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魯迅先生作品言近旨遠,用字奇巧,一“偷”字便寫活了各式各樣的人物。現從《社戲》、《故鄉(xiāng)》和《孔乙己》中擇例分析,一起領會引人入勝的藝術魅力。
關鍵詞:魯迅作品;“偷”;人性
作者簡介:曹珊平,中學一級教師,就教于江西省余干二中多年,執(zhí)教期間深受學生的喜愛,多次被評為優(yōu)秀教師。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08-0-01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一、人性的淳樸無私
在《社戲》中有“偷豆”的情節(jié),趙莊看戲夜航歸來,伙伴們偷豆煮豆,趣味無限。解讀其中的韻味需理解以下幾個問題:
1、為什么偷?農家少年他們陪著遠客“迅哥”從平橋村搖著大船,到趙莊看戲,在月夜歸途中,他們感到疲乏,想著偷點羅漢豆煮著吃。
2、誰提議的?“這回想出來的是桂生,說是羅漢豆正旺相,柴火又現成,我們可以偷一點來煮吃。”桂生為什么想出這個主意?可以聯(lián)系前文托桂生買豆?jié){喝卻沒買到有關聯(lián)。從中我們可以體會到孩子們熱情好客的品格,以及彼此間真誠的友誼。
3、偷誰家的?文中有與“偷”相關的兩句對話。“阿阿,阿發(fā),這邊是你家的,這邊是老六一家的,我們偷哪一邊的?”“偷我們的罷,我們的大得多呢。”這些話出自孩子之口,他們知道背著大人們來摘豆吃,是不應該的,所以一點也不避諱“偷”這個字眼。坦蕩熱情,友善無私的伙伴們,對“我“這樣尊貴的客人,童性大發(fā),較之前面釣蝦照例給我吃的優(yōu)待有過之而無不及。
4、你如何看待孩子們的偷“豆”行為?
(1)從民風上來看,江南水鄉(xiāng)的民風淳樸,正如《故鄉(xiāng)》中說“走路的人口渴了,摘個瓜吃,在我們這里是不算偷的”,這反映了如畫的江南水鄉(xiāng)好客的淳樸民風。
(2)從動機結果上來看,文中阿發(fā)說要摘自己家的,“雙喜以為再多偷,倘給阿發(fā)的娘知道是要哭罵的,于是各人便到六一公公的田里各又偷了一大捧”。 “雙喜,你們這班小鬼,昨天偷了我的豆了罷?又不肯好好的摘,踏壞了不少。”被偷了的六一公公言辭之間并非責怪孩子們的“偷豆”行為,只是愛惜自己的勞動成果,何況他還又特意送來了羅漢豆,展現故鄉(xiāng)的人情美。
二、人性的卑劣貪婪
《故鄉(xiāng)》寫“我”回鄉(xiāng)搬家的見聞感受,對鎮(zhèn)上人們順手牽羊、貪圖小利的自私行為的描寫有兩方面:
(1)借母親的介紹來揭示鎮(zhèn)上“這些人”愛占小便宜。“這些人又來了。說是買木器,順手也就隨便拿走的,我得去看看。”“這些人”表明不是一個,而是有很多。“又”來了,不是偶爾來,而是常常來,來必有所圖有所獲。他們以“買木器”為名,順便捎帶看上的東西,撕下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幾分薄面,幾分明偷暗搶,肆無忌憚。大蕭條下的鎮(zhèn)上人們由是變得粗俗,自私。
(2)側重對楊二嫂進行刻畫。楊二嫂是魯迅筆下“偷”得最理所當然的一個人。昔日的“豆腐西施”今日的“細腳伶仃的圓規(guī)”“一面憤憤的回轉身,一面絮絮的說,慢慢向外走,順便將我母親的一副手套塞在褲腰里,出去了”。邏輯荒謬,滿懷不平,似乎別人永遠欠她,邊說邊走,順手捎走了一副手套。 文中寫到“那豆腐西施的楊二嫂,自從我家收拾行李以來,本是每日必到的,前天伊在灰堆里,掏出十來個碗碟來,便定說是閏土埋著的”,“楊二嫂發(fā)現了這件事,自己很以為有功,便拿了那狗氣殺飛也似的跑了”母親的寥寥數語,作者的寥寥幾筆,活畫出庸俗勢利、卑劣無恥的市井小民可憎形象。灰堆里的碗碟,已成了心尖上的刺,明里暗里,貪圖小利的人們帶給我們更多的悲涼之感。
三、人情的冷漠 世態(tài)的炎涼
孔乙己是巧用“偷”的另一個代表人物,讀了半輩子的“四書五經”卻“連半個秀才都撈不到”,既不會賺錢營生,又好吃懶做,經常窮困潦倒竟至于偶爾偷盜度日。《孔乙己》一文中九次涉及孔乙己“偷”,根據敘說對象不同分三種情況解說:
1、從酒店顧客、掌柜對孔乙己的態(tài)度來看
“孔乙己,你臉上又添上新傷疤了!”“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東西了!”“什么清白?我前天親眼看見你偷了何家的書,吊著打。”短衣幫長衫幫店掌柜將孔乙己的傷疤隱痛當作酒后茶余的閑談笑料,眾目睽睽之下,連珠炮似的責問孔乙己的“偷竊”一事,冷嘲熱諷,粗俗放肆,口吻之放肆,用詞之尖刻,態(tài)度之粗鄙,充分暴露了人性的冷酷和麻木。
2、從孔乙己自身性情來看
孔乙己迂腐麻木,對“偷”諱莫如深。“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迫于生計無可奈何的孔乙己賣弄文字,故作艱深,改“偷”換“竊”,以“竊書”來搪塞,在他看來,“竊”字生僻玄奧,此“據理力爭”,實則自欺欺人。這番“振振有詞”讓孔乙己的滿腹辛酸無所遁形。
3、從作者平靜冷峻的敘說態(tài)度來看
文中寫到“可惜他又有一樣壞脾氣,便是好喝懶做。坐不到幾天,便連人和書籍紙張筆硯,一齊失蹤。”不直言“偷”,委婉中暗含同情,表明孔乙己并非天性如此,即便是“偷竊”,只是沒有辦法偶爾做的事。冷靜客觀的文字,滿蓄哀憤憐憫,讓人不禁唏噓,真正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偷”,把深受封建科舉制度毒害的孔乙己描繪得活靈活現,將封建教育的罪惡演繹得淋漓盡致,折射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反動腐朽及對人們的靈魂的戕害,凸顯了的那個時代,升華了作品主題。
參考文獻:
[1]北島:《回答》
[2]夏洛安(美):《魯迅作品的黑暗面》
[3]魯迅:《摩羅詩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