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伯特的最后行動

新興市場的暴跌使安本資產管理公司損失慘重。首席執行官馬丁·吉爾伯特能否讓這家企業東山再起呢？

新興市場股票的大潰敗對于很多投資者而言都是一段極為慘痛的經歷。可是，幾乎很少有人能夠像馬丁·吉爾伯特（Martin Gilbert）一樣擁有如此深切的感觸和體會。

曾經，這位精力充沛的蘇格蘭人，憑借一系列并購交易和新興市場股市的火熱，使安本資產管理公司（Aberdeen Asset Management）成為英國最大的上市基金管理機構。然而，近來這家企業卻逐漸失去了往日的風采。它在發展中國家市場的若干低績效投資導致其大量資金外流，同時也使倫敦城競爭對手施羅德公司（Schroders）在規模和盈利能力上走在了它的前面。在2015年9月30日以前的12個月內，該公司資金凈流出總額由上一年的204億英鎊增至339億英鎊（折合514億美元），資產總額下降了12.5%，跌至2，837億英鎊。安本公司股票成為英國富時100指數第二大空頭股票交易對象。坊間甚至傳言，安本資產管理公司很可能被接管。

盡管如此，吉爾伯特并未驚慌失措。“很久以前，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對于那些我力不能及的事情，無需自尋煩惱。因此，我無需為市場擔憂，我真正需要關注和考慮的，是如何留住人才。這是我們企業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事情。我的工作是留住人才，并使他們各司其職，繼續專注于公司業務流程。我們已經告訴客戶，局面很快就會得到扭轉。”他說道。

吉爾伯特完全有自信的權力。自從1983年收購一家小型投資信托公司進而與他人聯合創建安本資產管理公司以來，他利用長期基本面投資的方式運營著這家企業的投資項目，并使其不斷發展壯大。多年來，吉爾伯特先后收購了超過50家企業，其中既包括2014年以1380億英鎊的價格兼并固定收入專業機構蘇格蘭維多投資合伙人公司（Scottish Widows Investment Partnership），也涵蓋了在12月份拿下的擁有103億美元資產的紐約綜合對沖基金機構阿登資產管理公司（Arden Asset Management）。

當然，他也經歷了許多失敗的投資，比如押寶美國抵押債券和歐洲金融股票。2008至2009年金融危機時，這些美國抵押債券和歐洲金融股票大幅下跌。此外，在2001年至2002年的熊市期間，被稱作分割資本信托的專業投資機構的倒閉曾致使安本資產管理公司瀕臨破產。然而，這家企業每一次都挺了過來，而且變得比以前更大、更強。

不過，這一次要想恢復元氣可能更為艱難。就連公司的頂級戰略師都不相信市場能夠恢復到以往的局面。首席投資官安妮·理查德斯（Anne Richards）認為，全球經濟的微弱增長限制了投資收益的上升。她表示，中國官方機構最近幾個月的市場干預行動正在降低而不是提升投資信心，而強勢美元也可能削弱美國經濟的活力。很多人對于美聯儲今年第四次加息表示非常樂觀，他們預計，美聯儲負責政策制定的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很可能會采取這樣的行動。而理查德斯認為：“如果我們能夠抓住一次以上的機會，我就會非常驚訝。”

目前，安本資產管理公司處境困難。不但無法和像貝萊德集團（BlackRock）、瑞銀集團和先鋒集團（Vanguard Group）這樣的全球巨頭相抗衡，而且也缺乏應變能力和重點精品投資。現年60歲的吉爾伯特需要利用他充沛的精力和敏銳的頭腦，力求使安本資產管理公司在如此富有挑戰性的環境中再次崛起。

十年前，安本資產管理公司在新興市場如魚得水，業務蒸蒸日上。2008年至2012年期間，該公司新興市場組合投資平均績效跑贏摩根斯坦利新興市場指數500個基點左右。一直采取跟隨安本資產管理公司策略的倫敦花旗集團分析師哈雷·塔姆（Haley Tam）說：“他們之所以在股票市場順風順水，是因為他們是新興市場機構的選擇。”2013年，花旗集團雖然也因為新興市場股票暴跌而遭受重創，不過，幾經轉折，該公司如今已基本恢復了資產平衡。而在截止2015年10月31日的12個月內，盡管安本資產管理公司投資業務跑贏摩根斯坦利國際指數174個基點，但是投資者并沒有因此而興奮，因為該公司組合投資收益下跌了9.4個百分點。

長期擔任公司新興市場股票業務總監的德萬·卡魯（Devan Kaloo）在七月份已升任全球市場股票總監，他表示：“我們所能拓展的空間并不大。我們在新興市場的發展進入了下行周期。這種狀況已持續了好幾年。”

卡魯非常明白公眾情緒在新興市場所能發揮的作用。他回憶說，當自己在1994年開始從事資本運作時，很少有投資者愿意聆聽關于新興市場的爭論話題。即使是在2011年的繁榮時期，卡魯也不得不建議一只丹麥退休基金不要將80%的股票資產投向新興市場。他堅信，目前的回落是周期性的，而非結構性調整。因此，熊市還將繼續下去。他認為，美國式擴張已經過時了，這種方式使美元很難擴大收益。但在卡魯看來，這種環境對新興市場來說還不是很糟糕。許多客戶都質疑安本公司廉價收購大量企業的自下而上的運營流程是否仍然適用于當前的市場環境。對此，卡魯呼吁投資者和客戶應保持足夠的耐心。“我們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如果說新興市場股票還未見底，那么我們現在已經接近最低谷了。”他說。

市場不會很快回暖。資本外流和市場萎縮的雙重打擊使安本資產管理公司2015財年（截止到9月30日）的股票資產減少了四分之一，降至801億英鎊。稅前利潤為4.916億英鎊，但資產總額的下滑卻是一個不祥之兆。該公司股票費用平均收入為66.4個基點，而固定收益項目僅有21.2個基點。

面對壓力，吉爾伯特應對措施之一就是安本方案。這是該公司向投資機構提供的一種多元資產配置建議和組合投資管理服務。首席投資官理查德斯說：“簡言之，盡管這個方案并非盡善盡美，但沒有人能拿出更好的方案。”她掌管著安本資產管理公司最大的業務部門，其資產總額高達1190億英鎊，有超過三分之二的基金采用了多元資產策略，其余部分則采用了定量投資和另類投資策略。

隨著投資者越來越關注能夠在低收益環境中創造收益的非限制性策略，安本公司也開始更多地涉足多元資產業務。理查德斯十分看好其事業部的發展前景。她說：“在市場的緊要關頭，資產配置永遠是不可替代的。”然而，安本方案2015年的資本凈流出額仍然達到了98億英鎊。相比之下，施羅德公司2015年前九個月多元資產產品的資本凈流入額卻為26億英鎊。花旗集團的塔姆說：“顯而易見，他們知道自己未來的路在何方。我們只是沒有看見其明顯的資本流而已。”

作為方案驅動的組成部分，吉爾伯特構建了安本另類投資。除了阿登交易之外，他還在八月份以63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康涅狄格州斯坦福德市（Stamford， Connecticut）私募投資企業、不動產專業機構旗艦資本管理公司。

2011年從藍頂資本管理公司（BlueCrest Capital Management）加入安本公司并組建起另類投資業務的安德魯·麥卡弗雷（Andrew McCaffrey）說：“我們希望成為一家全球性供應商。”此前，另類投資收入僅占安本資產管理公司總收入的1%。如今，這一數字上升到了10%。安本公司旗下對沖基金、私募股權、私營市場和基礎設施資產總額僅為300億英鎊左右。

麥卡弗雷表示，為了滿足機構投資者的需求，資產管理機構必須具備足夠的能力。近期的交易給安本資產管理公司提供了一個可靠的平臺，尤其是在舉足輕重的美國市場。“世界在不斷變化。墨守成規是非常危險的。”他表示。

渴望成功的吉爾伯特總是不遺余力地提升企業的運營能力。但是自從2015年四月高位攀升以來，安本資產管理公司的股票價格下跌了56%。2016年1月19日，其股價已跌至223.60便士，這導致其投資能力受到很大影響。因此，他一直在尋找合適的交易機會，以鞏固其另類投資業務。“我們希望在美國市場找到一家不動產管理運作機構，能擴大貸款規模。”吉爾伯特說。

最重要的是，隨著安本資產管理公司再度崛起，吉爾伯特也期望能夠再次大展身手。

（本文由美國《機構投資者》雜志授權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