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菊
摘 要:大江文學深受薩特存在主義的影響,這一點已經為大江文學的愛好者和研究者所公認。筆者通過分析薩特存在主義對大江初期作品的影響,進一步揭示出大江式存在主義文學發端于對薩特存在主義的模仿。
關鍵詞:薩特存在主義;大江初期作品;影響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12--01
一、引言
大江健三郎是繼川端康成之后第二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日本作家。諾貝爾文學獎頒獎辭指出:“人生的悖謬、無可逃脫的責任、人的尊嚴這些大江從薩特那兒獲得的哲學要素貫穿作品的始終,形成大江文學的一個特征。”從發表成名作《死者的奢華》到1994年榮膺諾貝爾文學獎,在近40年的文學創作生涯中,大江勤奮地學習、模仿、探索、創新,從而形成了富有個性、獨樹一幟的文學風格,即大江式的存在主義文學——在日本被稱為“大江文學”。
薩特是20世紀法國著名的哲學家、作家,作為二戰后無神論存在主義的旗手和存在主義文學的創始人,在全世界范圍內都有很大的影響力。本文著重分析的是“存在先于本質”“他人即地獄”“存在主義是一種人道主義”等這些薩特存在主義思想對大江初期三部代表作的影響。
二、薩特存在主義對大江初期三部代表作的影響
1、《死者的奢華》---模仿之作
《死者的奢華》這部短篇小說被認為是顯露了作者“異常的才能”,標志著大江作為學生作家正式登上了文壇。《惡心》作為薩特最著名的中篇小說代表作,其深刻的哲理性正充分體現了薩特最初的一些基本的存在主義觀點。《死者的奢華》中,大江之所以不厭其煩地描寫赤裸裸尸體的種種細節和搬運滑溜溜尸體的過程,就是想營造一種特殊的情境,迫使主人公(也應包括讀者)產生“惡心”的感覺。主人公“我”面對一水池赤裸裸的尸體所引發的感悟和體驗以及關于死者的“物”性的思考,則完全可以同洛根丁的哲思相媲美。但由于大江作為學生作家沒有多少社會體驗,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說,《死者的奢華》只是對《惡心》進行的概念上的模仿,或者說只是在理念上接受薩特的存在主義思想。雖然《死者的奢華》模仿痕跡嚴重,但奇特的想象力無愧于“異常的才能”的贊譽,畢竟這對于一個22歲的學生作家來說是難能可貴的。以此為發端,大江健三郎的幾十年文學之路由此正式開始,以后經過對薩特存在主義的吸收、消化與創新,把存在主義與日本國情相結合并隨著時間的流逝一步步使存在主義日本化,或者說,是東方化和日本化的存在主義。
大江小說的特異之處,并不在于它如何圖解了某一種思想,大江并沒有在存在主義的思想結論處止步,他從存在主義那里獲得啟發,進而構筑了自己小說的獨特方法,并籍此從獨特角度探索了人的存在情境及可能前景。筆者認為《死者的奢華》應當之無愧稱得上是大江式存在主義文學的發端作之一,研究分析這篇小說或許會對把握整個大江文學的發展脈絡有所啟示。
2、《感化院的少年》---概念化之作
《感化院的少年》是大江以童年時的生活經歷為素材創作的第一部長篇小說,由于較充分體現了其早期的創作風格和特點而受到各方的極高評價。其中薩特存在主義的影響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監禁狀態”的境況和“他人即地獄”的思想。這兩種境況的形成和處于此種境況下孩子們的生活狀態,與《墻》《禁閉》中的“監禁狀態”是有很大差距的。小說中死人和殺人情節也某種程度上體現出一種“他人即地獄”式的“恐怖”意念。《感化院的少年》雖說是源于作者自身的生活體驗,但更大程度上可以說是把薩特存在主義的一些思想作為觀念性的主題內化到作品中了,仍有概念化的痕跡。
3、《個人的體驗》---成熟之作
《個人的體驗》是大江獲諾貝爾文學獎的代表作之一,是其有關殘疾兒系列小說的第一部,也是所謂“大江文學”中一部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作品。小說體現了薩特存在主義自由觀的一些基本觀點。主人公阿鳥曾對非洲大陸充滿了無限的憧憬和向往,在他心目中那片廣袤的土地是自由的象征。但殘疾兒的降生打碎了他的夢想,擺在眼前的現實讓他感受到了“選擇的恐懼”,那就是在處理殘疾兒問題上的矛盾心態:是接受還是逃跑。終日困惑、彷徨、苦惱的結果,阿鳥終于做出了一種人道主義的選擇,那就是勇敢地擔負起家庭的重擔,決心與殘疾兒“共生”。大江本人通過寫這部小說也完成了“從地獄走向光明”的轉變,殘疾兒問題成為他以后作品的一個重要的主題,因此《個人的體驗》可以說是“大江式私小說”的開山之作,亦可以說是“大江式存在主義文學”的成熟之作。
三、結語
在《個人的體驗》寫作之前大江主要是從觀念方面接受了薩特存在主義的影響,并試圖從中找到能夠解釋日本文化現狀以及重新振興日本文化的哲學依據。雖然大江文學起步于對薩特存在主義文學的模仿,但他并沒有止步于此,而是不停地把薩特存在主義與日本的社會、文化等形勢相結合,并融入到自己的創作中,直到寫出了獨特的堪稱真正大江式的存在主義小說——《個人的體驗》。至此,大江完成了對薩特存在主義的接受和消化,形成了他文學創作的基本風格。
薩特存在主義的影響雖然說主要體現在大江初期作品里,但說其貫穿于整個的大江文學或許也并不為過。比如“想象力的積極評價”和“現實參與的思想”這兩個方面的影響在大江初期以后的作品里表現尤為明顯,對于內蘊豐富的大江文學來說,筆者的分析無疑僅僅觸及了冰山一角,至于大江文學的內涵及寫作方法還有待于進一步研究。
參考文獻:
[1]于進江譯.我的文學之路(大江健三郎.日)[J].小說評論,1995(2).
[2]徐崇溫,劉放桐,王克千等.薩特及其存在主義[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