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
有一位小和尚在寺院擔任撞鐘之職,時間一長,小和尚覺得撞鐘的工作太單調,很無聊。于是,他就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了。直到有一天,住持宣布調他到后院劈柴擔水。小和尚很不服氣地問:“我撞的鐘難道不準時、不響亮嗎?”老住持耐心地告訴他:“你撞的鐘雖然很準時,也很響亮,但鐘聲空泛、疲軟,沒有感召力。因為你心中沒有理解撞鐘的意義。鐘聲不僅是寺里作息的準繩,更重要的是喚醒沉迷的眾生。因此,鐘聲不僅要洪亮,還要圓潤、渾厚、深沉、悠遠。”
小和尚聽后,面有愧色,此后,他潛心修煉,終成一代高僧。
本來,做和尚撞鐘與教育工作是扯不到一塊兒的,但仔細分析,這二者之間還真有不少相似之處。
多數教師都從事著平凡的教育教學工作,有的甚至是單調、乏味、簡單地周而復始地重復。幾十年如一日地在教室與辦公室這兩點一線間穿梭,重復著備課、上課、批改作業等工作,久而久之,必然會滋生出一種“職業倦怠感”。據調查,目前我國中小學教師普遍存在著職業倦怠的問題。教師出現職業倦怠后,常感到工作沒意義、沒價值,工作沒有目標,缺少教育激情。教學手段簡單,方法陳舊,缺少創新,課堂也就缺少生機。這種被動應付的狀況,不就和這位撞鐘的小和尚差不多嗎?
從事業的角度審視,撞鐘之于小和尚,是每天的工作,看似只是簡單機械的重復,實則富有深意——鐘聲不僅是寺里作息的準繩,更重要的是喚醒沉迷眾生。因此,鐘聲不僅要洪亮,還要圓潤、深厚、深沉、悠遠。同樣的道理,課堂教學之于教師,也是每天的工作,雖周而復始,但也絕對不是簡單重復的勞動。如果教師僅僅滿足于按時上課,按時批改作業,那就只是把教育當成了一種謀生的手段,充其量只是一個平庸的教書匠,和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小和尚有什么兩樣?德國教育學家第斯多惠說過,“教學的藝術不在于傳授本領,而在于激勵、喚醒和鼓舞。”教育肩負著文化傳承的使命,是一項培養人、塑造人,關乎民族未來的神圣事業。教育的最終目的并不僅僅是向學生傳授知識或者技能,而是要喚醒學生心靈深處沉睡的自我意識、生命意識,促進他們價值觀、生命觀、創造力的覺醒,進而解放他們的創造力。
仔細想來,生命和事業其實就是每個人的“鐘”,我們每個人都是“撞鐘”的人。關鍵還得看你怎么“撞”了:是用心去撞,還是用頭去撞?是用鐵錘去撞,還是用木頭去撞?是用憤怒去撞,還是用愉悅去撞?心態不同,效果自然就不一樣。同樣是撞鐘,有人“撞”得空泛、疲軟,沒有感召力,有人卻撞出了“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的渾厚圓潤、深沉悠遠。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區別呢?一言以蔽之,是否用“心”。
當小和尚真正理解了“撞鐘”的意義,“鐘”已經不再是那沒有生命的“鐘”,“撞”也不再是那種得過且過的“撞”。當教師改變了對教育的看法時,學生就不再是知識的容器,而是一個個充滿激情與活力,有待用心敲響的“洪鐘大呂”。
“撞鐘”是為了喚醒沉睡的靈魂。只有心存此念,才能走出職業倦怠的困境,才能撞出響亮、圓潤、渾厚、深沉、悠遠的鐘聲……■
(作者單位:甘肅武威第十三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