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妮
(南京政治學院,江蘇南京210003)
軍事法執行力的內核研究
王丹妮
(南京政治學院,江蘇南京210003)
“法立而不行,與無法等,世未有無法之國而長治久安也。”[1]軍事法執行力的提升是深入推進依法治軍落到實處的關鍵環節。以軍法從嚴為特征,軍事命令作為表現形式,使軍隊持續保持在秩序與控制的狀態,最終實現保障戰斗力的終極目標構成了軍事法執行力的內核。
軍事法執行力;從嚴治軍;秩序與控制;軍事命令;戰斗力
DOI10.3969/j.issn.1672-6375.2016.10.025
《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指出:“堅持從嚴治軍鐵律,加大軍事法規執行力度,明確執法責任,完善執法制度,健全執法監督機制,嚴格追究責任,推動依法治軍落到實處。”這是軍事法制建設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時刻,也是加快推進依法治軍建設的嶄新時刻。加大軍事法規執行力度是全會明確提出的改革要求,軍事法的執行力研究對于提高國防和軍隊建設的法治化水平,實現黨在新形勢下的強軍目標具有重要推動作用。
法律的執行力是與法律調整失靈相對的概念。軍事法律的執行力,就是各軍事主體遵守和運用法律的狀態和能力,是指軍隊一切執行法律、適用法律的活動,而不是僅指行政執法。區別于法律強制力和約束力的概念,法律執行力的外延與法律強制力和約束力相比更寬泛,并以一種更加動態的運行方式呈現。
長期以來,無論是理論層面還是實踐層面,軍法從嚴都是指導我軍軍事法制建設的一項重要原則。究其原因,軍事活動的原始動機使軍事法在實踐層面上充分體現出其工具性價值,為了維護軍事利益和保證武裝力量及其成員切實履行自身使命,就需要軍法從嚴這樣獨特而有效的原則作為指導。可以說,軍法從嚴的產生和存在是是必然的,但從加強法律執行力的層面看,軍法從嚴的特征并不僅限于制裁方面,還應在軍法運行過程中發揮作用。
縱觀學界對“軍法從嚴”的研究和理解,盡管在表述和具體范疇的界定上各有見地,但對于“從嚴”的實質卻有著共通之處——即軍事法在制裁方面比一般法更嚴厲。制裁問題是一個關系到法律實效性的問題,在實踐中就轉化為軍事法律執行力的體現。在普通法領域,一些有關法律的定義和理論認為,制裁是增進法律實效的有效手段,而且制裁所發揮的作用遠比其他促使人們遵守與執行法律命令的手段大得多。這些理論在發展中甚至把法律的強制性制裁視為法律得以存在和得以有效的基本條件。
可見,將制裁作為附屬物乃是法律規范得以有效執行的前提幾乎毋庸質疑。我國軍事法律、法規和我軍《紀律條令》中都采用這一理論指導了實踐,法律文本中對制裁性規定均有所體現,亦嚴于、高于相應的普通法。然而,如果說上述種種對軍法從嚴的解讀都是在論證——制裁的嚴格性是軍事法在實踐中得以有效運行的重要前提,那么隨著時代的進步和軍事法治建設的發展,這種解釋已經難以滿足軍事社會對軍事法律的期盼了。或者說,將強制制裁視為核心的“軍法從嚴”限制了軍事法律執行力的實現,同時限制了國防和軍隊建設法治化發展的腳步。
1.2軍事法實施從嚴是軍事法律執行力的時代特征
在實踐中,始終存在一種對軍法從嚴的誤區。“軍法從嚴”作為口號被廣泛運用于行政管理當中,從嚴的指向主要是被管理者,于是就出現了“嚴下不嚴上”“依法治兵”、以罰治兵的現象。事實上,一定不能將“從嚴”簡單理解為一味的嚴格處罰、嚴格管理,更要避免將軍法從嚴看作是嚴于、甚至超出法律、法規既定框架范圍的傾向。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決定》指出:“法律的生命力在于實施,法律的權威也在于實施。”當代對軍法從嚴意義的理解應當更多的轉移到軍事法的實施和適用上來,即嚴格依照現行軍事法律、法規和條令條例進行日常管理、訓練。軍事法在制度落實和法律、法規的適用上應當比普通法更加具有穿透力,真正適用于軍事活動的各個行為、各個方面,并最大程度的促進軍事法律執行力的提升。
法的實施包含守法、執法和司法三個層面的內容[2]。隨著時代發展和軍事法治的不斷進步,軍事法的實施從嚴將成為軍事法律執行力最直觀的特征,也是實現軍事法律執行力提升的核心保障。具體來說,要注意以下內容:首先,軍事守法包含兩層含義:即軍事主體依法享有權利并行使權利以及依法承擔義務并履行義務。因此我們要摒棄以往那種將守法單純理解為履行義務的觀念,守法還包含著享有并行使權利的含義。在當下軍人作為“穿著軍裝的公民”,其合法權益保障不能再只作為“工具”這樣低位階的價值選擇,而是應當上升到必須被予以特殊關注的對象。[3]這不僅是提升軍事法律執行力的有效途徑,同時也是新時期軍事立法的價值取向;其次,軍事執法從嚴要從廣義和狹義兩個意義上把握:即廣義上的一切執行軍事法律法規、適用軍事法律法規的活動,以及狹義上的軍事行政機關和法律授權、委托的軍事主體在行使行政管理權的過程中,依照法定職權和程序,貫徹實施法律的活動;最后,軍事司法的運行應當是獨立于軍事立法機關和軍事行政機關的專門活動。“軍事司法的獨立性是軍事審判得以公正進行的一個基本要素,是‘軍法從嚴’得以在法制框架下貫徹執行的制度保證。[4]”
命令,是指能夠進一步引起現實軍事法律關系發生、變更以及消滅的一種軍事法律行為[5]。但值得注意的是,行政命令的意義也僅限于此。在將法律制度和條令條例落實、貫徹于軍隊管理、訓練、工作和日常事務中時,往往是以軍事首長、指揮官或有權機關向其下屬單位發布命令作為表現形式。應該說,這是軍事法律發揮作用的重要保證,也是軍事法律執行力實現的主要形式。但與此同時,行政命令(或軍事命令行為)只能作為軍事法律執行力實現過程的一種合法行為,而不是實現軍事法律執行力的全部內容。更重要的是,軍事行政命令的發布者必須限于在既定的軍事法律框架內發布命令才能被視為有效,否則軍事命令將會淪為阻礙軍事法律執行力實現的桎梏。
2.1軍事法的命令因素
治療前,兩組2型糖尿病合并胃潰瘍患者在血糖水平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觀察組2型糖尿病合并胃潰瘍患者空腹血糖(5.52±1.32)mmol/L、餐后 2 h 血糖(7.30±1.44)mmol/L,對照組空腹血糖(5.69±1.67)mmol/L、餐后 2 h 血糖(7.32±1.64)mmol/L,兩組間相比,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軍事法區別于普通法的一個重要標志就是其所特有的政治性、軍事性[6]。約翰·奧斯丁(JohnAustin)指出,享有要求人們嚴格服從法律的權力機構就是所謂“主權者”,而主權者發布的命令和指導性權力或在必要情形下行使強制性權力用以維護公共秩序,就是法律的實質。在軍事社會,對這一理論的理解和運用會變得更加簡明。如果將維持秩序視為軍事法律惟一或首要任務的理論出發,傾向于將軍事法律視為上級的命令或訓令——下達這些命令或訓令的目的就在于實現上述目標并使之成功,那么無疑,上級發布命令并要求下級嚴格服從、嚴格執行命令就是軍事法律執行力的實質和核心。
從表向看,“軍事命令”作為“軍事法律、法規”的直接折射物(或稱為直接實現形式)似乎更具“快、狠、準”的效果,因為“現實的預防性法律是不存在的。法律只是作為命令才起預防作用。”[7]那么軍事法律為何不可被軍事命令所取代?這就如同“事物的邏輯不等于邏輯的事物”[8]這一深刻命題一般。之所以不能等同,是因為行政命令更像是人治時代的產物。而法律制度形成的邏輯(特別是我國受馬克思主義法哲學深度影響的情形下),更多的是歷史性的,即制度的發生、形成和確立都在時間流逝中完成,在無數人的歷史活動中形成。法治相對于人治的優越感就在于法律本身具有確定性、普遍性和及時性。行政命令需要借助法律、法規這一嚴密的外殼來保障“命令”用一種不受爭議的話語格式傳達并得以有效實施,這使得軍事法律、法規與軍事行政命令常常勾連在一起,賦予軍事法運行中很強的命令性因素。
2.2軍事行政行為與軍事執法行為不能混同
軍事社會本應對法律的貫徹執行擁有絕對優勢,特別是在我軍“黨指揮槍”的絕對原則下,法律的貫徹落實不應受到任何阻礙,然現實往往是本應充當法律、法規貫徹落實的指揮棒的政策、命令和調控手段等行政管理行為,卻成為阻卻軍事法律執行力實現的最大詬病。在我軍長期的實踐中,由于歷史的、觀念的等眾多方面的原因,在解決各種矛盾、管理軍隊日常事務和組織工作時,“言大于法、令大于法”“一個將軍一個令”“以權代法、以權壓法”等情況屢見不鮮,這使得軍隊管理中隨意性很大。軍事行政行為與軍事執法行為之間界限模糊、相互混同,軍事行政行為甚至變相成為軍事執法行為的替代品。軍事行政管理似乎正在試圖擔當軍事法律的工作,這使軍事法喪失功效,法律執行力更是無從談起。
另一方面,由于未按照軍事法既定的制度、規則和程序進行工作,使得某些軍事行政行為在合法性上出現非議。如博登海默所述:“在法律國家中,政府的行政活動乃是在規則或標準的范圍內展開的,而且行政官員在作一項政策決定或個別裁決之前,必須嚴肅考慮他的行動是否超越了法律所賦予他的自由裁量權的范圍。”[9]軍事行政行為所奉行的是行政命令的絕對權威與相對人的絕對服從。然而卻忽視了這樣一個重要事實:軍事行政行為繞開了對命令發布者和有權機關行使該權限的約束。一個行之有效的行政制度或政策調控,并不一定都是立法機關或司法機關制定的;它很有可能是行政機構自己制定并自行執行規則活動的產物。在這里并不是對政策調控的出發點和最終目的發出質疑,但必須正視,當命令的發布者有權對不遵守或不執行其命令的個體或單位行使制裁或處罰時,行政命令的發布者便成為一個集命令權與制裁權于一身的“獨裁者”了。
誠然,將軍事命令或軍事行政行為作為軍事法律執行力實現形式的合理性是毋庸質疑的。但這并不意味著可以忽視軍事法運行過程中軍事行政行為、軍事執法行為、軍事司法行為與軍事監督行為相互混為一談的現實,以及由這一現實所導致的立法主體、執法主體、司法主體和監督主體在職權、義務、責任等界限上的模糊所帶來的弊端。行政當中“管理”意義的事實存在使它與廣義上的權力區別開來。同時,法律力圖給赤裸裸的權力統治設置障礙,而我們也必須意識到,權力有時也趨向于給法律在使社會生活具有合理穩定性并使社會生活免遭破壞性變化的侵擾方面的企圖設定限制[10]。
究竟在何處劃定軍事行政裁量權限與軍事法律限制之間的界限,這顯然不能用一個簡單公式就加以確定。對于有效的實現某個軍事目的或維護軍事需要來講,為行政的自由裁量留出余地也許是至關重要的,比如戰時指揮官的臨機處斷權,又比如緊急關頭軍事首長的應急處置和決策權。但是另一方面,如果一個行政行為只注重結果而不關注人權,那么它就有可能導致獨裁和壓迫。通過軍事法律、法規或軍事行政規章預先規定實施行政目的的方式方法,將該軍事行政行為或軍事命令的典型運作方式公布于眾,具有很大可操作性。軍事法律執行力的提升不能將治理效率本身視為一個坐標軸,而是應當在維護軍事利益的基礎上,將盡量平衡軍事主體的權利義務視為依法治軍進程中的一個基本條件。
歷史上,有序模式是世界各國軍隊所具有的普遍性。無論是古代的部落、氏族還是今天的現代化軍隊,都不是由無秩序的和不可預測的部門或事件構成的一個混亂體。至少在這個世界上所有軍事團體的日常生活當中,秩序似乎壓倒了無序,常規性壓倒了脫軌現象,規則壓倒了例外。
3.1軍事社會對秩序需求的根源是軍事需要
人們在生活安排方面對連續性訴求與他們要求在相互關系中遵守規則的傾向之間是存在著聯系的[11]。在軍事社會更是如此。一種源于過去的權威性淵源,會以一種重復的方式被用來指導軍事主體(無論個人或是集體)的行為。遵循規則化的行為方式,為軍事社會的日常活動提供了很高程度的有序性和穩定性。換言之,軍事社會對秩序與控制的高度追求實際是站在軍事利益至上的立場上,最大限度的滿足軍事需要。
強調通過軍事法律執行力的實現,達到秩序與控制而非秩序與自由的結果是軍事社會才會出現的特定標尺。因為從理論上來講,軍事秩序與現代法治很難真正做到相得益彰,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相互對立的兩個方面。“共存并不能掩蓋矛盾:軍事秩序畢竟不屬于現代法治的范疇,其具體制度難以與現代法治的基本原則完全適應。現代法治也并不能全面實現軍事秩序,有時甚至會干擾和影響軍事秩序的正常運行。”[12]然而,不論將秩序看作事實還是觀念,都須將認為它是軍隊運行的出發點。秩序與控制能使軍隊力量得到最大可能的展現。因此,就有一種過程,一種由秩序帶領我們到達控制的狀態,以及關于秩序和其導致控制狀態的觀念。但這種提出問題的方法,對于這代人來說,太像黑格爾所用的方式了。不如歸結于,秩序存在能夠使軍隊力量不斷壯大、完善的發展,為了將這種有秩序狀態的轉化為常態,就需要軍事法律的貫徹、執行。這雖然有將軍事法賦予濃重工具主義色彩的嫌疑,但就軍事法的“軍事性”來說,軍事法律執行力所要突出的直接結果就是實現軍隊運行中的秩序與控制。
3.2軍事法律的實效性是實現秩序與控制的基石
如何保證通過軍事法律執行力的作用發揮達到軍事秩序與控制的最終實現,由此引發的是法律實效性的討論。法律的實效性(efficacy)區別于法律規范的有效性(validity)。對法律有效性的探究是旨在確定一部法律是否應當被遵守的資格條件,亦即該法律規范在理論上是否存在的問題;而法的實效所涉及的是法律規范在適用中人們是否真正遵守這些規范的問題,是人們在實際的現實社會中遵守或執行法律方面的可見的行為。
軍事法律執行力與軍事法律的實效性問題息息相關。因為,“宣稱一項法律規則有效的目的就在于確保該項法律規定得以有效的遵守和實施。”[13]然而,如果多數人認為該法律和規則是完全不合理或不正義的,那么這一目的就無從實現。在此情形下,該法律的遵守及實施往往也會遭到破壞,從而使該法律或規則部分失效。所以,如果一部法律符合了國家實在性的“確認規則”所規定的標準,那么確認規則的首要目的就是加強法律制度的確定性和穩定性。對法的實效性討論能在一定程度上扭轉軍事法的功利主義色彩。因為畢竟法的實效性有賴于個體對法律所授予的權利或權力的尊重,以及對法律設定的義務或禁令的遵守。確定一項法律是否具有實效的最可行的標準,就是對該法律執行力的考察。
3.3軍隊內部自制力量是實現秩序與控制的重要因素
軍隊對秩序的追求,時常會為偶然情形所阻礙,有時還會被普遍的混亂狀況所挫敗。比如在戰時,現存秩序被破壞的可能性是一直存在的。甚至在一個行之有效的軍事法秩序框架中,違反規則的現象亦是極為頻繁的。與法律和秩序相對抗,始終是現實的一個方面,雖說這種對抗力量在不同的國家、社會制度或在不同的歷史情況中不盡相同。在軍隊,由歷史的和部隊建設實踐中形成的部隊傳統、習慣;軍營文化模式、教育理念;軍事紀律約束和軍事法律規范,都有助于將部隊日常生活的發展趨勢控制在合理穩定的范圍之內。
實踐中,在管理和控制軍事社會的各種關系時,很多時候軍事法律或法規本身并不能自動提供某種壓制性的預防違規行為出現的措施。即使軍事法律、法規的存在有助于在處理各種關系時消除任性與偏見的極端表現形式,但也只能在事中和事后起到作用。即便如此,還仍存在這樣一種可能性,即規則的內容與運作仍是苛刻的、非理性的和毫無操作性的。盡管法律的秩序要素對日常行政管理的無序化起著阻礙的作用,然而其本身并不足以保障軍事社會秩序的正義。
如果說將軍法從嚴、戰時從嚴作為軍事法律的基本特征,并主張將強制力和約束性義務作為了軍事法律制度之基礎的同時,還必須要承認并認識到,軍隊作為一個小型的社會共同體,具有著強于一般社會形式的自我控制力量。這正如同弗里霍夫所指出,秩序的真正生命力依然源自內部。軍事社會源于內部的自制力量,是實現由外部管理到內部控制的關鍵因素。“現在以及任何別的時候,法律發展的中心既不在于立法,也不在于法律科學和司法判決,而在于社會本身。”[14]正因如此,我軍才能做到在軍事法律、法規并未涉及的些許空白地帶和失效地帶,依然能夠保持良好的有序狀態。
但在此必須聲明,這種由軍隊自行衍生的控制力量雖然在很多時候能夠填補法律留下的灰色地帶,抑制和壓制軍隊中一些暗流涌動的不穩定因素。但這并不代表能夠指望其成為保證軍隊秩序和統一的恒定力量。因為,自制力當中包含著許多“人”的因素,不同于法律本身,自制力不但因人而異也因時而異,它是一個變量。法治是一個配套系統,這個系統由大量的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共同構建,相互協調才能有效運轉[15]。因而,軍事法律執行力的提升并不僅僅賴于軍事法律制度,且法律制度也并不限于法律條文所規定的制度。
軍事法律執行力與戰斗力之間的交集源自于對戰斗力標準的大討論。習主席多次強調指出:“牢固樹立戰斗力這個唯一的根本的標準,是實現黨在新形勢下強軍目標的內在要求,不僅關系到軍隊的強大,更關系到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軍事法制建設自然應當圍繞并服務于提高戰斗力這個目標上來。因此,在軍事法制領域對法律執行力的考察就成為直觀反應這一標準的一把刻度尺。
4.1軍事法律執行不力嚴重削弱戰斗力
軍事法律執行不力對戰斗力造成危害的表現有至少兩個方面:即法律運行過程中對法的遵守和法的實施的執行不力。這兩者都導致對軍事秩序的破壞,從而危害戰斗力的發揮。具體來說,首先是軍事法律、法規對其效力對象也就是執行客體的行為調整失靈。這將直接或間接的導致對軍事秩序的破壞,從而引起軍隊內部的混亂、不穩定和無序狀態,最終造成戰斗力損耗;另外,是軍事法律、法規在實踐中難以落實,被淪為擺設,成為所謂“傀儡制度”,削弱法律、法規權威性的同時為軍事法效力對象的不守法行為埋下伏筆,造成惡性循環。
以伊拉克戰爭為例,在戰爭還未真正打響之前,伊軍內部秩序就已經崩潰。面對來勢兇猛的美軍,伊軍士兵完全無視軍法和軍紀的規定,放棄抵抗、主動繳槍[16]。甚至出現成建制的違抗作戰命令,不受領作戰任務的情況。伊拉克軍隊內部秩序瓦解的出現,對其核心戰斗力造成極大沖擊和破壞,為美軍的大面積順利進攻提供了“優良條件”。
4.2軍事法律執行力的提升是戰斗力的堅強保障
無論戰爭形態如何變化,人始終都是戰斗力構成當中最重要的決定性因素。戰斗能力的學習通常與個人所處的社會階層、教育背景以及個人的天分和素質密切相關。在軍事對抗中,把人們武裝起來只是開始,最重要的問題是如何確保他們能忍受長時間的煩悶和交戰中的筋疲力盡。一般來說,戰斗能力的提高有賴于士兵對長官的敬畏、愛戴和崇拜[17]。對于士兵們來說,若是堅定為了責任和榮譽而戰的信心,就會產生很強的戰斗力。例如,二戰中德國與日本的士兵,還有美國內戰中的士兵都堅信投降是莫大恥辱。在這里,戰斗是一種強烈的責任,很多士兵都會為他們的理想和信念而戰斗,甚至犧牲。這就是我們常說的戰斗精神,也是官兵心目中的“戰斗信仰”。從這個意義上講,如果法律亦能在官兵心目中充當“長官”的角色,讓法律對其形成“意識統攝和思想范式”[18],甚至上升為官兵戰場行為準則的“精神支柱”,那么這樣的“敬畏和崇拜”應當要比士兵們所崇拜的長官所隨機下達的指令、命令要穩定、可靠得多。法律的執行力包含履行和落實法律的意愿,實施法律的能力以及執行法律的程度。在普通法范疇內,法律的執行力是法律運行中立法、實施和監督的落實能力;對軍隊而言軍事法律的執行力就是戰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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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8-12
王丹妮(1992-),女,漢族,江蘇徐州人,博士,主要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