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我的姥姥或者我的奶奶,如果我能夠把她打包成一個18歲的漂亮大姑娘,我也可以把她賣了。”正如華爾街的這句“名言”所隱喻的,華爾街從來就不缺乏“創新”的策略和手段,即便是垃圾債券,經過包裝打包,也能像18歲的大姑娘一樣成為競逐的對象。“都是賭,賭注不同而已。”華爾街投行一線華人交易員漁陽在其新著《亂世華爾街》開篇指出:“我的華爾街之路,是從賭場開始。”
被“隱名”的拉斯維加斯
華爾街操縱著全世界80%的資金。一如美國著名專欄作家保羅·B·法瑞爾(Paul B. Farrell)所言,“華爾街就是一個大賭場,既沒有道德良知,也沒有公眾價值。”這里的人,都是“金融賭徒”。他們全天無休地操縱著賭臺,從人們的回報中拿走三分之一的抽頭。在這里,員工的年平均收入超過30萬美元,是美國人平均收入的7倍。美國聯邦稅務局2006年公布的數據顯示,華爾街25位對沖基金經理總共掙了140億美元,其中有一位69歲的數學教授詹姆斯·西蒙一年的收入達17億美元。長江后浪推前浪,2014年,45億的凈收益足以讓比爾·阿克曼(Bill Ackman)傲視群雄。
華爾街就像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交易員到底是點石成金的英雄,還是制造金融海嘯的黑手。“從超盛證券的故事,可以看出金融危機前十幾年間投資銀行業務發展的大致線索”,正如漁陽所言,“華爾街模式”的訣竅在于“適度”,所謂過猶不及,金融危機前的美國,就是典型的“過了”,“在繁榮的表象背后孕育著巨大的危機”。漁陽在《亂世華爾街》中,以寫實的筆法記述著在華爾街的見聞、金融海嘯的經歷,并以獨特的視角分析解讀了投行業務和華爾街金融市場的本質。其中,更詳細描述了其交易生涯中最難忘的幾次“逃命”經歷。
華爾街是一個被“隱名”了的拉斯維加斯,這場游戲的結局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丹尼爾·卡內曼(Daniel Kahneman)曾在他的神經經濟學與腦科學經典著作《思考,快與慢》(Thinking, Fast and Slow)中做過一個比喻:“歷時50年的研究調查”證實,基金經理們的選股技巧“更像是擲骰子而非打撲克牌”,他們“并不比盲目的瞎猜更準確。幾乎所有那些選股投資的人都是如此,不管他們自己是否清楚這一點……而大多數人對此并不清楚”。但是,華爾街上那些從事腦力科學研究的人,包括神經經濟學家、定量分析和行為金融學專家──卻認為做出的是“合理且有充分依據的猜測”。
誰是那個倒霉的投資者
華爾街“需要那些非理性、信息不足到可憐的程度……的投資者”。一如漁陽在《亂世華爾街》一書中所言,主導市場的是“貪婪”:投資者都在挖空心思爭取高一點的回報。華爾街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于是各種衍生產品大行其道,很多都是包裝好的杠桿投資工具。比如,信用風險掉期(crdeit default swap,CDS),等等。剝開華麗的包裝所剩下的是什么?你懂的。所以,“亂世,總有一天會來到”,“近20年間,美國金融市場曾經數次被推到亂世的邊緣”。歷史往往有驚人的相似之處,而你就是那個倒霉的投資者。漁陽認為,賭博和交易本質有很多共同點,就像玩德州撲克,手里的牌不好要趕緊跑,否則就會輸得更慘。投資也是這樣,抱著一支爛股票會越賠越多。
就像《茶館》里那句臺詞,“有了花生仁兒,卻沒有牙了”。華爾街本身不創造一分錢的財富,華爾街需要最笨的投資者。盡管“包括我本人在內,我們中間那些曾指望放貸機構能夠出于自我利益的考慮而保護股東權益的人,都處于一種驚疑的狀態”(艾倫·格林斯潘語),但是缺乏約束的市場“橫行了數十年”“整個理論體系(都)坍塌了”。美聯儲(Fed)前主席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承認,“我做出了一個錯誤的假設,我以為那些為自身利益負責的機構,特別是銀行等機構,其本身的性質決定了他們擁有最強的能力,能夠保護自己的股東和他們的資產。”
盡管《亂世華爾街》以華爾街從“盛世末期”到“金融海嘯”,再到“浴火重生”的大故事為時代背景,但更側重于微觀視角,從操作層直觀的看問題,用中國銀監會國際部主任范文仲的話說,“關于金融危機前后美國債券市場動蕩的細致描寫,不亞于一部生動鮮活的紀錄片。”比如,在《亂世華爾街》一書中,漁陽以戲謔的筆觸、獨到的視角,將華爾街金融王國的事態眾生一一細數。比如,夏季風暴、貝爾斯登陷落、雷曼地震、最黑暗的時刻,以及麥道夫(Bernard Madoff)50億美元的龐氏騙局,等等,“市場仿佛一下子掙脫了‘地球引力,飛到了太空……曾經不可一世的金融巨頭們拿著大頂被擠在墻角……”,整個故事緊湊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后金融海嘯時代迎來的是復興的康莊大道,還是更深重的危機前的短暫寧靜,身為華爾街一線交易員,漁陽從市場交易冷暖的角度,精準地解讀了華爾街乃至全球經濟的風云變化,堪稱“一部關于投資銀行的漫畫版教科書”。盡管漁陽也客觀地描繪出后海嘯時代華爾街的新秩序、新市場、新思維,但正如保羅·B·法瑞爾(Paul B. Farrell)所言,“你永遠不要指望華爾街會放棄他們從別人身上賺錢為自己謀利的癮頭……至少在下一次市場大崩盤──一次比1929年、2000年和2008年的市場大跌加在一起還要嚴重的超級大崩盤——到來之前都不可能。”在美聯儲量化貨幣寬松政策之下,新一輪隱患又埋下了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