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 峰 郭聯俊
(陜西鐵路工程職業技術學院,陜西 渭南 714000)
?
摭議中國古代歌唱藝術審美標準
侯 峰 郭聯俊
(陜西鐵路工程職業技術學院,陜西 渭南 714000)
【摘要】我國古代歌唱藝術十分繁榮,有著豐富的歌唱理論文獻,從嗓音訓練、科學發聲到表演心理、審美修養等都提出了精辟的論述,為中國聲樂的溯源提供了豐富的理論支持,是不可多得的文化瑰寶。
【關鍵詞】歌唱藝術;審美
歌唱是音樂化的語言藝術。語言是歌唱的基礎,只有“字正”,才能有效地表情達意。明代戲曲理論家李漁的《閑情偶寄》載:“學唱之人,勿論巧拙,只看有口無口;聽曲之人,慢講精粗,先問有字無字。字從口出,有字即有口。”[1]行腔吐字要準確、真切,可見字與歌唱之重要性。
聲音與感情的融合可以說是歌唱藝術在表演方面的審美標準。在聲與情兩者的關系上,情是聲的主宰和靈魂,要“以聲傳情”,即樂曲準確的情感表達離不開字、聲、腔的精準處理。唐代詩人白居易的《琵琶行》載:“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2],“情”被認為是“聲”的靈魂,“情之所至,音之所生”,有音樂因為有了感情才具有更高的審美價值。《閑情偶寄》載:“欲唱好曲者,必先求明師講明曲義。師或不解,不妨轉詢文人。得其義而后唱,唱時以精神貫串其中,勿求酷肖。”[3]要求唱歌者首先要理解所要歌唱的內容,進而準確地表達感情,即強調“情從意生”,“情在意先”。
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統一性和整體性貫穿始終,對傳統的聲樂藝術的審美標準也是如此,“中正平和”成為一個重要的審美標準。孔子曰:“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4]“中正平和”是“中庸”思想在藝術上確立的一種具體的審美標準,此標準要求歌唱藝術以“和”為準則,是一種和諧統一的狀態。
歌唱的表現要“中”,即“有度”,有節制。孔子對《關雎》的評價是:“樂而不淫,哀而不傷。”[5]他要求藝術作品所表現的情感要適度,要有所節制,即和諧。和作為中國古代藝術的審美標準被認定為一切藝術的共性,無不以和諧與不和諧進行評價,并以和諧作為美的最高標準,“樂者,天地之和也,”。[6]
中華民族自古就是一個含蓄的民族,歌唱藝術情感及內涵的表現情況也是由“中正平和”這一審美標準決定的。關于歌唱的“度”的把握問題,清代藝術家王周士在他的《書忌》中就有要求,即“樂而不歡,哀而不怨,哭而不慘,苦而不酸,接而不貫,扳而不換,指而不看,望而不遠,評而不判,羞而不敢,學而不愿意,束而不展,坐而不安,惜而不拚。”[7]王周士對歌唱“度”的把握,論述可謂精辟得當,對至今的聲樂教學及聲樂理論研究都有極為有益的參考價值。
我國古代就有秦青“聲振林木,響遏行云”,韓娥“余音繞梁,三日不絕”的記載,這說明我國先賢的氣息調制和歌唱技巧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唐]段安節《樂府雜錄》載:“善歌者必先調其氣。氤氳自臍間出,至喉乃噫其詞,即分抗墜之音,既得其術,即可致遏云響谷之妙也。”[8]段安節用一個“先”即揭示了歌唱的基礎是呼吸。長于唱歌的人,首先會調節好自己的氣息,讓氣息源源不斷的自然的從腹部臍間呼出,到喉頭時再唱出歌詞。[宋]陳旸進一步論述了氣息在歌唱中應用的理論,其《樂書》載:“古之善歌者,必先調其氣,其氣出自臍間,至喉乃唱其詞,而抗墜之意可得而分矣。大而不至于抗越,細而不至于幽散,未有不氣盛而化神者矣。”[9]他把歌唱氣息的運用標準進行了更深的探索,只有掌握好氣息強弱、氣流大小的尺度,才能在歌唱時達到“氣盛而化神”的境界。元代燕南之庵在《唱論》中對于歌唱氣息的問題,有“偷氣、取氣、換氣、歇氣、就氣”[10]等呼吸方法的論述,這些理論對研究我國傳統歌唱藝術有其各自的學術價值。
對歌唱藝術韻味的審美要求一直是中國古代獨特的藝術美學品格,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及其審美風貌。“韻味”就是語言的藝術表達、聲音的和諧表現以及感情的完美抒發。
(一) 字的“韻味”
“字”即歌唱的語言,是韻味形成中的第一個重要因素。用藝術化的語言表達歌唱是歌唱藝術的核心,需要傳情達意,用歌詞表達歌曲意境,這也是聲樂作品與器樂作品最主要的區別。
(二) 腔的“韻味”
腔的韻味必須靠“潤腔”來實現,在“吟唱”的基礎上對歌唱旋律的曲調進行裝飾性的演唱,使基本旋律時值和音高、力度、速度等音樂因素發生變化,有很強的裝飾作用,給演唱增添了許多色彩。正是由于“潤腔”的存在,才使我國從古到今,音樂藝術品種繁多、流派紛呈的局面。
(三)聲的“韻味”
“聲”是歌唱的主體,當歌詞唱出來的時候,詞與聲的時值、旋律都要通過歌唱的技巧進行控制和藝術表現。要達到“聲”的韻味美,必須將聲音表現出的音樂的旋律性與歌詞的韻律相結合,即對歌詞的字句、情態、語音、語調、語氣、語勢等的把握處理,讓聽眾從字、義、聲的信息中獲得感染,得到審美享受,從而體現出聲韻美的美學意義。
(四)情的“韻味”
清人徐大椿《樂府傳聲》載:“唱曲之法,不但聲之宜講,而得曲之情為尤重。”[11]歌唱者沒有深情的演唱,聽眾很難產生共鳴并動情。情是表現聲樂藝術韻味的根本,美學特征是深情,美感效應是動人。“必一唱而形神畢出,隔垣聽之,其人之裝束形容,顏色氣象,及舉止瞻顧,宛然如見,方是曲之盡境。”[12]這可以說是中國古代歌唱藝術最高的審美標準。
參考文獻
[1][明]李漁著.艾舒仁編次.冉云飛校點《李漁隨筆全集》[M].四川:巴蜀書社1997年3月 P72.
[2]孫明君評注《白居易詩》[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1997 年5月 P176.
[3]同[1]P71.
[4]幺峻洲著《論語說解》[M].山東:齊魯書社2003年7月 P122.
[5]同[4] P56.
[6]錢玄.錢興奇.徐克謙.葉晨暉.張采民.魯同群注譯《禮記》下冊[M].湖南:樂麓書社2001年7月 P502.
[7]雷紅薇《傳統文化與中國民族聲樂的審美標準》[J].鄭州大學學報2005年11月 第6期.
[8]修海林編著《中國古代音樂史料集》[M].西安:世界圖書出版西安公司2000年9月 P294.
[9]中央音樂學院中國音樂研究所編《中國古代樂論選輯》[C].北京:中央音樂學院中國音樂研究所1961年P248.
[10]傅惜華編《古典戲曲聲樂論著叢編》[C].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1957年7月P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