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焱
(天津社會科學院天津300000)
京津冀區域環境治理的法律保障研究
王焱
(天津社會科學院天津300000)
京津冀區域環境治理中法律保障問題與困境包括:缺乏統一完善的法律制度環境;缺乏有效的協調與合作組織機制缺乏完善的生態補償機制;缺乏穩定的深度合作模式;發展不平衡成為推進環境合作治理的主要制約因素。為此,需要完善京津冀區域環境治理法律保障體系,形成區域環境治理法律框架,逐步完善生態補償法律制度與運行機制,設立華北督察執法局作為統一的區域環境執法機構。
京津冀環境治理法律保障運行機制
京津冀的環境治理當前已經擺到了一個突出位置。研究京津冀區域環境治理的法律保障,一方面是指為將京津冀作為一個整體區域進行環境治理提供法律保障,另一方面是為了推進京津冀地區環境治理體制機制的優化與變革提供法律保障。這從兩個方面入手,針對京津冀地區環境治理中的突出問題,從法律保障和合作執法機制等方面進行分析研究,力圖在立法、執法與合作機制方面提出有針對性的方法與解決方案。
(一)環境治理所依據的法律
中國的環境治理所依據的法律是憲法、基本法律,再到單行法律和行政法規。《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明確規定:“國家保護和改善生活環境和生態環境,防治污染和其他公害。”《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將嚴重危害自然環境、破壞野生動植物資源的行為定為危害公共安全罪和破壞社會主義經濟秩序罪。1979年,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通過并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試行)》。自1982年以后,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先后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海洋環境保護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水污染防治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大氣污染防治法》。1989年12月26日第七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十一次會議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另外,國務院還頒布了一系列保護環境、防止污染及其他公害的行政法規。
1989年通過的《環境保護法》對環境保護管理體制做了明確規定,該法第七條規定:國務院環境保護行政主管部門,對全國環境保護工作實施統一監督管理。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環境保護行政主管部門,對本轄區的環境保護工作實施統一監督管理。①這也就奠定了從中央到地方的環境保護執法體系,縣級以上人民政府環境保護行政主管部門成為了《環保法》的執法主體。但并不是唯一執法主體,在其他單行法律中涉及環境執法的由其他政府部門作為執法主體來實施。第七條中還規定:國家海洋行政主管部門、港務監督、漁政漁港監督、軍隊環境保護部門和各級公安、交通、鐵道、民航管理部門,依照有關法律的規定對環境污染防治實施監督管理。縣級以上人民政府的土地、礦產、林業、農業、水利行政主管部門,依照有關法律的規定對資源的保護實施監督管理。②2014年新修訂的《環境保護法》繼續沿用了這個執法體系。
(二)協同治理的提出
依據1989年《環境保護法》建立的從中央到地方的環境執法體系,在運行了多年之后,既有一定的成績,同時在環境治理等問題上也出現了很多問題。地方政府執法不嚴、責任不清、多頭管理等情況嚴重影響著中國的環境保護。特別是在跨行政區劃的大區域環境治理問題上遭遇到了瓶頸問題。在京津冀地區,近年來環境污染問題凸顯,空氣污染、水污染問題日益嚴重,當意識到在這個區域環境治理并不是某一個城市或某一個省能夠完成的任務,必須要通過京津冀協同治理才能完成這個重大使命。這才使人們逐漸重視大區域環境治理。
2014年的新《環境保護法》維持原來的體系,在這個執法體系中除了存在多個執法主體之外,對于大區域的環境治理和執法問題沒有明確規定。舊的《環境保護法》在第十五條規定:跨行政區的環境污染和環境破壞的防治工作,由有關地方人民政府協商解決,或者由上級人民政府協調解決,作出決定。2014年新的《環境保護法》在第二十條規定:國家建立跨行政區域的重點區域、流域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聯合防治協調機制,實行統一規劃、統一標準、統一監測、統一的防治措施。前款規定以外的跨行政區域的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的防治,由上級人民政府協調解決,或者由有關地方人民政府協商解決。③新修訂的《環境保護法》在大區域環境治理方面比舊法有了較大推進,強調建立聯合防治協調機制。但由于長期以來缺乏協同治理機制,所以短時間內很難在全國都建立此機制。目前京津冀協同發展上升為國家戰略,可以率先在此區域建立這種協同治理機制。為其他大區域環境治理提供一個范本。
(一)缺乏統一完善的法律制度環境
京津冀在跨區域環境合作治理方面缺乏法律依據成為三地相關部門合作治理的主要障礙之一。到目前為止,我國法律對涉及地方政府之間合作的規定與條例非常少,尚且沒有一部完整的法律是專門規定跨區域環境治理的,我國法律對涉及的省際合作的條款,尤其對是省、市的橫向地方政府之間合作的法律條例幾乎是空白,相關的規定只是在不同的法律法規中提到,而且僅僅是規范了各級政府在治理跨區域公共事務中所扮演的角色。我國在這方面法律法規的立法過程中,往往只注重實體性立法,缺乏程序性,應用到實際問題中時往往不具備可操作性,地方政府之間的合作無法實現。以當前最嚴重的水污染的跨區域治理為例,目前能依據的法律也只有我國的《水污染防治法》,該法第十條規定要求建立跨行政區的機構以防治水污染,但這種規定也只是原則性的,尚不具有可操作性。如此,地方政府之間合作治理跨區域環境問題的動力就會不足,一旦合作不順利,就找不到相關的法律依據來幫助解決,甚至出現爭議。而且在制度缺失的狀態下,地方政府在通過合作治理跨區域環境問題時就會出現利益沖突甚至地方保護。例如經濟發展水平不等的地區之間的合作,往往會出現“搭便車”的現象,同時經濟結構的不平衡又會帶來環境污染的利益失衡。
目前,跨區域間的合作基本是靠政府之間的承諾或協議來維持,是一種政府引導下的非制度性的合作機制,對地方政府之間的合作進展情況尚且缺乏有效的監督和約束機制。跨區域的環境污染問題的解決得不到有力的保障。[1](P62-63)因此,法律制度環境的缺失成為阻礙地方政府合作治理跨區域環境問題的重要因素。法律制度不僅要明確規定地方政府之間要合作治理跨區域環境問題,而且還要明確地方政府在合作的過程中所應承擔的責任和義務,否則就不容易取得實效。
國務院的《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簡稱“大氣十條”)中提出“建立區域協作機制,統籌區域環境治理。建立京津冀、長三角區域大氣污染防治協作機制,由區域內省級人民政府和國務院有關部門參加,協調解決區域突出環境問題,組織實施環評會商、聯合執法、信息共享、預警應急等大氣污染防治措施,通報區域大氣污染防治工作進展,研究確定階段性工作要求、工作重點和主要任務。”④這個計劃初步確定了區域協作治理機制的實現方式,但具體如何操作沒有明確規定。在《北京市大氣污染防治條例》中規定:“市人民政府應當在國家區域聯防聯控機構領導下,加強與相關省區市的大氣污染聯防聯控工作,建立重大污染事項通報制度,逐步實現重大監測信息和污染防治技術共享,推進區域聯防聯控與應急聯動。”雖然合作治理有所體現,但也沒有提出京津冀合作治理的具體運行機制與操作方式。在地方性法規層面,京津冀三地對環境合作治理基本上還屬于自說自話,尚未形成有效的合作治理機制,也缺乏這方面的法律依據。
(二)缺乏有效的協調與合作組織機制
跨區域環境治理的有效合作不僅要有制度環境的配合,更要有合作實施的相關組織者進行協調。對環境的共同需求,使地方政府對環境問題的治理也越來越重視,針對亟需解決的跨區域環境問題,各地方政府努力提升自身的治理能力,同許多非政府組織或私人部門也建立起了合作伙伴關系,但是到目前為止,由地方政府之間所建立起來的合作治理機制,是其他任何合作形式所不能代替的。通過跨區域的地方政府之間的合作,能夠把資源進行有效整合,合理有效地解決跨區域環境問題。
當前,京津冀跨區域環境合作治理合作組織的缺失表現以下幾個方面:第一,缺乏制度化的機制與組織。目前已經形成的地方政府之間的環境合作,多數還停留在會議層面上,地方政府之間的合作基本上是靠地方官員的協商來推動,缺乏制度化的機制與組織。我們需要建立一系列的完善的、制度化的機制與組織,這樣可以保證地方政府之間在跨區域的環境合作方面得到長期的互動,更有利于走出“囚徒困境”,順利解決跨區域環境問題。第二,目前已有合作組織的內在機制不夠完善。首先是缺乏信息共享機制,因為信息的阻隔不能進行有效的溝通,彼此之間缺乏信任,無法實現共贏的局面。地方政府作為博弈方,在環境合作治理的過程中缺乏信息的共享機制,彼此之間得不到信任,各地的環境監測不能同步進行,信息資源不能有效整合,從而也就無法順利實現地方政府在跨區域環境治理中的共贏。其次是環境的聯合檢測機制,地方政府之間受行政區劃的影響,都是各自對其區域內的環境情況進行監測,彼此之間在時間等各種條件下的數據不同步,不利于跨區域環境的整體情況的信息采集。第三,缺乏權威的政府協調機構。雖然我們已在逐步推行分權化改革,但是在多數公共事務的管理上,橫向地方政府間的互動還比較少,起實質作用的仍然是垂直的縱向的政府運行機制。盡管針對重要地區設立了統一的管理機構,但是這些管理機構的權威性受到了質疑。雖然統一的管理機構是從環境利益的全局出發,但是這樣的機構沒有行政和經濟方面的干涉權利,針對污染問題只能做調查研究和協調方面的工作,無法統一指揮,做到全局的規劃和管理。沒有法律賦予的權威,就沒有仲裁的權利,這樣的管理機構很難發揮其應有的作用。[1][2]
(三)缺乏完善的生態補償機制
2014年的新《環境保護法》第三章第三十一條規定:國家建立、健全生態保護補償制度。國家加大對生態保護地區的財政轉移支付力度。有關地方人民政府應當落實生態保護補償資金,確保其用于生態保護補償。國家指導受益地區和生態保護地區人民政府通過協商或者按照市場規則進行生態保護補償。由于我國長期以來在此方面的法律制度與具體操作的法律法規建設滯后,雖然有很多省市試點,沒有相關的法律保障,以及市場發育不健全,生態補償機制還很不完善。是補償標準缺乏動態調整機制。多年來,河北張家口、承德等地區盡其所能為京津提供了豐富的水源,但上下游之間現有的生態補償機制不健全,補償標準沒有按照市場化的運作方式進行科學計算,加劇了上下游之間的矛盾。如北京市目前按550元/畝的標準對進行“稻改旱”的河北地區農民進行收益損失補償,但這仍低于農民直接種植水稻的收益,導致每年每產減少的收入約在2000元左右,部分農民因此出現了政策性返貧現象。又如,上游地區人工造林成本已攀升到800—1500元/畝,而國家造林補助只有300元/畝。國家對集體林、國有林年補助標準分別為10元/畝和5元/畝,而北京市的補償標準為20元/畝。因此,上下游之間補償標準的不一致,加劇了上下游之間生態保護與經濟發展的矛盾。
同時,補償沒有形成長效機制,隨意性大。水資源保護和生態建設是一個長期的綜合系統工程,張家口和承德地區為保障京津兩市的水資源安全所做出的犧牲也必將是長期的,雖然過去北京、天津給予了河北省很多援助補償,但這些援助補償都不是以水資源補償的名義,而是以其他項目來體現的,這些補償多屬于臨時性動議,不能彌補冀北地區所蒙受的損失。同時這些援助并不固定,沒有形成長效機制。[3][4]
(四)缺乏穩定的深度合作模式
目前,京津冀在跨區域環境污染合作治理方面合作的制度化程度相對較低,基本停留在各種會議的層面上,采取集體磋商的形式。這是一種政府倡導的非制度性合作協調機制,主要有合作聯席會議、專題工作小組、環境保護工作交流制度等。松散的會議協商機制缺乏強有力的組織機構和制度化的決策機制,這就造成區域地方政府合作的高成本和低效率。雖然,相關部門開展了大規模的環境聯合執法行動,但聯合執法只是體現在多個職能部門聯合召開安排部署會、聯合印發行動方案、聯合總結表彰先進上,而在實際行動中仍然是以環保部門在單打獨斗為主,其他部門參與的積極性不高,造成執法環節不能有效銜接,執法效果不佳。而且大部分的環境聯合執法主要是針對大規模的環境集中檢查與整治活動,具有明顯的“運動式、臨時性”的特點,忽略了平時環境執法,缺乏長效機制,尚未形成穩定的深度合作模式。
同時,我國環境執法一直走的是重實體權利規定而輕程序規范(包括行政程序和司法程序規范)的路線,而且環境聯合執法的主體包括多個行政主體,其各自擁有的權限和運行程序也不盡相同。這就使得在執法過程中如果沒有規范的程序約定和指導,很容易導致聯合行動中不作為或者亂作為的現象發生。尤其是在涉及到區域關系和部門關系的某些環境問題上,處理起來常常偏離預期目標,甚至將一些純粹的環境糾紛轉化為群體事件或者社會事件。
(五)發展不平衡成為推進環境合作治理的主要制約因素
由于各參與方經濟社會發展的不平衡導致環境目標具有很大差異性。經濟先發展起來的地區對環保的要求和投入能力逐年提高,而經濟落后省區近兩年來雖然對環境資源問題給以了較多關注,但是經濟發展是這些地區的首要任務。環境目標的差異給區域環境合作帶來了巨大障礙。發達地區對環境的高要求和關注與欠發達地區對經濟發展的迫切需求,構成了達成整體環境目標的障礙,也成為困擾地方政府環境合作的難題。[4]
由此而造成的跨區域環境治理過程中財政經費的分擔不平衡是阻礙地方政府合作治理跨區域環境問題的又一個重要因素。近幾年,在環境保護方面中央及地方在環境保護方面的財政支出都有所加大,但是,相對于每年的環境污染治理投資總額還有很大差距。環境保護方面的財政撥款難以滿足現實需要的治污成本。治理跨區域環境污染問題所需要的費用,也是單個地方政府所不能也不愿意承受的。經濟發達的地區對環境有著較高的要求,經濟發展的同時對環境治理的投入也在逐步加大,而欠發達地區首先注重的還是經濟的發展,二者對整個跨區域環境的目標尚不能達成一致,嚴重阻礙了地方政府之間治理跨區域環境問題的合作。要想建立有效的地方政府合作機制,徹底解決跨區域環境問題,我們必須面對地方財政方面的問題,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會避免先污染后治理的局面。
(一)對立法與執法的建議
1.加強區域立法
建議形成超越京津冀三地行政級別的區域性環境治理法律框架,法律地位在地方性法規之上。這樣就可以強化環境治理的區域一致性,避免各自立法。在這樣一個統一的區域法律框架下,就形成了統一執法體系的依據,并為制定更為詳細的行動細則提供了保障。可參考國際上《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和《京都議定書》(《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的京都議定書》)的形成與執行方式,發達地區多承擔責任,幫助落后地區進行環境治理;落后地區承擔較少責任,在發展過程中注意環境與生態問題的解決。在這樣一種法律框架下,京津冀各自通過地方性法規進行確認和落實執行方式。
2.加強執法主體的協同,落實統一監管
加強部門協調聯動。各有關部門要密切配合、協調力量、統一行動,形成大氣污染防治的強大合力。環境保護部要加強指導、協調和監督,有關部門要制定有利于大氣污染防治的投資、財政、稅收、金融、價格、貿易、科技等政策,依法做好各自領域的相關工作。我國目前正在實踐的鑲嵌式法律制度主要有綠色信貸和上市公司環境監管制度。綠色信貸作用于間接融資渠道,上市公司環境監管作用于直接融資渠道。另外,企業行為在可能發生環境影響時,可以通過環保部門之外的行政機關所掌握的頒發行政許可的權利,將行政許可的發放與環境保護表現掛鉤。
京津冀之間還需加快確立環境行政協助的長效機制。⑤推進聯合執法、區域執法、交叉執法等執法機制創新,明確重點,加大力度,嚴厲打擊環境違法行為。對偷排偷放、屢查屢犯的違法企業,要依法停產關閉。對涉嫌環境犯罪的,要依法追究刑事責任。落實執法責任,對監督缺位、執法不力、徇私枉法等行為,監察機關要依法追究有關部門和人員的責任。
另外,還要促進環保NGO的發展,積極推進環保公益訴訟,增加舉報和收集證據的社會力量,支持個人維權,發揮私人在環境執法中的作用。
(二)對環境治理機制的建議
1.逐步完善生態補償法律制度與運行機制
通過建立和完善法律法規,明確京津冀生態補償機制的法律地位,明確有關稅收、財政轉移支付和補償資金籌集、調配、運作和管理等政策。使京津冀的生態補償行為有法可依、有章可循。依法制定京津冀資源綜合利用和環境保護規劃,統籌生態環境補償的頂層設計工作。研制京津冀地區生態補償機制指標體系,科學制定補償依據、補償要素、補償范圍、補償支付模式等。在保障補償全覆蓋的前提下,因地制宜,實行差別化補償。探索引入招標、拍賣、掛牌等方式,通過市場競爭來確定生態補償價值,并對生態環境的補償標準要預留合理的調節空間。建議先出臺行政法規明確規定京津冀地區生態補償標準與動態調整機制。中央和京津兩市政府財政每年應拿出一定數量的資金,并整合區域目前現有各類補助資金,建立區域生態補償專項資金用于補償區域水資源使用權損失、生態林業用地使用權損失、限制傳統行業發展權益損失和高耗水農業發展權益損失、提高地表水環境質量標準地方經濟損失、提高生態功能區域標準地方經濟損失、生態工程管護費用和自然保護區區管護費用,生態補償可以提供的水資源量和提供的生態服務為基礎計算,在補償力度測算和機制設計中,要充分考慮到陳欠的事實、數量及其背后的政策因素、制度根源及該區位的特殊性,使京津冀地區的生態補償機制常態化、長期化。張承兩市作為京津的特殊水源地和生態屏障,國家應借鑒浙江義烏的水權交易模式,建立跨區域有償用水機制,健全合理的市場化水資源配置機制。對于水權分配過程中出現的利益沖突和缺陷,可以采用政府調控、區域協調和水權轉讓機制等方式進行彌補。[4][5]
2.穩妥有序開展生態移民
對居住極度分散、生存環境極度惡劣或產業發展受到飲用水源保護政策嚴格限制的村鎮人口,可有計劃地組織生態移民。這樣既有利于生態的自然修復,又可以改善居民基本生產生活條件。解決生態移民資金問題的出路在于生態受益地區的補償,補償可采取工程、資金、政策等方式。可結合資源開發,由京津有關企業按共建“生態資源互聯經濟”的大思路,綜合吸收部分勞動力。可將部分移民安排為護林員或生態護管員,并借此契機組建一支生態工程管護隊伍,由國家支付工資,從而扭轉生態治理中重建設輕管護的局面。
3.完善大氣污染防治和跨界流域治理的協同治理機制
2012年,國務院原則同意了由環境保護部、發展改革委、財政部所擬定的《十二五規劃》。該規劃認為,目前我國“以臭氧、細顆粒物(PM2.5)和酸雨為特征的區域性復合型大氣污染日益突出”,“給現行環境管理模式帶來了巨大的挑戰,僅從行政區劃的角度考慮單個城市大氣污染防治的管理模式已經難以有效解決當前愈加嚴重的大氣污染問題”。⑥《十二五規劃》除了對《指導意見》中的措施進行進一步地細化,還提出了區域聯防聯控的創新機制,包括:建立統一協調的區域聯防聯控工作機制;建立區域大氣環境聯合執法監管機制;建立重大項目環境影響評價會商機制;建立環境信息共享機制;建立區域大氣污染應急預警機制。《京津冀及周邊地區落實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實施細則》規定,京津冀及周邊地區要嚴格按照主體功能區規劃要求,制定實施符合當地功能定位、更高節能環保要求的產業發展指導目錄,優化區域產業布局。科學制定并嚴格實施城市規劃,將資源環境條件、城市人口規模、人均城市道路面積、萬人公共汽車保有量等納入城市總體規劃,規范各類產業園區和城市新城、新區設立和布局,嚴禁隨意調整和修改城市規劃,形成有利于大氣污染物擴散的城市和區域空間格局。
據此,建議積極探索建立中央領導下的縱橫協商相結合的區域協調體制,縱向涵蓋“中央—省、直轄市—地級市—縣區”四級協調體制,橫向涵蓋各地政府機構或不同部門的聯合互動體制。建議成立“決策層+協調層+執行層”的協調體制。包括中央與三地黨政主要負責人相互之間的協調體制,三地政府主要領導之間的協調體制,三地政府有關部門之間的協調體制。
(三)關于保障措施的建議
1.強化協同執法,建立京津冀區域環境保護統一執法機構
依托環保部華北督查中心,成立環保部華北督察執法局,并同時以國務院行政法規的形式確立該機構的京津冀區域環境治理的執法權和督查權,統一負責京津冀的區域執法,督查各級政府的執法落實,協調各級政府的環境執法行動,督查國家環境保護規劃的落實,裁定京津冀區域跨行政區劃環境治理的爭議、糾紛問題。該機構還應負責京津冀環境治理法律框架的具體落實,使其真正成為大區域環境治理的統一執法機構、協調機構。
作為高于省市環保部門的大區域執法機構,其執法依據是京津冀區域環境治理的法律框架,在其職能中重要的一項是督促地方各級政府進行環境執法,并不是要取代地方政府的環境執法主體地位,屬地管理的執法權仍要由地方政府行使。所以,這個督察執法局完全是為了京津冀區域環境治理,對原有的執法體系進行完善和補充。
2.實施總量控制、比例分配的一體化治理機制
設定京津冀三地排放總量和污染總量。按照總量逐年遞減、按比例分配的原則,逐年減少三地排放總量和污染總量。對京津冀三地按比例分配不同的排放量和污染量。由于三地的產業結構和發展水平相差較大,可以采取北京最少,天津次之,河北稍多一些的方法分配比例,從一體化的角度實現京津冀地區環境治理的目標。
要劃定生態紅線,科學規劃布局,從嚴監管執行,提升治理水平。大氣、水和土地,都有天然的容量,制定京津冀協同發展規劃,要以環境承載力為基礎,根據地區發展的功能定位,限定北京、天津等特大城市的發展邊界,防止越位發展,突出北京作為國家政治、文化、國際交往和科技創新中心的核心功能,逐步轉移其他與核心功能不相符的產業。
3.運用經濟手段,保障區域環境保護法律的有效實施[6]
在總量控制、比例分配的前提下,充分用好排放權交易所。將天津的排放權交易所建成京津冀地區排放權交易中心,試點碳交易,以市場化機制和可交易的方式推動企業減少排放,促進資源合理分配。[7]
注釋:
①參見原《環境保護法》條款第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1989年12月26日第22號主席令公布施行)。
②諸如《海洋環境保護法》《水污染防治法》、《大氣污染防治法》、《森林法》、《水法》、《土地管理法》、《漁業法》、《草原法》、《礦產資源法》等等,都涉及環境保護,執法主體是行政主管部門和環境保護部門共同執法。
③參見原《環境保護法》第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1989年12月26日第22號主席令公布施行),新《環境保護法》第二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2014年4月24日第9號主席令公布施行。
④參見國務院《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國發[2013]37號)第八部分第二十六條;參見《北京市大氣污染防治條例》(2014年1月22日北京市第十四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通過),第二章第二十四條。
⑤環境行政協助就是指無隸屬關系的環境監督管理之間在執行公務的過程中,為了執行環境法律制度,基于法律上或:事實上的理由,由一方行政主體向另一方行政主體提出協同幫助的請求,從而由被請求方或由雙方行政主體共同實施的具體環境行政行為。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加強執法主體在執行層面的相互協助。
⑥參見環境保護部、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財政部《重點區域大氣污染防治“十二五”規劃》“前言”部分。
[1]有關京津冀合作治理中存在的問題可參見母愛英、武建奇,武義青等.京津冀:理念、模式與機制[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l0年4月版.
[2]相關問題的論述可參見李國平、陳紅霞等.協調發展與區域治理:京津冀地區的實踐.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3):210-211.
[3]有關京津冀生態補償問題可參見王軍,李逸波,何玲.基于生態補償機制的京津冀農業合作模式探討[J].河北經貿大學學報,2010(3).
[4]參見崔晶.生態治理中的地方政府協作:自京津冀都市圈觀察[J].改革,2013(9).
[5]有關生態補償的協商機制可參見:徐大偉,榮金芳,李斌.生態補償的逐級仂,商機制分析:以跨區域流域為例[J].經濟學家,2013(9).
[6]關于經濟手段在環境執法中的運用可參見陳廷輝.美國環境政策型立法對我國的啟示[J].環境保護,2009(23).
[7]關于在京津冀進行碳交易試點可參見張煥波,齊嘩.中國低碳經濟發展戰略思考:以京津冀經濟圈為例[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0(5).
D922.68
A
1007-9106(2016)09-009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