博傳播出現的新問題時可操作性不強，因此應建立有關微博的規章制度和法律條例，明確任何部門、企業、個人在微博上的權利義務和法律責任，保障微博的健康發展和輿論場的有效運行。

(三)傳統媒體傳播主流價值，積極引導輿論

在自媒體時代，新媒體正以其強大的傳播功能，影響著傳媒格局和傳播秩序，推動著傳統媒體的轉型。在這樣的背景下，有人認為傳統的新聞媒體必定會被微博等新媒體取代，其實不然。以報刊為主的傳統媒體，仍然具有較高的威信力和權威性，有責任大力倡導社會主流價值觀，營造健康、向上、崇高的輿論氛圍，防止部分人群社會價值觀扭曲和價值觀虛無。

傳統媒體可以在微博上發表有關熱點事件的新聞評論，表明自己的態度和立場，并通過這種方式引導大眾以正確分析新聞事件和解釋社會現象。傳統媒體具有了解熱點事件的途徑和方法，可以及時了解事件的發展，辨別信息的真假，在官博上發布有關消息來澄清謠言或假新聞，使博友獲得真實信息，減少負面影響。主流媒體的官博或一些專業的媒體人微博賬號可以發揮觀點供給的作用，在熱點事件發生后多發表一些有利于觀眾正確看待事件的觀點或發表客觀公正評價事件的觀點，以此來減少偏激言論或歪曲事實的輿論的出現。傳統媒體還可以通過微博發揮議程設置作用，不僅引導博友“看什么”，還可以通過新聞評論等方式引導網民“怎么想”，來引導正確的主流輿論。從事傳統媒體微博運營工作的往往是具有專業素養的新聞工作者，這些媒體人應該充分發揚專業精神，證實消息或證偽謠言，或者從源頭根本上控制假新聞的出現，以此來創造更好的微博輿論環境。

傳統媒體還要在微博上推廣正確的網絡道德，在微博的互動中，要引導公眾獨立思考問題本質，深入了解事件全貌，做到理性發言、理智討論；要關注意見領袖的發展，鼓勵他們盡可能在自己熟悉的領域的有關話題上發表有獨到見解、有深度的意見，做到言之有物、言之有理；要引導和鼓勵公眾學習、了解國家的法律法規、方針政策，做到合法合理發言；要發揮模范帶頭作用，鼓勵大家尊重他人的發言權與表達權，反對話語霸權。除此之外，主流媒體還要著重發揮培養主流意見領袖的便利性，要使媒體的意見領袖在政治素質上穩重合格，在專業業務水平上扎實過硬，使他們在輿論話語中廣受歡迎，具有比較強的輿論研判和引導能力。[21]他們在微博輿論場中的有效發言將極大地促進這個輿論場的健康發展，將會對微博輿論的正確化、理性化產生正面影響。

(四)微博用戶強化自律意識，傳播理性聲音

有什么樣的網名，就有什么樣的網絡。如果我們把微博當做傳播信息、交流觀點、碰撞思想、討論事件的自由國度，則博友素質的優劣，決定著微博的善惡。在越來越大的影響力面前，微博的長處與短處，都不能小覷。權威人士方興東在談到博客時認為：“博客出現的種種問題，應傾向于通過自律的方式加以解決?！弊月?，是指遵循法律并以此為基礎而進行的自我約束，是一種規范自身的手段。微博的約束，也更多地傾向于自律。自律在微博的監管機制中起著最基礎的作用。

有一大批人不主張進行微博立法，認為對微博立法會限制話語的表達，影響中國微博的發展。但是，他們極力主張通過道德自律的方式來解決目前我國微博發展中出現的問題，加快微博道德規范體系的建立和增強微博的自律性是十分必要的。因為，道德是通過人內心的自我約束力來規范人的行為的，增強人們在微博空間的自我約束力有利于減少和防范違反法律、違背道德的行為的發生。譬如，早在2010年2月份河北省石家莊市就曾舉辦過博友簽署《博客圈自律公約》的活動，有一萬多名博友簽署了該公約，是博友們支持自律的一種活動。再比如新浪微博的網友自律公約：網友發言要文明、理智，反映客觀事實；網友可積極參與舉報不良信息，共同營造文明氛圍；網友發布內容不辱罵他人，不進行人身攻擊等，不傳謠、不造謠，對所有傳播信息負責。雖然其約束力還有待考量，但至少是網友們和業內同仁努力的結果。

目前，微博輿論場主體越來越平民化，大眾在表達自己的觀點、傳達自己的思想時，也容易出現強勢輿論打壓弱勢輿論，使“沉默的螺旋”現象嚴重，也容易出現持偏執意見的人煽風點火等現象。這就需要微博用戶加強自律，發表積極健康的言論，通過合理方式傳達思想。并且，應明確每個人須承擔的社會責任，減少因微博免責性強而出現的任意謾罵、詆毀、抄襲等現象。此外，公眾的能力即媒介素養對輿論場的建構也有很大影響，他們能否做到在了解事件全貌之后再發言、能否做到獨立思考并發表獨特見解而不是盲目跟風、能否做到尊重他人的話語權而不是霸占話語權都對微博輿論場的建構產生影響。據2015年《微博用戶發展報告》顯示，擁有大學以上高等學歷的用戶是微博的主力用戶，占比高達76%。清華大學曾對微博謠言進行研究，認為大部分謠言影響力較小，且會在一周內被用戶舉報并辟謠。由此可見大部分微博用戶都可能具備正確處理微博信息并加強自律的能力，相信在網友的努力下，我們必將在中華民族傳統道德的基礎上構建起良好的網絡道德體系。

(五)打通不同輿論場，實現共識最大化

目前，我國的輿論場主要分為傳統輿論場、網絡輿論場和民間輿論場。其中，民間輿論場又可以分為微博輿論場、微信輿論場等子輿論場。依托移動互聯網的自媒體的產生和發展，極大地壯大了民間輿論場，改變了輿論場的格局。民間輿論場的代表性媒介是微博、微信，而官方輿論場的主要依托媒介仍是傳統主流媒體。也就是說，民間輿論場已經與微博輿論場相聯通，而傳統輿論場依托傳統媒體的壟斷性優勢，與民間輿論場的微博、微信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雖然民間輿論場中的一些混亂現象也引發了傳統媒體的持續介入，但在自辦的微博輿論場的發言仍較少，話語方式僵化，影響力不大，打通多個輿論場仍需努力。

筆者認為，要打通這幾個輿論場，可以將微博輿論場作為手段和中介。主流媒體可以依靠其公信力和權威性，通過微博實現信息傳播以發揮其輿論影響力，實現官方政策信息與民意的水乳交融。主流媒體可以通過微博這一開放式平臺，集成各種新聞資源，實現“一站式”的運營，隨時保持品牌影響力和輿論引導力。主流媒體要成功進入民間輿論場，必須要顛覆以往傳統的傳播方式。其一，主流媒體微博發布、評論和轉發的內容，必須在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同時兼顧輿論引導藝術，并注重新媒體的時效性、趣味性。其二，主流媒體在發揮議程設置功能時必須充分與網絡輿情互動，通過輿論熱點和受眾關注度來決定設置的議程。其三，主流媒體必須改變以往“是什么”的敘述方式，不能像以往的“新華體”、“人民體”那樣嚴肅，也不能像“咆哮體”那樣隨意，應體現出鮮明的語言風格。

同時，發布新聞仍是主流媒體的主要內容，而“微博新聞”也是主流媒體成功進入民間輿論場的重要中介。主流媒體微博應成為規范化的“微博新聞”的領跑者，尤其應該在捍衛真實性、杜絕假新聞和避免假溝通等方面做出榜樣。“微博新聞”除了遵守一般的寫作規范，還應充分與微博傳播特點相結合，應更加簡短、單位信息量更大、更引人注意，還可以配以圖片、視頻、短鏈接等傳播形式。如果主流媒體可以做到以上幾點，那么主流媒體輿論場與微博輿論場、民間口頭輿論場的無縫連接和無障礙溝通則指日可待。

手機的智能化和社交平臺的聯通使全球視野下的社會運動進入新階段。在微博輿論場中，具有共同利益訴求的用戶很快成為好友，聚集成臨時群體，他們充分表達群體訴求的愿望，在輿論領袖的參與和組織下，輿情表現出從線上到線下的趨勢。與傳統社會運動不同，新媒體時代的社會運動集結速度更快，輿論瞬間引爆，容易引發沖突情緒和安全問題，加劇社會對立和激化矛盾，因此對輿論治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全社會更期待微博輿論場風清氣正，為社會共識的培育提供源頭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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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趙曉蘭]

郜書鍇，男，教授，博士。(河南理工大學 建筑與藝術設計學院，河南 焦作，454100) 蘇柳，女，學士。(河南理工大學 建筑與藝術設計學院,河南 焦作，45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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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6552(2016)06-003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