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戰“僵尸”樣本

陳浩杰

對嚴重過剩行業進行“壯士斷腕”式的去產能，同時大力扶持工業轉型升級和創新驅動，是傳統工業大省山東2016年的重點工作。

1月24日，山東省人大十二屆五次會議上，山東省長郭樹清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要下決心推動鋼鐵、煤炭、水泥、有色、船舶、石化等行業去產能，對喪失自我修復能力的企業，通過兼并重組、債務重組、破產清算等方式，實現市場出清。

作為我國重要的工業生產基地，山東工業基礎雄厚，經濟總量位居全國前三位。鋼鐵、水泥、電解鋁、平板玻璃、船舶等行業既是山東傳統的優勢產業，也是近年來產能過剩突出行業。此前，山東各地提報上來的“僵尸企業”共有448家。

山東去產能形勢嚴峻，其戰略戰術、作戰效果影響著其他省份的判斷與決心。一場以鋼鐵、煤炭兩大行業為重點的清理“僵尸”行動已在山東展開。以從摸底調查到部署動員，從對去產能行業的主動加碼到省領導專門做減負思想動員，山東在與“僵尸企業”的這場較量中行動早、下手快，廣受外界關注。

重拳加碼

“現在去產能，是剛性要求，你不去將來后患無窮。”一名地級市經信委官員告訴《財經國家周刊》記者，山東省經信委主任錢煥濤的這句話，讓他記憶深刻。

山東省提出，一切以市場為手段，積極穩妥地處置“僵尸企業”，主動減量，努力化解產能過剩的矛盾。雖然“僵尸企業”界定標準和總體處置方案還沒有正式出臺，但山東已確定率先從鋼鐵、煤炭兩個行業入手，推動一批無效產能退出市場。

錢煥濤表示，山東要圍繞鋼鐵、煤炭、水泥、電解鋁、平板玻璃、船舶、煉油和輪胎8個行業進行過剩產能化解和脫困發展，這比全國標準的6個行業多了煉油和輪胎。對這8大行業進行過剩產能的化解和脫困工作，一方面分年度制定淘汰計劃，推進落后產能退出市場，另一方面嚴禁產能過剩行業新增產能，不得以任何名義、任何方式核準、備案產能過剩行業新增產能項目。

“地方加碼，說明重視程度高，但能不能執行到位，我們心里也沒有底。”前述地級市官員說。

作為經濟大省，山東工業基礎雄厚，經濟總量一直穩居全國前三。然而，隨著經濟下行壓力加大，山東以重工業為主的產業結構面臨空前挑戰。一方面，新興產業主營業務收入占比不到15%，另一方面，以國企居多的重工業產業產能過剩問題突出。在本輪的經濟結構調整中，山東比全國多數省份都更為艱難。

減負動員

2015年11月26日，山東省經信委向該省17地市下發了開展“僵尸企業”有關情況調研的緊急通知，要求按照山東省委重要部署，緊急開展“僵尸企業”情況調研，為研究制定處置“僵尸企業”的政策措施作儲備。

此次在摸底范圍的“僵尸企業”具體包括三類，一類是企業還在生產經營，但效益低下，利潤不夠支付企業信貸利息，主要標志是持續虧損、資產負債率高;二類是企業已停止經營活動半年以上，主要標志是半年以上未上交增值稅;三類是企業生產經營活動基本處于停頓狀態，主要標志是企業暫停用電容量。

在此次調研中，各地市報送的“僵尸企業”共有448家，其中處于停產狀態的占80%。

而山東省有規模以上企業4萬家，以此計算，“僵尸企業“僅占1%，放在山東全省虧損企業中看，這一比例是9.5%。

山東戰“僵尸”重拳加碼，圍繞鋼鐵、煤炭、水泥、電解鋁、平板玻璃、船舶、煉油和輪胎8個行業進行過剩產能化解和脫困發展，這比全國標準的6個行業多了煉油和輪胎。

在錢煥濤看來，各地對其標準和未來政策把握不準，提報時還有顧慮，實際存在的“僵尸企業”應當多于目前提報數。

山東一地級市經信委官員對《財經國家周刊》記者并不諱言，漏報瞞報應該是比較普遍的情況。

“寧可少報也不會多報。”該官員表示，多報了說明地方產業發展不合理、問題多，另外報多了肯定承擔的處置任務也會更重。而在對企業的摸底中，相當多的虧損企業擔心戴上“僵尸”帽子后對企業發展不利，處處求情通融過關。面對基層政府和企業的雙重壓力，也只好睜只眼閉只眼。

此次工作會議上，山東省領導專門就清理僵尸企業做思想工作：“就像人有生老病死一樣，兼并重組、破產清算是市場經濟的正常現象。要轉變觀念，不能把破產看成丟人的事兒。”

斬首行動

“各市要擔負起處置‘僵尸企業的主體責任，不等不靠，一企一策分類制定處置方案，爭取第一時間做好對接實施。”山東省經濟和信息化工作會議上，錢煥濤對山東出清“僵尸企業”如是部署。

在煤炭和鋼鐵兩大領域，一企一策的去產能工作已有條不紊地展開。

以山東能源集團為例，出臺了“十項斷然措施”，明確提出重拳治虧減負，虧損企業戶數減少30%，各類“僵尸企業”一律停產出清。山東能源集團為此專門設立特殊貢獻獎勵資金，對增盈幅度大、減虧力度大、“僵尸”企業出清貢獻大、項目開發突破大的單位予以重獎。

截至目前，山東能源集團已關停虧損企業16戶，處置“僵尸企業”8戶，“十三五”前兩年將分流8萬富余人員。山東能源集團董事長李位民表示，通過關閉“僵尸企業”，為新技術和新產業騰空間、騰資金、騰環境容量。

山東省國資委副主任范軍說，山東將去產能與虧損企業治理相結合，按照一企一策原則，分類施策，針對產能過剩行業中的長期虧損企業和低效無效資產制定產業重組方案，關閉退出一批，重組整合一批，轉型發展一批。

在對嚴重過剩行業進行去產能的同時，山東大力扶持工業轉型升級和創新驅動，帶動困難企業轉型，助力“僵尸企業”重生。

兗礦集團董事長李希勇稱，未來兗礦集團將走多元化的發展之路，加快建設國際化新型綜合能源集團和產融財團。山東能源集團表示也將進軍太陽能、風能和生物質能等領域，此外還將成立金融產業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