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護理用品和乳腺癌

文梅娣+蘇二

美國一項新的研究發現，一類叫做對羥基苯甲酸酯的化學物質能刺激某些類型乳腺癌細胞的生長。即使只有很少量的對羥基苯甲酸酯，似乎也能夠發揮這樣的作用。

“對羥基苯甲酸酯”—雖然許多人沒聽說過，叫起來也很拗口，但其實它常常與人類為伴，因為它們被用于許多食品和個人護理產品的制作過程中。對羥基苯甲酸酯具有與雌激素相類似的化學結構，這意味著它們可以模擬體內激素的影響。但它們似乎作用很微弱，化學威脅的規模也很小，所以，研究人員過去認為對羥基苯甲酸酯不值得人們為之憂心忡忡。

然而新的研究表明，它們可能比科學家以前認為的更為有害。

在這項研究中，科學家們在實驗室環境培養乳腺癌細胞。他們將癌細胞、低劑量的對羥基苯甲酸酯以及一種叫做heregulin的生長因子放在一起進行處理，heregulin常可以在人的乳腺組織中被找到。科學家們已經知道，這兩種化學物質結合起來時會有更加強的效果。

擔任這一研究的負責人之一、美國“寂靜的春天研究所”的盧山·魯德爾博士說，在這兩種化學物質相結合的情況下，對羥基苯甲酸酯能夠刺激癌細胞增長的劑量是通常所需劑量的1/100。這表明，人們日常生活中可能接觸到的對羥基苯甲酸酯雖含量很小，但已經能夠發揮刺激癌細胞生長的作用。

下面是這項研究的負責人回答某健康科普網站記者的實錄。

問：對羥基苯甲酸酯是什么物質？

對羥基苯甲酸酯是一大類防腐劑，其中最常用的是對羥基苯甲酸甲酯、尼泊金丙酯、和對羥基苯甲酸丁酯。對羥基苯甲酸酯常被用作防腐劑。它們可以防止細菌在濕潤的環境—如人的臉部—生長的這些細菌常隨著你的手接觸臉部而存活于那里。由于對羥基苯甲酸酯具有酚羥基結構，所以，抗細菌性能比苯甲酸、山梨酸都強。其作用機制是：破壞微生物的細胞膜，使細胞內的蛋白質變性，并可抑制微生物細胞的呼吸酶系與電子傳遞酶系的活性。美國化學會估計，從洗發水到剃須膏的絕大多數個人護理產品中都含有對羥基苯甲酸酯。研究人員認為，我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會在很大程度上暴露于這類化學物質，因為它們可以通過皮膚被吸收。

對羥基苯甲酸酯也可以用于許多食品，如烘焙食品、飲料、果汁、果凍、果醬和蜜餞等—它們存在于包裝物中，以保持食物新鮮。也可用于藥品的包裝。

問：哪些人可能暴露于這些化學物質的環境中？

每個人。最近有一項研究測試了美國加利福尼亞州183位成年人和孩子的尿樣，在尿樣中幾乎都發現了對羥基苯甲酸酯的存在。

成年人尿樣中的這類化學物質往往比兒童尿樣中更多，可能是因為成人使用2倍于兒童的個人護理產品。

同一研究發現，使用個人護理產品越多者的尿樣中，對羥基苯甲酸酯含量越高。女性往往比男性更高，這可能因為她們使用更多的護理產品。

美國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研究化學物質暴露的博士后研究員克萊爾·菲力帕特博士說：“好消息是，這些化學物質會很快從體內被清除；壞消息是，人們非常頻繁地使用這些護理產品，所以，總有一些留在體內。即使你迅速消除它們，卻仍然不斷地暴露于這些化學物質的環境中。”

問：對羥基苯甲酸酯是否有害？

科學家們正在努力搞清它們是否有害。對羥基苯甲酸酯的化學結構與雌激素類似，它們可以在體內模仿這種激素發揮作用。對羥基苯甲酸酯的作用并非很強烈，據美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稱，天然激素的效力為對羥基苯甲酸酯的10 000倍到100 000倍。

“寂靜的春天研究所”的研究員羅賓·道德森博士說：“我可以肯定，當我們將所有有害化學物質逐一排隊的話，對羥基苯甲酸酯可能不在隊列之中。它們是相當弱的仿雌激素，不會引起我們的關注。”

然而新的研究發現，對羥基苯甲酸酯與通常存在于乳腺組織內的生長促進物質相結合，即使是極少量的5～10毫微克（1毫微克等于十億分之一克），便可促進對雌激素敏感的乳腺腫瘤的生長。魯德爾博士說：“問題在于，人類的組織或血液中的對羥基苯甲酸酯會達到這樣的濃度嗎？”

問：在研究測試中，對羥基苯甲酸酯的含量與我們暴露在現實生活中的含量相當嗎？

簡短的回答是—我們不知道。只有少數的研究人員已經嘗試測量人體血液或組織中的化學物質含量。

已經有兩項研究發現人類乳腺腫瘤中存在對羥基苯甲酸酯。但這些研究受到了質疑，因為研究人員不能排除在準備分析樣本的過程中可能被對羥基苯甲酸酯污染。

美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正在進行一項大型研究，試圖跟蹤美國人暴露于多種化學品，包括對羥基苯甲酸酯的狀況。魯德爾說：“根據已經收集到的研究數據，在美國，那些暴露于對羥基苯甲酸酯最高水平的人的體內濃度，已經接近于上述研究中對羥基苯甲酸酯的濃度。但是這還不是直接的證據。”

問：上述研究還有什么其他的局限性呢？

科學家們檢測的是被稱為對激素敏感（或是受激素刺激）的乳腺癌細胞。

魯德爾說：“這些細胞與正常的人類細胞不一樣，我們很想知道正常細胞是否對此敏感。這是我們正在做的事情。”她又說，“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有一些異常的癌細胞在乳腺組織中生長，而那些如對羥基苯甲酸酯之類的化學混合物可能就像肥料一樣，會進一步激勵癌細胞成長。”

她承認，測試中的細胞在實驗室的培養皿中生長，這是一種非常精確而簡單的暴露測試，但這不一定能代表在人類體內發生的情況，因為人體是遠為復雜的系統。

問：那么，我們是否有可能避免接觸對羥基苯甲酸酯呢？

有此可能。由于消費者的壓力，越來越多的化妝品和個人護理產品已經不使用對羥基苯甲酸酯了。如果使用對羥基苯甲酸酯，通常會在產品標簽上作出說明。所以請大家仔細察看化妝品等產品的成分表上，弄清它是否含有對羥基苯甲酸酯。

2012年進行的一項研究測試了美國的213個消費品中是否含有66種不同的化學物質，包括三種對羥基苯甲酸酯。這些產品中，有些是傳統的產品，而有些產品則標榜為“綠色”產品或替代型產品。

一些傳統產品如洗手液、潤膚露、洗發水、護發素、面霜、洗面奶、粉底霜、口紅、睫毛膏、頭發定型產品和防曬霜，從中檢出了對羥基苯甲酸酯。而當研究人員測試這些產品的綠色版時，其中對羥基苯甲酸酯及其他有關化學品的含量比通常的產品要少。

領導這項研究的道德森博士說：“一般來說，我會建議你通過選擇更多的綠色產品，降低你暴露于此類化學物質的水平。”隨著越來越多的公司不再在其產品中使用對羥基苯甲酸酯，根據美國疾控中心提供的數據，美國人暴露于這些化學物質的情況似乎在好轉。

魯德爾說：“根據那些數據，我們知道，美國人暴露于這些化學物質的水平從2005年到2011年已迅速下降，我會把這歸因于消費者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