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鋼,2005年和2010年于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分別獲得理學學士和工學博士學位。目前在由網絡科學創始人之一的巴拉巴西教授領銜的美國東北大學復雜網絡研究中心從事物理學、計算機科學和神經科學相關的交叉學科研究。2016年入選國家“青年千人計劃”,即將回國至同濟大學任教。
如果說中國的百年高等教育史是一幅波瀾壯闊的畫卷,那么“雙一流”總體方案的出臺無疑會成為其中濃墨重彩的一筆。它為中國打造世界頂尖學府劃定了時間表和路線圖,宣示了中國高等教育的雄心和抱負。作為在國外留學的莘莘學子中的一員,我的內心激情澎湃,正如奧地利詩人里爾克的短詩《預感》中所寫的那樣——“認出了風暴而激動如大海”。同時也在思考,創建一流大學,需要我們成為什么樣的科技工作者。
首先,需要我們成為具有歷史使命感的科技工作者。歷史上,文藝復興時期,意大利的大學曾經被稱為西方文明的珍珠;18世紀,英國的大學在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浪潮中得到了蓬勃的發展,引領這個島國一度成為“日不落帝國”;19世紀,德國實踐了以學術研究為中心和注重科研與教學有機結合的現代研究型大學理念,使得德國的大學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成為世界各國大學的典范;20世紀初,美國吸引了大量留學歐洲的學者,特別是借鑒了德國大學的理念,逐步建成了更為先進的高等教育體系。站在21世紀初的歷史節點上,中國經過30多年的改革開放,國民經濟和綜合國力得到空前發展,國際影響力顯著提高。這為世界科學中心向中國這個有著悠久燦爛文明的東方大國轉移提供了堅實的基礎和極大的可能。置身于如此恢宏的世界科學潮流中,我們這一代科技工作者是肩負著歷史使命的。
其次,需要我們成為具有社會責任感的科技工作者。我從事的研究主要為網絡科學和復雜系統,著眼于個體之間的相互關聯及其對整個系統行為所產生的影響。因此我深知,作為社會系統中的一個群體,科技工作者應該履行自己的社會責任,成為新知識的發現者、實踐者和傳播者。一方面,我們需要心無旁騖地潛心研究,發現新的科學現象和規律,“窮至事物之理”;另一方面,我們需要切合國家的重大戰略,注重科技成果的轉化,為中國的經濟社會發展服務。作為知識的傳播者,我們除了為人師應做的“傳道、授業、解惑”,還應致力于架起公眾和知識之間的橋梁。的確,知識的開放是高等學府的重要價值,也是創建世界一流大學的核心內涵。近年來,世界各國的有識之士都在呼吁“讓公眾理解科學技術是今后100年間科技界最應首先考慮的問題”“只有把科學研究和科學普及相互結合,才是一個完整的科學工作者”。這就需要我們提高自己的大眾傳播能力,積極參與社會活動,讓科學成為流行文化的一部分,讓科學素養得到較好的傳承。
最后,需要我們成為具有創新精神的科技工作者。《大學》有云:“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商湯刻在洗澡盆上的這句話,體現了古人的智慧和中華民族的創新基因。當前,中國正處于從資源依賴型和勞動密集型向創新驅動發展模式轉變的戰略機遇期,中共十八大明確提出“科技創新是提高社會生產力和綜合國力的戰略支撐”。尊重知識、鼓勵創新已經成為中國社會的一種新風尚。因此,我們這一代科技工作者是幸福的。幸福的時光,不可辜負。科學研究就是一場對未知世界的探險,創新成果就像“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一絲驚喜,或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那抹壯麗,一點冒險精神,是必須的,也是值得的。
“雙一流”總體方案的目標是“至本世紀中葉,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的數量和實力進入世界前列,基本建成高等教育強國”。到那時,我也將步入花甲之年。期望兒孫繞膝之時,我依然能夠內心澎湃地給他們講述中國一流大學的發展歷史,那些年的事,那些年的人,只因我沒有辜負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