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玲,劉春香,郭 凈
(1.浙江萬里學院商學院,浙江 寧波 315000;2.南京大學商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3;3.河北金融學院金融系,河北 保定 071051)
嵌入價值星系路徑的傳統產業轉型
——基于網絡組織與創新策略視角
徐 玲1,2,劉春香1,郭 凈3
(1.浙江萬里學院商學院,浙江 寧波 315000;2.南京大學商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3;3.河北金融學院金融系,河北 保定 071051)
在當前成本優勢喪失以及同質化過剩倒逼轉型的形勢下,當初使傳統產業企業得以跨越規模化拐點的網絡組織結構以及由此形成的生態位,如今則可能成為阻礙企業通過創新策略成功轉型的障礙。本文從網絡組織結構與網絡組織演化的角度對增量創新與破壞性創新這兩種常用創新策略的瓶頸進行分析,提出嵌入價值星系的多維跨界創新思維的系統創新路徑,并為實現此路徑提供了建設“兩庫一平臺”的政策建議。
價值星系;傳統產業轉型;系統創新;兩庫一平臺
自黨的十八大提出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重大任務以來,在成本優勢喪失與同質化過剩倒逼轉型的背景下,很多傳統行業的龍頭企業已著手創新驅動的實踐,其中不乏成功案例。然而,失敗的案例中所體現出的傳統行業企業轉型的瓶頸更不能忽視。例如可稱為傳統產業代表的富士康,自2010年就推出了“四路門店+一個網站”全消費渠道體系的計劃,至2014年6月該計劃可謂全盤失敗,而其失敗的一個關鍵原因是現有組織體系的束縛[1]。借由低廉的成本嵌入全球價值鏈使企業得以跨越規模化拐點,通過代工等形式得到迅猛發展,然而相應形成的組織結構在創新驅動轉型的實踐中卻成為阻礙。基于此,本文從網絡組織結構與網絡組織演化的角度通過分析增量創新與破壞性創新這兩種常用創新策略對轉型瓶頸進行研究,提出嵌入價值星系的多維跨界創新思維的轉型,并為實現此路徑提供了政策建議。
增量創新,或者體現為對現有產品的改進,或者體現為現有產品改進基礎上的新產品的創新,其本質上符合Robertson提出的延續性創新與動態延續性創新的特點,是基于現有產業價值鏈與現有市場的具有線性特征的創新,不會對原有模式(原有價值創造網絡所包括的生產與營銷方式、網絡成員鏈接方式與關系等)產生明顯影響。然而,正是因為如此,如果創新主體所在價值創造網絡結構不利于創新要素的獲取,則使創新主體無法突破面臨的創新困境。
中國學者在對傳統產業創新現狀進行研究后認為傳統產業企業更多采用依附型創新,即出于產業鏈主導企業要求以產品質量改進為主要目的增量創新[2],是一種在產業鏈內沿原有技術軌道進行的創新。由于價值鏈每個環節都對應不同的技術層級,價值鏈可以體現為技術水平的階梯,因此沿同一行業價值鏈進行攀升,要求更高質量的技術存量與更強的解碼吸收能力和學習能動性。然而一方面中國企業在價值鏈中的邊緣化以及價值鏈主導企業對核心技術知識外溢的有意封鎖決定了溢出技術知識深度的有限性,另一方面原知識基礎的再開發將大大提高成本,從而沖擊既得利潤,造成企業家的創新能動性不足。因此從目前現狀來看,依托這種創新所進行的產業轉型升級受到很大程度的制約。
從價值創造網絡的結構來看,傳統產業企業所處的全球價值鏈是局限于同一產業鏈或相同市場的線性思維而形成價值創造網絡,其基于強聯系為主的連接模式使網絡成員的集聚性增強的同時也產生了知識、信息路徑單一的組織結構,這種組織結構雖然利于強化技術軌跡,但增強了路徑依賴,從而難以形成提升創新能力的創新源[3]。因此,如果傳統產業依托增量創新進行轉型升級,正是這種不會對現有模式產生較大影響的特點,使創新受到知識路徑與所處組織結構的固有限制,從而造成“線性陷阱”的產生。
2.1 破壞性創新的兩種路徑創造
破壞性創新也是傳統產業轉型可選擇的一條途徑。破壞性創新由Christensen提出,他認為破壞性創新的主要驅動力來自于技術發展的軌跡與市場需求不同步,體現在高水平技術支持下的高端產品功能與低端客戶需求間的缺口以及新應用需求與互補產品技術水平的落差兩個方面,即可分為低端市場破壞性創新與新市場破壞性創新。從相關案例與研究來看,破壞性創新產生往往源于市場細分或破壞性技術或兩者的交互作用,如20世紀60—70年代美國鋼鐵行業發生的破壞性創新源于“電弧爐煉鋼法”這項破壞性技術降低了鋼鐵市場進入壁壘,才使得小型鋼鐵廠有機會從低端市場進入慢慢占領高端市場;再如蘋果公司對個人臺式電腦市場的開拓也是以集成電路等微電子技術發明為前提的。根據市場細分與破壞性技術的相互作用,破壞性創新可分為將已有破壞性技術應用于細分市場的路徑創造以及研發破壞性技術并推動其應用的路徑創造。前文提到的美國鋼鐵行業以及蘋果公司案例即為第一種路徑創造,而德州儀器公司研發硅晶體管技術并推動其成為IT產業的主流技術則為第二種路徑創造。
2.2 瓶頸
路徑創造是對路徑依賴的突破,是創新主體在環境動態演化中通過對原有路徑的有意識偏移,從嵌入的原有組織結構中解套出來的過程[4]。這一觀點說明路徑創造存在環境變化、創新主體的主觀意識以及歷史因素三個要素,這三個要素的交互作用決定了路徑創造的結果。同樣,傳統產業通過破壞性創新實施路徑創造也受此制約。
無論破壞性創新的第一種路徑還是第二種路徑,均要求創新主體高水平的洞察能力,即對需求缺口的捕捉能力以及新技術與需求缺口對接的敏感性。但如前文所述,中國傳統產業企業嵌入全球價值鏈的位置決定了其在這一單維線性價值創造體系中被長期隔離于“生產者-使用者”循環之外,導致其技術知識與市場知識存量的缺乏,從而造成低下的洞察能力。另外,這一封閉的結構所具有的盈利機制,可以產生較為穩定的低水平利潤,這種表面的短期繁榮極易侵蝕主觀發掘外部環境變化并積極適應的能動性。可見,中國傳統產業所嵌入的原有價值創造網絡結構將阻斷主觀意識與外部環境變化的互動路徑,成為基于破壞性創新的轉型的瓶頸。
另一方面,從破壞性創新的網絡演化來看,可分為啟動、形成、擴張幾個階段。在啟動階段,無論采用哪一種路徑創造,由于創新主體對市場需求的預判不同,都會面臨多種技術路徑的選擇。一旦根據需求判斷確定技術路徑,則需要重組資源要素進行產品或技術的創新,最終目的是為了使自己設計或技術成為能夠贏得市場的產業主導設計。而最終哪種技術路徑能夠與市場需求趨勢相契合成為主導設計則存在極大不確定性。對于研發破壞性技術并推動其應用的路徑創造,因為破壞性技術是新的技術范式,所需新知識的創造往往來源于基礎研究,巨額耗資與應用前景的模糊性無疑使其啟動階段存在更大風險。多種新技術范式競爭主導設計的結果并非由技術的先進性和出現順序唯一決定,受到諸多因素的影響,但可以肯定的是需求決定著選擇的結果以及所選的技術路徑的方向與進步速度[5],因此啟動階段中對需求趨勢的敏銳捕捉和準確預判至關重要。但所處的封閉結構使中國傳統產業企業缺乏系統的戰略視角,同時不能夠把握產業發展動向,從而造成對需求變異信息的感知能力與詮釋能力的缺位[3],進而增大市場判斷的偏差。市場趨勢判斷不準確的概率影響到創新啟動意愿。對于中小傳統產業企業,雖然沒有沉淀成本約束,創新租金豐厚,但在市場趨勢不明情況下引進全新的破壞性技術或者研發破壞性技術存在極大風險,由于資金面的限制,其風險承受能力非常有限,從而進一步制約其破壞性創新的起步;對于大型傳統產業企業,同樣面臨市場趨勢判斷問題,加之原有市場份額、原有技術投入以及相應形成的組織結構所形成的路徑依賴,使其面臨更大的創新機會成本,因此即使具有足夠資金,大型企業也沒有動力進入新的技術軌道。市場誤判的風險加大還直接影響到之后結合新范式技術的新產品試產或破壞性新技術的研發過程。雖然試產與研發只在小范圍中進行,但是其復雜性決定了難以依賴創新主體單獨完成。對市場需求趨勢的判斷是創新主體的主觀行為,因此破壞性創新中的市場不確定性可能被人為放大,出于風險考慮,潛在參與者很難主動加入到新價值網絡的初建中。大企業可以通過內部資源重新整合或縱向一體化新建價值網絡,但這也可能由于缺少關鍵的外部資源而使創新受阻;中小企業則有可能因為沒有合作伙伴參與造成創新夭折。可見,市場洞察能力缺失放大了市場的不確定性,直接牽制了中國傳統產業企業破壞性創新的啟動。
形成階段即主導設計形成過程。競爭主導設計的關鍵在于大量參與者的價值創造網絡與大量客戶基礎的應用網絡的支撐。主導設計的產生實質是客戶對多種技術路徑進行篩選的結果,擁有龐大的客戶網絡能夠提高主導設計競爭獲勝的概率。由于網絡效應和轉換成本的作用,客戶基數具有自我強化機制[6],創新主體可以利用這一點擴大客戶網絡。但是由于中國傳統產業企業主要處于產業價值鏈中部,長期與終端客戶的隔離使之缺少營銷推廣的經驗,從而失去形成初始客戶基數的先機。另一方面,主導設計也是某一技術路徑在價值網絡中被同構力強化的結果,如20世紀美國鋼鐵行業“電弧爐煉鋼法”逐漸從低端產品制造網絡蔓延到高端產品制造網絡,最終替代舊式煉鋼法,成為當時行業的主導設計。參與者的加入,一方面帶來能夠加速設計與研發的關鍵性資源,使更為完整的價值創造網絡得以構建;另一方面通過參與者的外部鏈接,這種技術路徑在產業中擴散,吸引更多參與者的加入,進而由于同構力的作用在形成的場域中排斥其他技術路徑,最終使其成為主導設計。在這一過程中一個開放式的網絡結構是必需的,然而長久以來的封閉式結構使中國的傳統產業企業更傾向于借助本產業鏈核心企業(外資企業)的研發機構實力,但得到的通常是邊緣化技術和初級技能培訓,從而難以實現技術突破[2]。而且新的技術路徑非但不能通過核心企業擴散,反而會被扼殺在搖籃中,其原因將在后文詳細分析。
主導設計形成后,由于市場前景的逐漸明朗與報酬遞增趨勢的吸引,大量參與者加入到價值創造網絡,并且模仿者也開始涌現,破壞性創新網絡進入到擴張階段。這個階段對主流市場的入侵變得明顯,隨著新市場的快速成長,主流市場的增長速率出現降低[7]。由于社會的嵌入性,新模式對原有組織場域的行業觀念、盈利模式、技術標準等的顛覆將觸發合法性悖論,即新模式的存在合法性受到在位者的質疑,遭到技術、行業規范等各個方面的嚴厲打壓。無論是利用現有破壞性技術進行新產品創新路徑還是研發破壞性技術進行新產品創新路徑都需要新技術知識的支撐,中國傳統產業企業的低位要素特征所決定的依附慣性使之傾向于向本產業核心企業獲得技術支持,但是傳統產業價值鏈中,核心企業對資源的分配與流動擁有絕對權力,在預感到主流產業邊界受到威脅時,就會采用行業規范、技術標準進行壓制,因此與之進行的技術合作更不可能得到預期的技術積累。
綜上,由于原價值創造的組織結構這個歷史原因,造成市場識別、技術積累、網絡開放等多方面的局限性,成為中國傳統產業企業依托破壞性創新進行轉型的瓶頸。
本文認為中國傳統產業所處的絕緣結構即是合法性悖論在組織架構上的一種體現,而這種結構對應的低端能力和有限的積累提升能力的途徑反過來又阻礙了傳統產業企業對合法性悖論封鎖的突破。可見,進行二次嵌入重塑網絡結構以及打破單維度思維是沖破轉型困境的關鍵。
3.1 價值星系:二次嵌入全球價值網絡的機遇
20世紀末,全球化的主導者跨國公司實行了以產品內分工的產業轉移模式,即全球價值鏈模式的產業轉移。由此,中國傳統產業企業得以嵌入全球價值鏈。但由于低位要素特征,傳統產業企業是以低勢位嵌入本產業低端加工或組裝環節的。
隨著原全球價值鏈的兩類驅動者,無論是生產者還是購買者,其價值創造的核心向顧客解決方案或個性化定制轉移,新內涵的產品的基礎知識的復雜程度大大加深,使主導企業及其原有聯盟的原知識領域集合將小于新內涵產品的知識基礎,即互補知識的范疇被擴大了。由于無法涵蓋新內涵產品的知識基礎,主導企業必須通過合作創新,整合多個產業鏈的知識域,以拓展組織的知識領域。可見價值創造核心的轉變使價值創造體系由單一產業的鏈狀結構向以主導企業為中心、包含多個產業的星系型結構轉變。從知識系統角度來說,該價值創造范式與整個價值創造系統可使用的集體知識息息相關,多個行業的知識體系被納入其中,使發展中國家所積累的知識資源可能具有了價值星系知識體系所需的異質性稟賦;從聯盟結構角度來看,該范式需要多行業的介入才能完成顧客體驗,相對于新范式的價值創造目標,主導企業原有產業鏈中接近價值核心的聯盟不再完整,即其聯盟結構出現了結構空洞。綜上,價值創造體系向價值星系演進過程中,原有價值創造的知識體系與聯盟結構都會形成空洞,這為發展中國家企業再次嵌入全球價值創造體系、擺脫原有嵌入結構提供了契機[8]。
(1)嵌入關系的重塑。低勢位嵌入全球價值鏈所導致的結構上的禁錮,是以此為基礎的創新策略無法擺脫的,這在增量創新上表現非常明顯。較之增量創新,破壞性創新被設計成在初期通過非主流市場的定位避免與在位企業的直接沖突,從而得到后期侵蝕主流市場的機會,但作為關鍵成功要素的市場洞察力與結合技術和新需求的研發能力是受到原有嵌入結構限制的。因此,中國傳統產業企業必須重塑嵌入關系,才能擺脫原有結構的束縛,實現成功轉型。
在嵌入價值星系的過程中,傳統產業企業是以“互補知識所有者”的身份嵌入的。這種互補知識是創造新內涵產品所必需的,但又不能被主導企業及其原有聯盟的主題層知識域所覆蓋,與主題層知識是一種“弱對等”的對偶關系。由于互補知識在價值創造貢獻上的勢能與主題知識幾近相等,這種弱對等關系使互補知識所有者具有一定的話語權,從而奠定了傳統產業企業在價值星系中較高的位勢。可見不同于嵌入全球價值鏈,嵌入價值星系是一種高勢位的嵌入,這種與主導企業的對等關系能夠帶來知識的雙向交換。
(2)多維度思維。價值創造核心轉變所必需的顧客價值開發技術需要吸納多產業的知識、技術,因此價值星系主張解構單個產業鏈,尋找新節點以實現多個產業價值鏈的重新鏈接,其結構是多維立體的。一旦成功嵌入,中國傳統產業企業面臨的市場不再是原有市場,而其所進行的創新升級也不再沿原有價值鏈的線性攀升,而是跨越到其他產業。大于1的產業度能夠增加創新所需要的資源要素并且提供更多的創新路徑選擇。
從以上兩點來看,選擇嵌入價值星系的路徑來實現轉型,相應的新產品與現有產品存在明顯差異,涉及新市場的開發和新技術路徑的選擇,與價值創造相關的經營模式也有本質變化,實質上是一種系統創新。
3.2 嵌入價值星系路徑的特點
以嵌入價值星系為路徑的系統創新具有新創產品、新創價值網絡、非原產業內主導企業引領等幾個特點。
嵌入價值星系路徑下的產品新創,既不同于以原產品改進為特征的增量創新,也不同于基于原市場的新需求開發為特征的破壞性創新,而是跨越相關產業的市場邊界,實現不同類型產業市場耦合下的需求開發。如豐田紡織未將需求終端定位于傳統的面料、服裝,而是與汽車產業相結合,致力于汽車內飾件、濾清器及發動機周邊零部件、車用纖維產品的開發,在當前以傳統終端需求為主的紡織業產能階段性、結構性過剩的大環境下,市場非但沒有萎縮,還將客戶擴大到寶馬、奔馳、大眾等車系。
新創產品的跨市場邊界特點,使產品的研發思路與技術軌跡以及之后的生產工藝與原產品具有極大差異,對現有的生產網絡產生沖擊,原有供應鏈的上下游銜接出現斷裂,相關產業資源按照星系中主導企業的價值創造理念重新組合。可見嵌入價值星系的路徑將實現價值創造網絡的重構,不僅意味著原傳統產業企業嵌入一個新的價值網絡,還意味著原企業價值網絡的重新構建。
嵌入價值星系路徑是一種以跨界為主導思想的轉型和創新路徑,其基本原理是同一類產品/服務由于客戶消費理念的變化而導致其外延擴展到其他領域。消費理念的變化可能是客戶自發產生的,也可能是行業主導者引導的,而產品/服務的外延擴展則主要由行業的主導者引領。如20世紀后期丹麥藥房的功能從藥品零售擴展至健康咨詢與保健服務以及老年人家庭醫療等領域,與此同時,丹麥的草藥生產企業、食品行業企業以及培訓機構(分別面對藥劑師、急救員以及消費者)等借由這個契機跨越行業邊界嵌入到由藥品銷售業聯盟主導形成的價值星系中,從而得到迅猛發展。
3.3 演化視角的分析
(1)市場辨識力限制的突破。嵌入價值星系的路徑提供了兩種提高市場預判準確性的途徑。其一,價值星系的形成過程本身是行業主導企業所進行的組織與經營模式創新,是以主導企業長期以來對客戶知識的積累所形成的市場導向感知力為基礎的,體現了行業的前沿發展。因此,通過嵌入價值星系,傳統產業企業在初始階段能夠得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直接處于主導企業對行業趨勢判斷的保護傘下,因而能夠降低誤判風險,從而增加創新啟動的積極性。其二,通過嵌入價值星系,傳統產業企業與價值網絡主導企業的關系得以重塑,弱對等的地位使其能夠直接加入與客戶的互動,從而使得其在顧客認知結構發生變化時,能夠獲得與主導企業幾乎對等的最新客戶知識以及相關創意。客戶需求動向的及時獲得與客戶知識積累是企業在之后發展中市場辨識能力提升的主要基礎,而較強的市場辨識力能夠降低市場不確定性,從而成為嵌入價值星系的傳統產業企業重構自身價值網絡的重要支撐。
(2)技術瓶頸的突破。跨越相關產業市場邊界的產品特征要求多種產業要素與知識體系的融合,價值星系成員技術水平的提高是星系組織實現價值創造目標所不可或缺的。因此通過嵌入價值星系,由于弱對等地位,傳統產業企業不但不會受到主導企業技術知識溢出衰減效應以及核心技術封鎖的影響,還會得到主導企業主動積極傳遞的本領域關鍵技術知識。另外,客戶參與的客戶價值再創造是價值星系構建的核心,引入客戶力量利于企業更早確定新技術的運用范圍和優勢,并更早測試其商業價值[9],因此嵌入價值星系路徑下,傳統產業企業的技術研發能夠實現技術與市場的有效銜接,從而同時降低啟動階段的技術風險與市場風險。而且,技術研發過程中深入嵌入的客戶,同時也是新創技術的初始客戶基數,通過自我強化機制,將提高新創技術在主導設計形成階段的競爭力。為更好地進行價值創造,嵌入價值星系的傳統產業企業甚至還能與主導企業和其他星系成員進行協同技術創新,新創技術的成功率得到進一步提高。此時其對外界環境的適應能力突顯,大量游離的參與者受到吸引,使新的技術路徑在產業中能夠得到快速擴散,進一步鞏固了新創技術在主導設計競爭中的地位。
(3)合法性悖論的突破。與增量創新和破壞性創新不同,合法性貫穿于嵌入價值星系路徑演化的始終。增量創新或破壞性創新的成功最終體現在對原在位企業的沖擊和對原產品的替代上[10],因此導致其演化由于合法性悖論而遭到封鎖。而在價值星系中,主導企業所在行業的知識屬于基礎,其他行業知識的納入是產品概念外延擴展的結果,即其他行業的企業是被主導企業在進行顧客價值再創造過程中“設計”嵌入的,在主導企業的統一價值創造理念引導下,兩者是一榮俱榮的跨界互補關系,因此嵌入價值星系的路徑能夠使傳統產業企業在嵌入之初就得到主導企業或者星系其他成員企業的技術支援。另外由于跨界發展,不會對原所在行業的主導企業造成威脅,因而其演化發展也不會受到原有行業的壓制。
價值星系是主導企業為實現顧客價值再創造所進行的產業組織創新[3],原有戰略聯盟的結構發生松動為發展中國家企業的二次嵌入提供了機遇[8]。可見,嵌入價值星系的路徑取決于主導企業的價值創造中戰略伙伴的選擇。一些傳統產業,如紡織、化工、冶金等在世界各地均有分布,因此在二次嵌入問題上中國傳統產業企業面對激烈競爭。欲通過嵌入價值星系路徑獲得轉型,深刻研究主導企業的戰略率先與主導企業建立聯盟關系是關鍵的一步。但由于價值星系的跨界特征,價值星系的主導企業并非傳統產業的主導企業,正式研究前難以確定應關注哪些行業的主導企業,即研究客體范圍很大。大范圍的研究客體不但使研究成本非常高昂,而且具有很強的外部性,因此政府主體比其他主體更適合作為主要推動者與投資者建立產學研聯盟平臺。該平臺應包括動態數據庫構建與聯接機制構建兩個功能,數據庫是嵌入路徑的信息基礎,而聯接機制則是實施保障,二者缺一不可,本文稱之為“兩庫一平臺”。
動態數據庫為區域內多個企業/集群共享,包括各行業主導企業戰略的相關資料和各集群相關資料兩部分。前者采用各行業主導企業的戰略實施案例庫的形式,由高校等研究機構施行,分別從組織變革、營銷、供應鏈管理、創新管理、價值管理等多個主題,研究各行業主導企業業務模式的革新方式與途徑;后者由區域企業或企業與研究機構合作提供,包括企業沿革、工藝流程、技術瓶頸、技術開發、所在行業的技術導向以及長期合作的企業等。兩類數據庫均采用后繼跟蹤式研究,目的在于及時掌握各行業領先企業的戰略動向以及企業/集群內部資源、知識的變化,為動態定位區域企業/集群的嵌入點提供軟件支持。
嵌入價值星系路徑體現了跨界聯接思維,對于業務模式變革的主導企業,由于跨行業的原因,其在搜索、選擇戰略伙伴中存在嚴重信息不對稱,在進行跨界搜索時成本是相當高昂的。如果中國企業能夠進行主動對接,將及時抓住嵌入時機,在二次嵌入全球價值創造體系中占盡先機。然而,中國企業特別是傳統行業企業長久以來一直聚焦本行發展,業務開拓視野窄,對其他行業關注少,沒有政府或行業協會引導下很難主動出擊。另一方面,嵌入的關鍵環節——互補知識,是相對于主導企業所在行業的知識基礎來說的,并不意味著一定是科技含量非常高的知識,因此有關互補知識的研究,必須以地方企業集群自身資源、知識為依托。可見聯接機制既包括動態數據庫內部主導企業案例庫與區域企業/集群資料庫的內容獲取聯接,又包括傳統行業企業與高校等研究機構的結構聯接。
內容獲取聯接方面,主導企業案例庫應向區域內所有企業開放,可供瀏覽、查詢、咨詢等,目的在于擴展本地企業管理層知識面,提升本地企業的戰略意識,幫助企業結合自身資源自主確定嵌入點。區域企業/集群動態數據庫可設置無限制、行業協會、協作會員三個層次的權限,無限制權限的數據面向區域內所有企業和研究機構,包括企業可公開的基本數據以及合作伙伴招收信息等;行業協會層面權限的數據面向行業協會或行業自發聯盟組織以及會員研究機構,包括企業合作關聯圖、合作路徑、技術革新瓶頸與發展方向等,其目的是一方面增加會員研究機構對區域企業關聯以及行業發展的了解,有助于詳盡精準的進行SWOT分析并結合主導企業戰略動態確定嵌入點,另一方面加強行業內聯盟的交流,增強協作;協作會員權限的數據包括具體企業研發成果以及戰略策略,由于可能涉及到商業機密,因此得到瀏覽及使用授權的僅限于具有協作關系的會員企業和研究機構,進行協同研究,給予一對一的戰略部署建議。
結構聯接方面,以主導企業變革趨勢為基礎,結合區域企業的優勢與困境,為會員企業/集群提供嵌入切入點以及技術創新等方面的建議,要求聯盟平臺必須將外部咨詢部分內部化,可以采用科研人員到企業掛職或仿效德國“顧問制”等方法,使其充分了解集群內部資源狀況,提供恰如其分的嵌入以及創新建議;同時以共享動態數據庫或高管培訓、會員聯盟峰會等形式向企業傳遞最新的業務模式和戰略動向,以提升企業的戰略思想、組織文化和解決問題的能力以及豐富知識儲備,從而培育企業的長期發展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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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劉傳忠)
Traditional Industry Transformation Embeded in the Path of the Value Constellation:Innovative Strategies Analysi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etwork Organization
Xu Ling1,2,Liu Chunxiang1,Guo Jing3
(1.Business School,Zhejiang Wanli University,Ningbo 315100,China;2.Business School,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210032,China;3.Department of Finance,Hebei Finance University,Baoding 071051,China)
Under the situation that the traditional industry is forced to transform by the loss of low-cost advantage and the surplus homogeneity,the network organization structure and the ecological niche that helped the traditional enterprise to span the point of scale inflexion might now hamper the success of transformation by innovative strategies.By analyzing the bottleneck of incremental innovation and disruptive innov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etwork organization structure and network organization evolution,this paper proposes the system innovation path with multi-dimensional innovative thinking embed in the value constellation and provides the policy-making suggestions to construct“two databases & a platform”to realize this path.
The value constellation;Traditional industry transformation;System innovation;Two databases & a platform
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青年基金項目“基于價值星系的產業集群轉型升級路徑研究”(12YJC630249),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青年基金項目“雙元性創新網絡結構對科技型小微企業資源整合的影響研究”(14YJC630044)。
F270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