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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體話語賦權下的邊緣抗爭
——基于一個艾滋病論壇的話語分析

2016-02-02 22:30:05胡雨濛
未來傳播 2016年6期

胡雨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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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體話語賦權下的邊緣抗爭
——基于一個艾滋病論壇的話語分析

胡雨濛

新媒體改變了話語控制的圖景,賦予邊緣群體和弱勢者言說自我的權利。通過對一個艾滋病論壇帖子的話語分析,研究身負艾滋污名的個體如何策略性地進行話語抗爭。研究發現,邊緣群體并沒有對主流話語所加諸的污名逆來順受,但他們也很少進行旗幟鮮明的維權抗爭;相反,他們通過微小的、甚至詩意的話語抗爭來試圖消解污名。關于艾滋病的在線話語抗爭至少包含四種策略:用“慢性病”替代“瘟疫”或“傳染病”的命名,試圖建構不帶道德色彩的艾滋病知識體系;將患病編織于命定邏輯中,弱化自己的行為責任,回避可能蒙受的道德指責;強調“性亂”的亞文化特征,認為性自由是人性自由的一種形式;為“同性戀”正名,以“愛”為線索,以“寬容”為口號,建構符合同性戀群體利益的感染敘事。

污名;話語;艾滋病;命定;同性戀

當人們在日常生活中談及艾滋病時,往往跳出醫學框架,而在一個充滿政治和文化意味的生活世界中。艾滋病被賦予了很多帶有價值判斷的意涵,其相關群體也常常被諸種話語所污名。戈夫曼將污名定義為“受損的身份”體驗:使人感到羞辱的特征或屬性,如身體上的缺陷、品質的污點,或者是不受歡迎群體的成員資格。[1]就健康領域而言,污名化是一種普遍的現象,幾乎所有的疾病都要負載不同程度的污名。醫學不斷發展,并沒有消除與疾病相關的污名。從鬼祟附體、神靈懲罰到道德敗壞,人們變換著對麻風病、精神疾病、性病等疾病的表述與闡釋。

經驗地看,幾乎所有的疾病都會伴隨一定程度的污名,但艾滋病被污名的情況尤甚。以下四個條件被認為是導致疾病高污名的原因:疾病的產生被認為是患者的責任、疾病難以治愈甚至致死、疾病具有可傳染性、疾病的癥狀能引起人們的厭惡和反感。這四個條件仿佛就是為艾滋病專門設置一樣,無怪乎它在出現之初就與污名和歧視息息相關,從未消減。

HIV是通過特定的社會文化行為傳播的,包括無安全措施的性行為、吸毒者共用注射器、無衛生保障的賣血和輸血、HIV陽性婦女的生產和哺乳中的垂直傳播等。由此,艾滋病這一訊息的符號意義是和性關系錯亂、同性戀以及吸毒這些“不道德行為”密不可分的。追根究底,對艾滋病道德指責的意義在于否認與艾滋病相關的生活方式;性亂、同性戀等價值取向,是難以為傳統文化所包容和認可的。因此社會中還有不少人將艾滋病當作一種天譴、瘟疫,視為骯臟和羞恥的象征。

那么,感染者對這種污名的情況是逆來順受的嗎?他們有權利進行“去污名”的抗爭嗎?在傳統的語境下,希望非常渺茫。因為感染者在現實生活中會隱藏自己的病情,我們的社會很少賦予他們“自我表述”的渠道,他們的聲音為諸種話語所遮蔽;他們的故事為國家防控體系下的疫情報告所替代,他們的抗爭訴求為道德審判所抹殺。即使在主流媒體中出現了“說話”的感染者,他們往往也是扮演感激涕零或現身說法的角色,其話語依然是被主流框架篩選,被意識形態規訓的。

直到網絡的出現,改變了這種話語控制的圖景,感染者得到了自我表述的賦權。“知艾家園”(http://www.120x.net/)是一個關于艾滋病交流的論壇,諸多HIV感染者和艾滋病患者在其中既傾訴極為私人的患病故事,又將艾滋病作為一項公共社會議題進行討論。德塞圖試圖用日常生活實踐理論來“闡述庶民大眾沉默抵抗的生活詩學”[2]。他相信一般人在日常生活中言談的力量,并將之作為一種足以改變日常生活本身的微政治。人們在規訓網絡之中并非毫無抵抗能力:文化霸權者用“戰略”宰制意識形態,“一般人”則用“戰術”——如言說、閱讀、行走、購物、烹飪等——伺機而動,在強者掌管的空間中迂回地滲入權力。

按照哈貝馬斯的觀點,“語言和文化是生活世界的基本因素”[3],生活世界是一種由文化傳播和語言組織起來的解釋性范式的貯存。德塞圖認為敘事是一種“說的藝術”,“當普通人變成敘述者的時候,當他確定了話語的場所以及話語展開的空間的時候,文化的臨近便開始了。”[4]本文的目的,就是通過對“知艾家園”這樣一個網絡論壇的民族志研究,包括對論壇帖子的文本和話語分析,探討這些身負污名的個體如何策略性地進行話語抗爭,努力逃離道德漩渦。

一、慢性病命名

命名是認識世界的開端。將一種疾病命名,表明了社會對其的基本認知和分類。艾滋病在發現之初曾被美國CDC命名為GIDS(Gay Immune Deficiency Syndrome,男同性戀免疫缺陷綜合征),大概因為起先的幾例艾滋病都發生在男同性戀的身上,在統計學上男同性戀與罹患此病呈現高度的相關性。隨著異性戀者病例的出現及共用注射器、輸血、母嬰傳播途徑的發現,這一疾病的名稱才被修正為AIDS(Acquired Immune Deficiency Syndrome,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征)。確切地說,將AIDS譯為“艾滋病”——尤其是早年間譯作“愛滋病”——本身就附加了一些社會寓意:這是一種因“愛”滋生的病,性行為是其罪魁禍首。

早些年,包括媒體在內的主流話語常用“瘟疫”來指稱艾滋病,這一命名時至今日仍然甚囂塵上。瘟疫,既包含了大范圍傳播并致死的趨勢,又象征了道德的毀滅和毒害——在“工具”和“符號”雙重意義上將一種疾病妖魔化與污名化。艾滋病曾被認為是“同性戀瘟疫”,但是自從人們認識到所謂的“同性戀瘟疫”并非只侵襲同性戀者時,瘟疫之名更是愈演愈烈,對疾病的恐慌盤桓在全社會的上空。人們立刻聯想到過去那些令人膽顫和厭惡的流行病:霍亂、麻風、黑死病等。

隨著時間推移,人們逐漸發現艾滋病并不會像瘟疫那樣威力十足,至少,它是可防可控的。但不可否認,它是一種“傳染病”,其傳染性足以讓人人自危。人們談艾色變,懼艾如虎,“工具污名”仍然不可消減。不管是“瘟疫”之名還是“傳染病”之名,艾滋病感染者都發現主流社會加諸其上的疾病命名不利于自己帶病生存并重新融入社會生活,所以他們試圖重新命名和界定“艾滋病”,改變舊話語,創造新話語,從而爭奪話語邊界。例如,有一位感染者G**6在論壇中反思和表達了“艾滋”這一疾病命名所附帶的負面寓意:

“艾滋病”一向帶著對患者的貶低和歧視。“艾滋”兩字令患者強烈感受到了來自社會的貶義和歧視,羞辱感和自卑感一直困擾著眾多病人和感染者。幾年前,就已經有專家呼吁對諸如“紅斑狼瘡”、“腦梗死”、“老年癡呆癥”等難聽的疾病改名。如何給棘手的疾病改名?不但需要有科學的智慧,更需要有一顆對患者的愛心。(G**6)

文本是經過修辭組織而成的,而且可以提供關于世界的競爭性觀點。語言的正當性并不在于它的真實性,而只在于它具備用新的方式言說舊言語的能力。在“知艾家園”中,很多感染者都不約而同地將艾滋病定性為“慢性病”,努力言說艾滋病的慢性病特征,弱化其他特性,以形成新的、利于自己的艾滋病知識體系。

我并不恐怖艾滋病,它只是一種慢性病,隱藏在我的體內罷了。我正常地過著我的小日子,上班、生活、戀愛、交友、走親戚、逛街、追求時尚。我就是這樣繼續活著,跟以前不同的是,我每天早上9點和晚上9點各吃一組藥丸,僅此而已!(s**n)

艾滋病就是個慢性病,只要堅持治療,按時服藥,是能活很久的,像那些乙肝、糖尿病什么的,也是治不好的慢性病,也要終生服藥。(陜**子)

現在這病已經和糖尿病一樣了。多休息,提高免疫力,注意cd4,到了吃藥的階段一定要吃藥,只要保持cd4在300以上,就永遠和健康人沒區別的。(彩**組)

“慢性病”話語的命名和言說,刻意忽略的是其傳染性和與越軌行為的相關性。借此,感染者希望將其建構成為一種類似于糖尿病的疾病:沒有道德污名,沒有傳染風險,只要注意日常生活保養并遵醫囑就無異于健康群體。

事實上,艾滋病的確并不像人們擔憂的那樣大范圍蔓延,HIV感染者也并未如他們所預料的那樣迅速死亡。一方面,HIV的傳播具有局限性,另一方面,臨床上已經有了一些控制病毒的方法。這為慢性病的命名提供了相當大的說服力。

以慢性病來命名艾滋病:對感染者而言需要確立“帶病生存”的樂觀信念;對非感染者而言需要適應與感染者長期相處的模式;社會則須為對付這種疾病制定長期的策略,包括為艾滋病患者提供醫療保健和社會支持。

當艾滋病的解釋框架從“瘟疫”轉變為“傳染病”再漸漸發展為“慢性病”時,其所承載的符號污名和工具污名逐漸消減。在慢性病的框架中,重點考慮的是包含而不是消除。一旦這種命名的言說成功地占據上風,感染者的生活境遇將得到極大的改善。

二、命定敘事

敘事是一個解構以及歸因疾病的強大工具。在“知艾家園”中,感染者常常將患病編織于一個命定的邏輯中,用“天注定”來解釋自己感染的結果,以此弱化自己的行為責任,回避可能蒙受的道德指責。

頭幾天才去了幾個朋友。一個是去災區被掉下來的石頭砸死了;還有一個戰友過年因為喝酒離開了我們。生命充滿了偶然。我不怪任何人,我的命運安排我會感染艾滋,我認了。這就是命運,天注定的。(w**3)

這條帖子敘述了幾位朋友的意外去世,由此將感染HIV類比為生命中的偶然,仿佛一切只能歸咎于命運,個人在其中完全無能為力,也沒有過錯。既然命運都是天命決定的,那么生命中的榮辱、福禍都是不可抗拒的,感染HIV也是一件早已由上天安排和注定好的事情。

研究表明,對于命運的觀念受到文化的顯著影響,在西方崇尚個人奮斗的個體主義文化背景中,個人更傾向于相信自己的努力可以戰勝命運;而在東方文化背景下,個體更傾向于相信命運對人生的掌控力。[5]Zhang和Ding通過對一個美國艾滋病論壇和一個中國艾滋病論壇中帖子的敘事研究發現,美國論壇的帖子更多強調個人的責任,而中國論壇的帖子則往往以天命來解釋感染。[6]

中國古代哲學把天當作神,天能決定人類的命運。天命最初的意思是天子承襲上天之命。在中國歷史上,從一個朝代到另一個朝代的過渡常常被用“天命”這樣的修辭使之合法化。

天命是一種人們解釋并使生活中的改變合理化的終極借口。遇到天災人禍時,人們往往說:這就是“命”。人們試圖將所有事情的發生都歸結為是命運的安排。因此,當感染者用命定敘事時,就意味著他們對自己的生活無法控制也無須負責。

《論語·顏淵》中有言“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天命也常與遺憾一起使用。在很大程度上,它是運用最廣的自我安慰和平復情緒的工具。當感染者告訴自己或勸慰其他的病友“這都是命運的安排”的時候,他們便不再對“為什么是我”耿耿于懷,也能對“自作孽”的悔恨多一些釋懷。

在這個主題下,人們常常使用這樣一個詞語:“鬼使神差”,指的是在邪惡的力量的驅使下,無意中犯了“錯誤”。

我喝多了,想到了與我分手的女友,心里很懊惱,然后我鬼使神差地出去找小姐。做完后她跟我說,她有艾滋病,她已經是個廢人了。我酒醒了好后悔,這就是命吧。真的是鬼使神差,完全不受控制地去了那種地方。(后**3)

這條帖子反復強調了“鬼使神差”和“不受控制”。因為犯錯是受鬼神引誘,因此是值得原諒的,無可厚非的。在一定程度上,這一主題不論從個人還是社會層面而言都離開了道德的考慮。

三、性亂何錯?

“性”是人類社會倫理道德體系的核心命題之一。所謂“萬惡淫為首”,在中國性亂被一度視為對傳統道德文明最惡劣的悖離。桑塔格說過:“艾滋病的性傳播途徑,比其他傳播途徑蒙受著更嚴厲的指責。”[7]HIV的性傳播渠道,使感染者和相關人群蒙受百般羞恥。同為疾病,凡經過呼吸道或消化道傳播的疾病總顯得比經過性渠道傳播的“下半身疾病”光彩得多,病人可以理直氣壯地向健康人尋求同情和慰問。

現代社會,國人似乎已經可以正常地看待和談論“性”,那么在世俗的眼光中,性亂之錯在于“亂”。“亂”意味著性關系已經形成一種鏈條,不僅聯結著現時交媾的雙方,還與雙方過去的和將來的性伙伴都聯結在性網絡中。Laumann等人提出“性的社會網絡理論”,認為具有多個性伴侶關系的個體們,實際上是被他們的人際性行為給網絡化地組織起來了。而有一些“橋梁人群”,正是連接了幾個“性的網狀實體”,使網絡系統更為龐大,也更加危險。[8]通俗地說,一旦做愛,且只要有一方曾經有其他性伴,個體就已經“上網”了。

在性亂實踐中,賣淫與嫖娼蒙受了最大的輿論攻擊和道德蔑視。傳統的性行為評價體系認為,受祝福的性行為應該是婚內的、一夫一妻的、生殖性的、非商業性的。顯然賣淫與嫖娼絕非傳統意義所認定的美好的性,受此波及,即使是不帶金錢交易的性亂也逃不開輿論的漩渦。而對于性工作者而言,當“艾滋病高危人群”這樣一個身份加諸其上時,意味著他們一旦感染,屬于咎由自取。性工作者把自己置身于感染艾滋病毒的風險之中,他們的行為不僅不健康,還是“放縱”,甚至是“犯罪”。

自從艾滋病出現在中國人的視野里之后,艾滋病就和性道德不可避免地聯系在一起。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中國報紙常將之作為嘲諷西方社會的性解放的證據。《人民日報》1988年9月19日的《艾滋病,由愛滋生嗎》一文說:如果說艾滋病確是一種文化,毋寧說得確切些,是病態的文化和文化的癌癥。它是與西方后工業社會同步到來的性病,是一朵愛情貶值的惡之花。艾滋病以一種紅牌警告的方式告誡說:“今天的問題已經不是弗洛伊德時代的性壓抑,恰恰相反,性的泛濫倒是以愛的壓抑作為其昂貴的代價。”

面對性道德的指責,有的感染者悔罪自新,有的論壇成員卻試圖通過話語敘述證明性亂無錯,至少可以被原諒。與主流文化相比,性亂應該算一種亞文化,它悖離了正統的道德觀念和社會規范,縱容性自由與本能,反對性壓抑。

在一些論壇成員看來,性亂沒有違背道德本身,因為與他人發生性關系是你情我愿,對別人未造成傷害,也是正常欲望的發泄。

肯定有人想說我是活該,可是我真的有錯嗎?我沒害過一個人,沒用下流手段騙女人上床,沒去碰那些單純的女孩。(3**1)

難道說,一次去找小姐得了大病我就不是人了嗎?誰錯了都有一定原因,起碼他符合了一個人該有的欲望,是他忽略了安全。(w**3)

性是人類社會必不可少的存在方式。性的觀念和制度經歷了一個漫長的演變歷程,從服務于生育到穩定家庭關系,再到滿足個體需求,性觀念呈現出逐漸開放和日益多元化的傾向。性觀念的變化引發了性行為的改變,隨之導致性關系的復雜化。論壇成員認為自己因為性傳播途徑而感染艾滋病沒有道義上的缺陷,在他們看來商業性行為——通俗地講就是“找小姐”——只是一種性器官的商品化交易,一方付出金錢得到性滿足,另一方付出肉體獲得金錢,無關情感與人倫。

其他一些論壇成員認為性亂是對當前個人處境和社會環境的一種調節與適應。

我是個剛畢業踏上社會不足一年的學生。由于擺脫了家里的束縛,在單位的宿舍里生活,又沒有女朋友,多少想出去找點樂子,本來無可厚非。你看看中國的農民工有1-2億,他們在外打工缺乏必要的性發泄途徑。所以找小姐也是比較常見的一件事情,其實找小姐本身沒錯,食色性也嘛。(b**n)

不管是學生也好農民工也罷,因為擺脫了家庭的束縛,又因為身邊沒有固定的性伴侶,缺乏必要的性發泄途徑,所以在一些論壇成員看來,嫖娼“無可厚非”、“本身沒有錯”,畢竟“食色性也”。在這樣的話語建構下,性亂顯得合德、合理甚至合法了。

人本主義理論把性自由視為人性自由的一種形式。所以部分論壇成員不僅不以性亂為錯,反而將其宣揚為一種瀟灑肆意的生活態度。

我是一個貪玩的人,活的時間長短于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活得精彩燦爛才是我的目的。我寧愿用老去的二十年時光來換年輕時一年時光,因為年輕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玩自己想玩的東西,隨心所欲,精彩飛揚!(擔**死)

在這條帖子的話語建構中,性亂成為了活得精彩燦爛、隨心所欲的一種渠道,成為年輕的象征。所以,發帖人認為因性亂而感染HIV是自己對人生方式的選擇——“用老去的二十年時光來換年輕時一年時光”,無關道德,也毋需悔恨。

還有一些人本著“法不責眾”的觀念,試圖以統計意義上的“性亂人數之多”、“范圍之廣”來洗清性行為感染的污名。

優秀的男人嫖娼,女性朋友們,你們想得通嗎?不管你們想得通也好,想不通也好,這就是我們的社會現實!上到達官顯貴,下到黎民百性,從官員、廠長、經理,到貨車駕駛員、修單車的、打工仔,甚至拾破爛的,各有各的層次,各有各的玩法。(大**哥)

我聽防疫站的科長說現在得這種病的人真的很多,有很有錢的老板,有干部、老師、學生、小孩子,什么樣的人都有。不一定說得了這種病的人一定就是壞人。(愛**妃)

在這些表述中,嫖娼成為一個社會的普遍現象,涉足性亂亞文化圈的已不純粹是傳統觀念中墮落的社會渣滓,還包括社會各階層的某些人。他們列舉了一系列傳統意義上的成功人士和風骨之輩,如官員、經理、老師之流,以證明“得這種病不一定就是壞人”。

四、同性戀何辜?

“如果Dugas不是同性戀者,也許艾滋病疫情最初就不會在同性戀人群中爆發了。”幾十年過去了,研究艾滋病的醫學專家還在念叨。他們念念不忘的Dugas,有全世界“001號艾滋病患者”之稱。由于報告的病例最初大多集中在男同性戀人群,艾滋病一度被描述為“同性戀瘟疫”。統計學上的高度相關性導致了GIDS(同性戀相關免疫缺陷病)這一名稱,由此把此疾病與同性戀緊緊地聯系到了一起。

即便如今,男同性戀依舊無法擺脫艾滋病的“源頭人群”和“高危人群”的標簽。一方面,同性戀群體由于缺乏社會的認可和法律的保障,往往比異性戀人群更容易擁有多個性伴侶,增加了感染機會;另一方面,不安全的性交方式也是造成病毒傳播的一個重要因子,男同性戀者之間的“肛交”行為容易使被動方直腸黏膜破損,從而提高了感染機率。

Butler認為,文化體制慣于把異性戀取向定義為“正常”;在這一思維下,同性戀群體成為“他者”,其性取向被定義為病態和偏差。[9]早期媒體報道涉及的艾滋病形象始終是有害的同性戀行為,媒體鼓勵大家把艾滋病看成是應該疏遠的和不會影響到“我們”的。“大多數人的利益”作為功利主義的判斷標準在生活世界里發揮了非常廣泛而深遠的影響。在異性戀者居絕對多數的社會中,一切的價值判斷標準都是按照異性戀的邏輯和利益建構起來的,同性戀很自然地被主流話語當作“異類”、“變態”、“心理扭曲”。在“知艾家園”中,同為感染者,異性戀者仍不免對同性戀感染者頗有微詞,心懷歧視,甚至不惜用狠毒的語言予以攻擊。

看你長那樣子就知道你是同了,父母給了你一副男兒身,何必呢?(T**p)

國家為什么要用納稅人的錢給這些死基佬吃藥。(r**l)

同性戀行為可以說是獸行,國家應該立法打擊這些人群。(5**7)

不難看出,在這些異性戀者的話語建構下,同性戀是一種有違倫常(“父母給了你一副男兒身”)、有違道義(“用納稅人的錢給這些死基佬吃藥”)、甚至有違法度(“國家應該立法打擊這些人群”)的行為。在他們看來,同樣為性傳播渠道的感染,同性戀性交傳播要比性亂和嫖娼更為人不恥。

如果是找小姐感染的,那么說你是個純爺們,要是搞男男肛交感染的,真惡心。(7**0)

妻子把我的病情告訴了孩子,但是隱瞞了我同志身份,只告訴孩子我是在外找了小姐傳染了病。(半**世)

不管是態度的表述還是生活實踐中,都可看出部分異性戀者對同性戀群體的蔑視。即使到萬不得已需要向特定對象公開自己的感染事實時,人們也普遍更能接受嫖娼的傳播途徑,而將同性戀的身份諱莫如深。他們甚至認為“找小姐”是“純爺們”的表現,“肛交”則“令人惡心”,借對嫖娼的美化來進一步與同性戀群體之間劃出一條先入為主的界限。

但是同時,艾滋病話語并非總是壓迫性的,男同性戀者也在利用艾滋病話語運作自己的權力,福柯稱之為“補償”話語:“同性戀開始利用人們在醫學上貶低它的用詞和范疇來談論自己,要求人們承認它的合法性或自然性。”[10]男同性戀也利用艾滋病話語來為自己獲取資源,凝聚更多的男同性戀者,發出自己的聲音,表達自己的思想,爭取正當的權利,建構男同性戀的共同體。

網絡作為一種交流平臺對同性戀者的自我賦權和話語表述非常有益。“知艾家園”中的同性戀感染者努力建構符合同性戀群體利益的感染敘事。一方面,他們常常把“愛”作為身份敘述的主旨,強調性關系之外的真摯情感,與異性戀男女之間的感情沒有差別。

大學畢業后,去了境外繼續讀書。在回來之前認識了我的他。從我們最初認識的時候,打算在一起的時候,戀愛到最火熱的時候,和男生女生的愛情沒什么兩樣。這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想要的愛。他對我很好,也很愛我,和我一起計劃未來,以后要如何過一輩子,如果告訴家里,應該怎么面對,所有的所有,我們都考慮過,這不是熱戀的頭腦沖動呵。

在我所知道的GAY里,很多人的愛情,也只是簡單地在一起,吃吃喝喝愛愛,在一起幾個月就分開,或者有的吵一架就分開。很多時候,沒有婚姻的承諾,沒有社會的認可,感情變得很脆弱。(n**n)

男同性戀者普遍不止有一個性伙伴。這條帖子沒有回避這個事實,但卻將這種現象歸因于缺乏“婚姻的承諾”和“社會的認可”,而非同性戀者感情生活的混亂不潔。在這名成員的敘述下,他們的愛情與“男生女生的愛情沒什么兩樣”,他們有愛、有對未來的憧憬,這分明是一種浪漫的、值得歌頌的情感,怎么會是齷齪的、變態的性關系呢?同性戀者沒有否認他們感染病毒的風險,但始終強調的是只要有寬容的社會環境,愛與忠誠就能夠戰勝病毒。

性取向是先天形成的還是后天習得的,似乎一直難有定論。但無論如何,絕大多數人現在都接受了一個事實:性取向是受到諸多生物因素和社會習俗的雙重影響,同性戀是很難隨個人意愿而“糾正”的。李銀河認為:同性戀現象是在人類歷史上、在各個文化當中普遍存在的一種基本行為模式,無論是在高度發達的工業社會,還是在茹毛飲血的原始部落。[11]

作為一個gay,并非我愿,但既然走上了,我也無法改變什么。有時我會思考,很多人生本能的事物,無論作為一個族群,還是作為一個個體,我們所能改變的又有多少?這就像去告訴一個黑人,你們這樣的膚色是反人類的,你們得改。但他們又能改些什么呢?這既不是他們選擇的,也不是他們所能左右的。(w**y)

這條帖子表述了兩層含義:首先,成為同性戀是個人無法選擇和改變的事實,正如膚色一般;其次,僅僅因為差異的存在而歧視個體和族群是荒謬的。既然如此,就應該以開放的心態接受與大多數人不同的文化取向,包括性取向。差別不應該是排斥的理由,生而如此更應該得到關愛而非蔑視。

其他一些論壇成員描述了一個有修養、道德高尚的群體,借群體素質來增加族群所能獲得的社會認同。

我認識的一些同志,有較好的文化修養,有正當的工作,他們對感情專一、并不性亂,內心單純、善良、樂觀。只是因為世俗的偏見而錦衣夜行。如果說道德,他們并不差。(m**2)

除了在性取向上他們與我們不同之外,其余方面,包括對日常事務的判斷,對社會對自然的認識,并無特異。同性戀者中,出過許多偉大的科學家、藝術家、文學家、詩人,和對人類文化事業建樹卓著、熱情推動社會文明進步的人士。(玻**樽)

對同性戀者的品質彰顯包括幾個方面:一為對其判斷與認知能力的認可;二為對其道德的贊美,包括感情專一、心性善良;三為對他們個人成就的肯定,他們“有正當的工作”,“出過許多偉大的科學家、藝術家、文學家、詩人”。只是“因為世俗的偏見”,大多數同性戀者“錦衣夜行”,難以獲得其應有的社會支持和主體地位。不管是同性戀者的自我呼告,還是支持這一群體的異性戀者的“仗義執言”,這類話語都將同性戀從道德審判中解放出來,將其作為一種自然的、合德的文化現象。

五、結 語

按照現代醫學的觀點,艾滋病是人類免疫缺陷病毒侵入人體,造成對CD4細胞的侵蝕,進而破壞人體免疫系統,導致各種復合感染的一種綜合征。然而在主流話語的建構下,艾滋病卻附帶了更多意味,關于其傳染性,關于其與越軌有關的種種聯想,關于其對個體、家庭和社會的污損。艾滋病人和感染者除了需要背負病毒帶來的生理性困擾之外,還要承擔污名、遭受排斥。

但是,話語實踐既能產生“壓制他者”的權力,也能為“他者”所用產生權力的抵制力量。在感染者得到說話賦權的網絡空間里,戰術上的話語抵制仍然沒有磨滅,甚至無處不在;感染者利用艾滋病的“補償”話語運作自己的權力,進行符合自己利益的艾滋病敘事,策略地利用“慢性病”“命運”“亞文化”等話語進行斗爭,重塑艾滋病的話語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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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李銀河.同性戀亞文化[M].北京:中國友誼出版公司,2002.

[責任編輯:趙曉蘭]

2016年杭州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常規性課題“艾滋病虛擬社區的話語形態與社會互動”(Z16JC111)的研究成果。

胡雨濛,女,講師,博士。(浙江理工大學 文化傳播學院,浙江 杭州,310018)

G2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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