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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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的革命與權利的表達——由《貴州不纏足會條約》談起
張敏
(河南大學法學院,河南開封 475001)
纏足是我國千年陋習,清末民初維新派發起了不纏足運動,其影響波及遠離京城的貴州。不纏足運動的開展體現了身體的革命,對中國近代史影響深遠。《貴州不纏足會條約》體現了國民人權意識的覺醒,對其考察表明:不纏足運動不僅是民權的表達,更深意義上是國權的表達,是“國富民強”理念通過女性身體革命的表達,是滿漢平等之政治訴求的體現,是社會轉型期國家文明的標志。但是,由于“歷史惰性”和民俗的傳承性,不纏足運動的社會成效不大。
《貴州不纏足會條約》;革命;民權;國權
纏足是我國千年陋習,摧殘婦女的肉體和精神。清末民初,維新派發起了移風易俗的“婦女不纏足運動”。1898年,貴州資產階級革命派、民主派在貴州東門月壇文昌宮成立“貴州不纏足會”,刊印《貴州不纏足會條約》。該條約具有獨特價值,根據地緣政治學的理論,在遠離京城的西南邊陲貴州,不纏足運動開展得如此浩大,體現了國民人權意識的覺醒。本文試圖通過對該文本的考察,闡明不纏足這一身體的革命與民權、國權的關系。
清末歷“千年未有之變局”,國家面臨被瓜分的局面,“救亡圖存”成為社會各界的一致目標。為救敝起衰、保國強種,維新派發起不纏足運動,認為“纏足是國家積弱之根,世局敗壞之源,古今之奇殃”,“要富國強種,以固基本,而不禁纏足終無起點之術”[1]448。在維新派思想的影響下,不纏足運動在不少省份開展。1882年,康有為在廣東南海縣創設“不纏足會”。1895年,康有為在廣州創辦“粵中不纏足會”,再度發起不纏足運動。1897年,康有為和梁啟超等人在上海成立“不纏足總會”。隨后,京、滬、閩、粵、湘等地先后成立“不纏足會”,一些地方還設立了分會,不纏足運動在全國開展。
在各地聲勢浩大的不纏足運動的影響下,貴州于戊戌年(1898年)刊行《貴州不纏足會條約》。該條約采擷各省章程的精華,刊印梁啟超和張之洞所寫的《戒纏足會敘》為“敘”,同時還附印了著名翻譯家林紓的勸諭女子天足的樂府詩。《貴州不纏足會條約》中寫明,不僅出于對婦女的同情,呼吁身體解放,而且計劃興辦女校,培養人才,在精神上對其進行解放[2]。
《貴州不纏足會條約》的立約宗旨是“愿凡女子共離苦海”,且通過立約實現“同約人可互相婚配,不致受不纏足之累”。封建制度中的“三綱五常”思想使女子沒有獨立地位,更談不上靠工作養活自己,女性的生計問題就只能靠嫁得好人家來解決。為此,女性都要遵從千百年的傳統纏足陋習,以至于足部畸形,不能享有自然形態之美。不纏足運動中最關鍵的問題就是,一旦女子放足,能否嫁人。故此,條約第1條就指明不纏足與婚姻的關系:“纏足原女子所共苦,特相習成風,非此必礙婚配。此約本意,實為同約人可互相婚配,不致受不纏足之累起見。”條約中第2、3、4、5、6條則具體規定了不纏足和婚姻的關系,如凡入會的女子均不得纏足,所生男子也不得娶纏足之女,已纏足的女子在一定條件下應放足。
《貴州不纏足會條約》第7條規定了條約適用的對象,即“凡官紳士庶及外省寓黔者,皆可入約”,體現了維新派廣泛推動不纏足運動的決心。第8―11條要求入約人只能約束自己的妻妾子女,第12、20條分別規范了入約人的資助金額及違約后資金沒收的情況。第21條規范了資助核查制度。第15、16條規定了董事的產生條件:“凡入約人,有愿領草籍,勸諭親友者,滿五十名,便為董事,分任經理之勞。”據此,一名入約人只要勸告親友入約滿50名即可做董事。這是對入約人的精神獎勵,目的是讓更多的人參加不纏足運動。條約最后一條規定了廢止條件,即“果女子異日盡免纏足之害,則人人一律,何約之有,此籍可置不用”。這和立約宗旨遙相呼應,指出了不纏足運動的最終目的是使女性獲得身體解放。因此可以說,不纏足運動是一場女權運動。
在政治哲學上,革命不同于起義、造反、暴動、叛亂、政變等活動,革命具有價值上的正義性。亨廷頓對革命如此界定:“對一個社會據主導地位的價值觀念和神話,及其政治制度、社會結構、領導體系、政治活動和政策,進行一場急速的、根本性的、暴烈的國內變革。”[3]241從寬泛的意義上講,革命不僅僅意味著暴力。阿倫特強調了變遷而不是暴力對革命的意義,認為“只有發生了新開端意義上的變遷,并且暴力被用來構建一個全然不同的政府形式,締造一個全新的政治體,從壓迫中解放以構建自由為起碼目標,那才稱得上是革命”[4]23。可見,在阿倫特的思想體系中,革命也是以正義為前提的,即革命的目的是“從壓迫中解放以構建自由”。在此意義上,不纏足運動可以說是一場革命,目的是把婦女從肉體和精神的壓迫中解放出來,獲得女性獨立和自由。不纏足運動不僅對婦女而言是一場身體的革命,還最終引起了社會風俗的變遷和女性的解放。
歷史上的西方社會曾是父權制,且宗教價值加諸人的身體,也存在對婦女身體和精神剝奪的問題。西方曾是身份社會,“法律體現為父輩的語言”,而“所有進步社會的運動,迄今為止,是一個從身份到契約的轉變”[5]97。由古代的身份社會過渡到現代的契約社會,得益于資本主義的發展。西方資本主義的興起和發展使身體發生了變化,一方面引起資本主義式的身體剝奪,另一方面,也發生了身體的革命。“因為資本主義的發展必須訴諸勞動生產力的充分供應與自由買賣,在此情況下,將個人或婦女的勞動生產力從家庭中解放出來,使它投入資本積累與再積累的過程。”[6]32
與西方身體革命的經濟緣由不同,中國身體革命的緣由在于“救亡圖存”“國富民強”。清末歷經鴉片戰爭和甲午戰爭,面臨內憂外患,“救亡圖存”上升為社會主要目標。富強是社會發展的重要途徑,而國富以民強為前提。“三寸金蓮”不足以達至民強,甚至是導致“種弱”的根源,因而禁止纏足就至為關鍵。“這種希望將王權、政府和領土的完整建立在人民身體開發之上的努力,正是所謂‘開民智、鼓民力、新民德’的基礎思維所在,也是整個清朝末年所以大興下層社會啟蒙運動的基本原因所在。”[6]35
中西方身體革命的緣由不同,二者相比,西方身體革命更多是自發意義上的革命,是哈耶克所言的“自生自發的秩序”建構過程,而我國清末的身體革命是被動的適用過程,是在西潮的外力催逼下不得已之選擇。當然,不纏足運動中的身體革命也有經濟發展因素的影響。清末,資本主義商品經濟涌入,打破了“男耕女織”的自然經濟狀態。近代企業中的紡織業最先發展起來,不少女性走出家門,進入工廠謀求生路,但是“三寸金蓮”是工作的障礙。實踐上的需要使女性有放足的需求。另外,西學東漸,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啟蒙思想也影響了婦女自身定位,她們不再是囿于家庭的大家閨秀,而呼吁女性的主體性地位。思想上的覺醒使女性有放足的動機。因此,不纏足運動應運而生,成為清末民初婦女身體革命的必然選擇。
(一) 不纏足運動的民權表達:反對夫權,提倡男女平等
發起不纏足運動的維新派,主張改良政治,對封建三綱五常則要徹底革命,把纏足批判為是和吸食鴉片一樣的惡習。維新派以“天賦人權”為理論基礎,反對男女不平等,認為纏足是對女性身體權的侵犯,是對女權乃至人權的侵犯。梁啟超強調了不纏足對于民權的意義:“數千年受治于民賊政體之下,如盲魚生長于黑壑,出諸海而不能視;婦人纏足十載,解其縛而猶不能行,故步自封,少見多怪,曾不知天地間有所謂民權二字。”[7]7
維新派領導不纏足運動的直接效果是引起了政府的行動。1902年,清政府發布上諭勸誡婦女纏足。之后,宋恕寫了《遵旨婉切勸諭解放婦女腳纏白話》,從根本上找到婦女受迫害的原因在于夫權,引發了思想開放的女性對纏足陋習的反思,并探求其制度根源。1903年,金天翮在《女界鐘》雜志上撰文,認為纏足是男女不平等的最大表現,“悲哉!天刑乎!夫天刑猶可言,而人刑其何為者也?女子不幸生于地球,既不能逃產育之大難,艱辛勞苦,視男子為劇,而復加以殘忍札割之苦痛,世界男子其無人心矣……吾中國君民男女不平等,驟言或不信,若杖責與纏足則尤著者矣”[8]14。金氏以天賦人權的平等學說論證了女性受教育權利的正義性,表達了樸素的自由人權思想,在價值論上不同于一般的“保國強種”的工具論。鑒湖女俠秋瑾在1904年10月發出嘆息:“唉!世界上最不平的事,就是我們二萬萬女同胞了。”她根據“天賦人權”理論,呼吁婦女解放,男女平等,“天生男女,四肢五官,才智見識,聰明勇力,俱是同等;天職權利,亦是同等”[9]61。既然男女平等,婦女就不應該遭受歧視,纏足背后歧視婦女的制度和倫常就應該受到批判并最終被拋棄。女性對不纏足運動的參與反映了民權意識覺醒和婦女主體意識的覺醒。
(二) 民權表達的限度:男性話語的支配
對于不纏足運動價值的認識,多數學者認為它是關于女性解放的民權運動,也有學者認為“不纏足運動”主要是男性倡導,是男人的事業,與女性自覺沒有太大關系,不能被視為女性主動參與的女性解放[10]。不纏足運動雖然是對女性身體的革命,但還沒有進入性別關系的實質層面,即人的自由權利問題。該結論可以從《貴州不纏足會條約》的具體規范中分析得出。
根據《貴州不纏足會條約》第2條的規定,八歲以上的入約女子,已經許配者,是否纏足聽從夫家做主。即在不纏足運動中,一定程度上女性仍然受制于夫家意思的支配,在運動發起者的意識中,女子個體的獨立性仍是缺乏的,還談不上女子的自由權利問題。受中國傳統的“三綱五常”思想的影響,女子是男人和家庭的附屬品,沒有獨立的經濟和社會地位,仍然受制于男權社會。《貴州不纏足會條約》第3條和第4條都有入約人不娶纏足女的規定,這是維新派排除入約人怕嫁不出去的后顧之憂,保證入約人互相婚配的規定,是對抗社會上天足女難以嫁人的壓力所需。該規定有利于不纏足運動的展開。另一方面,這也說明了維新派對婚姻自由選擇權這一人性自由的漠視,他們還不是僅僅從人性的本質理解不纏足運動,而賦予了不纏足運動太多的政治使命。
僅僅從女性身體革命的角度看待不纏足運動是不夠的,因為婦女還被看作生育機器,承擔著民族根基強固的歷史使命,正如學者所言:“女性解放這把雙刃劍終于使纏足具有的審美內涵,經過衛生解剖觀念的篩選,使女性重新變成了男性的‘管理的對象’,只不過這種管理不是在家庭和傳統的社交視野內,而是在國家強盛和種族延續的意義上重新定位。”[11]客觀而言,不纏足運動雖然有民權表達的局限性,但是畢竟使婦女邁出了自由的第一步。“‘民族國家’的大敘事,是父權制社會所允許的婦女走出深閨、進入社會的唯一合法途徑”[12]。
(一) 不纏足運動:維新派、士大夫和政府的強國行動
清末民初的不纏足運動被賦予了深刻的政治意蘊,在維新派人士看來,纏足弱種亡國,不纏足保種救國。1898年8月13日,康有為向光緒皇帝呈請《請禁婦女裹足折》,力陳纏足之危害。在奏折中,他對比了中西婦女,曰:“試觀歐美之人,體直氣壯,與其母不裹足,傳種易強也。回觀吾國人民,尤弱纖僂,為其母裹足,故傳種易弱也。”不纏足能使“母健而后兒肥,培其先天而種乃進也”[13]336。
在嚴復看來,纏足是除了吸食鴉片之外的最大“舊俗”,“本非天下女子所樂也,拘于風俗,而無敢畔其范圍而已”,“今日要政,統于三端:一曰鼓民力,二曰開民智,三曰新民德”[14]23。在嚴復的思想體系中,國家要富強,關鍵在于國民素質的提高,其重要途徑就是“除舊”以“布新”。陳虬把“弛女足”作為圖強之策在《救時要議》中提出來,他把纏足和國家貧弱相聯系,認為中國人體質弱,“未必非母氣被遏所致”,“裹足之禁不嚴,承平之日已漸遏其生機,亂離之秋無異坑之死地!”[15]173
不纏足運動的開展得益于開明士大夫的行動。1903年,《萬國公報》刊登《直隸袁慰帥勸不纏足運動》的電文,從保身、教育、母儀、執業四個方面告知百姓不纏足的好處:纏足致使女子孱弱多病;纏足致使女子足不出戶,不知曉教育為何物;女子軀體強偉,才能生下健康的嬰兒;如果不纏足,則女子四體安舒,才可以執業以自養,減輕家庭和國家負擔。1909年,《東方雜志》刊登了《前兩江總督端札飭各屬禁止纏足章程》,指出纏足的三大害處,即“弱種”“敗德”“害事”,要求地方自治會協助地方官禁止婦女纏足,并在其轄區以罰款的方式制裁纏足行為[16]525。
政府的支持使不纏足運動得以廣泛開展。清廷官方試圖用政治權力移風易俗,康熙、嘉慶時期,都曾督促過禁止纏足。在康有為的《請禁婦女裹足折》影響下,光緒帝發布“命各省督撫勸誘禁止婦女纏足”的上諭。1902年2月,清政府諭令勸禁纏足,認為纏足“有傷造物之和”,要求“縉紳之家”起到表率作用,“婉勸諭,使之家喻戶曉,以期漸除積習”。為救亡圖存,達至國家富強,禁纏足成為政府和社會共同推動的一項新政、新舉措。1912年3月,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時發布命令《大總統令內務部通飭各省勸禁纏足文》,指陳纏足之弊,要求在除舊布新之際革除纏足的惡俗,以培國本,“夫將欲圖國力之堅強,必先圖國民體力之發達”,“為此令內務部從速通告各省,一律勸禁纏足,如有故意違禁令者,給其家屬以相當懲罰”[17]280。
由上可見,從民間到官方提倡女性不纏足的目的,就是為了增加勞動力,克服“傳種易弱”的弊端,提高國民身體素質。清末民初的不纏足運動基本上是被“富國強兵”話語支配的,人們更多是從國權意義而非民權意義上考慮問題的。不纏足和國家的貧弱相聯系,“欲救國先救種,欲救種先去害種者”,不纏足可使國家富裕,正所謂“則執業之人可增一倍,土產物宜增一倍,各處財稅亦增一倍”[18]。
(二) 不纏足運動:滿漢平等之政治訴求的體現
民族問題一直都是清末民初革命行動和共和思潮中的重要問題,滿漢之爭在當時的革命話語中更是常見。滿族婦女不纏足,男子不留辮。在不纏足運動興起時,一些“排滿”的漢人反對剃發,反對天足,并認為這是“排滿”的體現。但最后民權觀念戰勝了民族之爭,體現了民權觀念的普及。
清季末年,清政府推行新政以挽救危機,新政的內容之一是實行消融滿漢界限的政策,而漢族的纏足是兩大民族的重要區別,故士人呼吁禁止纏足,并將其作為滿漢平等的政治訴求。在《代奏李鴻才條陳化除滿漢畛域辦法八條折》的奏折中,清末兩江總督端方明確指出了民族平等對于憲政建設的重要意義,即“憲政之基在彌隱患,滿漢之界宜歸于大同”,列出八條滿漢平等的改革事項。其中第六條為“纏足宜垂禁令。滿漢顯分者,為漢女多纏足,服式不同。纏足陋俗,已奉明昭,勸令官紳化導,無如積習已深,不垂為禁令,仍習而罔覺。但使官為民倡,陋俗自易于革除,不數年而風行全國矣”。奏折指出,禁止纏足不僅是為了保護婦女的身體,更是推動滿漢平等的一種手段[19]915。
(三) 不纏足運動:社會轉型的文明標志
清朝末期,西潮東進,入駐中國的外國使團漸趨增多,中國婦女的狀況引起了使團成員的廣泛關注。巴羅認為,“在任何一個國家,女性的狀況都能被用作衡量其文明程度的標尺……在那些女性的品德和智力受到高度尊重的國家,其治國之道一定是最有利于提高人民福祉的。反之亦然,在只看重女性的身體特征的地方,如在亞洲的一切專制國家那樣,暴虐、壓迫和奴役就必然大行其道。”[20]53纏足陋習更是受到西方人士的批判,被認為是中國野蠻、暴虐的標志。清末士人把禁止纏足看作是文明的體現,是中國免于西方列強歧視嘲笑的起點。張鳴認為,作為晚清一系列西化意義改革的副產品,不纏足具有更深層的原因,即迅速洗刷民族自身的“不文明”標記的沖動,在這種沖動中,婦女事實是做了某種意義上的替罪羊[21]。清末,我國由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過渡,如何走出封閉的傳統社會,融入開放的文明社會,是當時國人面臨的急需解決的難題,而“除舊布新”是必然選擇,老祖宗遺留的男人留辮、女人纏足等歷史陋習必然要被扔進歷史的垃圾桶。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講,不纏足運動確實是社會轉型期文明的標志,女性也就背負起構建中華文明的歷史使命。
清末民初的不纏足運動在多方主體參與下開展得如火如荼:官方禁止纏足,地方士紳組織戒纏足社團,報刊輿論倡導,女子辦報宣傳女權思想。但事實上,不纏足運動的成效不大,這是因為多數人的觀念沒有改變,而歷史的惰性寄存于多數人中,只有多數人觀念的改變才能戰勝歷史的惰性[22]340。當然,習俗的影響也至關重要,“行為受習俗而非法律所支配,社會結構是有層階性的,個人在社會中的地位通常是傳襲的,而非獲得的”[23]7。民俗具有傳承性,習俗的改變是長期緩慢的活動。纏足風俗和與纏足有關的婚姻,已在我國存在千百年。由于歷史的惰性和習俗的慣性,從1883年康有為在海南創立不纏足會,到1937年50余年間,纏足風俗尚未完全禁絕,直到民國后期才最終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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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葉厚雋〕
The Revolution of Body and the Expression of Rights: From the Treaty of No-Feet-Binding Community in Guizhou
ZHANG Min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 475001, China)
The feet-binding is a feudal custom for thousands of years. At the end of the Qing Dynasty, the movement of loosening binding feet launched by the reformers had extensive influence in many areas, including Guizhou, a remote province from Beijing. No-Feet-Binding reflects the physical revolution and has a long-reaching significance on Chinese modern history. The Treaty of No-Feet-Binding in Guizhou is a implication of the rousing of the sense of human rights and country rights. No-feet-binding is a expression of national ideas of wealthy country and strong people through female body revolution. However, because of the historical backwardness and the transition of tradition, the social effects of no feet-binding movement is not efficient.
no feet-binding movement; revolution; civil rights; country rights
C913.8
A
1006?5261(2016)06?0055?05
2016-06-15
教育部社科基金青年項目(12YJC820009)
張敏(1976―),女,河南浚縣人,副教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