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安全與突發災難事件

趙中辛，劉中民，王一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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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安全與突發災難事件

趙中辛，劉中民，王一鏜

按照黨的十八大會議制定的戰略路線圖，我黨將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在2020年全面實現城鄉一體的小康社會。近年，我國城鎮化進程不斷加快，老城市在擴展，新城市不斷壯大，城鎮人口不斷增加。大中型城市是國家、地區政治和經濟中心。那里道路縱橫交錯、交通繁忙；人口眾多、產業密集；樓宇林立、經濟發達；各種大型文體活動、群體性集會、旅游項目經常進行，給城市安全和應急管理帶來新的挑戰。城市安全與災難救援，關乎民生和社會穩定，對本課題進行研究既有明確的現實意義，也有長遠的戰略考慮。

城市安全；災難

按照黨的十八大會議制定的戰略路線圖，我黨將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在2020年全面實現城鄉一體的小康社會。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中國經濟發展已經進入新常態，全國城鎮化進程不斷加快，老城市不斷擴展，新城市不斷壯大，城鎮人口不斷增加。大中型城市人口密集，是國家與地區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繁榮的政治、經濟、文化等活動，給城市安全和災難應急救援帶來新的挑戰。城市安全，涉及民生和社會穩定，研究這一課題的目的是當災難突發事件發生時，最大限度地挽救人的生命、最大限度地降低災難損失。

“突發災難事件”也稱“突發公共事件”，是指突然發生，造成或者可能造成重大人員傷亡、財產損失、生態環境破壞和嚴重社會危害，危及公共安全的緊急事件[1]。突發災難事件分為以下四類。

1 安全生產類事件（production safety incidents）

安全生產類事件也稱事故災難。包括工礦商貿等企業的各類安全事故、交通運輸事故、公共設施和設備事故，以及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事件等[1]。

1.1 交通事故（traffic accident） 由于加大了酒駕、超速、超載等違章駕駛處罰管理力度，強化了校車的安全駕駛標準，以及眾多交通措施的出臺，在交通事故的防控方面成效顯著。我國近十年的數據表明交通事故的總體傷亡率明顯下降。近年來，城市勞動密集，影響安全生產的威脅隨之增多；城市車多人密，造成交通事故的發生率亦顯著高于農村。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諸如小轎車違章、酒駕、醉駕和毒駕現象依然我行我素；運輸卡車的超載、超高和超速；行人不遵章守紀，時常闖紅燈和不走斑馬線等；手機“低頭族”因為玩手機造成的交通事故增多，駕駛員行駛途中接聽或撿拾掉下的手機，行人則專注于低頭看手機。2016年6月

26日清晨，湖南宜章一輛55座的客運大巴車撞護欄起火，客車瞬間被吞沒。事故造成35人死亡，19人不同程度燒傷。可見，交通事故的危害性之大[2]。

1.2 化學品爆炸（chemical explosion） 近年來，我國發生兩起危險化學品大爆炸事件，一是1993年，深圳“8·5”大爆炸；二是2015年，“8·12”天津港大爆炸。尤其后者，造成的人員傷亡數目巨大，造成失聯、遇難人數173人，其中消防人員104人[3]，這是我國歷史上消防員犧牲最多的一次，事件地點的清理和善后花費極其昂貴，難以用金錢來計算。危險化學品的生產、轉運和儲存中重要的是應具備專業的、規范的、精準的管理，天津港大爆炸的發生就是因為疏于管理。此外，我國還有不少儲存煙花爆竹的倉庫，也是城市安全的隱患。全國每天有成千上萬輛危險化學品運輸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形成一個流動的危險源，也屢屢違規出事，應引起國家相關部門高度重視。

1.3 踩踏事件（stampede） 2014年12月31日23：30上海外灘，人群紛紛涌向外灘的黃浦江邊，準備觀看對面浦東新區陸家嘴金融區的新年燈光秀，擁堵的人潮驟然達到30萬，完全超出預料。在相對狹小的江堤，上下的人流瞬間產生擁擠踩踏[4,5]，直接導致36人死亡，146人受傷；死者多為30歲以下的年輕人，其中女性24人。這一事件震驚了全社會，對受害人家庭和國家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事件的發生，再次給人們安全防范敲響了警鐘：大型活動前，應做好風險評估，周密的部署、場地設施的完善是預防踩踏事件發生的關鍵[5]。

1.4 地鐵事故（subway accident） 2014年9月27日14：37，上海地鐵10號線豫園站至老西門站下行區間，因地鐵電纜孔洞封堵作業造成供電缺失，導致地鐵運營由自動系統向人工控制系統轉換。行車調度員在未準確定位故障區間列車位置的情況下，違規用電話發布閉塞命令；接車站值班員在未嚴格確認故障區間行車線路是否空閑的情況下，違規同意發車站的電話閉塞要求。導致1005號列車進入區間后猛然發現：本應閉塞無車的區間內1016號列車竟赫然在目！雖然1005號的司機采取了緊急制動，列車仍因強大慣性與1006號追尾相撞，事故造成295人受傷到醫院就診，70人住院并留院觀察，幸無人員死亡。近年，全國各大中城市都在大規模建設地鐵，這在給市民帶來出行方便的同時，也存在潛在的威脅。以上海為例，高峰時刻地鐵的人群流量可達1000萬人，如稍有意外，后果將不堪設想！

2 自然災害事件（natural disaster）

自然災害事件包括：霧霾、洪澇、干旱、臺風等氣象災害，地震、山體滑坡、火山爆發等地質災害，海嘯、風暴潮等海洋災害，以及森林草原火災和生物災害等[1,6]。這些災害類型在我國每年都有發生，對城市的安全威脅很大。

2.1 城市霧霾（city frog） 近年，我國城市霧霾現狀各地常有報道，尤其是北京。2016年伊始，在連日霧霾侵襲下，京哈、京津、京港澳等高速公路出京方向采取臨時封閉措施。上海、江蘇、河南、山東等多地都采取了高速公路部分路段或全部封路，機場客運航班因此延誤或取消。武漢市201項涉及基礎施工、揚塵作業、出土作業、拆除作業工程全部停工或局部停工。市民紛紛戴上口罩出行，杭州等地的商店已出現口罩斷貨的情況。霧霾天氣更增加了呼吸道疾病的發病率，如長江三角洲各城市醫療機構的內科、呼吸科門診患者普遍出現增長現象。值得注意的是，霧霾也是近年我國肺癌發病率躍升的重要原因之一。據美國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的一項研究表明，未來30年，中國將有8300萬人死于肺臟疾病，其中3800萬人直接死于肺癌[7]。

2.2 山體滑坡（mountain slide） 2015年12月20日11：00，深圳恒泰裕園區發生山體滑坡事故。據統計，失聯91人，其中59名男性，32名女性。垮塌體為人工堆土，原有山體未滑動。人工堆土垮塌的地點屬于淤泥渣土受納場，主要堆放渣土和建筑垃圾。由于堆積量大、堆積坡度過陡，導致失穩垮塌。這說明所謂的山體滑坡，并非全為天災，也有人禍。事件發生之前，2015年10月有報道稱深圳僅有9座受納場，根本無法滿足軌道交通、舊城改造及地產開發項目所產生的余泥渣土[8]。問題早已擺在眼前，管理部門并非未留心，而是未傾力破解，終致今日慘禍。任何事物倘若只是停留在紙面上而不付諸行動，就將為悲劇埋下伏筆。

3 公共衛生類事件（public health incident）

公共衛生類事件也稱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包括烈性傳染病疫情、群體性不明原因疾病、食品安全和職業危害、動物疫情，以及其他嚴重影響公眾健康和生命安全的災難事件[1,4]，如埃博拉病毒病、登革熱疫情、寨卡病毒感染等。

登革熱是由登革病毒引起的急性病毒性疾病，主要是通過蚊蟲叮咬在人群當中傳播。2014年中國登革

熱疫情較往年嚴重。主要原因包括：一是中國和東南亞國家人員的來往越來越頻繁，導致中國的輸入性病例增加；二是2014年南方的一些省份天氣較熱，雨水較多，適宜蚊媒的生長，蚊媒的密度明顯升高；三是登革熱的傳染源是登革熱患者、隱性感染者和登革熱病毒感染的非人靈長類動物及帶毒的媒介伊蚊，疫區傳染源持續大量存在。截至2014年10月27日，廣東省共有20個地市累計報告登革熱病例達41 155例。2016年6月，該省報告登革熱疫情病例已超過7000例，為去年同期的12.6倍[9]。

4 社會安全類事件（social security incident）

社會安全類事件也稱社會安全災難事件或人為計謀的災難[2,6]，包括恐怖襲擊事件、經濟安全事件和涉外突發事件等[1]。

2014年3月1日21：20，昆明火車站發生一起暴力恐怖襲擊事件，一伙統一著裝的歹徒持械沖進火車站廣場、售票廳，見人就砍，當場造成29人死亡、143人受傷。這是一起由新疆分裂勢力一手策劃組織的嚴重暴力恐怖事件。該事件驚動了黨中央、國務院，習近平主席、李克強總理均對其作出重要指示，要求政法機關迅速組織力量全力偵破案件，依法從嚴懲處暴恐分子，堅決將其囂張氣焰打下去。災難事件一旦發生，醫護人員總是救援的主力軍。事件當天國家衛計委連夜調派北京協和醫院、北京大學第三醫院、北京天壇醫院和四川大學華西醫院的9名醫療專家赴昆明指導傷員救治。事后災難醫學分會主委劉中民教授，也趕赴昆明市指導幸存傷員的治療。

世界不同政治、經濟集團的角力，導致極端組織的產生；城市建設過程中強拆、下崗等社會行為引發不滿和上訪的人數增多。近年，我國社會安全類事件引發的災難呈上升趨勢，值得人們高度重視。

5 城市災難發生的原因及應對

5.1 原因 隨著科技的迅猛發展，人類對自然界的快速開發，使得城市在建設和經濟走向欣欣向榮的同時，也遭到自然界不同程度的負性反饋（negative feedback）。以上列舉的災難事件，表面看是城市病，城市發展急劇膨脹，龐大的軀體變得病怏怏，實則暴露出城市管理問題。一定程度上說，城市發展迅速，管理滯后，應對之策落后，缺乏足夠的前瞻性，以至于禍患從小到大，不堪收拾。在快速城市化進程中，因安防措施未跟上，為城市安全埋下隱患。

城市設計和規劃不合理，如全國眾多大城市排水系統設計不足，以致于北京7·21水災造成重大傷亡。有學者曾經敘述了一個故事：其母親在上海新機場突發心梗，聯系當地120救護車，結果交通堵塞未能及時到達；到了機場之后，機場的載人電梯不是按醫用電梯的尺寸設計的，擔架推不進電梯；只有再去找輪椅把患者從三樓運下來，再換擔架運到救護車上，過程很費時很吃力。這個例子說明，如果城市設計者缺乏安全城市的理念，未把應對突發事件的急救需求作為保底工程，那么設計是有缺陷的、不成功的。

政府部門未做出合理的應急預案，如隨著城市化的逐漸推進，以前遠離居民區的化工廠慢慢與新擴建的小區對接，危險已臨近，而政府部門未做出反應；或者做出了要求，而民眾未積極響應，如要求小區禁止亂停車，但居民不聽指揮，小區消防通道被私家車占領，最終導致火災時消防車開不進去而延誤了滅火。

另外，城市自來水管道、天然氣管道、電網等基礎設施的齊全和完善，一方面改善了居民的生活質量和舒適度，另一方面也埋下了災禍的種子。如天然氣管道爆炸、家庭煤氣中毒等事故發生率日益增高。

5.2 應對 “未雨綢繆”，在城市建設的同時各級政府應重視城市災難的防范，加強城市安全的立法與司法行政監督；完善專業應急醫療救援隊，適時演練，提高專業救援水平；利用報刊、廣播電視、網絡等媒體平臺普及災難自救互救知識。發展災難醫學高等教育，在醫學院校建設災難醫學系，培養急需的災難急救人才與執業隊伍；進行災難救援的科學研究，如災難現場救援的組織指揮與管理；災難應急醫療隊建設；大批量傷員的分揀與轉運；多發傷、復合傷的治療；災難醫療救援設備的研發等，為災難救援工作獻計獻策。筆者多年前曾提出必須遵循“三七分理念”[1，11]：三分提高、七分普及，三分處置、七分預防，三分業務、七分管理，三分戰時、七分平時，三分救助、七分自救。經多年災難救援實踐，該理念已成為大家的共識。

6 災難的發生和救援可引致文化的提升

災難興邦，近年隨著我國城市突發災難事件快速應急處置和醫學救援實踐的不斷深入，催生了兩個重要的、新的醫學學科。

6.1 人道醫學（humanitarian medicine） 人道醫學源于1984年設立的Brock-Chisholm紀念基金會。1998年成立了Brock-Chisholm國際人道醫學協會，是在人道主義原則下以促進健康為目的的專業性、非盈利、非政府組織，以世界衛生組織首任總干事Brock-Chisholm的姓名命名。災難救援必須以人道主義為前提：國際社

會的災難救援不能被認為是一種慷慨無私的捐獻，而是一種人道主義的義務和責任[3,6,12]。

6.2 災難醫學（disaster medicine） 世界災難與急救醫學會（World Association of Disaster and Emergency, WADAM）成立于1987年。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震驚了醫學界及學術界，在此大背景下，中華醫學會災難醫學分會在積極籌備后，于在2011年底正式批準成立[11]。有學者將災難醫學稱之為“災難救援醫學”，以研究災難的緊急救援、衛生防疫、疾病防治和心理健康問題及災難預防的相關醫學問題為宗旨。中華醫學會災難醫學分會的專家們將其稱之為“始于災前、重于災中、延與災后”的“中國災難環”。災難醫學與許多臨床醫學專業交叉，如急診醫學、野戰外科學、創傷外科學、兒科學、公共衛生學、流行病學、傳染病學、社會醫學、護理學和人道醫學等；并與災難管理有關的非醫學學科合作，如應急管理學、災難學、建筑工程學等。以上兩個學科的發展，對我國城市安全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12,13]。

城市安全問題涉及人類的健康和生命，醫務工作者應肩承責任、敬畏生命。構建誠信、和諧的社會是城市安全的基礎。若人們誠以待人，誠以對待工作，一切嚴格按法律、規矩辦事，我國的城市安全必將呈現嶄新的面貌。

[1]沈 洪，劉中民. 急診與災難醫學//“十二五”普通高校本科國家級規劃教材[M]. 2版. 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 2013：311-330.

[2]湖南客運大巴起火 55座的旅游大巴車就有35人死亡[N/OL].（2016-06-26）[2016-07-23]. http://d.youth.cn/ sk/201606/t20160626_8190097_2.htm.

[3]天津港爆炸事故調查報告公布[N/OL]（.2016-02-05）[2016-07-23]. http://news.ifeng.com/a/20160205/47374334_0. shtml.

[4]Gunn S W A，Masellis M. 人道醫學：理念與實踐[M].孫海晨，周榮斌譯. 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11：50-100.

[5]趙中辛，劉中民. 敬畏生命，遠離踩踏[J]. 中華災害救援醫學雜志，2015, 3（2）：62-65.

[6]Gunn S W A. 災難醫學與人道救援詞典[M]. 孫海晨，周榮斌譯. 2 版. 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15：210.

[7]油煙污染為何超過汽車尾氣？[N/OL]（.2013-07-03）[2016-09-23]. http://finance.china.com.cn/roll/20130703/1602395.shtml.

[8]最發達城市為何發生最不可思議的泥石流[N/OL].（2015-12-21）[2016-07-22].http://world.huanqiu.com/ hot/2015-12/8225711.html.

[9]廣東登革熱疫情爆發 怎么預防登革熱? [N/OL].（2016-06-16）[2016-09-23]. http://www.xywy.com/jksh/945402. html.

[10]昆明火車站發生嚴重暴力恐怖事件[N/OL].（ 2014-03-01）[2016-07-22]. http://news.sina.com.cn/c/z/ kunmingterro/.

[11]王一鏜. 發展我國災難醫學必須遵循的若干理念//王一鏜，劉中民. 災難醫學-理論與實踐[M]. 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13：9-10.

[12]趙中辛. 災難醫學：醫學大家庭中的新成員[M].上海醫學，2012, 35（7）：564.

[13]趙中辛. 再論災難醫學、急診醫學與人道醫學[J]. 中華災害救援醫學，2013, 1（1）：11-12.

（2016-02-02收稿 2016-08-01修回）

（責任編輯 羅發菊）

Urban security and sudden disasters

ZHAO Zhongxin, LIU Zhongmin， and WANG Yitang. Teaching and Research Section of Disaster Medicine, Shanghai East Hospital Affiliated to Tongj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120, China

In line with the strategic route formulated in the 18th National People's Congress of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CPC), CPC will lead people of all ethnic groups to establish a well-off society in 2020 when city and countryside integrate. In recent years, China has stepped up its process of urbanization, with old cities expanding, new cities continuing growing and city population keeping increasing. Large and medium sized cities are national and regional political and economic centers where roads crisscross one another; people and industries concentrate; high-rises stand in great numbers and economy booms; large artistic and athletic activities, massive assemblies and big tour programs are frequently held. All these will bring new challenges to the safety and emergency management in cities. City safety and disaster relief are related to people's livelihood in every household. Research into this subject is not only realistically significant in an obvious way but also strategically important in the long term.

urban security; disaster

R129

10.13919/j.issn.2095-6274.2016.11.001

趙中辛，博士，主任醫師，

E-mail：zhongxinzhao1999@163.com

200120 上海,同濟大學附屬東方醫院災難醫學教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