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瑩
(寧夏民族職業技術學院,寧夏 吳忠 75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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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粲政治思想簡論
楊 瑩
(寧夏民族職業技術學院,寧夏 吳忠 751100)
摘 要:王粲不僅是一位卓有成就的文學家,還是一位頗有政治頭腦的治國良臣。他和曹操在政治思想上有諸多一致之處。結合其成長背景和作品,可以發現王粲的政治思想主要是儒家積極入世、兼濟天下的思想,同時吸收了法家思想,主張寬猛相濟,儒法并用,還吸收了漢初政治家的政治革新思想,發展了崇農務本思想。
關鍵詞:王粲 曹操 儒家 建安
王粲,建安七子之一,前人對王粲的才華及其作品的思想內容和藝術成就的評論是較高的,已成定論,鮮見異詞。但王粲不僅是一位卓有成就的文學家,還是一位頗有政治頭腦的治國良臣。結合其成長背景和作品,我們可以發現王粲的政治思想主要是儒家思想,同時呈現出與其他各家思想混雜的狀態。
一、儒家積極入世,兼濟天下的思想是王粲的主要思想。
“積極入世,兼濟天下”是博大精深、蘊藉厚重的儒家思想體系中最重要的內容。歷代文人無不繼承和發揚了這一傳統,王粲受家學熏陶,也不例外地成為儒家積極入世思想的踐行者。王粲是名門望族之后,曾祖王龔,在東漢順帝時官至太尉,雅好名士,名重天下;祖父王暢,在靈帝時為司空,是當時名士八俊之一。他們都是東漢的高官顯宦,粲父王謙,雖為大將軍何進的小小長史,但也是赫赫有名的文士。粲祖上三代皆為名儒,受家學影響,王粲不可避免地使儒家思想成為其主導思想。考其生平,也可發現王粲去董卓、附劉表、依曹操,都受積極入世、兼濟天下思想的左右。
王粲生活于亂世,14歲時(公元190年)董卓劫持獻帝和百官西遷長安,王粲父子隨同西遷。董卓是個殘暴的軍閥,他的部隊具有極大的破壞性。到了長安后,董卓的殘暴變本加厲,任意殺戮大臣。公元192年,司徒王允收買董卓部將呂布殺死董卓,董卓另兩個部將李傕、郭汜又殺王允,而后又互相攻殺,人民生活更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當權者如是作為,顯然與儒家的“仁”相去甚遠,因此,就算詔授黃門侍郎 (漢代的黃門侍郎主要的工作是在皇帝和尚書令之間公事處理的往來傳達,屬于能自由出入禁中的外官,能接觸到眾多朝廷機要,地位很重要),王粲都辭而不就,作為一個仁愛為懷的儒士,是不會為如狼似虎的野心家作倀的。由此可看出,王粲不是茍安,而是要兼濟天下,他是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的。在這種思想的推動下,他前往依附劉表。當時諸侯紛起,王粲為何選擇投奔劉表呢?荊州牧劉表,出身于太學,曾受學于粲之祖父王暢,也是士大夫階層中的一個有名人物,曾是勤王同盟的一員,又善于延攬儒生,史稱劉表在荊州“愛民養士,從容自保,關西、兗、豫學士歸之者以千數”(《資治通鑒》卷六二獻帝元年),而且當時荊州少戰亂,王粲投奔荊州,就是很能理解的事情了。但是王粲在荊州十五年,并不受重用,雖然文學才能的長處沒有埋沒,但抱負不伸。曹植在《王仲宣誄》中說王粲此時“不干權勢”,實際上他不是不想,而是在劉表“外寬內忌,好謀無決,有人才而不能用,聞善而不能納”的特點的限制下,無法仕進罷了(《三國志·卷六》)。公元208年,王粲勸劉琮降曹。歸順曹操后,王粲即被辟為丞相椽,賜爵關內侯,后遷軍謀祭酒,再拜為實權很重的侍中。從他歸順曹操至去世,一直跟隨曹操南征北戰,希望完成國土的統一,建產一個安居樂業的王國,這正是他積極入世、兼濟天下思想的踐行。他作了一篇《七釋文》,鼓勵有志之士獻身政治,建功產業,以反激法,喚起隱士出世的強烈欲望。在《從軍詩》五首中,集中了他建功產業的豪情壯志:“外參時明政,內不廢家私”,“竊慕負鼎翁,愿厲朽鈍姿。不能效沮溺,相隨把鋤犂”,“身服干戈事,豈得念所私。即戎有授命,茲理不可違”,“雖無鉛刀用,庶幾奮薄身”。
二、吸收法家思想,主張寬猛相濟,儒法并用。
王粲可以說是個通達的政治人物,在他的思想中,不僅有儒家思想的光芒,還有別家的政治思想,其中一點就是他吸收了有益于治世的法家思想。建安年代是亂世之時,這種社會狀態全憑儒家的“仁愛”是無法治定的,而當以法治為主,匡正時弊。一方面他推崇使“四海之內,咸變時雍,仁澤洽于心,義氣蕩其匈”的“宣德教于四邦”(《七釋》)的治國之術,但漢室分裂,諸侯混戰,社會一片混亂,這種方法是無法全面施行的。另一方面他提出“刑不可錯”,認為這才是在這個時代治理好國家,安定局面的根本措施。他針對“天下太平論”提出的放棄刑罰的觀點,寫了《難鐘荀太平論》,他認為,不用說常時,就是盛世年代,也有觸犯刑科的人,堯時“丹朱淫虐,四族兇佞”,舜時“三苗畔戾”,禹時“防風為戮”,這三圣治國時都不能廢除刑罰,更何況像目前這樣由亂轉治的社會階段呢?這個主張正是他法家思想的體現。表明他吸收了法家思想的另一個明顯標志是他針對官員素質所做的《儒吏論》。秦漢以至魏晉,是儒吏相對的時代,那時的人們認為“文吏少道德而儒生多仁義”,王粲認為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是官職務殊:刀筆之吏“起于幾案之下,長于官曹之間,無溫裕文雅以自潤”,故有“察刻”的特點;竹帛之儒“起于講堂之上,游于鄉校之中,無嚴猛斷割以自裁”的機會,故有“迂緩”之特點,由此造成官員在執政中的偏頗,要解決這一問題,則:“吏服雅訓,儒通文法”,彌補其各自之短,進而用法治與儒術并重的策略,實現國家的安定與繁榮。
三、吸收了漢初政治家的政治革新思想,發展了崇農務本思想。
從公元184年的黃巾起義開始,連年戰亂,起義平息后,又群雄逐鹿,割據中原,土地大片荒蕪,造成“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的殘破圖景,王粲也在其《從軍詩其五》中表達出對農業荒棄的憂慮,“四望無煙火,但見林與丘。城郭生榛棘,蹊徑無所由”,發展農業迫在眉睫,他在《務本論》中提出:“古者之理國也,以本為務,八政之于民也,以食為首”,強調務農重本的重要意義。所以王粲主張政府要十分重視農業,不僅要不失農時,充分發掘勞動潛力,“故仰司星辰以審其時,府耕籍田以率其力”,而且要實現嚴格具體的賞罰:“黎稷茂則喜而受賞,田不墾則怒而加罰”,“野積逾冬,奪者無罪;場功過限,窺者不刑”,“種不當時,耘不及節,收不應期者,必加其罰。苗實逾等,必加其賞也。農益地辟,則吏受大賞也。農損地狹,則吏受重罰”。晁錯在《論貴粟疏》中提到過入粟受賞的話,王粲對賞罰問題提得更具體,并且擴大到官吏,這在東漢末期是很重要的,因為戰亂造成生產凋敝,農村殘破的嚴重局面,若不采取重農政策,則統一興盛的政治局面永遠不會出現。
王粲和曹操在政治思想上有諸多一致之處。曹操是一世英雄,在取得天下后以儒家的政治思想作為施政的綱領或原則,不過根據社會的實際狀況,強調以法治輔之,都是正常的。他的《對酒歌》中集中反映了這種思想,一方面他強調仁政愛民的儒家思想:“咸禮讓,民無所爭訟。”“倉谷滿盈,斑白不負載。”“爵公侯伯子男,咸愛其民”,“路無拾遺之私,囹圄空虛”,另一方面他強調“犯禮法,輕重隨其刑”,這種儒法并用的思想與王粲是一致的。王粲有《務本論》,認為崇農務本是治國之本,曹操有《置屯田令》,采取“秦人以務農兼天下,孝武以屯田定西域”的先代良策,推行屯田制,實行耕戰政策,對恢復農業生產有很大的作用。另外,曹操“唯才是舉”,頒發有《求賢令》,《敕有司取士毋廢偏短令》,《舉賢勿拘品行令》,只要有“治國用兵之術”,即使不仁不孝,或者是出身微賤,抑或“負污辱之名,見笑之行”,也要大膽起用。王粲有《七釋》,“登俊乂于壟畝,舉賢才于仄微”,選才不拘出身,與曹操想法一樣。王粲還著有《酒賦》,與曹操政治上禁酒抑奢的主張是一致的。
可以說,王粲得曹操重用,不止其聰明博學,善于撰著文章,更重要的是王粲能在政治思想上和曹操保持一致,因此在魏政權成產后,“時舊儀廢弛,興造制度,粲恒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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