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小說中的“議論”

王靜

（山西師范大學文學院，山西　臨汾　04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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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評論】

淺談小說中的“議論”

王靜

（山西師范大學文學院，山西臨汾041000）

小說理論家米克巴爾所界定的“議論”包括對一般事情的主張，行為者之間的討論，描述，內心秘密等。布斯的《小說修辭學》對非敘事的議論做了辯解，而巴赫金的狂歡理論亦表明了議論存在的合理性。筆者繼承布斯關于非敘述的評論的一些看法，旨在揭示文本中議論部分的不可或缺。

小說；作者；敘述人；議論；必然性

許多現代小說家和批評家都主張作家不應介入小說，不應在作品中發表意見，小說應采用客觀的顯示技巧，而不是講述，否則就會破壞小說的藝術性。而布斯在《小說修辭學》一書中則指出機械劃分講述和顯示的教條主義，且駁斥了這種說法的片面性：小說往往都是既講述又顯示，即議論同敘事相結合。

一、不可或缺的議論

議論的不可避免在于作者聲音的特殊貢獻，有些內容除了以自己身份說話的全知作者以外誰也無法做到。當一項內容的主旨在作者的寥寥數語中便可以揭示出來時，如果采用敘述的手段加以描述，不僅需要更多的篇幅，且還會造成故事的重疊與錯亂。當有些內容屬于講述的必要，但卻不值得通過戲劇化加以表現時，作者的直接介入，明顯的、公開化的議論或許“遠比他把未加工的題材端出來所能成為的故事更優美更精致”［1］。關鍵問題在于如何使這一議論顯得自然、貼切而非矯揉造作。

魯迅先生的作品不乏敘述者對文本的直接介入，但卻擺脫了傳統的敘事模式中敘述者評論的說教味道。《孔乙己》中對人物的評論十分簡潔：“掌柜是一副兇臉孔，主顧也沒有好聲氣，叫人活潑不得。”這簡單的一句人物介紹瞬時就使讀者對敘述人“我”的周遭人物情況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而若沒有這一介紹，或者文本花費大量的筆墨來描述這些人物情況，故事內容勢必顯得繁復。

非敘述的評論的必然性還在于它同小說的敘事進程緊密相連。敘事進程通過文本中不斷呈現的不穩定性及張力而推進，而非敘述的評論則創造了這種不穩定性和張力，這樣的方式多種多樣：通過提供一個不可靠的敘述人，敘述人的無知同全知作者的介入之間形成劍拔弩張的關系；插入其他人的對話則可提供不同的視角來重新審視敘述人；有時敘述人本身的多重聲音也會助長不斷增加的不穩定性。以上種種方式都借助于作者聲音、議論的插入，這都說明議論有其不可或缺性。［2］可以說，只要敘事進程還需要這種不穩定性的推動，議論作為獨特的方式介入文本就無可避免，不穩定性自然不可或缺，議論的必然性不言自明。所以，問題的關鍵在于如何利用好方式組織議論內容，在于明確什么情況下應選擇誰來作為議論的發言人。

二、組織議論

同一個事實由作者提供給讀者與由小說中不可靠的人物提供給讀者是不同的。有時由于作品中沒有一個人物對全部事件的意義有所認識，或者說當作者選擇了文本中的某個人物來傳達他的事實和概述時，他會受到被選作自己代言人的那個人物的限制，作者便選擇全知的敘述人進行概括性評論，敘述人對敘述享有充分的控制權。敘述人與他的人物拉開距離，以超然的立場顯露人物的境遇，保持敘述的權威性和客觀性，使讀者相信他的敘事真實可靠。無所不知的敘述者使讀者得以從他的敘述中找出最令人滿意的理解途徑，讀者無須經過太多思索便能領會作者的創作意圖，如在魯迅的小說中，常將對魯鎮的評論插入到文本中，這樣一來，讀者就了解了作為故事發生地的魯鎮的大體情況，這有利于對作者意圖的理解。

但是，有時讓必要的議論由故事中的一個人物說出來，敘述人使自己成為一個戲劇化的人物也有其正當理由。比如，作者有時極力喚起讀者的情感共鳴，但過分強調卻往往令讀者生厭，這時，“利用創造一個以自己身份體驗這段修辭的人物的簡單方法，就使它不那么令人反感。每個意在安排我們情緒的形容詞和細節，都是中心人物不斷增長的情緒和體驗的一部分”［3］。魯迅小說中也常將敘述者作為故事中的人物。《祝福》中，人物敘述者“我”在祥林嫂關于是否有靈魂、地獄等問題的追問下，拋下一句“我也說不清”［4］而匆匆離去。此時，敘述人參與到了故事中，當敘述人面對祥林嫂認真的提問，回答卻是一句“說不清”。在讀者心里，醞釀起對敘述者的推卸責任、喪失知識分子良知的看法。在這種情況下，祥林嫂的悲劇就更有悲劇意味。

三、結語

小說是議論和敘述的結合，一般認為敘述部分更重要而忽視議論，甚至排斥議論，這種做法是不恰當的，議論始終在小說構成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它是不可避免的。應該在認清議論的必要性的基礎上不斷探索更好的方式來組織議論。

［1］［3］［美］W．C．布斯．小說修辭學（第一版）［M］．華明，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7．192．225．

［2］［荷］米克巴爾．敘述學：敘事理論導論（第二版）［M］．譚君強，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3．35．

［4］魯迅．魯迅文集［M］．長春：吉林大學出版社，2009．72．

【責任編輯：王 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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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6）07－0053－02

2016－05－05

王靜（1991－），女，山西陽泉人，主要從事當代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